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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攀/大佬哥哥的暗恋——by南陵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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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开着暖气,雪悄悄融化,将他的衬衣浸湿了一片,衬得他愈发消瘦。
  关星禾连忙拿了毛巾上前。
  少年垂着眼,黑沉沉的眸中没有一丝光亮,他避过她伸出的手,“不用了。”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雪仿佛堙灭了他心中微末的热度。
  他颓然地告诉自己。
  或许,像他这样生在泥泞里的人,生来就不配拥有什么阳光。
  一次次的被欺骗,耍弄,不就是因为对温暖的渴盼吗?
  他抬眸,黑眸中一片深冬的死寂,颓败又落寞。
  关星禾焦急地道歉:“对不起,今天是因为......”
  “别说了。”
  冰冷的雪水从发梢滑落到少年的脸颊。
  他嘲弄地勾了勾嘴角。
  贺灼极少笑,如今他这样嘲讽又淡漠的笑,竟比冷着脸的他更让人害怕。
  关星禾急忙解释:“今天都是因为乐团的人,他们故意抢走了我的位置。”
  贺灼苍白的唇紧抿着,悲哀又绝望。
  又来耍他了吗?
  用温言细语将他高高捧起,再猛地摔落。
  贺灼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一字一句,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是他傻,一遍遍的被欺骗嘲弄。
  女孩儿轻飘飘的几句温声细语,就让他的心一颗心七上八下,悸动慌乱,失了心智般,变得一点也不像自己。
  他们一定在背地里笑他吧。
  多可笑啊。一个从乡下来的乡巴佬,不会玩大富翁,没吃过冰淇淋,更没听过什么交响乐,却妄想着,靠近她,成为她的家人。
  明明关熠才是她真正的家人啊。她也不是早就答应关熠,会站在他那一边吗?
  自己又在期望什么呢?
  贺灼觉得自己卑微又可笑。
  雪水渗进单薄的衬衣里,像是支撑着他精神的支点轰然倒塌一般,贺灼浑身冰冷,头疼欲裂。
  他咬着牙,拖着最后一丝力气,往楼上走。
  关星禾想去扶他,却被他轻轻地避开。
  他觉得眼眶泛酸,说出的话却冷漠果决:“别过来。”
  别靠近我,别让我感受到那温度,也别用那双温柔的眼睛再看向我。
  因为,他害怕那颗不受自己控制的心,一不小心,又信了她的话,被再一次耍弄。
  这样的把戏,已经是第二次了。
  关星禾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关上了房门。
  旁边的佣人劝道:“贺少爷应该是累了,有什么事,咱们明天说清楚。”
  关星禾敲了敲贺灼的房门,小声说:“贺灼,我说的是真的啊,你不信得话,我明天找人证明给你看啊。”
  屋里一阵静默,几秒过后,灯光瞬间熄灭。
  关星禾抿了抿唇,找了张纸条,把自己的话写上去,悄悄塞进贺灼的门缝里。
  希望他明天起来,会看到吧。
  *
  骤雪初歇,这一夜却依旧让人难眠。
  关星禾起床时,贺灼的房间已经空了。
  今天是他父亲的忌日,佣人阿姨说,天未亮他就出发了。
  关星禾叹了口气,不知道那张字条他看了没看。
  但她转念一想,照昨天的情形,即便是看了,他也大概率不会相信吧。
  算了,昨天他还在气头上,情绪不太好。
  等他回来,再当面好好说吧。
  关星禾背上琴,没让司机送,一个人默默去了学校。
  昨夜的大雪已经停了,树梢上落满了雪。
  她没忘了老师昨天承诺的交代。
  今天的排练比较轻松,下课提前了半小时。
  人走散后,老师把关星禾留下来,让杨小慧单独给她道歉。
  “对不起。”她的道歉没什么诚意,更多得是被逼迫的敷衍。
  关星禾没说话。
  老师瞪了杨小慧几下,她才不情不愿地补充:“对不起,关星禾,这次的事情是我做错了,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她话音刚落,老师搓了搓手,打圆场道:“星禾啊,都是些小事,要大度些,成员难免会有些小摩擦,乐团里面团结是最重要的。”
  关星禾淡淡地笑了笑,“老师,这就是你说的处理方法吗?”
  她平时性子软和,待人也和善,从没说过什么重话,一时间,老师被这句轻飘飘的质问弄得有些懵。
  他愣了愣,才说:“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影响了朋友间的和谐。”
  “对我来说不是小事。”她抬眸,那总是笑意款款的杏眼里透出几分执着的认真。
  他们不知道,昨天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她顿了顿,声音温温柔柔的,却带着股沉着的力量:“我昨天离开,是因为相信老师可以给我一个公平公正的处理,而不是为了所谓的乐团团结,草草了事。”
  老师被说得有几分尴尬,他问:“那你觉得,怎样是公平公正的处理。”
  关星禾抿了抿唇,郑重地说:“写检讨书,在整个乐团面前,和我公开道歉。”
  杨小慧有些不服,一点小事闹成这样,道歉都道歉了,还想怎样。
  她想出口反驳,却被老师严厉的眼神制住。
  “可以。”老师转头对关星禾说“那今天就先到这里,星禾先回去,杨小慧留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又飘起白雪。
  关星禾在门口遇到了周雾。
  周雾竖起个大拇指:“我刚刚听到你说的话了,酷。”
  关星禾扯了扯嘴角,抬眼就看到马路对面的关熠。
  飞雪连天,他穿着厚重的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旁边的司机为他打着伞,漫天飘飞的雪花,没有一丝落到他身上。
  关星禾突然想起昨天的贺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关熠跑过来,对关星禾说:“我订了家餐厅,走吧,一起去?”
  说起来,除去昨天,他们也快一个多月没见了。
  “不了不了。”关星禾无语道:“你们两个约会,我凑什么热闹。”
  关熠没想那么多,在某一方面,其实他挺直男的。
  “对了。”关星禾眨了眨眼,“这个是你的吗?”
  这个怀表放在包里好久,她差点都忘了。
  “卧槽?”关熠瞪大了眼,“这不是我......”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止住话头,吞吞吐吐地说:“这不是那小子的吗?怎么在你这?”
  关星禾看着眼前破碎的怀表,有一瞬间的恍惚。
  原来,是他的啊......
  这怀表看上去,还蛮贵重的。
  天边的雪纷纷扬扬。
  关星禾低头想,那如果自己去把怀表修好,等他回来,作为道歉礼物还给他,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第14章 很重要
  细雨飘飘,双水镇的冬季从不下雪,有的只是绵绵不绝的雨水。
  贺知的骨灰被安置在阳风山上。
  山路崎岖,汽车行驶困难,贺灼干脆下了车,慢慢往山上走。
  远远地,他看到了父亲贺知的坟。
  贺灼至今无法明白自己对于父亲抱着怎样的情感。
  他几乎从未从父亲身上体会到一点关爱的。
  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与别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他没有母亲,父亲常年忙碌,有时候邻居也会好心的把他接到家里,但更多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
  小少年孤僻又沉默,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玩。有一次,班上的男生说他是没妈的野小子,贺灼气得和他们狠狠打了一架。
  那是记忆中,父亲第一次因为他的事来了学校,他沉默的赔了医药费,回到家就是狠狠的一耳光。
  贺灼打被偏了脸,却还是存着一丝希望仰起头向他辩解。
  他想告诉他,这次他并不是故意装作顽劣,是对方先出言不逊。
  可父亲打断了他的话,只是冷冷地说:“你知道我有多忙吗?”
  他披上外套,阔步出门,只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别再给我惹事。”
  那一刻,贺灼心里悲哀的想,为什么他宁愿把时间分给无亲无故的学生,都不愿意分给自己唯一的儿子呢?
  就连解释的时间,他都是不愿意给他的。
  贺灼不知道自己心里更多的是怨还是恨。
  那些对于温情的渴望一点点碾碎在时光里,让他不再期待有家人,也不再期待获得一点儿爱。

  直到那个夜晚,月明星稀。
  女孩儿仰着脸叫他哥哥。
  他感受到胸腔里那颗早已死寂的心,宛如死灰复燃一般跳动起来,一下快过一下,渐渐地消磨去那么多年来的不甘与孤独。
  那一晚,他是真的以为,可以拥有家人的。
  可原来,还是一场空。
  山上寒凉,落下一点点儿雨丝,贺灼垂眸,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
  许久,他轻轻地撕碎,扔进面前的火盆。
  有些东西,本就不该期待。
  *
  海市的雪连绵不绝,周一这天,整座城市似乎都被染成了纯净的白。
  贺灼还没有回来,司机打电话说,昨天夜里双水镇下了暴雨,雨水淹没了公路,两人被困在了镇上。
  没了司机的接送,天还未亮,关星禾一个人默默出了门,她没打的,撑着伞一步一个脚印往公交车站走。
  天色阴沉,早班公车的人不多,关星禾找了后排的位置,想一个人清净一下,她垂眸,犹豫了很久,还是给贺灼发了短信。
  【你没事吧?】
  车摇摇晃晃走了几站,短信像是石沉大海般没了回复。
  “星禾?”
  轻轻的女声传来,关星禾被打断思绪,她抬眸。
  徐心圆正站在旁边,面色带着些许惊讶,“你来坐公交车?”
  “嗯。”关星禾拍了拍旁边的座位,温和地说:一起坐吗?”
  女孩儿抿了抿唇,顺势坐下,她看了几眼关星禾,试探般地小声问:“你哥哥呢?”
  “他有事情,请假了。”关星禾看着毫无动静的手机,心情越来越沉。
  她不明白贺灼怎么可以这么倔,一句解释也听不进去,绝情得连短信也不回一个。
  但她转念想到那天漫天的大雪,少年消瘦的脸被冻得苍白,白雪落满了肩头,心里的愧疚变源源不绝地涌上来。
  公交车一个急转弯,徐心圆重心不稳,猛得倒在关星禾身上。
  “对不起你没事吧。”
  关星禾摇摇头,她看着徐心圆,突然眼睛一亮。
  “心圆,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什么啊?”徐心圆被她殷切的眼神看得有些紧张。
  “就是乐团徐小惠抢我位置的事,你能不能帮我在我哥面前做个证?”
  徐心圆有些不解,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关星禾却滔滔不绝,“反正到时候等他回来,我们一起过去,你帮我作证就好了。”
  徐心圆心想反正也是小事,随意地点了点头。
  *
  下课后,雪还未停。
  走到校门前,时岁拉着关星禾说:“你要不坐我家的车一起回去吧。”
  “不用了。”关星禾摇摇头,“我还有点事,先不回家。”
  时岁家的车已经停在门口,她挥了挥手,叮嘱道:“那你小心点。”
  关星禾撑着伞,看着那辆深黑的车驶过拐角,才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昨天她把那块碎了的表盘的怀表拿到附近的表铺修,因为付了加急费,今天就能取了。
  刚刚家里的佣人打来电话,说贺灼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关星禾忐忑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她想着刚好把表取回去还给贺灼,再解释清楚,说不定他的气就消了。
  表铺不远,离学校大概几条街的小巷里。
  这家表铺是王叔介绍的,修表师傅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还小心地寻了个绒布袋,仔仔细细地将黄铜怀表包起来才递给她:“喏,小姑娘,下次可要小心些,别再摔了。”
  关星禾也不辩解,笑盈盈地将绒布袋放进书包,“谢谢爷爷。”
  落雪纷纷,雪还未清扫,关星禾为了抄近路,拐进旁边的小路。
  天色逐渐暗下来,冬日里的风声凄厉,幽白的雪地上映照着关星禾模糊的影子。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关星禾心中逐渐浮起几丝不安,忍不住加快脚步。
  下一秒,她感到肩膀一重,浓重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
  “别走那么快嘛。”陌生的粗噶声音传来,她肩膀被扣住,猛地被拽回小巷,死死地压制着靠在墙上。
  面前的男人一头凌乱脏污的发挡住面目,他身上挂着破破烂烂的几块布,像是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一般。
  她呼吸急促了几分。
  “别叫,把身上的手机和钱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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