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by鹿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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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烟那个小丫头,哪有热闹往哪凑,找人多的地方就对了。
起点那里人最多。
余烬侧身进去,果然看到蒋烟站在最前面,两只手扶着快赶上她个头高的围栏,踮脚往外看。
她身边挤满了人,都是高高壮壮的小伙子,她夹在中间,像个小萝卜头。
余烬悄声站到她身后,手臂越过她身体握住那侧的围栏,将她整个人护在身前,与拥挤的人群隔开。
蒋烟觉察到异样,以为陌生人靠近,刚想挪地方,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熟悉的男人声音,“别动,是我。”
蒋烟转过头,看到竟然是余烬。
她惊了一下,“你怎么进来的?”
她皱眉,“你又翻.墙了?”
旁边的人看了眼余烬,余烬低头觑着她,“你再大点声,待会儿所有人都听到,工作人员过来把我赶走,多丢人。”
蒋烟转头不看他,“活该,谁让你总翻.墙。”
话这样说,但她声音小了很多,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余烬靠的很近,后面还有人不断往前涌,蒋烟扭了几下,想把他挤开,余烬抬手在她脑袋上轻拍一下,“老实点。”
蒋烟不动了,“你到底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余烬盯着起点已经准备好的一排选手,“你说不喜欢我了,我不信。”
蒋烟扭头看他。
余烬凝视她的眼睛,“我想了一下,这个好像也在女生比较喜欢说反话的范畴内。”
蒋烟避开他目光,视线重新落在场上,“你不要胡乱举一反三,自作多情,我说了,我现在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
余烬淡淡嗯,似乎早猜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这个我也想过,不过没关系,我们时间还很多,我可以慢慢让你重新喜欢我。”
“烟烟。”他低声叫她的乳名,“以前是我不好。”
“给我机会,我补偿你,好不好。”
第29章 你亲了这。
余烬说话时微微低了头,唇瓣靠近她耳侧,热热的呼吸裹挟着她。
他身体还环着她,这样的情景,任谁看都是一对甜蜜的小情侣。
蒋烟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栏杆,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闷了一会,开口想说什么,余烬嘘了一声,“开始了。”
蒋烟看向场内,裁判已经举枪,倒计时三秒后,啪的一声,所有参赛摩托车同时冲了出去,观赛区顿时沸腾起来,好多人下意识跟着参赛的摩托车移动,但仅仅几秒,那些车已经到达第一个弯道。
蒋烟赶紧挤出去跑到第一圈终点的地方等。
余烬跟过去。
赛场内,引擎轰隆声不断,阵势浩大,蒋烟第一次现场看这种比赛,很兴奋,不停张望最后那个转弯。
没有多久,几乎是同一瞬间,三辆车并排压弯疾驰而来,车身倾斜,几乎贴到地面,看得人不自觉跟着紧张,心脏都快跳出来。
余烬倚着围栏,对那些并不感兴趣,饶有兴致地看着蒋烟脸上崇拜的目光,“喜欢吗。”
“下次带你兜风。”
蒋烟:“你不是不骑摩托车。”
余烬淡笑一下,“这你也知道。”
第一组结束后,广播通报成绩,第二组选手很快上场。
几圈后,余烬发现蒋烟并不是在看热闹,她有特定关注的选手,每次那个一号摩托车过来时她就兴奋尖叫,加油欢呼,震得余烬耳朵痒痒。
他有些不爽,“认识?”
蒋烟不理他,眼睛紧紧盯着那个一号选手的摩托车。
每次那车过来,蒋烟都像拉拉队一样跳起来给他加油。
最终那个一号选手得了那组的第一名。
选手下场时,蒋烟挤进守在终点的人群里,冲那边使劲儿挥舞手臂,“平洲哥!”
一号选手摘下头盔,用手胡乱抓了抓压乱的头发,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
看到蒋烟,他眼睛亮了一下,跟旁边的人打了个招呼,随后夹着头盔小跑过来,亲昵地拍了拍蒋烟的脑袋,“哪冒出来的,刚我找你没找着,以为你没来呢。”
蒋烟笑的很甜,“早来了,等着你拿冠军蹭饭吃。”
蒋平洲是蒋烟的表哥,常年混迹在京圈儿,家里开着连锁商超,也是位有名有姓的主。
最近为了这场比赛特意回岳城待一段时间。
蒋平洲笑说:“可别给我压力,不拿第一也请你吃饭,涵涵呢?”
“他上学,来不了。”
蒋平洲呵呵两声,“他还能忍住,你就找吧,肯定哪个旮旯藏着呢。”
蒋烟四处张望,“不会吧,没看到啊。”
两人聊了好一会,蒋平洲终于注意到蒋烟身旁还站了个人。
他示意蒋烟,“这位看起来不太高兴的帅哥是?”
蒋烟瞥了余烬一眼,随意说:“不认识,不太熟。”
余烬脸更黑了。
蒋平洲乐了,“到底是不认识还是不太熟?”
蒋烟:“不认识。”
余烬阴森森的目光盯着她,“你跟谁来的,这么快忘了。”
蒋烟仰起头刚要说话,蒋平洲忽然摁住她脑门把她推到一边去,“你等会。”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余烬,“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啊。”
他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余烬?那个改装界的大神。”
余烬目光在蒋平洲脸上扫过,没印象,应该没见过,“大神不敢当,我是余烬。”
蒋平洲特别兴奋,“真是你啊,我在老赵那见过你照片和你改过的车。”他冲余烬竖起大拇指,“哥们,你牛,给老赵改那车绝了。”
老赵就是这次大赛举办单位的一个领导,想找余烬当颁奖嘉宾那个。
余烬没有太大反应,偏头示意蒋烟,“你是她?”
蒋平洲:“我是她表哥。”
知道只是表哥,余烬脸色缓和不少,蒋平洲拿出电话,“哥们,留个联系方式,有机会帮我也搞搞。”
蒋烟立刻说:“大神很高冷的,一般不随便给人留电话,也不随便接活。”
“谁说的。”余烬瞥她一眼,接过蒋平洲的手机把自己的号码输进去,“随时都可以,我最近都有空。”
蒋平洲把手机接过来,扭头嗔怪蒋烟,“人家好好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样传坏的,多随和一哥们,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冷冰冰。”
随和。
蒋烟真是见了鬼,第一次听到有人夸余烬随和。
蒋平洲有些抱歉地看着余烬,“不好意思,我妹从小被惯坏了,口无遮拦,你别介意。”
余烬淡淡嗯,“习惯了。”
蒋平洲的视线在两人中间转了一圈,“不过,你们两个是?”
余烬说:“我们——”
刚说两个字就被蒋烟打断,“我们不是很熟。”
余烬偏头觑着她,并不反驳。
蒋平洲觉得两人之间的气场有些奇怪,但没时间多想,他后面还有其他项目,跟余烬甩了句常联系就赶紧回去了。
蒋平洲走后,余烬才睨着她,“我们不熟吗?”
蒋烟转身想走,余烬握住她手腕把人推到角落去,手臂撑在她身侧,垂着头看她,“我记得我跟你一起吃过饭,一起打过架,睡过上下铺,你在我怀里睡着不止一次,”他顿了下,“你还亲过我两次,这样还不算熟?”
蒋烟炸毛一样,“谁亲你了!”
“医院一次。”
那个草莓蛋糕味儿的吻,他至今记得滋味。
蒋烟脸红了红,“那也只有一次。”
余烬抬手摸了摸她脸颊,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脏的地方擦干净,“在小西山那晚,你在我房间睡着,我抱你回去。”
他的拇指还停留在她脸上,蒋烟觉得他碰到的那一片皮肤越来越热。
那晚她记得很清楚,“你说我自己回去的。”
余烬重复一遍,“我抱你回去的。”
他点了点自己脸颊靠近嘴角的地方,“你亲了这。”
蒋烟伸手推他,“我睡着了,我不知道。”
余烬的手臂重新撑在她身侧,“占完便宜不认账,没有这样的好事。”
蒋烟挣扎许久,余烬像铜墙铁壁,纹丝不动,她放弃了,身体紧紧贴着墙壁,跟他隔开一点距离,“那你想怎样。”
余烬的拇指蹭了蹭她耳侧,目光下移,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
“我要讨回来。”
他没有像上次一样犹犹豫豫,偏头吻下去。
蒋烟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余烬吻到她手背。
他睁开眼睛,下一秒,蒋烟狠狠踩了他一脚,余烬吃痛,手上松了劲儿,蒋烟一把推开他,跑的头也不回。
余烬站在原地缓了半天脚还疼,这丫头真舍得下死手。
他靠在墙壁上,拇指轻蹭唇瓣,想起刚刚她窘迫的样子,痞气地笑了笑。
小钢炮一样,脾气涨了不少,现在说不得惹不得,但他像着了魔,越看越喜欢。
直到整场比赛结束,余烬也没看到蒋烟,他回自己车里等,散场时看到蒋烟跟着蒋平洲上了另一辆车,同行还有几辆车,浩浩荡荡先后开走。
他没有跟过去,一个人开车离开。
这天晚上,蒋平洲把蒋烟送回家,被留下吃晚饭。
蒋彦峰也在家,他让阿姨多做了几个菜,蒋平洲陪着喝了几杯。
蒋烟和蒋知涵只顾闷头吃饭,不像往日话多。
蒋彦峰表情凝重,似乎有什么事,蒋平洲多少知道一些,“小姨夫,如果有需要,我家那边——”
蒋彦峰使了个眼色,不让他说下去。
他把话题岔开,“我要有你这么个儿子就省心了。”
桌子那头的蒋知涵不乐意了,“瞧您这话说的,我招你惹你了,您要愿意我也可以陪您喝两杯。”
“小小年纪喝什么酒,”蒋彦峰一听他说话就来气,“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蒋知涵快把头埋进碗里,“上课啊,还能干什么。”
蒋彦峰怒视他,“上课?那是谁上完第二节 课翻栅栏跑出学校,被你们教导主任看个正着。”
他冷哼一声,“逃课都逃不明白,还能干什么。”
蒋彦峰说完,把视线转到一直安静吃饭的蒋烟身上,“上次跟你说的事——”
“我不去。”蒋烟皱眉,“爸,我才二十岁,刚毕业,你就这么着急把我往外推,你要烦我就直说,我搬出去住,不在你面前碍你眼。”
说完她连饭也不吃了,起身上楼。
餐桌上的气氛不太好,蒋知涵迅速扒完碗里的饭,一抹嘴,“我也吃完了,上楼看奶奶去。”老太太今天不太舒服,饭菜已经送到楼上。
蒋平洲给蒋彦峰倒了一杯酒,“您别担心,也许没有那么严重。”
蒋彦峰抿了一口,“别跟他们两个说,帮不上忙跟着瞎着急。”
“哎,知道了。”
蒋烟回到房间,把自己摔进那张大床里,随手拽了被子盖在脑袋上。
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柔软的布料贴脸颊上,余烬的指尖似乎还在她耳侧摩挲。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拽了枕头压在头上。
过了会,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到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画册拽进被子里。
黑暗中,蒋烟把那本画册抱进怀里,一滴眼泪掉下来,很快融进粉色的床单里。
自从回到瑞士,她再没画过他。
画册里的第一幅,是废墟中,他从缝隙中钻进,朝她伸出手。
阳光就在他身后。
后面的每一幅,都是她的想象,想象他读书的样子,吃饭的样子,想象他做的每一件事,想象跟他在街角的咖啡厅门口偶遇。
后来他就在她身边,再也不用想象。
她画了很多真实的余烬,他在那张小破沙发上睡觉,脸上喜欢盖一本杂志,去小西山的火车上,他躺在下铺,肩上的纹身露出一点。
他打篮球,他改车。
最后一张,是在医院的那个中午,他买了草莓蛋糕给她吃,她主动吻了他。
很浪漫。
这也是唯一一幅画中有蒋烟自己的身影。
余烬那天有些慌张,这很不像平日一贯严肃的他,蒋烟后来偷偷笑话他很久。
他太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