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菟丝花外室跑路了——by羁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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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音今日午间噩梦又至,醒来出了一身的汗,黏黏腻腻不爽利,便打了水净身。

  她闭着眼小憩,浓密的睫毛垂下来,投下一片阴影。听见身后似有动静,睫毛轻颤,转头暼了一眼。
  这一眼不打紧,惊的她低呼一声,立时缩进了水中。
  江陈背手立在窗边,身姿挺拔,容貌俊雅,端的一副清白爽朗。
  可那双眼,却毫不避讳,带了侵略的意味,直直落在音音身上。
  老夫人那句‘这外室当如何处置’,一直在他心中盘亘。
  他其实想不明白,自己对沈音音何种心思。初始,只想在她的纯白上染上他的脏污,看她世俗的媚态,只如今,他可看够了?
  他看见小姑娘满脸惊慌羞赧,双手捂着胸口,只露出纤细修长的颈,平滑圆润的肩。剔透的水珠沿着脸颊,滑过颈部,一路落在了锁骨窝里。
  他仰起脸,喉结微动,说了句:“沈音音,出来。”
  算起来,他们其实统共两回,都是在暗沉的夜里,他大抵也未瞧清什么,不如这白日,瞧的真切。
  音音睁大了眼,肩膀有些抖,仓皇问了句:“大人,这□□的,您.”
  “便是□□才好。”
  他还是风清朗月的姿态,可出口的话却让音音羞耻不已。
  她摇着头,又往后缩了缩,却不妨一双有力的手臂伸过来,攥住她的腰肢,将人提了出来。
  羌芜本欲进门伺候,可还未迈步,便听里面小姑娘低低泣了一声,娇娇潺潺,带了求饶之态,合着净房内竹榻的吱呀响动,让她生生止了步。
  许久,里面声响才渐渐止息。
  音音伏在竹榻上,坦诚的暴露在阳光下、江陈的目光中。白净的面上不知是被午后的阳光灼的,还是方才累着了,已是绯红一片,靡靡娇艳。
  她微闭上眼,不想看这一片狼藉,她自小的教养让她羞耻到发颤,眼角泛红,滑出一滴泪来。
  男子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拭去了那滴泪,叹:“沈音音,便是这种时候,你如何也不媚俗?”
  不是媚俗,只是羞怯的无措,像是将开不开的桃花,颤巍巍盛开来,一点也不脏,只惹人怜惜。
  音音是被这人抱出来的,被羌芜伺候着穿了衣,脸上的潮红才褪去了些许。
  她看见张嬷嬷留下的婢女红堇,又将那黑沉的汤药端了上来,垂下眼默了一瞬,便支起身来接。
  羌芜却如何不想接,今日小姑娘已用过一碗,若是再用,如何受的住。
  她踌躇片刻,对着江陈道:“爷,您看今日这汤药可要用?”
  江陈一抬眸,意味不明的瞧了眼红堇,那婢子便紧忙上前,躬身道:“大人,这是老夫人嘱咐的避子汤,原也是咱府上的规矩。”
  那辛辣味让他微蹙了眉头,沉吟半晌,才道:“照规矩办吧。”
  说完又补了句:“备些蜜饯。”
  羌芜还想说话,却被音音扯了扯袖子,回头便见小姑娘笑着朝她摇头。
  音音接过那药碗,一闭眼,便灌了进去。既然身为外室,这些便早预料到了,又何必多费心力去伤怀。
 
 
第18章 阿素,我总会离开的……
  音音将药碗放下,瞧见江陈正穿戴,缓了片刻,硬撑着起了身。
  她还记得今早张嬷嬷的声声句句,无非是要她记牢了现下的身份。
  江陈正束玉带,瞧见一双细白的手伸过来,接了那白玉镂空云纹带銙。
  他瞧见小姑娘靠过来,窄瘦的肩缩在他怀中,垂头去扣玉銙,不由松了手,由着她动作。
  他微翘了唇角,刚要夸她一句:“今日倒是有眼色。”
  冷不防小姑娘手一松,那玉带回落,重重在他腰腹上砸了一下。
  他那点子笑意僵在脸上,没吱声,候了半天,才等到那玉带束好。
  音音扣好玉带,暗自松了口气,又去拿桌上的金玉冠。
  那金玉冠镂丝嵌羊脂,拿在手中沉甸甸,音音抿着唇,竟一时不知如何戴,正愣怔,听头顶男声透着不耐:“发已束好,直接戴上便可。”
  她微有些难为情的“嗯”了一声,踮起脚,往他的墨发上簪冠。
  费了好半天的劲,才将那冠冕戴整齐,不免心下松快,声音里带了点子雀跃,道:“大人,好了。”
  只抬起眼,却见江陈不言不语,看着她的眉眼,神情微妙。
  那冠冕中本有簪针,用于固定发束,本是平着插进发中,此刻却被沈音音斜斜向下,蹭在了他的头皮上。
  音音瞧他模样,晓得这是戴得不合心,急忙又踮起脚,去正那金玉冠。
  江陈看她一脸慌张,倒是没了刚才的那股子气郁,沉声道了句:“也无需慌乱,冠冕平齐便可.”
  他话还没说完,只觉头皮一痛,那枚簪针已沿着他的发,被沈音音刺了进去。
  音音瞧着那冠冕齐整,松了口气。
  如今,终于学会伺候人了,原来那个恣意的国公府嫡姑娘,可以被她藏进阴暗中了,她扬起脸,问:“大人,可好?”
  江陈闭了闭眼,听那声音里带了点期待的欢欣,磨着后槽牙低低“嗯”了声。
  他大步往外走,出了门,还未整冠冕,便听于劲惊呼了一声:“大人,血!您这是怎得了?”
  于劲看见主子爷的发里搀了点血丝,瞬间变了脸色,诚惶诚恐想要唤御医。
  江陈倒是淡定,将金玉冠重又束好,随口道了句:“无妨”。
  于劲看着主子爷挺阔的背影,面色复杂的啧啧了半天。
  .
  南边这次发大水,各州县俱是焦头烂额,唯独镇江同知季淮沉稳有度,提前修渠筑堤,疏通水道,保下了一方安宁。
  江陈看了奏报,对此人颇有几分赞赏,连夜召集进京,考校其治水事宜。
  他是在工部衙门召见的此人,从辰时到巳时,听这位小吏将澜沧江沿岸灾情陈述一遍,当即力排众议,将其安置在了工部,专权负责此次治水事宜。
  季淮从工部出来时,披了件月白斗篷,眉如远山,眼眸含情,温润谦谦,一副如玉君子之貌。
  他苍白着一张脸,在风口上咳了几声,便有常随王至递了帕子来。
  他虽咳的难受,禀了这许久的话,喉咙也干涩,可脸上依旧是畅快的笑,真心实意敬佩道:“王至,我今日方知,这江首辅为何年纪轻轻,便居如此高位,掌天下大事了。”
  王至倒是头一回,听见主子如此诚挚的夸赞旁人。
  他们家公子不是屈居人下的,也有傲气,往日提起那些朝中才俊,都只是讳莫如深的摇头,便是对这江首辅,也不置一词,今日见了一面,竟如此改口,实在是稀罕,便问:“为何?”
  季淮想起这位江首辅在堂上云淡风轻,并不高谈阔论,却每每在他的陈述中挑出关键所在。且知人善用,这工部每个人的优缺点,仿似都了如指掌。明明威严日盛,一锤便可定音,偏偏推举他时,几句点出了非要不可的理由,让众人心服口服。
  他笑着摇摇头,吐出一句:“胸有丘壑,却虚怀若谷;不怒自威,却人情练达。”
  王至肚子里没多少墨水,有些听不明白,挠挠头,跟着傻笑,一伸手,便要扶公子上车。
  “季公子。”
  这娇俏的女声让主仆两人都顿住了脚,抬头去看巷口走来的姑娘。
  姑娘十五六岁,扶着婢女的手缓步走来,将一放手帕递出,垂下头道:“我乃工部侍郎之女-李桃,方才见公子进衙门前丢了方帕子,特候在此处归还。”
  她说到最后满面羞红,已是弱不可闻。
  季淮只微笑着颔首,接过那帕子,转身上了车。
  等车帘一放下,他脸上温润的笑都敛了去,将那帕子一丢,对王至道:“烧了吧。”
  重又拿过干净的帕子擦了手,才又问:“可去过陈林陈大人家了?”
  王至便道:“去过了,可苏夫人却并不愿吐露沈姑娘如今的下落,只含糊其词,说是让公子您勿要再寻了。”
  季淮一惊,抬头敛眉:“你可听清楚了,她当真如此说?”
  不对,苏幻这反应不对,她本该乐于见他来京。
  “主子。”
  王至凑近了些,掀帘张望了一番,才低低道:“我听闻,这江首辅安置了一门外室,正是.正是.”
  季淮手里的茶盏叮咚落地,滚烫的茶水淋淋漓漓,洒在膝上,却不觉得疼。方才遇见江陈时那股子惺惺相惜的愉悦荡然无存,璀璨的眸子暗沉下来,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工部衙门。
  江陈从工部踱出来时,便见了候着的张嬷嬷,不由微蹙了眉,今早才从家里出来,怎得又来请?
  却也未多说,嘱咐轿夫回了国公府。
  今日国公府上一反前几日的凄清冷寂,灯烛从连廊一直点到了后院,照的恍如白昼。
  如今已是三月底,后院里开了一片梨花,团团簇簇,远远瞧去,便似雪堆云涌。
  蒋老夫人设了梨花宴,请了忠勇侯夫人及其嫡次女闻善前来闲话家常。
  她瞥见孙儿挺拔的身姿,当即慈爱笑起来,招手道:“怀珏回来的正是时候,快来见过你的闻伯母。”
  又指了那着云锦织缎裙的姑娘道:“这是闻府上的嫡二姑娘,闻善”
  江陈自然晓得这用意,只是未料到祖母竟心急至此,颔首同忠勇侯夫人问了句好。
  他虽是小辈,可位极人臣,身上又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唬的闻夫人当即站了起来,实在不敢应承这声伯母。
  蒋老夫人便拉了她入坐,拍着她的手笑道:“他是小辈,自该向你问好,无需多虑的。”
  又转头对江陈道:“可曾用过饭了,若是不曾用,让灶上再给你备些。”
  江陈今日午后政务繁忙,到如今并未用饭,只并不想坐下来凑热闹,便含糊道:“用过了。”
  老夫人也不多问,指了闻家姑娘道:“那如此也好,我同你闻伯母说几句私房,你且带了闻二姑娘去赏花吧。”
  闻家姑娘一听,白皙的一张脸漫上绯红,一时拽着裙角,手足无措的很。
  江陈微有些不耐,可瞧见祖母眼里的期待,默了一瞬,沉沉应了一声好。
  他脚步快,几步便进了桃林梨苑,身后的闻二姑娘小步快跑着,生怕被落下。
  最后实在跟不上,便娇嗔着喊了声:“大人”。
  这声音尾音上扬,倒是有点子沈音音慌乱时的娇怯,让他不由放慢了脚步。
  闻善见此眉眼笑开,急忙提起裙摆,跟了上去。
  她悄悄打量男子利落的侧脸,锋鼻薄唇,眉眼冷然,可眼尾那上扬的弧度,又带着勾人的余韵,不禁一颗心砰砰直跳,羞怯着找些话头:“大人,府上梨花开的好,这夜间一看,竟多了几分朦胧美感。”
  这桃林梨苑里挂了无数琉璃风灯,隐在枝头,将雪白的花束一照,确实较白日多了几分缥缈之感。
  江陈低低嗯了声,由着她并肩同自己徜徉在梨花树下。
  许是不愿驳了祖母的面子,倒也散去了几分冷然,只余光暼过去时,忽而顿住了脚。
  这闻姑娘大抵方才离席时走的急,嘴角还沾染了一滴花露羹,被灯光一照,剔透又显眼。
  他蹙眉,往后退了几步,唤于劲:“去,带闻姑娘先去净面。”
  这嘴角不干不净,实在让人忍不下!
  待闻善被送回来时,老夫人听了于劲的说辞,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真真无奈道:“于劲,去,问问你们主子爷,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妻?”
  江陈这夜住在国公府,岁寒院里冷冷清清,照出他颀长的身影。
  于劲走进内室时,抱了一摞奏折,挠头道:“主子,宫里又传了话,说是新帝又醉酒,罚了几个奴才,将政务一推,都推您这了。”
  他将折子放下,为难道:“可要进宫瞧瞧?”
  江陈没作声,只扬声唤了酒,许多事他其实用不上力,现如今,李椹双腿皆废,能不能再直起腰身,端看他自己了,今夜,他只想陪他醉一场。
  想当年年少春衫薄,他与李椹打马倚斜桥,意气风发,恣意风流,可眨眼间那个指点江山的少年将军成了残废,而另一个最恣意不拘的,也不得不套上枷锁,搅弄风云。
  一壶桂花酿很快见了底,这几年无人敢劝他用酒,只今岁番邦来贡时饮了几杯,现下倒觉出几分醉意。
  抬眼一顾,总觉得这室内冷清过头了,似乎缺点什么。
  缺点什么呢大概应给有个小姑娘,在他翻文书时安静的看书习字,异或醉心工笔,时不时弄出点响动来,便要惶恐的瞥他一眼。偶尔他瞧过去,她便又红了脸。
  他忽而起身,大步往外走,唤于劲:“备轿,去首辅府。”
  这大半夜,走的这样急,于劲有点叫苦不迭,可也不敢说什么,只得麻利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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