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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竟是本王自己——by写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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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都喜欢他长兄,他阿耶阿娘,兄弟姊妹,人人都喜欢他,他的长兄就像月亮一样,谁能不喜欢月亮呢?甚至他自己,他虽然不愿承认,可总是悄悄盼着兄长们来给祖母请安的日子。
  他小小的胸膛里翻腾起一股他说不出来的失望。
  他拧起眉毛:“我最讨厌他。”
  说罢转过身,重又蹲下,捡起未开刃的小弯刀继续挖土。
  那女孩却在他身旁蹲下,托着腮,好奇地用穿着乌漆小鹿皮靴的脚拨了拨他的死雀子,又看看他挖出的小坑:“你在做什么?”
  他嫌她聒噪,又不想搭理她,故意把土往她漂亮的小靴子上挑。
  女孩仿佛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只是不以为意地拍拍靴子,把泥掸去,继续同他搭讪:“这雀儿哪里来的?你打的?”
  他掀起眼皮瞟了她一眼。
  “你吃过烤雀儿么?”她又伸脚拨了拨那可怜的鸟儿,“要炙得滋滋冒油,只洒盐,不能洒别的调料,可鲜美了,就是肉有点少……”
  他打断她,伸出自己的小脚把她的脚挤开:“你不能吃它,它是我的。”
  女孩咽了咽口水辩解道:“我没要吃它,就是告诉你烤雀儿好吃。”
  “它是你养的?”女孩扯开话题,“怎么养死了?”
  “是捡的,”他说,“死的。”
  “你挖坑做什么?”
  他斜乜她一眼:“这不是坑。”
  “明明就是个坑嘛,”她好奇道,“不是坑是什么?”
  “是地宫,”他最讨厌问东问西的人,“你很烦,你走吧。”
  她却不走,从怀里摸出个纸包,打开,是包蜜渍梅子。
  “吃不吃?”她问他。
  他摇摇头,正要张嘴赶她走,一颗梅子已经堵在了他嘴里。
  丝丝酸甜在舌尖化开。
  “啊呀!”她惊呼一声,“忘了,我这手刚才摸过脚,还沾着泥巴呢!”
  他听了小脸顿时一绿,想吐出来,又怕她着恼。
  “骗你呢,”女孩笑着摸他的头,“摸鞋的是右手,抓梅子的是左手,你真好玩。”
  可是摸头的是右手,他连忙躲开。
  她把纸包塞进他手里,接过他手里未开刃的小刀,在手指间灵巧地旋了个花,他看呆了。
  “厉害吧?”她笑道,“我来,你挖得太慢了。”
  她果然挖得比他快多了,他嘴上不说,心里佩服得紧。
  “地宫”挖好了,是个规整的长方形,他掏出帕子把雀儿包起来,小心翼翼地捧着,放进去。
  她用小鹿靴把土踢进去,两人用手捧土,堆了个小丘做坟茔,又在前面对称地摆了两排石头当石像生。
  没等她把手里的石头全摆完,院门开了,一个脸生的宫人跑进来:“小娘子,苏夫人四处找你呢……”
  女孩对他道:“我要走啦。”
  他猛地揪住她衣角:“不许走。”
  她抱歉地摸摸他的头顶:“我要回家啦,下回进宫再找你玩。”
  他抿了抿唇,不依不饶地揪着她:“那你什么时候再进宫?”
  她想了想,从嘴里吐出个梅核,埋进他们堆的坟丘里,拍拍土:“等梅树长出来,我就回来了。”
  她一边哄他,一边轻轻把他沾满泥巴的小手指一根根挪开。
  接着她就跟着那宫人走了,和来时一样突然,门扇关上,铅云四合,空中又飘起了雪。
  他揉了揉眼睛,很快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直到高嬷嬷来寻他,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忘了问那女孩姓甚名谁。
  他只记得一个“苏夫人”,便问高嬷嬷:“谁是苏夫人?”
  高嬷嬷道:“怎么忽然问这个?苏夫人是你阮家三表姊的母亲。”
  他便悄悄将阮家三表姊记在了心里。
  每隔三五日,他总会跑去棠梨殿,往他们一起堆的坟头上浇水,只盼着那梅核早日生根发芽。
  蜜渍的梅核自然不会发芽,可是第二年的冬天,阮家表姊却真的回来了。他看着内侍宫人们忙着将她带来的箱笼搬进棠梨殿。
  而她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
  她的身量高了些,不再聒噪,不再着红衣,笑容也矜持了,她执着他的手,柔声细气道:“小殿下是一个人么?我也是一个人,往后我们作伴,再不会冷清了。”
  那是大雪纷飞的隆冬,去岁种下的梅核却在他心底悄然抽出了嫩芽。
  ……
  桓煊捏了捏眉心,回头看了眼低垂的竹帘,缓缓走出栖霞馆,叫来高迈吩咐道:“将这院落收拾一下。”
  顿了顿,补上一句:“我偶尔会来住。”
  高迈知道齐王殿下所谓的“收拾”,是将一应器物全换一遍的意思,且是按照他日常起居的规格来换。
  “老奴这就带人去府库里挑选。”高迈道。
  桓煊点点头,随即道:“从小库房里选。”
  高迈一愣,齐王身边亲近之人都知道,王府中有两个库房,小库房设在齐王所居正院中,等闲人不得入内。
  那库里的东西精巧珍异自不必说,最要紧的是,几乎每一件都是海棠花的纹样。大到床榻几案屏风,小到绫罗绸缎、香炉花瓶、钗钿首饰,皆饰有海棠。
  阮家三娘子小字阿棠,因此最爱海棠花,衣饰用具多有海棠纹样,桓煊因了她的缘故,每回看到海棠纹样的好东西,总是一掷千金地买下来收进库里,虽不言明,但他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那些都是为阮娘子预备的,等闲人都没资格进小库。
  不过阮娘子进了东宫,这些满载着心意的物件,便没了用武之地。
  如今拿来给鹿娘子使用,倒是叫人有几分意外。
  高迈转念一想便明白了,那鹿娘子是阮月微的替身,给她用,也算弥补殿下心里的缺憾。
  桓煊又扫了一眼萧条的庭院:“从南山移些花树来。”
  南山别庄位于郭城外,也是桓煊的庄园,整片山坡上都种着海棠,有上万棵,其中不乏从江南和蜀中移来的名品。
  高迈应是。
  桓煊走出院子,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栖霞馆”三个字,沉吟道:“改成棠梨院吧。”
  其实院内院外都没有栽种梨花,高迈知道,之所以改成这个名字,只因阮娘子在太后宫中时所居的小偏殿,便唤作棠梨殿。
  高迈佯装不觉,躬身问道:“殿下,修葺棠梨园期间,鹿娘子该安置在何处?”
  桓煊乜他一眼,冷声道:“这等小事你不会安排?还需问我?”
  高迈便知这是无意让鹿娘子暂住清涵院了,立即道:“殿下恕罪,老奴糊涂了,这就替鹿娘子将梧桐小筑收拾起来,那院子离棠梨院近,来去也方便。”
  离棠梨院近,也就是离清涵院近,方便齐王殿下召人来侍寝。
  高迈考虑事情一向细致周到,桓煊颔首道:“我要在山池院住一段时日,你安排人将我素日用的东西搬来,宋峻他们有什么事要禀,一律先递书过来。”
  宋峻是齐王的幕僚之首。
  高迈闻言不禁诧异,他了解自家主人,绝不是个色令智昏的人,他不回王府八成是为了躲清静。
  高迈虽是内官,但能坐到这个位子上,不能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朝中的风向也得清楚。
  近来朝中为了兵权的事分成了几派,一派主张四镇叛乱已平,桓煊以亲王身份掌神翼军不合制度,当交出虎符,另一派以右相与户部侍郎为首,认为朝廷养着重兵耗费大量税粮,应当裁撤军队,又有一派主张神翼军非但不能裁撤,还该再征发数万健儿,由齐王统领,趁着河朔内乱把三镇吞下来。
  其中最暧昧的是天子的态度——太子大婚后不久,皇帝便将朝政交给太子,自己回了温泉宫。
  但军国大事、五品以上官员委任,仍旧决于皇帝。
  高迈在桓煊身边伺候,知道皇帝与太子之间也并非表面上那般父慈子孝。
  皇帝、太子、朝臣和中官们各怀心思,这时候不能行差踏错半步,一着不慎,就会落得个满盘皆落索。
  他称病避居山池院,连自己的幕僚都不见,便是不愿给人任何把柄。
  高迈不禁在心中感叹,三年前那个喜怒形于色的盛气少年终于沉淀下来,有了超越常人的城府。
  桓煊吩咐完便回了自己的清涵院。
  高迈办事利索,当下便吩咐仆役将梧桐小筑收拾出来,让鹿随随一院子人搬了过去。
  接着他又去了趟王府,在日暮前,把齐王殿下素日穿的衣裳、爱看的书卷、摹写的字帖、习用的琴剑、文房、棋枰,全都搬到了山池院。
  随随本以为桓煊要回王府,却见仆役们鱼贯往清涵院搬东西,方才知道他竟是要长住。
  她略一思索便知端的,看来朝中的情况比她探听到的还要剑拔弩张。
  桓煊身处风暴中心,倒也沉得住气——换个性子急躁些的,恐怕要日夜不休地与幕僚商议对策了,他却将自己关在山池院中避嫌,连自己王府的幕僚都不见,做出这样的姿态来,自然是给皇帝看的,也让太子挑不出错来。
  随随不禁对这位年纪轻轻的亲王有些刮目相看,看来他不止会将兵,城府也比她料想的深。
  桓煊宿在山池院,几乎每晚都召随随去侍寝,不过白日里却多是独处,在书斋中读书习字,抚琴打谱。
  他偶尔兴起,将她叫到书斋教她弈棋,可教不了几着,他便要想起暴雨那日的事,免不得温故知新一回,最后棋学得七零八落,别的事上倒是熟能生巧。
  桓煊终于发觉自己不是当先生的料,便扔了本简单的棋谱给她,让她回去背。
  不成想这猎户女记性不错,不出三五日便将一本棋谱全都记了下来,渐渐的也能与他走上几步棋了。
  约莫过了半个月,栖霞馆终于修葺一新,正式更名为棠梨院。
  春条望着那匾额上的三个字,问替他们搬箱笼的小内侍道:“咱们这院子里既没有海棠又没有梨花,为什么改名叫棠梨院?”
  小内侍是知道底细的,心虚地觑了一眼随随的脸色,笑着道:“海棠是有的,高总管特地派人去殿下的南山别馆移了好几株稀罕的名品来,阶下那棵西府海棠还是前朝禁苑里移出来的,到了春日满树的花,像粉雪一样,可好看了!至于梨花……那只是取名时凑个顺口,没什么旁的意思。”
  见春条仍旧皱着眉将信将疑,那小内侍忙岔开话题,对随随道:“鹿娘子你瞧,这匾额上的字可是齐王殿下亲笔题的呢!”
  随随抬头望了一眼,桓煊的字写得着实不错,遒劲中不失飘逸秀雅,那“棠”字写得尤其好,想必不知练过几千几万遍。
  她由衷道:“殿下的字写得真好。”
  走进院中一看,栏杆墙面都重新刷过一遍,朱阑粉壁焕然一新,庭中的杂草都除去了,那株老梅树也被连根挖去,栽上了那小内侍所说的西府海棠。

  随随觉着可惜,到底没等到花开,再也不能知道那株梅花的颜色了。
  主仆俩走进屋子,春条顿时发出“啊呀”一声惊呼。
  室内的变化可谓天翻地覆,不但几案屏风帷幔都换了个遍,那些器物之精巧华美,春条别说没见过,连做梦都梦不出来。
  随随自比一个刺史府的小婢女见多识广,但也不禁暗暗惊愕,她看得出来,这些器物大多是内造之物,甚至不乏珍贵的古董,金玉器皿自不必说,单是床前那一架当世丹青大家所绘的海棠梨花屏风,便是万金难求的珍品。
  床前新铺的宣州丝毯上用金丝绣着海棠纹,巧夺天工,叫人不忍心踩踏上去。
  不止陈设,房中的梁柱也新涂了漆,屋顶平闇每格中间都用金漆辉了海棠团花。
  唯一幸存下来的是那张平平无奇的床榻——这床榻又窄小,还不甚结实,也不知养尊处优的齐王殿下看上它什么。
  除此之外,这陈设便是挪到蓬莱宫去给后妃住也够了。
  别的倒还罢了,最有心的是在寝堂后修了间浴堂,与清涵院那间构造相仿,也用石管直接引热水,只是浴池小一些。
  春条只觉琳琅满目,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摸摸香炉,扯扯锦帷,神情像在做梦,半晌方才对着随随道:“娘子,殿下待你真好。”
  顿了顿又道:“殿下很喜欢海棠花么?怎么屏风上画的是海棠,帷幔、地衣上绣的是海棠花,连这香炉也镂着海棠纹……”
  随随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春条傻乐了半天,终于想起收拾东西,将两人的箱笼衣物归置好,也到了亭午时分,便去厨房传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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