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复活了(快穿)——by挂疏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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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服务生齐齐将内厅的大门推开,里面的花花世界便立刻在她眼前耳边铺展开来。远处的舞台上歌舞正欢,乐队的伴奏与轻快的歌声,连同着卡座旁嘈杂的人声,像一片汹涌而来的浪潮,瞬间将她包裹起来。
她跟着服务生在台下的圆桌座椅旁穿行,内厅的灯光有些昏暗,但舞台上摇摆的各色灯光又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令人不由得有晕眩。这里一片灯红酒绿觥筹交错,是沪市每一日都会上演的夜生活,但又是许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另一个世界。
“杜小姐,倒是没看出来,你还真是轻车熟路啊。”池萤落座不久,紧跟着她的宗和也坐在了同一张桌旁,他侧头同服务生交代了几句,便又挥手示意他离开。
“嗯,”池萤四处稍打量了一番,勉强点了点头,“这里环境整体还不错,不过还有些细节待改良,通风不太通畅,时间久了人就会犯困。国外的赌场一般都会主动提高供氧量,这样客人会一直保持亢奋状态,娱乐场所也还是要多学习一下先进经验才能继续发展嘛,宗先生可以给老板提提意见。”
“……杜小姐还真是博闻强识,对娱乐场所都有所涉猎呢。”宗和的语气僵硬,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本来觉得像杜萤这样的大家闺秀,突然被强行带到这种“不正经”的场所,怎么说也应该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吧,没想到她不仅没有半点儿不自在,反而还像个行家一样兴致勃勃地评头论足起来,倒是把他原本的计划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般一般,”池萤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刚上台的方百合惊呼了声,“哟,那不是方秘书么,没想到宗先生的秘书还有副业呢。”
方百合今日穿了一袭贴身银色亮片长裙,肩上又斜斜搭了一条白色鸵鸟毛的蓬松披肩,露出半边雪肩,整个人身形婀娜媚态尽显,和上次见到她时那副乖巧模样判若两人。她抚着话筒浅浅吟唱,歌声确实悦耳动听,也引得台下掌声阵阵。
“不,这才是百合的主业,”宗和望着台上的方百合,唇边泛起一抹甜蜜的笑意,“也许你觉得她身份卑微,但她却从不为此感到困扰,她热爱唱歌,只要她站在舞台上,就没人能比她更夺目。”
池萤:??您今天带我来不会是专门想让我吃醋的吧?那您可能要大失所望了。
“嗯,是挺好的,”池萤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也随着逐渐欢快的节奏轻轻拍着掌,“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宗和闻言转头看向她,不由得皱了皱眉,“你难道不会觉得当歌女有失体统么?”
“不觉得啊,大家都是各凭本事吃饭嘛,我教书她唱歌,本质都是一样的,谁比谁高贵呢。”池萤的目光一直粘在舞台上,方百合唱到高潮时便随着众人起立欢呼,甚至还吹了声口哨。
“可..……”池萤的反应大大出乎了宗和的预料,他的目光有些疑惑,“可你是大家闺秀,你难道不会觉得被一个歌女比下去,会让你蒙羞么?”
池萤转过头来对上了他的目光,诘问道:“宗先生,我倒想问问您了,您是不是打心眼儿里觉得,您比方小姐要高贵呢?”
宗和立刻义正言辞地否认,“当然不是。”
池萤却哂笑了声,语气中多了几分嘲讽,“那不然您怎么话里话外都在方小姐的身份上转悠?说实话,我并没觉得歌女这个弋?职业有什么不妥,但可能您自己都没意识到,您表面上同她情投意合,骨子里还是抹不去对她的轻蔑啊。”
宗和面色微凛,“杜小姐慎言,我从未这么想过。”
池萤撇撇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男人心底里总有一种救风尘的情结,他们可以和对方吟诗作对,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就对沦落风尘的对方平等相待,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英雄情结而高高在上的施舍罢了。
指不定心里还洋洋自得着:你看我多伟大,慧眼独具能看到她灵魂中的闪光点,又仗义出手救人于水火,别人都不能理解我们的感情,只有我知道我们爱有多么纯洁,我简直是当代大情圣。
宗和与方百合之间的感情她没什么兴趣了解,但就冲他刚才想要以方百合的身份迫使自己蒙羞,他的感情就铁定没那么纯粹。
也许在战争年代,这两个人还能当一对乱世里相互扶持的亡命鸳鸯,但当真到了和平年代,没有了外力的阻隔,埋在心底里那些不平衡的种子早晚会钻出来,化为蜿蜒的藤蔓将两人的感情绞杀吞噬,最终化为一对怨侣。
一首歌唱罢,方百合款款退下了台,半晌后又换上了一身火红的短裙,搭配着一双闪亮的红色舞鞋,伴随着曲调更为轻快的舞曲,在舞台上肆意舞动着。
池萤正看得起劲,宗和却突然敲了敲桌子,沉声道:“杜小姐,今日我找你来,是想让你转告杜伯父,让他不要多想,该做的生意……还是要做的。”
“宗先生,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生意?”池萤撑着下巴看向他,略挑了挑眉。
宗和面色肃然,“杜小姐,我们就别绕弯子了,你不懂国内的局势,就不要随意插手这些事,我和伯父早有约定,总之是不会亏待你们家的。”
“宗先生,我先问您一个问题吧,”池萤理了理鬓发,“若是外敌打了进来,您……当如何啊?”
宗和嗤笑了声,“杜小姐这是小瞧了我,我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自当弃商从戎,拼尽全力杀敌卫国。”
“哦,是么?”池萤扯了扯嘴角,“若是打不过呢?军力不足兵器落后,硬拼就是个死局,你又当如何?”
“这..……”宗和略沉吟片刻,“自当暂时摈弃前嫌,和其他部队联合协力抗敌。”
池萤摇了摇头,“那要还是打不过呢,这场仗打了一年两年五年,甚至十年都没有结束,各地接连失守,山河破碎哀鸿遍野,你麾下的军队也几乎尽数牺牲,这个时候有一架飞机,能将你和方小姐一同接出国去躲避战乱,你究竟是去是留?”
宗和张了张嘴,却迟迟没能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
池萤站起身来理了理裙摆,语气淡淡,“宗先生,不是我们家不愿和您做生意,而是我们根本没有站在同一个立场上,您对我而言,不可深交。”
“杜小姐,那你呢?”宗和被戳中了内心,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你不过是个大学里的教员,整理日卖弄些笔杆子功夫,难道还能上阵杀敌不成?”
池萤笑得坦然:“对,我确实不能。”但我能做的事,你也不能。
宗和深吸了一口气,“杜小姐,你若执意如此,那你们家的生意..……”
池萤立刻打断了他,“宗先生,您若是觉得威胁我我便会妥协,那您就打错算盘了。”
宗和正欲反驳,他身侧却突然蹿出了个娇小的身影,抱着他的手臂软声道:“宗爷,您来了呀!”
方百合仍旧穿着那身火红的舞裙,见着池萤稍愣了片刻,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松开手来立在一旁,同她点了点头:“杜小姐也来了。”
池萤也同她笑笑,“方小姐的歌喉果然声动梁尘,以后有空我要多来听几场。”
“杜小姐谬赞了。”
“实话实话罢了,方小姐若有兴趣,其实可以出张唱片,比在这里唱歌更有前途些。”池萤这话倒是真诚提议,不管什么时代,当个发片歌手总比驻唱歌手要好些嘛。
“嗯?”方百合睁大了双眼,本以为她只是随口寒暄,现在看来倒像是当真在为自己考量一般。
可这位大小姐难道不应该讨厌自己么?
气氛正有些冷场,池萤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男声:“你们这里倒是热闹的很,百合,不介绍一下么?”
方百合立刻堆起笑脸:“傅老板,这是宗小爷,您见过的,这位嘛……是杜小姐。”
池萤旋即转身,见着身后那人的轮廓,眉心不自觉微微跳了跳。
“哦,原来是傅老板,久仰。”
第95章 竹马的白月光06 醋酿得挺不错,香飘……
“杜小姐是第一次来我们百樂门吧,那我自然要尽一尽地主之谊,”那位傅老板转头向服务生招手,“给杜小姐和宗先生换一个上等卡座。”
池萤只摇摇头,礼貌拒绝道:“不用麻烦了,傅老板,时候不早了,我正准备离开,还是改日吧。”
“杜小姐这是不给我傅某人面子?”傅老板身着一套熨得平整精致的黑西装,胸前的插袋上还别着一朵手帕折成的花,短发用头油梳向脑后,鬓角剃得干脆利落。
内厅里摇动的灯光碎斑打在他的侧脸上,将他的轮廓照得时明时灭,倒是比过去见到的他更多了几分亦正亦邪的气质。
“傅老板有所不知,杜小姐是文化人,自然看不上我们这些泥腿子出身的破落户。”宗和上前两步同他握了握手。
傅老板松开手后,立刻有人给他递上了一张雪白的帕子,他擦了两下又丢到一旁,直接在他们这桌坐下,目光转向池萤,略带讶异道:“哦?所以宗先生和杜小姐是旧识?”
宗和一手搂着方百合,另一只手端起酒杯晃了晃:“自然,我打小和杜小姐是邻居,倒也勉强算得上竹马青梅,只是后来杜小姐家发迹而我家又落魄潦倒,如今可是高攀不起喽。”
池萤暗暗嗤笑,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自己家势利眼么,不然呢,非亲非故的还得给你家扶贫吗?
傅老板轻哦了声,突然又联想到了什么,“杜小姐,您该不会就是杜家商行的千金吧?”
“正是。”池萤礼貌又疏离地点了点头。
“那傅某人可一定要敬杜小姐一杯,日后不定还要同令堂作生意呢。”傅老板端起一杯红酒,冲着池萤举杯邀约。
宗和目光一转,正饶有兴致地等待着池萤的反应,却只听得她淡淡抛出两个字:“不喝。”
他顿时有些幸灾乐祸,这位傅老板可是个笑面虎,杂七杂八的怪毛病不少,更不用说被人下了脸以后会作何反应,百乐门的舞女歌女一开始还打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主意,可了解他的脾性后甚至都不敢凑到他身边去。
可出乎宗和意料的是,这位傅老板却只是笑了笑,自饮一口后便将酒杯放下,“好,杜小姐不愿喝便不喝。”
宗和:???摔杯子啊你倒是!
“傅老板,我明天还有课,今天就不多留了,告辞。”池萤起身冲他点了点头,也没等他回话,便直接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杜小姐,夜里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傅老板亦起身跟上,徒留桌上的两人面面相觑。
方百合轻扯了扯宗和的手臂,在他耳边问道:“傅老板他……是不是看上杜小姐了?”
宗和猛灌了一口酒,哂笑了声道:“呵,可能没见过她这种,一时觉得新鲜吧,但是看上又怎样,杜萤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只怕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啊?”方百合不由得抓紧了他的手,“那……依着傅老板的脾气,杜小姐岂不是很危险?”
“你管他们做什么,”宗和搂着方百合,在她脸上亲了口,“怎么样都是她的造化,关我们什么事?”
“宗大人,还有人看着呢。”方百合娇羞地倒在他的怀中,轻锤了锤他的胸口,立刻将为池萤担心的事抛诸脑后。
而这边的池萤刚出了内厅,服务生便十分有眼色地将她的大衣递了过来,她正伸手准备接过,侧边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将大衣接了过去。她转头望去,却见那人将她的大衣抖了抖,接着举在她身后笑道:
“杜小姐,这种事自然要我来为您效劳。”
“傅老板还真是个绅士。”池萤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但还是伸手穿过了大衣的袖子。
“杜小姐过誉了,”傅老板替她将后颈的领口理平,“不知杜小姐家的宅邸在何处?”
池萤走到门口左右张望了下,随口回道:“齐林街十六弄。”
很快,门口便停下一辆亮黑色的轿车,傅老板将车门打开,一手扶在门顶上示意她上车,“杜小姐,请吧。”
池萤也没同他客气,躬身便坐在了车后座上,傅老板也跟着她一同坐下,只是这辆车的驾驶室和后排座椅间有一道隔板,他并未告诉司机目的地的位置,车却已经缓缓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