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求我做皇后——by玖年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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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青欲言又止,还是问出了口,“二哥是因为知道我曾经历过的,才放小嫂嫂走的吗?”
“……不全是。”贺兰明纾垂下头,“她没有尉迟芸嘉的家世,也没她善妒,更没她的歹毒心肠,留在齐王府,早晚会被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给害死逼死。与其这般,不如还她个自由,你知道么,兰儿她喜欢骑马,却因跟了我,再也没碰过缰绳。”
“这便是身为帝王皇室之人的可悲之处。”贺兰明纾抬眼苦笑,“九妹是女子,听了这些,是不是觉得我二哥说的这些很可笑?”
“二哥何故在意别人的看法,情之一事,你懂,她也懂就够了,有时候放手也不失为一种成全。”
贺兰明纾看她眼底划过一丝哀伤,一把拉来小妹的手,拍了拍,“你呀,才多大年纪,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个悲观的念头,重新开始又何尝不是放过自己?”
沈青青蓦地一怔,故意逗他,“二哥这是在劝我破镜重圆?”
“呸呸呸!”贺兰明纾自觉失言,留下又嘱咐了九妹好一会儿,确定她不会吃孟西洲这根回头草才离去。
少时,孟西洲立在凤栖阁外,想到方才听到的一切,默默把悬在半空中的手放了下来,后头也不回的走进黑暗之中。
同一时刻,公主府的库房门被悄声打开。
看守的侍卫见闵颖缓步走进,躬身行礼,“闵夫人。”
被捆的牢固的孟棠嬴见是她来,笑着道:“公主府可真是热闹,闵夫人在此,想必霍大夫也在吧。”
闵颖没跟他搭话,从荷包里取出一些碎银子,递给两位看守,“两位可否能行个方便?”
二人有些为难,“闵夫人不必如此,二殿下有令,我两人不能离开这间屋子,不如我们站在那。”
“也好,这是我一片心意,拿着吧。”闵颖硬是把碎银子塞了过去。
待二人走到那头,闵颖从怀里取出个帕子,仔细系在孟棠嬴的脸上。
孟棠嬴挣脱不得,待他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时,怒吼道:“这……墨仙碱?”
“你个毒妇,竟敢害我!”
闵颖浅浅一笑,凑过去小声道,“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放心,剂量不大,我会每天来看你,够你慢慢上瘾的。”
那两位闻言回首,见只是蒙了个帕子便没多心。
翌日一早,未等贺兰明纾派人来押解孟棠嬴,大君的密旨已经送进了齐王府与公主府,说是等南璃太子亲自提人审问,并遣亲卫来公主府亲自看押孟棠嬴。
贺兰明纾知晓消息后,直后悔昨夜没亲自去审,暗暗骂了那孟西洲许久才作罢。
除此之外,九殿下痊愈之事一夜之间传遍整个王都,当日便有百姓自发来到公主府门口送东西。
因孟棠嬴被控制起来,公主府内暂时放松了个管制,允许下人回家报平安,顺便还分发了不少药材出去。
栖凤阁内,春日暖阳灌入。
端坐在梳妆台前的沈青青,看着窗外碧空无云,心情不错。
足不出户多日的她正由赤月几人伺候穿戴,打算一会儿进宫去探望下父皇母后,顺便亲自把从孟棠嬴身上搜到治病药丸的好消息送去。
这时,屋外一阵沉沉的步脚声,岳枫火急火燎一路跑来。
他立在屋外,疾声禀报,“殿下,不好了!昨日看押孟棠嬴的侍卫都病倒了,就连……就连闵夫人也染上了瘟疫。”
赤月蓦地一怔,手中的翠玉耳环“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沈青青恍然,她就知道孟棠嬴不会束手就擒。
是她大意了。
可万万没想到,这混蛋竟会拿自己的命做局?!
沈青青面色惨白,猛然起身吩咐,“岳枫,快把府里封锁起来!”
第83章 083
庆景三十九年, 二月初十。
春日暖阳,溥家。
贺兰卿痊愈的消息传进了深宅之中。
溥洪听下人禀报说套好了马车,直接披上外衫,急忙出了府内, 半路遇到刚回府的四哥溥纯。
“着急忙慌的, 小弟这是要去哪儿?”溥纯想着今日逢十沐休, 瘟疫当前都不需当值,便多嘴问了句。
“公主府。”
溥洪匆匆丢下这句便跑走了, 他在溥家这辈中是沉稳的,溥纯未见过弟弟这般没有礼数,笑道:“小弟对九殿下可真是一片痴心, 怪不得父亲前几日将他锁起,不然去过公主府, 全家都得跟着遭殃。”
立在一旁的侍从回:“小公子消息得的慢了些, 昨日公主府的确是解封了, 不过赶晚些时候, 又封锁了,怕是不少下人染了瘟病。”
溥纯愣了下, 吩咐道:“跟去看着, 父亲不让他乱跑。”
溥洪匆匆忙忙带着一堆补品赶到公主府,却被告知公主府再次封禁, 所有物品非府内采买不可入。
他没得办法,遣侍从绕去小巷之中, 盯着公主府的高墙盯了半晌。
“爷, 您不是要翻.墙吧?这光天化日的,让人看到户部侍郎……”
溥洪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不说没人知道我是户部侍郎, 扶稳了。”
侍从看他真要翻.墙,赶忙稳住马车,这头人还没上去,巷子里不知何时走来一男人。
溥洪干这爬.墙头的事儿自然是分外紧张,很快留意到那人的存在。
待看清来人是谁后,他瞳孔一震,“是你?”
“这不是户部侍郎溥大人么?”孟西洲听着话语轻松,但眼底的急切毫不遮掩。
“你怎么会在金元?”
“身为殿下面首,自然要常伴左右。”他抬眼瞟了下墙面。
面首?!
溥洪跟贺兰卿是青梅竹马,他从不觉着她是这样贪图男色,轻浮的女子。
他警觉地蹙起眉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信口雌黄,你即便爱慕九殿下,也不该厚颜无耻去诋毁她的清誉……”
“是吗?你不说自然没人知道。”孟西洲不跟他多费口水,轻身一跃,顺着墙体三两步翻了进去。
孟西洲动作又快又流畅,仿若翻过无数次似的,溥洪瞧着有些发懵。
这时,院内传出一阵紧密的脚步声。
恰是岳枫带人巡逻至此,听见响动。
他带人进来,看翻.墙的正是消失一段时日的南璃太子,蓦地一怔。
孟西洲看到岳枫,大方过去说:“岳侍卫,院外有人要翻.墙擅闯公主府。”
孟西洲衣摆上沾着明显的灰尘,岳枫蹙眉道:“小五殿下您……”不也是刚翻.墙进来的吗?
孟西洲做惯了高位者,话语自带威严,岳枫就这般颔首称是,扭身去办,甚至都忘了去问他来做什么。
巷内溥洪留意到四哥的人跟过来了,便也作罢,只得悻悻离去。
踏入凤栖阁时,院内百花冒新芽,前几日他记得还在还飘雪的王都,此时倒是应了那句——忆看梅雪缟中庭,转眼桃梢无数青。
带着些许春风,孟西洲疾步走在青石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此时赤月等人正好来送膳,守在门口,见是孟西洲来了,顿时面露意外的立在那。
孟西洲留意到她眼睛红彤彤的,想必是刚哭过,心中更是忐忑不安,问:“殿下如何了?”
“霍大夫方才来瞧过了,没多说什么,只给换了个了方子,殿下今晨清醒着,就是不让我们伺候,现在跟在里面伺候着的是染过病痊愈的丫鬟,霍大夫说她们没关系的。”
“嗯,知道了。这是午膳么,我给她送进去。”说着孟西洲接下她侍女手中的食盒,正欲走进去,被赤月拦下。
“您不能进去,霍大夫说进去会染病的……”
“不怕,我也得过了。”话音未落,人已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他推开内室的门,一股子浓郁的药草香飘进鼻息。抬眼见沈青青蜷缩在那,那般纤细羸弱,委实可怜。
孟西洲停在原地,没敢上前。
有一瞬间,他真希望,此刻的一切同昨夜见到的沈青青一样,都是幻觉。
他捏紧袖笼,不假思索地走了进去。
内室伺候的丫鬟平日不跟在凤栖阁伺候,见来突然出现个不认识的外男,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药碗扔开,孟西洲眼疾手快走上前接了过来。
“还没吃药么,都凉了。”他喃喃说着,“我是殿下男宠小五,由我来喂殿下服药吧。”
二人一听“小五”,顿时知道对方是谁,想着殿外的赤月姐姐都把人放进来了,便认准了他的身份。
二人没跟在殿下身旁伺候过,总是小心翼翼的,反倒让药汁都凉了,正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这时,孟西洲走到床那旁边,自然而然地把人捞进到怀里。
她身子很烫,像是块未燃尽的碳火,又热又虚,额间满是细密的汗,唇瓣上咳出的血迹还挂着一丝。
孟西洲俯身将额头贴上,滚烫的吓人。
“她这样高烧多久了?”
“已经有一夜了,昨晚还好,殿下还清醒,今晨就断断续续的睡着,方才还说了会儿胡话。”
“殿下从昨夜到现在都有过什么症状?”
二人想了想,答:“咳血,发热,霍大夫说这瘟疫都是前面病的厉害,昏睡是正常的,让我们伺候吃了药就别打扰……”
霍羡虽这么说了,但他孟西洲蹙眉,他明显觉得沈青青此时病的相当严重,“知道了,先去把药热好,再请霍大夫过来一趟。”
他顿了顿,补了句,“就说是小五让他来的。”
沈青青不知睡了多久,混混沌沌的,梦到了许多事,却又抓不住看不清。
忽然,腔子里一股要咳嗽的冲动,逼的她半支起身子,侧到一旁猛咳。
她咳的整个人都快散了架,这次的病明显比之前桂兰院那次厉害多了,不过染了瘟疫的第二日,就出现咳血症状。
满嘴都是血沫子,沈青青难受的蹙紧眉头。
这时,人扶住她肩头,递来个帕子。
连连咳嗽,沈青青的肺跟着了火似的烧的疼,嘴巴里满是腥气,她低声说了句“水”,很快,那人小心擦过她唇瓣后,送来杯温水。
“慢些,别急。”
听到清朗熟悉的嗓音,她蓦地一怔,眼睛慢慢的睁开。
春日的阳光顺着窗楹落进房间,连门朱色的梁都被照得金灿灿的。
她渐渐看清他的脸。
“阿洲……?”
她不确定地唤了他一声。
人在病的时候,总是脆弱的想要依靠别人。
唤出这一句时,沈青青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倏然,对面的人就那么毫无预兆的落了泪。
她脑袋昏沉,下意识地抬手为他擦泪。
她有些无措,声音干哑的问,“你怎么哭了?”
孟西洲没有说话,只把她抚上来的小手攥住,垂首,极为克制的轻轻吻了下手背。
“殿下瞧错人了,我是……孟西洲。”他哽了半晌,才把最后那三个字说出口。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去抓紧这个机会去解释。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沈青青想要的那个只有三溪村记忆,纯纯粹粹的阿洲。
也或许,他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放手也是种成全。
虽然不甘心。
但他认了。
他给不了的,他坦白。
不能再欺骗。
沈青青愣了下,很快,她分清了梦境和现实,她眨眨眼,虚弱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是拿了父皇给的通关文碟,回南璃了么。
她忽然想到什么,不等他答,先一步道:“孟棠嬴抓住了,就在……咳咳……”
她捂住嘴巴,往外推他,生怕把病毒过给他。
“我不是为了孟棠嬴才回来的,该吃药了,先别说话。”他不由分说的把人搂进怀里,不容她挣脱半分。
沈青青推着他的胳膊,“你不要命了?我染了瘟疫。”断断续续的,纤细指缝间吐出这么几个字。
“我知道,我就是来照顾你的,我来前有服过些药,不碍事的。”
“这病……咳咳……很厉害。”哪儿是服药就能没事的?
不过才说了几句话,她身体就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无奈的躺在他的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喘着粗气说:“真别这样,趁着还没传染给你,你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