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菟丝花外室跑路了——by羁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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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旋即又带了玩笑的口吻,调侃了句:“日后若是有正经的富足人家,也不妨给家妹做个媒。”
  众人也跟着笑,说些场面话,一时那些猜忌鄙弃都散了些许。
  音音感激的看向表姐,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步至苏幻身侧,轻轻握了她的手。
  “陈大人想要给沈姑娘找个什么样的夫君?”
  这声音郎朗,带着冷肃的低沉,让音音心里咯噔一声。
  她急急转头去看,便见着了宽肩窄腰的挺拔男子,一身黑地云纹海水锦,大步走来。
  行动间果决干脆,带着上位者的气度,让众人愣了一瞬,齐齐弯折了腰。
  当下都人心惶惶,不明白这江陈江首辅今日如何会屈尊就驾?
  音音脸色转白,仓皇后退了一步,他看见那人虽眉眼带笑,眼尾却挑起了危险的弧度,那是她见识过的,风雨前的平静。
  江陈隔着连廊,看那素锦身影本能的后退一步,往人群里躲了躲,只当不识得他,一如当年,视他为耻辱。
  他幽深的眸子暗沉了几分,踱至音音面前,低头瞧她乖顺柔媚的姿态。可却从她那微微后撤的脚步,僵硬的身子,清晰的认知到,她身上排斥的疏离。
  “沈姑娘,你不认识本官?”
  他倒也沉得住气,不动声色的问。
  音音瞧着那银线滚边的袍角,一颗心揪紧了,她怕,怕他将那私下里的肮脏抖在明面上,将她仅存的遮羞布扯开了,露出内里的不堪。更怕今日狠狠打了表姐的脸,让陈家的脸面也因她被踩在了地上。
  斟酌了半晌,那清澈的声音才响起:“认得,大人身居高位,是人人敬仰的贤名之士,音音自然也识得。”
  她这话说的巧,既未隐瞒相识的真像,却也将两人之间瞥的干干净净。
  江陈便笑,笑的意味不明。
  音音看见他笑,更慌了,交握的手攥紧了,抬眼露出祈求的神色,却见他忽而转身,带着一群人呼啦啦朝正厅而去,才悄悄松了口气。
  这顿饭吃的有些食不知味,她早早便离了席,往西厢房而去。
  待进了无人的房内,喝了几口茶水,才稍稍稳下心神,打算待会子跟表姐说一声,便先回去了,不敢再试探那人的底线。
  她侧躺在榻上,想先歇歇今日的疲乏,刚闭上眼,就听门扉轻响,高大的身影将她笼在了暗处。
  睁开眼,便见江陈一脸莫测神情,微蹙了眉看她,他说:“沈音音,跟了我是你的耻辱吗?”
  音音一咕噜爬起来,拽住她的袍角道了句:“不是,我.”
  她想保留最后一丝体面,不让表姐伤心了去,可话到嘴边,便有些难言。
  江陈瞧她眼里雾蒙蒙的水汽,乖戾之气直冲而上,忽而倾身,握住了她细软的腰肢。
  音音见他高大的身躯单膝跪在榻上,一点点将她逼进了角落,带了薄茧的手带来腰间的颤栗,让她真的怕了,伸出皙白的手抵在他胸前,低低恳求:“别.别在这里。”
  江陈本也只想吓吓她,可瞧见她闪躲之际,钗环松散,落下一头青丝,黑缎子一样,闪着微微的光泽。因着跪坐在榻上,素缎衣衫撑起,显出美好的腰臀。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将她拉进了几分:“在这里不好吗,也好让众人瞧瞧,你到底识不识得本官。”
  “大人”音音声音颤颤的,想要哄他几句,冷不妨门外脚步响起,传来了他表姐夫的声音。
  陈林端了个托盘,上面置青釉瓷碗,瞧着门边的于劲,殷勤道:“大人歇下了吗?我备了些醒酒汤,不妨用了再小憩,醒来也好受些。”
  音音的肩背瞬间僵直,带了些许恳求神色,朝江陈摇了摇头。
  男子却不肯放过她,带着些微酒气,低下头,含住了她小巧耳垂。
  痒痒的酥麻感让音音身子一软,跌在了江陈怀中,下意识轻哼了一声,带着软绵绵的尾音,让门内门外的人都僵了一瞬。
  她死死捂住嘴,再忍不住,落下泪来。
  泪水滚烫,灼的江陈顿了顿,忽而后撤,闭目喘息几瞬,终究是不忍心。
  他将人用披风裹了,对着门边喊:“陈大人,进来。”
  音音尚还感激他停了手,可他接下来的这句话,却瞬间打破了她的幻想。
 
 
第13章 外室
  西厢房的雕花木门缓缓打开,陈林领了几个小厮,端着醒酒汤,小心翼翼迈了进来。
  苏幻站在廊下,有些惴惴的瞧,生怕夫君一个不慎,惹了这喜怒不定的首辅大人不快。
  她看着夫君进了门,才稍稍放下心来,刚要转身,忽听里面叮咚一声,不由又提起了心。
  陈林瞧着榻上衣衫不整的姑娘,手上青瓷盏碎了一地,好半晌才嗫嚅着问:“大人,家妹.家妹如何在此?”
  江陈抬手为音音理了理额前碎发,将宽大的玄色披风替她紧了紧,只露出小姑娘一张惨白的脸,动作轻柔,透着股子亲昵,看的陈林变了面色。
  他将人抱在怀中,抬脚往门外走,随口道:“陈大人可能还不晓得,音音早已是我的人,如今,是我的外室。”
  这轻飘飘一句话,断了音音所有的后路。
  午后的光透过藤木,明明灭灭映在廊上,她恍惚间瞧见了大姐姐沉痛的脸,挺着大肚子晃晃悠悠,有些站不稳。
  还有那些瞧热闹的人,或是果不其然的鄙视,或是叹惋的兴灾惹祸,异或有些微的妒忌,妒忌她毕竟跟了江首辅这样的人物。
  .
  音音没能回雪园,她被江陈抱回了首辅府。
  首辅府后院有些清冷,室内陈设简单,却件件都有讲究,桌椅床榻用的是紫檀木,绒毯帷幔是西域贡品,连杯盏也皆是青玉所制。
  她坐在窗下,一个午后都未动作,在黄昏的光映进来时,忽而展了展腰身。
  她用一个午后,跟过去那个体面的国公府嫡女做了告别,往后,只是个外室。不管什么身份,总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她从来不是拧巴的人,既是自己愿意交换的,那便过好手头的日子,但也需守好自己的底线。
  江陈回来时,已是更深露重,廊下风灯影影绰绰,映出里面晃动的人影。
  他踏进房门,看见小姑娘立在门前,浅笑盈盈,问了句:“大人,您回来了。”
  这脸上的平静神色,倒是让他吃惊不少,胸中的暴戾些微散了些,微挑了眉,低低嗯了声。
  小姑娘便趋步上前,打算伺候他更衣,细软的手伸出来,摸索着解他腰间的玉带。
  昏黄的烛光映着她娇柔的侧脸,显出动人心魄的美。那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在江陈结实的腰间若有若无的碰触,细细麻麻的酥痒。
  他喉结滚了滚,一把摁住了那小手,将人一拉,拽进了怀中,带了些惩罚的意味,丝毫不手软。
  有婢子本欲进门送巾栉子,听见里面莺莺低泣,合着床榻摇动的声音,在这暗夜里分外勾人,不禁顿住了脚,脸上涨的通红,悄悄离远了些。
  ……
  音音醒来时,菱花窗框上透进明晃晃的日光,瞧着已是不早了。
  她眼睫轻颤,见了屋里的西域织毯,猛然清醒了过来,撑着身侧的迎枕便要起身。
  昨夜那人带了些怒气,床榻上便没了初次时的体贴,颇带了股子狠厉劲,让她实在吃不消,事后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一睁眼竟是到了现在。
  她晓得江陈不喜她留下过夜,撑起身子,便去够床尾的衣衫。
  “姑娘,您仔细着。”
  隔扇门轻响,走进来几个婢女,为首的唤作羌芜,恭顺道:“大人吩咐了,您不用急着起身,尽可在此歇够了。”
  她说着拧了帕子,过来替音音擦手,触到那无暇玉肌,立时哎呦了一声,慌道:“姑娘可是病着了?竟如此热。”
  音音也觉浑身酸软的紧,热气腾腾的,爬不起来。
  她瞧着羌芜的面模模糊糊,心下想应一声,只还未张口,又软软跌回了榻上。
  江陈回来时,远远便见羌芜候在廊下,一脸的忐忑,见了他急急道:“大人,沈姑娘病了,这一天了昏昏沉沉的,粒米未进。”
  江陈顿住脚,微蹙了眉:“孙太医过来了吗?如何说?”
  羌芜一时有些扭捏,斟酌了片刻,才红着脸小声道:“孙太医……孙太医让大人日后怜惜则个,沈姑娘身子骨弱,经不起夜里这般折腾。”
  江陈想起昨夜那个娇柔的人儿,脸上晦暗不明,脚步匆匆,转瞬进了内室。
  辛涩的药味淡淡飘散,青幔床帏内,羸弱的姑娘面色潮红,闭着眼,睫毛却在轻颤,显是睡的不太好。
  有婢子正拧了帕子,替小姑娘轻轻擦拭面颊,乍然见了面色沉郁的大人,吓的腿一软,跌在了榻边。
  “出去吧。”
  江陈拧了眉,低低喝了声。
  他站在床边,瞧见小姑娘光洁的额上沁了细细密密的汗,犹豫了半晌,才拿了那帕子,蹲下身替她擦拭。
  许是手上拿捏不好轻重,还未擦几下,小姑娘便睁开了眼。
  她眼里蕴着些微水汽,分外专注的看住他,里面有星光闪啊闪,闪的江陈顿住了手。
  她伸出细软的手,攥住他的衣摆,娇嗔道:“你怎么才来?”
  这声音透着股子委屈,还有丝丝依赖,听的人心都软了,偏她还不够,又拽住了那袖子晃了晃,带出来哭腔:“我……我一个人害怕。”
  说着,忽而扑了上来,抱住江陈的腰,低低泣。毛绒绒的小脑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像是惶恐的小兔子,终于寻到了安全的怀抱。
  江陈手中的巾帕骤然落地,僵着身子,竟是一动不能动。过了好半晌,那只僵硬的手才轻轻落在了小姑娘的背上,安抚似的,轻拍了几下。
  他将人拖离了些距离,垂下头看她柔美的面庞,此刻粉粉嫩嫩,倒是诱人的很。
  音音忽而笑了,眉眼弯弯,红唇轻启,枝头的桃花颤颤悠悠,骤然绽开。
  她歪头瞧着江陈,微嘟了唇,一点点凑了过来。
  江陈眼尾上扬,暗影里的手骤然握紧了。
  他从未亲吻过旁人,太亲昵的呼吸交缠会让他严重不适,可此刻瞧着这样一张纯稚的脸,竟是动不了分毫。
  她的气息一点点靠了过来,伸出葱段般的指,抚上了他的面颊。
  他心漏跳了半分,目光落在那越靠越近的娇嫩唇瓣上,滚了滚喉结。

  可接着,他便听见小姑娘低低呢喃了句。
  她说:“爹爹,你蓄的胡须呢?”
  对,她唤他爹爹!
  江陈眉毛一扬,骤然将人扔进了榻里。
 
 
第14章 她也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
  音音被如此一晃,脑海里有一瞬的清明。
  她想起来了,哪里能再见爹爹,沈家早没了。几百口人,一夕之间死的死散的散。
  她爹爹是除夕之夜去的,死前圆睁着一双眼,瞧着她们姐俩,如何闭不上。她晓得,那是爹爹放心不下她们俩
  那一日,她娘亲呕出几口血,随后也去了。
  本该阖家团圆的日子,她却只记得那日潮气重,裹挟着夜里的寒凉,让人骨子发寒。她其实不担心日后如何养活沈沁,她阿娘说过,有手有脚,总能立于天地间。
  她只是骤然便失了双亲,心里发疼。那痛感开始时细细密密,一点点侵蚀她麻木的身子,到后来便益发剧烈,让人几不欲生。
  哪里疼她其实说不上来,就是茫然四顾,冷的骨头发涩。
  江陈瞧着小姑娘心神恍惚,慢慢蜷起身子,大颗大颗落下泪来,不由脱口问:“沈音音,你哭什么?”
  好半晌也不见她回话,犹豫了片刻,坐至榻上,将人抱进了怀中。
  音音抬起头,泪眼模糊的瞧了一眼这个俊郎清肃的男人,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恍惚记起,这是江陈江首辅。
  她说:“大人,我爹娘没了。前几日我爹爹还同我讲,要给我带顺和斋的玫瑰酥酪吃,酥酪还没见,怎得他就没了呢。”
  江陈僵了一瞬,抬手将她打湿的发顺至耳后,沉默下来。
  她怀中的小姑娘却忽而直起身,白着一张脸,仓惶问:“我爹娘现如今连个牌位也无,是不是便同那孤魂野鬼一般,寻不到投胎的路?”
  江陈从来不信鬼神,可看见她杏眼里的惶恐后,默了一瞬,忽而道:“明日去普济寺,给双亲立个牌位。”
  他此刻才觉出,她也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又遭逢巨变,孤苦无依,走到这一步,该是忍了多少血泪。
  ……
  音音这一病,昏沉了两三日,每日换洗用药,皆在江陈寝室。
  羌芜略有些不安,往日主子爷最是喜洁,寝室除了于劲并贴身伺候的几个,皆不得入。更别说容忍榻上有个病人了。
  可她旁敲侧击了几次,并未见主子有将人送走的意思,他每日得了闲,会坐在室内翻文书,由着她们进进出出的折腾,连以往最厌恶的药味也一并忍了下来。羌芜暗暗咂摸,这姑娘怕是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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