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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竟是本王自己——by写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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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兴公主望着她的背影,轻声赞叹:“若世上真有绝代佳人,应当就在这东宫里了。”
  大公主却有些不以为然:“你是没见过萧将军的夫人。”
  萧夫人早逝,最后几年一直在府中足不出户,也不去宫中走动了,吴兴公主年纪小,没见过这位夫人,好奇道:“果真有那么美?”
  大公主道:“不只是美,说一句风华绝代也不为过。”
  她莞尔一笑:“要不然当年桓明珪那小无赖怎么扯着人家衣袖,哭着嚷着要娶人女儿呢?”
  “咦?我怎么听说那萧家小娘子貌若无盐……”一个蓝衣少女托腮道,却是张相的独女,太子妃的手帕交张清绮。
  清河公主眼中掠过一丝伤感,吴兴公主知道她是想起故太子了,忙道:“高高兴兴的日子,别说这些了,横竖无缘得见,谁来与我投壶?”
  众人纷纷凑趣,将话题轻轻带过。
  阮月微一出殿门,便有几个宫人迎上来,替她披上玄狐裘,递上鎏金手炉。
  阮月微捧着手炉,由宫人们簇拥着去了殿后的净房。
  她酒量浅,这样的场合却是不能滴酒不沾的,是以方才也饮了两杯,此时冷风一吹,酒意上头,太阳穴突突地跳,头脑中一片混沌。
  从净房出来,她无端从心底涌出一股冲动,转头对宫人道:“我去林子里走走,透透气,你们不必跟来,让疏竹、映兰陪着我便是。”
 
 
第21章 二十一(二合一)(红包……
  疏竹和映兰都是她阮月微从侯府带来的婢女, 从小伺候她,也只听她一人的话。
  无论她做什么事,他们都理所当然地站在她这边。
  宫人们自不会在这等小事上违拗太子妃。
  阮月微带着两个婢女向园中走去。
  枫林中只有一条曲折蜿蜒的小径, 两旁疏疏落落地点缀着琉璃风灯, 犹如星河倒悬。
  阮月微顺着那条小径往梅林深处走,每走一步, 心便跳得快一分,待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她的心已如擂鼓。
  桓煊一身紫色云鹤纹织金袍,戴着紫玉冠, 腰束玉梁金筐宝钿带,这紫色挑人,又织入金丝,若换个人穿, 纵使不难看也显得俗气, 可穿在他身上,却越发显得他如玉山之行, 光映照人。
  阮月微不自觉地将手轻轻拢在心口,仿佛怕她擂鼓般的心跳叫人听见。
  桓煊有些讶然, 他方才在筵席上与桓明珪那混不吝争起短长,甚感无谓,也不想听他讲自己如何觊觎那猎户女, 便出来走走, 未曾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阮月微。
  他们与女宾只隔着一架屏风,方才他离席,那边当也听到了动静,以阮月微谨小慎微的性子, 该当避嫌才是。
  他扫了一眼她身后那两个婢女,都是自小在她身边伺候的,心中越发不解,故意支开宫人,冒险到这林间来“偶遇”,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见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本该是意外之喜,但许是叫狐疑和担忧冲淡了,他眼中并没有多少欣喜。
  “见过阿嫂。”他行了个家人礼。
  这声“阿嫂”,仿佛一根针,在阮月微的心上刺了一下,她的脸色苍白了几分,勉强微笑道:“三弟这向可好?”
  桓煊想起他这向所做的事,莫名有些难以启齿。
  阮月微三年前便亲口粉碎了他的那点妄想,如今她也已经嫁作人妇,他并不亏欠她什么,收了那猎户女,只是他自己的事,与阮月微没有半点干系。
  可他心里还是有些烦躁,沉默片刻方道:“多谢阿嫂垂问,我很好。”
  阮月微苦涩地一笑:“那我便放心了。”
  时过境迁再来说这种话,未免有些莫名其妙。
  桓煊淡淡道:“阿嫂可好?在东宫住得惯么?”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玄狐裘上。
  这玄狐裘极其稀有,皇帝当初只得了四件,自己留了一件,一件给了妻子,剩下两件给了长子和次子。
  直到他平定安西叛乱,父亲才将自己那件赐给了他。
  阮月微身上这件,便是太子那件改小的,桓熔对她的爱意可见一斑。
  “太子殿下待我极好。”阮月微轻声道。
  她抿了抿唇,垂下眼帘,睫毛微颤,琉璃灯随风摇曳,她脸上的光影也像水一样轻轻流动,几乎让人以为她在流泪。
  她的神情也的确是有点泫然欲泣的意味。
  桓煊往小径尽头看了一眼,隐隐绰绰可以看见宫人和内侍来来往往。
  阮月微如今是太子妃,就算他不在乎名声,却不能让她被人说闲话,这么多年,维护她已成了他不自觉的习惯。
  “阿嫂保重,我先失陪了。”他作了个揖,便从她身边径直走过,大步向林子外走去。
  阮月微转过身,失神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作为夫君,太子的确待她很好,她自小便在为太子妃之位努力,如今也是求仁得仁,可这些当真就是她想要的么?
  在她进宫时,太子身边已有好几个侍妾,各个姿容绝丽,太子纳妃时还同时纳了两个良娣。
  哪有人愿意一成婚,就与这么多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然而她的夫君是太子,她连委屈都说不出口。
  每当夜深人静,她总是忍不住想起三年前灞桥边桓煊的话:“若得阿棠为妻,我此生便只守着你一人,绝不看旁的女子一眼。”
  她知道,他不是拿话哄她,他是能做到的。
  直到如今,她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
  桓煊回到席间,太子凝注他一会儿,露出亲切的笑容:“上哪里逛了?怎的去了这么久?”
  “就在后园走了走。”桓煊道。
  太子便未再说什么,只是令内侍替他斟酒。
  夜阑,桓煊起身告辞,醉醺醺的豫章王将胳膊搭在他肩上,嚷着要同他秉烛夜游。
  桓煊面无表情地把肩上的胳膊掸开,向太子一礼,便即出了宴堂。
  高迈请示道:“殿下回府还是……”
  不等他说完,桓煊便不耐烦道:“去常安坊。”
  席散,宾客们陆续离去,太子吩咐内侍将几个酩酊大醉的客人安置妥当,便去了太子妃的寝殿——自从娶她过门,十日里总有七八日,他是宿在她这里。
  女眷们散席早,太子生怕妻子已经就寝,没让宫人通传,径直走进殿中。
  寝殿里点了架九枝灯树,阮月微已经沐浴毕,穿一身玉白寝衣,披了件天青色织锦半臂,莲瓣般的小脸被酒意染上了酡红。
  她正坐在绣架前,似是在刺绣,可只是拈着针出神,半晌也没有刺一针。
  “在想什么?”太子笑道。
  阮月微这才察觉有人,眼中闪过一抹惊惶,随即恢复了平日温柔娴雅的模样,放下针线,起身迎上去行礼。
  太子扶住她:“早说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
  阮月微低眉道了声“好”,便去替他解大氅的系带。
  不等她解开,太子忽然捉住她的手。
  阮月微一惊,不自觉地抽出手去。
  太子一怔,随即便仿佛什么也没察觉,抬手抚了抚她绯红的脸颊:“在筵席上喝酒了?是不是阿姊迫你喝的?她就这性子,你别放在心上。”
  阮月微绷紧的心弦一松:“妾省得的,阿姊只是心直口快,最是容易相处的。”
  “那就好。”太子微微颔首。
  两人宽衣解带,熄灯就寝。
  一番云雨后,太子静待枕边人呼吸变沉,起身披衣走到殿外,叫来内侍问道:“今日宴席上,太子妃可曾离开过?”
  内侍目光闪烁,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将太子妃行踪一一禀明。
  太子的脸色渐渐沉下来。
  ……
  随随已习惯了三更半夜叫人惊醒,但桓煊今日一反常态,没让内侍来传话,径直进了她的院子。
  栖霞馆距清涵院只有一步之遥,但每次都是随随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停当去那边侍寝,这还是桓煊第一次踏足这里。
  两进小院隐藏在枫林中,枫叶已经凋零,林子里没点灯,是夜浓云蔽天,星月无光,到处都是黑黢黢的一片。
  屋子里点了几盏油灯,映亮了窗户,那小屋子便似漂浮在夜空中的一叶小舟,看着有点冷清孤寂。
  这样一座小院,自然和高屋华堂、兰房桂室相去甚远。
  也不见下人在廊下值候,桓煊蹙了蹙眉,褰帘进屋,只见那猎户女穿着中衣,外面披着件青布夹袍,赤足趿着布鞋,正坐在妆台前,由高嬷嬷梳发髻。
  屋子里燃了炭盆,但比外面也暖和不了多少,那炭是粗炭,不比他院子里永的银丝炭,烟气有些重,却莫名有股暖暖的尘世味道。
  高嬷嬷一见他,吃惊不小,手一松,杨木梳子顺着随随的长发滑到地上。

  随随起身行罢礼,捡起梳子。
  高嬷嬷道:“殿下怎么到这儿来了?”
  桓煊瞥了一眼随随,“嗯”了一声,他总不能说是自己等得不耐烦了。
  高嬷嬷又道:“殿下稍待片刻,老奴给鹿娘子换身衣裳。”
  “不用了。”桓煊道。
  横竖也穿不了多久。
  “你们退下吧。”他扫了一眼屋里的几个婢女。
  高嬷嬷迟疑道:“可是这屋子……”
  齐王殿下有多挑剔,没人比她更清楚了,鹿随随这屋子虽然也算干净整洁,但以他的标准,恐怕是不能住人的。
  桓煊道:“无妨,在边关时荒野间都住得。”
  这话倒是不假,真的行军在外,他多恶劣的环境都能忍受。
  高嬷嬷一听便鼻酸眼热起来,在心里将那阮三娘又埋怨了一通,若不是因为她,他们家殿下何至于遭这份罪。
  眼下他不娶正妃,养外宅,成日与这乡野女子厮混,何尝不是阮月微造的业!
  老嬷嬷忿忿地领着几个婢女退到廊下,掩上房门。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桓煊瞥了一眼随随身上半旧的青布袍子,皱了皱眉:“难看。”
  说着便一把扯落:“缺衣裳穿么?”
  随随摇摇头。
  只是旧衣裳舒服,她也穿惯了,高嬷嬷叫人新裁的那一批,好看是好看,但都是轻罗薄纱,广袖缓带,层层叠叠的甚是累赘,穿着只能闲坐,稍微做点活计便勾住这里绊住那里。
  只剩下中衣便顺眼多了,桓煊也不客气,将她打横一抱便向榻边走去。
  床榻很小,一个人睡正好,两个人便嫌挤了,帐幔一放下,便没了腾挪的余地。
  两人像是被装进了一个逼仄的箱子里。但狭小也有狭小的好处,一点动静、一点声音都被放得无限大。
  这里自是没有他房里那种熏香的,帐幔被褥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说不上来是什么气味,却像迷香一样点得他心头火起,直往血液里蹿。
  那榻也不似清涵院的紫檀大床,木头轻,卯榫也不够结实,力度稍大些便咯吱咯吱地摇晃起来,听着便叫人脸红心跳。桓煊却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照旧大开大合,比平常还狠。
  彼此的身体早已熟悉,不多时,他便轻而易举地将她抛到了云端。趁着她平复呼吸,他从身后抱住她,撩开她的长发,把脸埋进她颈项间,嗅她的暖香:“今日去西市了?”
  随随微怔,她的声音不像阮月微,所以行这事的时候他不喜她出声,他也从不和她说话,这还是第一回 。
  随随听他声音里带些醉意,但语调却是清醒的,一时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便含糊地“唔”了一声。
  他双手掐得更紧:“见了什么人?”
  随随心头一凛,身子一僵,莫非是自己的行踪被察觉了?
  桓煊气息顿时不稳,声音都带了点颤:“放松……”
  随随道:“没见人。”
  “不说实话。”桓煊声音里带了些冷意,长指一碾一牵一提,仿佛在刑讯逼供。
  随随呼吸一窒,紧紧咬住嘴唇。
  “再给你一次机会。”男人顿住,双手收紧,用唇找到她肩头的箭伤。
  他将她当作阮月微的替身,平日只要一瞥见那道伤,便难免被拉回现实,心生反感。
  可眼下细细端详,却见那养了半年的伤口仍旧带着微红,乍一看像朵小小的梅花,映衬着新雪般的肌肤,非但不丑陋,还添了一股说不出的艳丽。
  他知道这样半新不旧的伤一碰便会痒,故意唇齿轻磨慢蹭,感觉到她瑟缩,忽然重重咬了上去,“酪浆的滋味好么?”
  随随紧绷的心弦顿时一松,原来指的是这件事。
  桓煊见她沉默,将她掀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双眼,捏住她下颌,用指腹重重地摩挲她嘴唇:“真把自己当哑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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