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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求我做皇后——by玖年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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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溥洪比沈青青高不少,这一斜,一只手,恰巧搭在沈青青的肩头,而他脑袋,贴上了沈青青的后颈。
  陌生男人的鼻息,瞬间烫的她往前走了半步。
  “浦大人?!”岳枫眉头一蹙,弯腰要拉他,跟在溥洪身旁的小厮也吓得赶紧拉扯自家主子。
  人跟个面条似的,被俩人扯了起来。
  “殿下,咱们家主子喝多了……”
  沈青青眉头浅蹙,扯了下衣襟低声道:“好好照顾好你家主子,岳枫,我们走。”
  孟西洲孤身立在喧闹的街道上,仿佛一个雕像。
  夜风萧索,看到溥洪扣搂住沈青青的一瞬间,厚实的长衫下,沁出一层冷汗。
  他看到沈青青留意到他的存在,随后扭身吩咐了什么,随即溥洪被两人架着,上了马车。
  沈青青目送溥洪的马车离开后,再把视线挪回街道另一头时,孟西洲已经不见了。
  仿佛方才看到的,只是个从未出现过的幻影。
  *
  孟西洲披着风雪,一路悄声回到宅院,只要他不想让人发现,便没有人能知道他的踪迹。
  回到屋内,刚给自己满了杯热水时,房门被人叩响。
  他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溥洪醉醺醺的搂着沈青青的肩头,二人动作亲昵,他的视线,很快落在白颈上的吻痕。
  “你怎么来了……”他下意识的关上门,可嘴巴已经把话讲了出来。
  “今夜来,是找殿下取消婚约的。”她的表情满是疏离与陌生。
  “……青青,我们谈谈吧。”孟西洲强压着胸口的哽咽,声音发颤道。
  “没什么好谈的。”
  “就听我说两句?嗯?”孟西洲不受控制的一步上前,把她袖笼攥住,像个小孩似的,不允许她离开。
  碰到她的一瞬间,孟西洲觉得自己全身都松快许多,像是悬崖上的救命稻草。
  他拉着她,不敢松手。
  这时,一旁的溥洪冷笑道:“南璃太子,你是忘了你的选择了么?”
  “选择了,就别回头。”
  说着,一道白光漫入心口。
  血淋淋的,直插他心脏。
  剧烈的撕扯感,让孟西洲猛地从床榻上坐起。
  头痛欲裂的晕眩与如击鼓般的心跳,将他拉回现实。
  “殿下!?”霍羡见他总算是从幻觉中醒来,暗自松了口气,赶忙从他指尖放出一股黑血。
  这时候,手腕上的血管,几乎成了深黑色。
  霍羡顾不得其他,从怀中取出一瓶猛药,给他强行灌了进去。
  这时候,屋外忽然有人敲门,听李炎禀报道:“主子,九殿下来了。”
 
 
第65章 065
  沈青青在门口等了片刻, 听屋里窸窸窣窣一阵后,房门突然被打开,霍羡迎面走出来,淡定的同她打了个招呼。
  “九殿下。”
  “霍大夫安好, 萧应的伤势如何了?”
  “伤势已经控制住了, 萧应年纪轻, 休息个把月就能痊愈。”霍羡见她面庞含笑,话瞬间就哽住了, 他顿了顿,颔首低眉,“您快请进吧。”
  很快, 屋外的所有人,都匆匆离场, 只剩着她站在门口, 那一脚迟迟没迈进去。
  少时, 孟西洲穿着身褐红银月纹直裰, 从内室缓缓走出,他没有往门口看, 只盯着正座板直了身子往那走。
  一股夜风倏地顺着门缝灌入厅内。
  孟西洲停在那抬手抵唇, 轻咳了两声,这才扭头看向敞开的门口, 旋即往门那走去,他目光空洞, 好似立在门口的沈青青压根不存在。
  沈青青抬头看向走来的孟西洲, 对方额间浮着层汗,浸透了鬓角的碎发,眼底满是红血丝, 唇瓣苍白爆起干皮,沉沉的喘着粗气。
  她见过他最狼狈,甚至濒死时的模样,但都没有今日给人的感觉这样的……
  惨?
  沈青青在脑中快速捕捉到一个贴合的词汇。
  遇刺重伤的他,依旧是威严可畏,难让人靠近的姿态。
  可现在,他就像是在大牢里受过重刑,提着口气走出来的囚犯。
  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她迈进屋,旋即把门关上。
  屋内的地龙烧的很旺,暖融融的。
  明明才是九月底的天。
  对于此刻的孟西洲,他终是看清了门口望来的人,乌色的眸子里不再只有冷漠,还有惊讶和怜悯。
  鲜活的,不同于梦境的苍白。
  叠合脑海虚幻的身影,孟西洲顾不上是这次又是梦还是什么,只有从方才幻觉中虚惊一场,置于死地而后生的侥幸。
  那么近的距离,他三步并成一步,冲到她身前,将沈青青紧紧抱在怀里。
  这一刻,他的双脚终于实实在在地落回了热闹哄哄的人间。
  此时,立在屋外另一头的李炎与秦恒,远远地看到屋内交叠在一处的身影。
  李炎也不知道怎么就感性上了头,突然“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秦恒瞟了他一眼,心里也不是滋味。
  “我先走了,再进山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霍大夫缺的那味药材。”
  说罢,秦恒扭身离开,寒风将身后那人的抽抽噎噎卷起,送入他耳中。
  他不由得加快脚步,踏入漫漫长夜。
  孟西洲比沈青青高不少,此刻他弓着身子垂着着头,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一动不动。
  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固执的以为只要自己不动,他们就能一直保持这个动作直到地老天荒。
  人总是爱得寸进尺,得到了苹果,就还想要桃子、梨……
  孟西洲也不例外,他想吻她,可又不敢破坏当下的温存,如雷的心跳中,他担心沈青青会不会下一息把他推开。
  然而沈青青并没有这么做,她喝了酒,脑子懵懵的,反应比正常人要迟几分。
  或许就是因为酒精作祟,她才会同意李炎的再次恳求,来见他一面。
  方才孟西洲抱紧她的那一瞬,力道不小,那么高大魁梧的男人冲过来,给她顶在木门上,挣脱不得。木门上的雕花硌得她生疼,让她稍许清醒些。
  两人紧紧贴着,孟西洲重重的心跳砸在她月匈口上,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快速跳起。她感受到他整个人的拘谨与僵硬,他贴在她颈窝里的脸冷冰冰的,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依旧带着屋外的寒气。
  很快,他额间沁出的冷汗,弄得那又凉又湿。
  迷迷糊糊的,脑海里给孟西洲这样的动作与反应找了个最为贴合的形容:小孩做了噩梦来找妈妈。
  本能的,眸色黯然一沉,立刻打消这个诡异的念头,彻底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放开。”沈青青平和的说着。
  孟西洲没有动,只是低低的喘了两口气。
  呼吸灼人。

  “你弄疼我了,松开。”她话语依旧,听不出喜怒。
  身前这位“小朋友”终是清醒了,他环着她腰身手臂稍松了些,依旧抱着。
  下一刻,沈青青推着他肩膀,把两人强行分开,她扭身要走,却突然被孟西洲拉住了手。
  “青青。”他垂着头,低声道:“我们谈谈吧……”
  孟西洲口中的谈谈,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话语支持,他这样,无非是想留下她。
  他吃了药,药力发作,脑袋昏昏沉沉,视线像是被蒙了一层纱,话语也是,几乎不经过过大脑的随便讲出口。
  委实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
  同样,沈青青也觉得以他现在的状态,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
  甚至觉得,他随时有可能猝不及防的栽倒或者晕过去。
  但她不想拖着,既然决定面对,那就面对。
  她不想折磨孟西洲,也对报复他没有兴趣,只想着把两人恩怨说清楚,大家算是给过去画上一个句号,从此以后,做个陌生人就好。
  “谈吧。”
  沈青青兀自走到茶案旁坐下,一股浓郁的乌木沉香的味从内室飘了出来,她微微蹙眉。
  这香好浓,像是在故意压下什么气味。
  孟西洲见她肯留下,左手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试图找回些许清醒。
  他坐到另一侧,用左手给她满了杯水,推了过去,“喝些水吧,没有茶。”
  沈青青看他侧着身子,很是别扭,低声回绝,“不必了,很晚了,我们尽快谈完。”
  孟西洲有些局促,他不知道要谈什么,只是想单纯的跟青青多待一会儿。
  一片死寂后,沈青青看他没有张口的意思,酝酿片刻道:“还是我先来说吧。”
  “这次的事,我替图尔苏部的百姓谢谢你,是真心的,没有你,金元和耀云很有可能会开战,到时候死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是你救了大家。”
  沈青青的话语既平静又冷淡,就像是在重复一段背好的台词一样,让他觉得疏离而陌生。
  以前的青青明明不是这样的。
  其实或许换个人做这件事,沈青青都不会如此无情,她刻意冷漠,只是不想让孟西洲再产生什么无妄的幻想而已。
  “金元欠南璃一个恩情,此事待我回王都,会一五一十的禀报给父皇。”
  “我不要金元的恩情,我只要你的。”
  “我给不了你什么。”沈青青顾忌到他现在的状态,换了个委婉的方式。
  “是因为他吗?”孟西洲眼睛通红,像是连续几日没有睡过觉。
  他看向沈青青,有种临刑前,头上悬着铡刀的感觉。
  沈青青愣了片刻,随后想明白方才春香楼外,的确是孟西洲。
  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但应该是误会了。
  “跟你没有关系。”
  悬在头上的铡刀“咔嚓”落下,孟西洲心口一抽,猝不及防的猛咳嗽起来。
  “这次图尔苏部的事,我很感激你做的一切,但仅仅是站在国家、臣民的立场上,从贺兰卿又或是沈青青的角度来说,我们还是都不要再见了,毕竟当初先选择放手的是你。”
  一阵极力克制的咳嗽后,孟西洲嗓音沙哑,低声道:“对不起,我当时一心只想着复仇,这么多年的谋划……”
  “没什么对不起的。”沈青青打断道,后看向他,将水边的水杯推过去:“你的一切,我都清楚。”
  “其实以前的事,你也没错,你忘了我们的过去,心里都是仇恨,站在你当时的立场上,对付赵家与孟棠嬴这样的对手,如履薄冰,稍有不慎,满盘皆输,你为了复仇选择权势舍弃情爱,又有什么错呢?”
  沈青青面色异常平静,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没有悲伤也没有怨恨。
  孟西洲顿时愣在那里,脸上稍稍恢复的血色,瞬间消退地无影无踪。
  【你也没错】
  这四个字就像是一把利刃,在他心口剖出道口子,惶恐、心虚、愧疚、委屈,各种复杂的情绪瞬间翻涌而出。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惶恐委屈呢,他曾经绝情地去伤害过沈青青,那个时候,她一定比现在更加惶恐、委屈,他甚至为了不让她哭泣,还出手伤了她。
  他永远也忘不掉,沈青青最后露出的那个笑容,就跟现在一样,没有悲没有喜。
  还要忍着痛苦去微笑的面对他。
  “我有错……”
  “都不重要了,拿出当初在桂兰院里跟我说话的样子,往前看,别回头。”
  厅内陷入一段漫长的死寂中。
  沈青青不想提过去,她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以沈知意的身份死的时候,之前的一切就结束了。回到贺兰卿的身份后,她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去看,那些美好的、悲伤的事就像一团杂乱的毛线纠缠在一起,早就腐坏的不堪入目。
  但她能怎么办?西北大将军,阿洲,孟西洲,他就是她的过去。
  三年前的暗恋,两年前的相爱,一年前的心动。三次了,不管是作为贺兰卿又或是作为阿洲口中的青青,再或是那个千里寻夫孤身赴京的她,喜欢的都是孟西洲。
  只要孟西洲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会被强摁着脑袋,看向他们的过去。
  与其故作冷漠,强逼着自己逃避过去,弄得纠缠不清,还不如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讲清楚,然后给过去的一切画上句号,翻过这一页,大家各过各的。
  连死都敢选择的人,还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呢?
  这不就是她的过去嘛,只要她还活着,伤口就总能愈合,大不了变成一块丑陋不堪的疤痕,但即便是抠开伤疤流了血,也不会致命,过段时间又会愈合,最多会影响美观而已。
  从她选择毒酒的那一刻,其实已经给他们的过去单方面的画上了句号。
  现在,她要让孟西洲也这样做。
  “如果要说你有什么错,在我看来,贪婪是你唯一的错,当初你选择割舍掉我,却又不肯放我走,就跟现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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