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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我不欢——by藤萝为枝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5-13

  所有人目瞪口呆,连付梦菁都没想到她敢还嘴。
  她欺负新人欺负惯了,屡试不爽。欺负新人是一种病态的职场潜规则,为了留在公司渡过实习期,新人们往往忍气吞声。
  覃樱端起盘子,她又不从付梦菁这里领钱,谁还惯着谁了?即便说了又怎样,付梦菁还能追上来打她?
 
 
第5章 (“要我亲自请你?”)
  付梦菁确实无法追上来打覃樱,她脸色黑了又青,难看至极。
  她捂住鼻子,真的整歪了吗?覃樱话一出,她总觉得所有人视线都在若有若无看向她的鼻子。
  李圆平时和付梦菁抱团,覃樱走了她生怕付梦菁这个大小姐一会儿把气撒到自己身上,忙若有所指安慰道:“梦菁,别和一个新人置气。”
  经她提醒,付梦菁回过味来,是啊,覃樱只是个新人,一个实习生。同处一个公司,还怕找不到机会给覃樱下绊子?
  这一批新人里面,付梦菁最讨厌覃樱。她坚定地认为,覃樱是关系户,走林唯司的后门进入公司。
  也不怪她会这样想,启明影视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影视媒体公司,去年对外招聘门槛已是研究生起步,哪怕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也不一定进得来。
  付梦菁看到过覃樱的简历,连大学毕业证和学位证都没有!
  付梦菁轻蔑一笑,这样的人只能靠睡上位!除了一张脸,还会做什么?
  其实还有种情况可以被破格录入:才华横溢,已经到了不看学历的地步。
  覃樱怎么可能是第二种!
  付梦菁唇角上挑,给李圆道:“下午你说出去,覃樱只有高中学历,靠陪睡进的公司。”
  此言一出,李圆犹豫地说:“这样撒谎很容易被识破的。”
  付梦菁冷冷看她一眼:“你以为我没脑子,这当然是实话!”
  李圆怀疑:“她真的只有高中学历?”
  “我亲自看见的能有假?”
  李圆惊讶不已。
  *
  覃樱没管付梦菁的反应,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做。依照覃樱的计划,她想从周渡口中得知关夜雪的消息根本不可能。
  但把楚安宓作为突破口就简单多了。
  一年前楚安宓也在国内,以她对周渡的爱慕和占有欲,不可能对关夜雪的案子毫不知情。
  楚安宓敏感至极,学心理,便处处剖析人心。周渡本就患有情感淡漠症,令她很没安全感。
  六年前楚安宓命都不要,也要害覃樱家破人亡,让她与周渡彻底反目。
  楚安宓是个疯子,只爱周渡的疯子,为了周渡她什么都可以做。
  假如对楚安宓说:“给你500万,离开周渡。”
  楚安宓会不屑一顾。
  但如果覃樱对她说:“给我关夜雪的消息,我这辈子都不再见周渡。”
  楚安宓百分百会同意。
  覃樱看来,周par和楚医生两个人都病得不轻。
  她打算刺激楚安宓,让楚安宓误以为自己和周渡之间有什么,从而换取关夜雪的消息。
  算盘打得很好,要与周渡产生交集却很难,覃樱压根没想到为什么会这么顺利。周渡答应和她吃饭,实在太奇怪了。
  为什么呢?
  他早就不是六年前的少年,现在他有钱有地位,这就意味着他有选择的权利。他从来都对覃樱避之不及,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
  覃樱以为这次依旧得靠自己缠上去,都做好了打长期攻坚战的准备。
  但他居然来了。
  是真的恨她恨到想亲自看看现在的她有多落魄凄惨、“婚姻不幸”吗?
  覃樱点开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已经六点钟,她只有一个小时乔装自己。
  她可不想自己的谎言一个照面就会被周渡拆穿。
  想到自己先前去律所捏造的被家暴形象,真牙疼。不论如何先把人设立稳再说,到时候见招拆招。
  覃樱飞奔到离公司最近的商业街,直奔服装店去,亏得过去十九年的优渥生活,穿搭方面她很有一套。
  覃樱拿了一条娇柔淡雅的丁香紫绑带连衣裙,搭配裸色缀银高跟鞋,她扯掉绑住头发的橡皮筋,让海藻般的卷发自然散落。

  裙子带着几分娇俏的小性感,露在外面的肌肤白皙柔嫩。
  导购员眼睛一亮:“您穿这一身很好看。”
  覃樱微笑道:“谢谢。”然而价格却并不美丽,这两样东西花了她八千块,攒了小半年的小金库飞速减少。
  覃樱顾不上心疼,她没有时间了。
  拎着包跑出来,她拦了辆车坐上去,开始手脚利落地为自己上妆,托了这几年颠沛流离的福,她学会了许多从前不会的技能。
  先为自己画了一个可怜的妆容。
  覃樱还在身上露出来的地方狠狠拧了几把,她皮肤白,这几下以后简直触目惊心。
  她怕骗不过周渡,对自己下手特别狠,丝毫不敢留情,没一会儿那几处已经变得青紫。
  覃樱“嘶嘶”吸着气。
  现在这裙子的好处就显露出来,她制造出来的伤痕一览无余。
  折腾完一通,覃樱下车时,已经从阳光白领转变成被家暴的凄风苦雨小可怜。
  紧赶慢赶,抵达餐厅刚好六点五十五,覃樱终于能够歇口气。
  夏季黑得比较晚,这个点恰是夕阳迟迟,半边瑰色。她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长街尽头,她目光所及处,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在餐厅门口停下。
  周渡从车上下来,他身上纯黑色的衬衫扣得一丝不苟。许是夕阳温暖,他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冰冷,依稀有几分像当初的少年。
  长街,少年。多美好的两个词汇。
  转瞬让她联想到了许久前,夕阳下的街头,少女背着大提琴,倒退着走,面朝少年甜甜地问:“你今天生日,许了什么愿望?”
  少年错开她,目不斜视往前走:“与你无关。”
  她说:“那你猜我许了什么愿望?”
  “我过生日,你许愿?”他嗤笑。
  阳光暖,风也暖,一切都那么惬意。少女的影子与少年的影子交叠,光影之下她抬起手,影子的动作变成少女纤细的手抚上少年的脸庞。
  她眼睛明亮,认真而炽烈道:“周渡,我要你无灾无难,无我不欢。”
  他脚步一顿,冷冷说:“神经病。”
  *
  经年后覃樱才明白,一个女生骂男生神经病,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真的讨厌他,还有百分之五十,是被招惹得动心无措。
  可一个男生说女生神经病,那就只能是百分百地讨厌她。
  现在她懂了,所以她坐在这里,再也不沾情爱。
  只拼演技。
  她正襟危坐,酝酿一个想离婚的女人该有的状态。
  失意落寞,悲愤耻辱,或许还有着绝望迷茫。她所扮演角色的心态应该是:她恨周渡,却又不得不求助于他。
  于是周渡进来就看见这样的场景。
  覃樱局促地握住杯子,微抿住唇,脸色苍白。
  听他脚步声走近,她肩膀微微颤动,不敢抬头,祈求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已经如你所愿。不管你以前为什么想报复我,我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你能帮帮我吗?”
  “我……”她顿了顿,带着哭腔,像个丢弃了自尊的人,“我真的想离婚。”
  半晌不见他回应,覃樱憋出泪,小心翼翼抬眸。
  她怔了怔。
  周渡死死抿着唇,一言不发,视线落在她锁骨的青紫上。有点儿冷凉。
  覃樱不太自在地瑟缩靠后。
  许是他盯着她身上青紫的时间太长,长得令她窒息。
  他的眼神也是她从没见过的。
  冷,还带着几分她不太理解的薄怒。
  餐厅灯光暖黄,男人狭长淡漠的眼一寸寸逡巡过她的伤处——
  颈侧、肩膀、锁骨、手臂。
  他久久不语,导致覃樱变得紧张,心跳砰砰砰,周渡在看什么,不会看出是假的了吧。
  就在覃樱快绷不住的时候。
  “他干的?”他嗓音低沉醇厚,调子冷冰冰的。
  覃樱反应过来“他”是指自己现在的“老公”。
  她呐呐应:“嗯。”把经历伤痛后性格大变演了个十成十。
  “什么时候结的婚?”
  终于进入正常律师询问程序了,覃樱心想,这些题早就打好了腹稿,她全都会!
  “两年前,九月,在法国举行婚礼。”
  周渡唇角微微抽动,不辨喜怒:“因为相爱而结合?”
  覃樱下意识点头。
  他沉默一瞬,语气前所未有的明显嘲讽:“既然相爱,覃小姐的丈夫会对你暴力相向?不是不可一世吗,现在怎么落得说话都声如蚊蚋。覃小姐以前不是硬气着,让我去死,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
  覃樱:“……”好像有点奇怪,但又说不清楚哪里奇怪。
  她只好默默垂下头,答不上就不答。
  如果可以,她才不想回来。
  恰好这时服务员过来,询问道:“两位想吃点什么?”
  周渡推开菜单:“不用。”
  他起身,冷眼回望覃樱:“还坐着干什么,起来,去医院验伤。”
  覃樱目瞪口呆。
  此前她什么情形都在脑海里假想了一遍,唯独没有想过,周渡会带她去验伤。
  这是咨询律师的正常程序吗?她没咨询过,也没什么经验,现在骑虎难下,有点麻爪子。
  服务员很有眼色地离开了。
  周渡薄唇一扯,皮笑肉不笑说:“要我亲自请你?”
  覃樱艰难地站起来:“不用先签什么律师协议吗?”
  他转身往外走,没搭理她。
  好吧,虽然这个发展很奇怪,但目前看来这个送上门的case周par接了。
  覃樱跟在他身后,灯影绰绰,他高大的影子把她完全笼罩,她不喜欢这样的压迫感,不动声色错开一些,在心里飞快盘算去了医院以后怎么办。
  越想越不妙,这一身伤痕都是真伤,可只是看着吓人,医生检查一下就知道不严重。
  但也好在是真的伤痕,不至于有致命的破绽。
  走到周渡车前,覃樱看清楚了他的车,去年上市的白色保时捷,外表比较低调性能却很好,价值不菲。
  覃樱坐进副驾驶,周渡启动车子。
  覃樱不想看他可怖的脸色,转而打量车里的布置,简约的商务风,没有过多的装饰,非常符合周渡的性格。
  “这是?”她愣了愣,伸手去拿放在车上的钢笔。
  一只手突然捏住她的手腕,紧得些微发疼。
  “覃小姐应当知道什么叫做物品所有权,我的东西,请你别乱动。”
  两人靠得很近,覃樱抬眸看他,不明白周渡今晚为什么发了那么多次脾气。他明明是个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人,可他今天过分刻薄了。
  短暂的四目相对,空气有一瞬凝滞。
  周渡突然甩开她的手,顺手把钢笔扔进一旁黑色的盒子中。
  覃樱说:“抱歉。”
  她觉得,这只钢笔很眼熟。
  但怎么可能呢,六年了,她的钢笔怎么会出现在周渡车上。
 
 
第6章 我要你(无灾无难6)
  覃樱没再管钢笔,或许只是款式长得像,那个牌子的钢笔很好用,款式几乎大同小异。
  当务之急是不能去医院。
  周渡在收好钢笔以后就没和她说话,他脸色冷然,两人静默无言。
  车在红绿灯前停下,眼看再拐过一个路口就是市六医院。
  覃樱冷静地思忖,她需要什么样的理由说服周渡而不引起怀疑呢?
  医院顶部亮着白色的灯,覃樱从车窗里看出去,坞城这所城市发展迅速,日新月异,很多建筑都变了,医院却还是当年的模样。
  她记得医院外面的小道有两行漂亮的银杏木,一到秋天银杏叶子泛黄,金秋温暖。住院部后面有两株高大的木棉,她没有见过它们开花,却知道它们的树干十分粗壮。
  她想起一些好笑的事情。
  记忆里,她在木棉树下的长凳上,手一直在抖:“周渡,快帮我摁一下棉签,我,我没力气,腿软手软全身都软,我不会失血过多死了吧?”
  少年垂眸看她,黑眸无波无澜,无动于衷。
  木棉叶子被风吹动,沙沙作响。
  覃樱垂下肩膀,眼里沁出几分湿意,她从小就晕针,特别怕打针输液,每逢生病只靠吃药,这次抽了她500cc血,她头晕眼花,强忍着难受。
  周渡看一眼她红肿的手臂,转身离开。
  覃樱再也忍不住,任由棉签掉下去,哭得撕心裂肺:“好痛啊,哪个天杀的说抽血不痛,我保证、保证不打死他……呜呜呜我再也不干了……”
  正哭着,突然有人在她面前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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