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攀/大佬哥哥的暗恋——by南陵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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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从小生在福窝里,无忧无虑的长大,又凭什么让她像自己那样,明白生活的隐忍和朝不保夕的恐慌。
若是可以,谁不想被庇佑着,快乐又无忧的长大呢?
他从未说过这样直白的话。
莹润的月色下,少年一双漆黑的眼像是散入了星星点点的光。
关星禾颤了颤手指,有些惊异地望着他,竟连伤心都忘了大半。
他像是触电一般,飞速的垂下眼,不再看她。
关星禾抿了抿唇,有些忐忑地说:“我下午想了很久,没有报送的话,我就自己去考,你说我爸会同意吗?”
贺灼点点头,“会。”
她像是舒心了一般,杏儿眼微弯,朦胧的泪眼水光潋滟,别样得好看。
“那我得快点准备了。”
贺灼心猛地一跳。
她就这样望着他,突然说:“我没吃晚饭,突然有点饿,蛋糕是放在冰箱了吗?”
贺灼说:“别吃了,晚上的吃冰的对胃不好。”
关星禾问:“那你饿吗?我们去冰箱看看有什么吃的吧?”
他分明不太饿,可看着女孩儿的眼,喉咙却不自觉地一阵发紧。
他喉结微滚,“嗯。”
关家的冰箱很丰盛,可关星禾却什么也不会做。
她看了许久,才说:“要不,我们煮点泡面吧。”
贺灼皱眉,扫了扫冰箱,“我来做吧。”
“你去那里坐着。”
已经过了十二点,厨房只亮着一盏小夜灯。
少年背着身,笔直的背影染上一些暖黄的光,仿佛都变得温柔下来。
他做了一碗很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可味道却出奇的好。
热气氤氲在两人悄悄升腾。
关星禾蓦的想起小时候,那时父亲每日都回家。深夜时,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喝着甜汤,苍白色的雾气弥漫环绕,似乎空气都是又暖又甜的。
贺灼抬眸,看着女孩儿的神色。
他手指紧了紧,指节微微泛白。
“能吃吗?”
她才回过神,慌忙点点头,“好吃,超级好吃。”
他手指蓦的松开,过了许久,才低哑着声说:“锅里还有。”
少年声音沉沉,关星禾望着他,心中涌上点点暖意。
她突然觉得,或许这些年自己得到的,比失去的多得多。
贺灼的眼睛与她对上,眼睫一颤,又默默地垂下来,半晌才问:“怎么了?”
她一双杏眸带着光,漾得贺灼心脏泛起一阵浅浅的酥麻。
关星禾眨了眨眼,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期末考得怎么样啊?”
她猜测贺灼考得并不差,毕竟上次他自己都说“还好”。
可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关星禾抬眸。
少年微抿着唇,他视线与她撞上,黑眸中闪起几分晦涩难懂的情绪。
要是自己也考得不好,她心里会不会好受些。
所以他说:“考得...不是很好。”
关星禾似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愣了一下,才讪讪地说,“啊,那我们可真是难兄难妹。”
她知道贺灼有多重视考试成绩。
“没事的,没事的,不就是个破期末考吗。”
“咱们开学考就杀回去!”
明净的灯光下,她一双杏核眼泛着火光,明亮又灼热。
像是忘了自己不久之前还窝在房间哭了一下午。
贺灼一颗心霎时软得一塌糊涂。
窗外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他黑眸沉静,在漫漫的雪夜里,却有一股难言的温柔,“过几天,去关熠家过年吧。”
除夕夜,应该和家人一起。
热热闹闹。
所以,她应该去和她真正的家人呆在一起。
他不可以,那样自私。
~
这次报送,约莫是关星禾顺风顺水的人生里,遇到最大的挫折。
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似乎带着天生的治愈力,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似乎哭过一场,便忘记了。
她像是变了个人,平时最爱看得综艺不看了,电视剧也不追了,也不再赖床了。
每天一大早起床便躲进琴房里练琴。
她从未这样拼命过,好像心中有了个目标,每天的生活都充实极了。
冬天的雪没日没夜地飘着。
关城宇虽说不能回家过年,却在小年夜回来了一趟。
关爷爷叫了关熠和他妈妈,打算一家人在小年夜和关城宇一起,提前过个年。
一家人围在圆桌上,偏偏关熠和贺灼的位子正对着,两人沉默着低头,连视线都不愿意相触。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奇怪,关城宇笑呵呵地打圆场,“都是一家人嘛,哪有什么隔夜仇。”
“你说对不对,小熠?”
关熠垂着眼,暗暗咬紧后槽牙,“嗯。”
一顿饭吃得有些憋屈,关星禾恨不得马上离开下桌。
可家长们总爱提起孩子们讨厌的话题。
关城月放下筷子,“我听说星星那个保送没上,那接下来可要准备中考,别天天偷懒了。”
“多放点心思在学习上,你要多向你哥哥学习,你看人家上次虽然退步,但马上改正,这次期末考又是年纪第一。”关城宇附和道。
关星禾一愣。
年纪第一....
他昨天明明说考得不好的。
她猛地抬眸。
少年坐在她身侧,微垂着头,闻言,眼睫微微颤了一下。
关城宇还在旁边唠叨着,“既然报送没上,就把小提琴放一放,知道吗?”
关星禾来不及再想,争辩道:“爸,我想自己考。”
餐厅寂静了一瞬。
关城宇思索了片刻,问:“你有去了解吗?自己考的话,考上的几率是多少,一共有几个名额。”
关星禾抿了抿唇,“了解了,一个。”
音乐附中的要求严格,大多都是报送,今年只放了一个自考名额。
可关星禾还是想试试。
餐厅一片奇异的安静,关爷爷突然开口,“星星啊,把心思放在正道上。”
他声音浑厚,威严肃重,可关星禾却觉得委屈极了。
这难道不是正道吗?
关城宇说:“你平时懒懒散散的,没有拼劲,当□□好是可以,职业的道路是很苦的。”
懒懒散散。
没有拼尽。
和老师说的一模一样。
关星禾鼻尖酸涩,“我现在有在努力的。”
她哽咽道:“我会考上的。”
关城宇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虽然性子软和,但遇事却是最倔强的。
他语气重了些,“只有一个名额,每年多少人争这一个名额,你确定可以吗?”
“把心思花在学习上,考上你们学校的高中,在学校里也有哥哥们照料,这样不好吗?”
他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像是把锤子狠狠地砸在关星禾心上,让她呼吸都闷重起来。
关爷爷说:“听你爸爸的,女孩子不用那么累的,好好考上大学,毕业后嫁个好人家,一辈子就舒舒服服的。”
旁边的关城月垂了眼,一脸黯然。
关星禾猛地放下筷子,“叮”得一声。
她眸中沁着泪,嘴唇紧紧地抿着,推来椅子,扔下一句,“你们慢慢吃吧。”
餐厅一片静默,旁边立着的佣人连呼吸都低下来。
“好了。”关爷爷放下筷子,脸色阴沉,“我先回去了。”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关城宇接了个工作电话,他出门前,望了眼二楼紧闭的房门,对贺灼说:“好好劝她一下。”
刚刚的热闹仿佛一出闹剧,火红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屋里冷冷清清。
贺灼轻轻敲了敲门。
“是我。”
“我爸叫你来的?”
他沉默了两秒,“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女孩儿开了门,她一双泪眼蛰伏着火光,在夜里格外清晰。
“我爸让你来的吧。”
他沉默着,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关星禾抿了抿唇,声音低下来,“别劝我了。”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努力一次,为什么人人都急着否定呢?
她是...不够有韧性,做事也总是三心二意,可小提琴是她从小到大,唯一喜爱并且坚持的事了。
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认可呢?
夜风冰凉。
贺灼说:“我没有要劝你。”
他从未觉得她比别人差。
她一双杏眼染上点希冀的光,“那你是支持我考吗?”
他垂眸,轻轻说:“嗯。”
女孩儿赌气地问:“你不觉得女孩子就应该乖乖长大,等着以后嫁个好人家吗?”
贺灼蓦得想起自己的父亲。
清水镇闭塞贫穷,许多人重男轻女,觉得女孩子不必读书,只要以后嫁个好一些的人家就好。
父亲贺知总是用自己的工资资助那些女孩,反复告诉她们:“婚姻并不是你们改变命运的方式,读书才是。”
他小时候不懂,可如今却突然明白了。
原来纵使是关家这样的富贵人家,也会有这样相似的想法。
雪夜静静的,他声音清冷果决。
“我常常听人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们的价值不该依附于其他人。”
他瞳孔漆黑,声音沉沉:“我认为,你应该做你自己的想做的。”
她像颗熠熠生辉的星星,应该呆在属于自己的辽阔天空。
寂静的雪夜里,月光透进屋子。
女孩儿的眼一点点亮起来。
她晶亮的眼儿望着他,语气却执拗:“可你不觉得只有一个名额,希望那么渺茫,我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是浪费时间吗?。”
她像个急于得到认可的孩子,一字一句把刚刚别人反驳她的话都说一遍。
可贺灼就那样垂眼,褪去平日里的锐利冷硬,他像是一个包容又温和的兄长。
他低声说:“学习上我可以帮你。”
窗外的雪轻柔地飘着。
他一双眼漆黑如墨,锐利而坚定。
“而且,就算只有一个名额。”
“那为什么,不能是你?”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关星禾怔楞着望着他,少年眼眸深邃坚毅,透出隐隐的火光,明亮又灼热。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感觉自己的心,不受控制一般,一下一下,剧烈又疯狂地跳动起来。
在这个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
第22章 擦过他冰冷的耳廓……
二月中旬, 关星禾悄悄在网上报了名,没有让关城宇知道。
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指路明灯,对于未来懵懵懂懂的关星禾, 终究决定坚持自己的想法。
寒假匆匆而过, 没过几天便开学了。
学校的报到时间在下午,贺灼出教室时, 遇到了关熠。
准确的说,是被关熠拦住了。
贺灼眉间冷肃, 没看他, 只是冷冷道:“让一让。”
自从上次关爷爷的生日之后, 关熠始终没有向贺灼低头道歉, 只是把他当做陌生人,不再找他的麻烦。
关熠望着他, 眼中阴沉沉的,“你支持她去考附中?”
贺灼垂下眼,没说话。
关熠靠近一步, 语气阴恻恻的,“摆正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 别以为什么事都顺着她, 讨好她, 你就可以融入这个家了。”
他早晨从女朋友周雾嘴里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 快被气疯了。
这都快三月了, 关星禾再不好好准备中考, 连本校都考不上了。
这个贺灼根本没有为她考虑, 只一味地顺着她,根本不考虑现实。
关熠恶狠狠地想,自己果然没看错, 贺灼和自己那个恶心的父亲,根本一模一样。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阿谀奉承,根本不考虑实际。
冷风沉沉,贺灼抬眸,声音低沉冷淡,“你们知道她想要什么吗?”
只是一味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让她像个牵线木偶一般,照着他们的意愿生活。
关熠没想到他会反击,印象里,这个贺灼总是一副低眉顺眼,寡言冷淡的样子。
现在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他冷笑道:“那你知道?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难道还比不过你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哥哥”?”
他阴阳怪气地加重了哥哥两个字,奚落又嘲讽。
走廊尽头有人在喊关熠的名字。
他急着离开,回头说:“要是你心里还有一点良知,就劝她放下现在不切实际的想法,好好中考,到时候考上了高中再去玩她的什么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