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by鹿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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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餐,蒋烟收拾完厨房,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看余烬给自己上药。
他手法娴熟,好像以前常常做这种事。
蒋烟看了一会,“余烬,开车行之前,你是做什么的?”
余烬拿棉签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淡淡笑了笑,“怎么忽然问这个。”
蒋烟手背搭在膝盖上,撑着下巴,“我就是觉得,你打架这么厉害,又会包扎伤口,又有那么大个纹身,好像古惑仔。”
余烬将药水一点点涂在伤口上,没有看她,“港剧看多了吗,还古惑仔。”
蒋烟:“不回答就是默认喽。”
余烬随意说,“没什么正经工作,瞎混。”
他目光向下,注意到她脚踝上那个小树杈一样的伤疤。
这伤疤他以前见过,当初她扭伤了脚,他帮她擦过药。
蒋烟注意到他的目光,下意识收拢双腿,手拽了一下裤脚,遮住那里,“地震留下的。”
余烬没有说什么。
那年他把蒋烟从废墟里救出来,她马上被家人和医护人员包围救治,师父还在别处救人,他着急跟师父汇合,很快离开那里,并没继续关注那个小女孩。
蒋烟望着他,脱口问出:“丑吗?”
余烬宠溺说不丑,他指着自己脚踝上的伤,“这不我也有了,咱们两个一对。”
蒋烟以前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这两个伤处好像在同一个位置。
她脑袋歪在手背上,声音小小的,“谁要跟你一对。”
蒋烟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第四天的时候她就让余烬尝试下来走走,可他脚一碰地就说疼,根本没办法走路。
到了第七天还是这样,蒋烟有些担心,“医生不是说三五天就好吗?是不是那个片子拍的不准啊,要不我们换个医院再看看吧,别是伤到骨头了。”
余烬说不用,再养养看。
那天余烬接到大森的电话,大森知道他在家养伤,要带着兄弟们过来看看。
起初余烬不让,但大森没听,说反正现在不忙,下午就过来。
余烬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沉默一会,随后看向钟摆旁边那面镜子前的蒋烟,她在整理头发。
这几天他已经看过好多次,她梳头发不用木梳,纤细的手指插进柔顺的发丝里,慢慢疏通,漂亮又自然。
余烬不想让大森他们见到蒋烟,想找个理由让她出去一下,还没有想好,发现蒋烟已经开始穿外套了。
他看着蒋烟拉羽绒衣的拉链,“要出去吗?”
蒋烟嗯。
“去哪?”
“市区,跟江述吃饭。”
余烬目光动了动,“就你们两个?”
蒋烟把随身小包包挎在身上,“是啊,怎么了。”
余烬没说话,蒋烟已经收拾完,走到门口换鞋,“对了,水果放茶几上了,你想吃可以拿,累了就在沙发上休息一会。”
她想了一下,“用不用我现在把你弄到卧室里去?躺在床上舒服一点。”
余烬语气不太好,“不用了,你早点回来就行。”
蒋烟点了头,转身出门。
门刚关上,余烬就起身走到阳台那边去,没有一会就看到蒋烟出现在街口,打了一辆车离开。
他现在已经能走路,只是稍微慢一些,伤口一碰还是会疼,但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他在屋子里收拾了一下,把蒋烟的女孩东西都收到柜子里。
他从没跟他们提过蒋烟,大森知道他在追一女孩,还是那次去车行听雷子说的。
没过多久,大森他们到了,余烬在这里住了几年,大森他们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这帮人感情好的跟亲兄弟一样,做什么都喜欢一起行动,每次来看余烬都一小帮人,浩浩荡荡,吵吵闹闹,余烬怕吵到邻居,很少让他们过来,他去城西那边的次数更多一些。
当年潘在是他们老大,余烬是后加入的,他很义气,身手又好,很快跟他们打成一片。
余烬愿意的时候,很轻易就能俘获人心。
大森他们带了一大堆营养品和水果,大包小裹挤进客厅,本以为会看到一个乱七八糟的房子,余烬凄惨坐在那里,瘸着腿束手无策。
谁知房间干净整洁的跟新的一样,连点灰尘都摸不到。
余烬翘着那只缠了绷带的脚,悠闲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大森:“……烬哥,我寻思你一个大龄单身男青年一个人在家养伤挺可怜,过来慰问一下,看这样子你好像不需要慰问?怎么受个伤还容光焕发的,脚上有啥穴位吗,打通任督二脉了?”
余烬扬了扬下巴,示意那头的沙发,“坐,路好走吗?”
前两天又下了场大雪,地面结冰,很滑。
一个穿棕色棉服的男人说:“还行,开的慢。”
他把带过来的营养品和水果挑了一些堆到桌上,包装打开,“烬哥,你尝尝这个,相当补了,去年我腿骨折那回,天天吃,现在好的跟什么似的。”
大家有段时间没见,聊得火热,余烬有一搭没一搭听着,不时看一眼手机。
蒋烟到了约好那家饭店,江述已经点好蒋烟爱吃的菜等她。
每次来这家,她都会点金枪鱼饭团和炭烧鳕鱼。
蒋烟匆忙进了大厅,江述冲她招手,“这里。”
见她有些喘,好像刚跑过,江述皱眉,“你急什么,我又没催你。”
蒋烟坐在他对面,倒了一杯免费的大麦茶,一口喝掉一大半,“堵车了,我在街口提前下的。”
那次在酒吧门口通过电话后,两人就没见过,期间蒋烟找过他一次,但他忙着帮家里筹建北京分部,一直不在岳城。
他利用自家的人脉收拾那两个坏蛋,其实也等于多给自家树了两个敌人。
蒋烟知道,这在商场很忌讳,一般人不愿趟这浑水。
她再次认真对他说了句谢谢。
这次江述没再像平日那样玩笑,定定看了蒋烟一会,忽然说了句:“我对你好点,以后你就不会随便被别人骗走了。”
两人对视一会,都笑了。
蒋烟眼神清澈,一丝杂念都没有,认识江述十几年,她早已拿他当亲人一样对待。
江述问:“找我什么事,这么着急。”
蒋烟看着他,“我记得你是不是认识一个权威的骨科医生?能不能介绍给我,我有个朋友受了点伤,好多天也没好,不知道是不是骨头摔坏了,去的那家医院也没查出来。”
菜来了,江述把筷子递给蒋烟,“你什么朋友,我认识吗?”
蒋烟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江述的手顿住,过了会,“是余烬?”
蒋烟抿了抿唇,点头。
江述望着她,“你跟他在一起了。”
蒋烟摇头,神情变得有些低落,她有点想倾诉,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江述一直没说话,默默吃饭,等她说。
过了会,蒋烟说:“我有点不敢。”
江述抬起头,“为什么不敢。”
“不知道,就是心里不踏实,他最近对我真的很好,比以前我想象的那个他还要好,我觉得很不真实。”
一腔热血时,可以什么都不顾,只要当下热烈的情感。
错过一次后,再没了以前的胆量,瞻前顾后,犹犹豫豫。
江述没有说话,盛了一碗汤递给她,“喝一点,这家店的招牌,以前没点过。”
蒋烟接了,小口小口喝。
江述说:“一会我把那个医生的电话发给你,我会提前打招呼,他是我二叔的朋友,医术不错,应该能帮上忙。”
蒋烟点点头,“嗯。”
蒋烟的手机进来一条信息,她打开看了一眼。
余点火:[图片]
是蒋烟点过的那个慕斯蛋糕。
余点火又发来一条:上次你在酒吧点的那个被我吃了,我刚点了个一样的,快回来吃。
蒋烟没好气,催催催,绑到你家了,一出门就催。
跟江述分开后,蒋烟先去以前那条街买了几盒笔,随后打车回家。
蒋烟一进门就看到门口堆了一堆东西,茶几上也放了不少,“家里来人了?”
余烬靠在沙发上,手里一本书,“嗯,几个朋友。”
蒋烟手里拎着两个打包餐盒,“给你带了两个菜,我热一下你吃。”
余烬看了眼那两个餐盒,没吭声。
蒋烟一看那眼神就知道他什么意思,“后点的菜,不是剩的。”
余烬嘴角隐着笑,很快恢复神色,指了下桌子上的蛋糕,“你尝尝是不是以前那个味道。”
蒋烟弯腰用小勺挖了一块吃掉,“差不多。”
余烬吃过晚饭,蒋烟把桌子上的营养品和水果之类的东西分类归置到储物架上,出来的时候看到余烬开了电视,在找电影看。
他示意旁边的沙发,“一起。”
蒋烟随手拽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坐在沙发那头。
余烬把遥控器递给她,“你选吧,我什么都行。”
蒋烟翻了半天也没有想看的,最后随手点了一个几年前比较火的片子,她和余烬都没看过。
这片子前半部分还好,后半部分就有些悲情,主角遇到了地震,画面真实惨烈,坍塌的楼房,尘土飞扬,带入感极强。
蒋烟似乎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紧紧抱着膝盖,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屏幕。
余烬注意到,直接拿过遥控器关掉电视,“很晚了,进去睡吧。”
最近这几天,余烬一直以想看电视为由睡在外面,让蒋烟睡卧室。
她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也没有回应他,只是走的时候,把抱枕也一并带进房间。
她走后,余烬也没再打开电视,就那么躺在沙发上,手背搭在眉间,盯着天花板出神。
看来当年那场地震,对蒋烟的伤害还没有完全消退。
那时她太小,已经留下心理阴影。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喜欢蒙着头睡觉,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很缺乏安全感。
余烬一直在想她,后来眯起眼睛,渐渐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已经深夜,忽然从卧室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喊,余烬猛地睁开眼睛,迅速起身跑进卧室,看到蒋烟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隐隐发抖。
他两步迈上床,半跪着将她抱进怀里,拉下被子一角,看到蒋烟额头都是虚汗,脸上有泪痕,一直不停小声重复,“地震了。”
余烬心里狠狠一揪,抱紧她,用力吻她湿潮的额头,低声轻哄,“冷静点烟烟,是梦,没有地震,没有地震。”
他把她的头摁在自己心口,轻拍她的背,“我在呢,就算地震了,我也替你挡着,伤不到你。”
“烟烟乖,不怕。”
余烬安抚好久,蒋烟才慢慢镇定下来,意识到自己做了噩梦。
那梦太真实,她再一次看到爸爸抱起弟弟冲出即将坍塌的房间。
她脸颊贴在余烬结实的胸膛,心里渐渐踏实下来。
余烬稍稍松开一些,用手掌抹掉她额间的湿汗,低着头看怀里的姑娘,“没事了。”
蒋烟抬起头,两人目光碰上,余烬还紧紧抱着她,抬手摸摸她的脸,轻声问:“还热吗?要不要喝水?”
蒋烟恍惚着点头。
余烬松开她,把松软的被子围在她身上,出了汗着凉容易感冒。
他快步走去厨房,从保温杯里倒出半杯水,试了试温度,有些热,又用碗来回折腾两下才拿回房间递给她,“温的。”
蒋烟两手捧着杯子,一点点喝,“几点了。”
余烬手机没在身边,看了眼她的电话,“十一点多,你再睡会,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蒋烟没有说话,把杯子里的水全都喝光,杯子递给余烬。
余烬接了,蒋烟却没松手。
他低头看她,“烟烟?”
蒋烟的眼睛愣愣盯着他笔直的双腿,左脚踝那里还缠着绑带。
她缓缓抬起头,“你脚好了?”
第40章 她来了。
余烬也愣住了。
刚刚他听到蒋烟的声音,神经瞬间紧绷起来,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脚伤的问题。
他脑子飞速运转,在想要怎么解释他忽然能走了这件事。
可蒋烟已经反应过来,用力推开他,“你早好了是不是,你又骗我!”
她刚从那场噩梦中脱离出来,心绪还没有完全恢复,又知道这件事,心里顿时委屈起来,拖鞋都没有穿就从床上跳下来,被余烬拦腰抱回去,按在床上。
余烬俯身压上去,手肘撑在她身侧,把一旁的被子拽过来盖在她身上,“刚出了汗,不怕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