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求我做皇后——by玖年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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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婉儿不再多言,吩咐两个丫鬟将她好生伺候,随后自己出了门。
她抚上跳动不已的心口,又抬手,嗅了嗅残存在指尖的香气。
她已经许久没对一个女子这般心动过了。
沈青青支开下人,随即打开窗户一角,悄悄观察周围情况。
按照孟西洲所言,她得找机会去到后闵氏所住的院落才行。
可知州府这么大……
正想着,不远处王婉儿去而复返,她身边还带了个人。
沈青青赶忙回的榻上,蜷缩起来,等她将人带到面前,才怯生生问:“王姐姐,这位是大夫吗?”
来人一身仆从打扮,面如槁木,消瘦几乎脱了人性,看上去有些吓人。
“是,这位是霍大夫,妹妹不要怕,让他瞧瞧你身上的伤口。”
沈青青怯懦懦的伸出手,心悬到一处。
若这人是孟西洲口中的制毒高手,那她尚能活下去,可若是个真正的大夫,那细细看过,便知道她身上的伤都是假的。
“姑娘受惊过度,身上瘀痕难消,若是想恢复的快些,每日要用药膏六次,才可消痕。”
“用了药膏,几日能好?”
来人默了默,似在深思。
“最短也要三日,肌肤才能恢复如初。”
沈青青低声道:“王姐姐,我不急的,这些……也不是很疼。”
“这位霍大夫药到病除,你且安心住着,你家那位爷,爷允了你在此小住一段时日了。”
对方递出两支药膏,嘱咐道:“姑娘涂抹在患处即可,若想好的快些,这两日暂不可沾水。”
“是,多谢大夫。”
沈青青娇柔柔地接下来,洁白无瑕的模样,乖巧可人,王婉儿扭身吩咐下人去备些吃的。
无人看到,沈青青接过药膏的一刹那,她给对方手中,塞了个纸条。
第41章 041
夏风透着楹窗徐徐吹来, 孟西洲躺在金玉院的大床上,一夜未眠。
明明那么瘦小的人,不占什么地方。
当她真不在了。
身侧又觉得太空。
昨日连夜遣暗卫乘水路回京,另一心腹则去西北边陲调兵。
临行前, 陛下担心周围提出要捐监的几州皆是王延胜同盟, 故而将西北军的兵符再次给他, 让孟西洲一切以安全为主。
他现在倒不担心自己安危,反倒是一想到如今置身虎狼之穴的沈青青, 他便夜不能寐。
她到底有几个脑袋,敢一人应下王婉儿的邀约。
而他呢,不说完全预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却也有八分猜中。
他只是没有阻拦罢了。
为了宜州之案,沈青青这一遭, 怎么都要走的。
少时, 门外传来轻叩声。
是李炎。
孟西洲赶忙起身, 让他进来。
“可有消息?”
“爷, 知州府来信了,是沈娘子递出了话, 说王延胜地大夫人闵氏就被关在正宅某处, 她尚无法接近。”
李炎默了默,只觉得这事太过巧合, “信中还说,那位被关押着的大夫……名叫霍羡, 好像就是爷之前派暗卫找的那位。”
孟西洲接过纸条细细一看, 字迹并未有慌张痕迹,依旧娟秀。
他反复看了半天,信中一句提到她自己的都没有。
“爷放心, 秦恒在那盯着,不会有事的。”李炎话虽这么说,但自打沈娘子去了知州府,他便一直惴惴不安。
“今日万两白银送去王家,三千担粮食也是,收了字据,再安排人看好。”
“那知州府呢,咱什么时候收网。”
“她信中提到三日,那便三日后收网。”
三日,足够西北军的一支精锐部队赶来曲林支援。
“是,属下明白。”
“还有,你告诉秦恒,让他转告她,如今已知晓制毒那人为谁,不必去寻找闵氏下落,只要她留在屋里就好。”
“是。”
二日后,一切还在暗中准备。
蝶园却突然收到了知州府下的帖子,邀孟西洲当夜入府参宴。
孟西洲猜测,大抵是王婉儿收到银子,要他服下那颗药丸。
如今时机未到,西北军的前驱部队,最快也要明日才能赶到曲林,沈青青还在知州府住着,他只能独赴这场鸿门宴。
知州府,内院。
沈青青脸色不佳,这两日除了吃了秦恒顺进来的东西外,她没碰过知州府里任何东西。
好在王婉儿有自己的事要忙,不怎么盯着她,每日只是带霍羡来检查她的伤势罢了。
临傍晚前,王婉儿来过一次,她谁也没带,只是同她坐着闲聊了会儿。
虽是闲谈,王婉儿却问了不少,大抵是她往日在汴京的生活琐事。
来之前沈青青就把孟西洲给她准备的身世记得滚瓜烂熟,自是对答如流,谈到被父母卖掉时,沈青青还挤了两颗金豆子。
待她走后,沈青青细细一想,自觉今日的王婉儿有些奇怪。
方才她听自己说会丹青,便让下人弄来笔墨,非让她为她画了一幅小象。
应付完王婉儿,沈青青正打算找要盆水擦擦身子,突见屋子里站了个男人。
沈青青许是吃的太少饿的两眼昏花,第一眼,她竟以为对方是孟西洲。
来人是是秦恒。
“你……怎么下来了?”
秦恒这几日一直在暗处神出鬼没,这还是第一次,他进了屋。
“娘子,情况有变,还请随我速速离去。”
“你也听见方才王婉儿问的那些了?我也是觉得有些奇怪。我若突然不见,岂不是打草惊蛇?”
“娘子放心,主子已有万全部署。”
沈青青听到万全部署四个字,顿时安下心,她信孟西洲的能力,在公务上,他做的一直滴水不漏。
秦恒进来前,早已为这次出逃安排好路线,直到出了知州府,二人都无法相信这一路连个人都没碰到。
好像知州府是空的一样。
一路上,耳边只有鼓鼓的夏风和远方琴声悠悠。
沈青青被一路带到码头,见到焦急等待的娇云娇玉,她上船的一瞬,船家便发船了。
她回首问岸上的秦恒:“他呢?”
“娘子的任务已经完成,明日在浦和县碰头。”
他这一句话后,人已在几十步开外,只留有个黑影。
沈青青的心忽而坠下,扭身问娇云,“蝶园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奴婢也不清楚,下午李哥说让我们把东西都收拾好,他便跟着爷去知州府赴宴了。”
“知州府?你说他去了知州府……”沈青青骤然想起王婉儿傍晚时问的她那一番话,话里话外,都有一种试探之意。
她……怕不是已经知晓了孟西洲和她的身份。
沈青青心砰砰直跳,身上立刻浸了层冷汗。
正在此时,头上还缠着纱布的娇玉忽然道:“娘子,娇云,快看,城里起火了!”
暮色之下,一股火势冲天,卷着阵阵乌云,沈青青瞧着,脚下踉跄半步,被娇云一把扶稳。
“娘子小心。”
沈青青望着那片滚滚黑云,心揪到一处。
直到城外,沈青青依旧立在甲板上,远远眺望那处已是光点的火海。
耳边忽而传来阵阵紧密的脚步声,她向岸上睨去,夜色下,一支急速行进的军队出现在眼前。
沈青青即刻喊道:“停下,我们不走了!”
知州府中。
火光冲天。
腾腾热气中,孟西洲手持利剑,拦住了王延胜的退路。
此时院内血流成河,除了王延胜这一群人,早已看不见王婉儿的身影。
孟西洲没想到,王延胜私养的护卫身手不错,竟是纠缠到现在,才堪堪脱身。
“王延胜,束手就擒吧,我知你并非主谋,若配合说出背后主使,本官必保你一条性命。”
“性命……哈哈,以那人的权势,本官怕是还没到汴京就死在路上了,少卿大人不是体会过半露被截杀的滋味么,我年纪大了,委实受不住那个刺激。”
他眉头紧蹙,沉声道:“我孟西洲说到做到,必以命相护。”
话音刚落,王延胜两眼一翻,囫囵地跌了下去。
随即七窍流血,人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
孟西洲高声下令,“搜找王婉儿!”
话音刚落,倏地,一阵震天的摇声呐喊出现在院落周围。
*
沈青青跟着西北军的步脚折回曲林,待她回到知州府时,火势未消,除了一片残桓断壁,便是余烬。
而知州府门前的大街上,横着一排排白布遮掩的尸身,上面血色斑驳,看的沈青青心底一沉。
方才知州府内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这一夜,格外的长。
曲林家家户户都知道,城内出了大事,听见军队进城后,更是大门紧闭。
沈青青立在火海外片刻,有暗卫认出她后,告知主子已经回到蝶园。
沈青青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一路回到金玉院的主屋,只见那处烛光通明,黑压压的一群人守在屋外。
有不少穿盔甲的,立在外面。
随后,她见到满目泪痕的李炎,还有在一旁低泣的莲蕊。
“他怎么样了。”沈青青语气无比镇定,就好像,她未从那暗卫口中听到他受伤一般。
“沈娘子,您怎么回来了?!”李炎这才注意到来人,听她又问:“他怎么样了。”
“呜呜,爷……爷受了很重的伤。”
莲蕊泣不成声,她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流那么多血,那件青白长袍,完全被浸成了血红。
“都不许哭,他不会有事。”沈青青语气凌冽,不似往日那般柔软,她迈步要进去,众人自动闪开一条路。
一旁的莲蕊见状,也要跟进去,却被李炎拦下。
一进去,刺鼻的药味夹卷着遮掩不住的血腥扑面而来,沈青青见那一地的殷红,心跟着抽了下。
不同前几日在玲珑阁,沈青青知道,地上是真血,孟西洲也是真的受伤了。
此时霍羡与另一女子正在里面忙碌,沈青青进去后,不敢打断对方,顺着两人的缝隙,瞧见他前襟的那个大血窟窿。
立在身旁的女子明显乏累,沈青青走过去悄声道:“霍大夫,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她见霍羡正小心处理洒满药粉的伤口,这样大的创面,估计要缝合,她折身出去,要了热水、白酒、冰块,随即又取来两盏明灯,唤李炎进来举着。
她不会缝合,但消毒这些,她尽力做到。
夏日炎炎,本就不利于人集中注意力,这一桶桶碎冰进来,霍羡与那女子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待到伤口处理完毕,屋外已是天明。
“有劳霍大夫和闵夫人了。”沈青青向二位福礼,后道:“偏房已经收拾好了,也备好早膳与温水,两位快请歇息吧。”
闵氏正犹豫要不要解释一下她同霍羡的关系时,指尖一紧,霍羡已经牵上她的手,温声道:“如今只是处理好大人身上的伤口,但他并未脱险,伤口同心脏离得太近,这一刀,大人已是阎王殿里走了两遭,韩娘子还需派人寸步不离的守着才是,我这还有一副药方,待大人醒后服下,若有发热,请即刻传小人过来为大人医治才好。”
“是,我都记下了,多谢霍大夫。”
“韩娘子言重了,若无你与大人相救,我同琳儿这辈子,怕是都要被锁在那深宅之中,更何况,大人是因为要救琳儿才受的伤。”霍羡红了眼眶,拉着闵氏对着沈青青拜了又拜才离开。
二人走后,李炎低声道:“娘子你也一夜未阖眼,您还是去别的屋子休息一会儿吧,这爷这儿有我。”
“不必,你去煎药吧,我守着。”
照顾他,怕是没有人比她更熟练了。
沈青青知道他受伤,心就没落过地,到现在整个人还是懵的。
她坐在榻边儿,拿了桶冰放在身前,缓缓拿扇子扇着。
夏日炎热,伤口易感染,不易愈合。
她时不时地摸一摸他额头,就怕他发烧。
伤口感染,在没有抗生素的时代里,真的会要人命。
平日那般高高在上,冷漠孤傲的人,如今却垂死躺在她面前,连呼吸都是弱的。
她伸手,为他抚平扭在一起的眉心。
仿佛他在昏迷时,还在思索案情。
随即,听他气若游丝地唤她。
沈青青。
那一句,击溃了沈青青所有的故作坚强,泪毫无预知的落下,听他哑着声道:“不是说好,不哭了。”
沈青青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这一夜的惊吓、担忧,一股脑的发泄出来,她伏在他身边,克制地压抑着自己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