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您才是替身啊!——by青花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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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完这条消息之后,云悠悠用最快的速度拉黑了覃飞沿,以免遭受疯狂的语音攻击包轰炸。
拉黑了覃飞沿之后,最后一条消息长长久久地挂在框体中央。
‘应该也没傻到家吧。’她笑着想,‘如果我出事的话,这样的提示已经非常明显了。’
她蹲回机甲下面,从身边的营养箱中取出一袋袋营养液喝下去。
填饱肚子之后,她激活星星,进入操作舱。
接下来的长长一段时间,她将在机甲上度过。
真实视野启动,她带着星星在机舱中慢慢散步,看着舷窗外流过星云和恒星。
她的心情十分复杂。
玛琳皇后是太子殿下的妈妈。
凯瑟琳中将是西蒙哥哥的妈妈。
命运把她放在了这样一个十字路口,她也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她只能静待真相。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飞船穿过一片小行星密聚的磁力乱流带时,云悠悠忽然有所感应。
奇异的波动感和热量顺着船体传来,被机甲的感应系统精准捕捉。
云悠悠对于危机的感知远比常人敏锐,最细微的异样传来的霎那,她的脑海中已经大致有了一幅画面——飞船的能量核心因为故障而短路,一粒本来绝对不该存在的火星迸现,落向能量核,瞬间令它沸腾。
恐怖的大爆炸在酝酿。
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云悠悠在矿道中曾经无数次亲身体验。
拯救矿工性命的,往往是直觉。这是老加尔教给她的道理——人不怕怂,就怕莽。
她脚步一错,白色机甲灵巧地掠向机舱尾部,一边奔跑,一边用波动射线在舱壁上画出一个笨重的人形图案。
机甲哐哐奔跑到了舱壁下,她提起机械足,一脚踹上去。
眼前的一切仿佛变慢。
她看见自己带着一块笨重的人形舱壁,缓缓跌出运输飞船,落向深空。
下一秒,巨大的火团从船头升腾而起——因为真空没有氧气助燃,它的声势没有想象中那么浩大。
当然,这样的爆炸威力足以让休眠舱迅速气化,并在几秒钟之内吞噬整个船体。
云悠悠在黑暗深空中转了个身,启动引擎,抵消可怕的前进惯性。
爆炸中的飞船以“行进四”的速率继续前行,当巨大的蓝白火团吞噬舱尾的时候,它已经掠到了云悠悠的视野边缘,就像一颗逝去的天火流星。
这场“意外”,悄无声息。
纯白的机甲无意识地划了划双臂,然后垂下一双机械手,很自然地摆出一个揪裤边的姿势。
她静静地悬浮在深空,注视着前方,直到那团火光彻底消失。
事故地点设置得很好,受狂暴的磁力乱流影响,这是一片无法连接通讯的区域。如果她事先没有防备的话,她会死得非常迅捷,并且无法留下任何遗言。
她的心脏后知后觉地在胸腔中疯狂跳动起来,越跳越快。
她的判断没有错。在这件事情上,有问题的是凯瑟琳,并非玛琳。
袁文华中将曾对覃飞沿说过,谁最着急出手,谁的嫌疑最大。
杀死这位第三军团副帅的正是凯瑟琳。当然,这并不是什么证据,也没有太大的意义,毕竟击杀那位副帅是紫莺宫下达的指令。云悠悠当时没有生起过半点疑心。
不过她能够完全确定一件事情——那只疑似星网意志的幕后黑手想要尽快抓住袁文华,消灭他。它利用“手滑”,像神谕一般指引着覃飞沿一步一步把袁文华副帅逼到了绝境,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它想要隐藏的正是巴顿公司更深层次的秘密,“它”和幕后之人是一伙的!
在云悠悠和覃氏兄弟成功掀开地道后方的地下实验中心之后,“幕后主使”玛琳皇后试图发射黑弹,让这一切灰飞烟灭,将秘密永远埋藏。
乍一看似乎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云悠悠细细一想,却发现了一个非常明显的矛盾——疑似星网意志的东西,不可能不知道玛琳皇后身边的侍卫长已经背叛了她,那么,“它”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盟友当着一个叛徒的面发射黑弹,将要命的证据拱手交给政敌?
这种割裂感让云悠悠忍不住想得更多。
如果玛琳皇后这一次是真正的“手滑”呢?万一是这样,这该是一场多么完美的嫁祸啊!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层,所以云悠悠在看过玛琳皇后发射黑弹失败的视频之后,坐在沙发上认真地思索了很久。
当时覃氏兄弟震撼得像傻瓜,自然也没人注意呆呆愣愣的她。
再往深想,与林德家有关系并且至今仍然活跃在政坛上的人物,可不止玛琳皇后一位啊!
凯瑟琳中将当年与林德公爵相互成就,密不可分。在他死后,她过得那样放纵,是在麻痹她自己,还是麻痹别人呢——如果林德公爵死前将维恩相关资料留给了凯瑟琳呢?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毫无实证。
想要知道真相,最快也最便捷的方法,就是云悠悠做的这件事——自曝。
她故意提到星网意志,提到它可能与地下实验中心有关,并且误导凯瑟琳,让她以为这些只是云悠悠新鲜的臆想,太子仍不知情。
这样一来,如果凯瑟琳真的有问题,那么她就绝对不会让云悠悠活着回到太子面前。因为太子听了云悠悠的“臆想”之后,一定会得出与云悠悠一样的判断!
所以,如果凯瑟琳有问题,那么她别无选择,只能杀掉云悠悠。
而这,也是云悠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探知真相的唯一途径!
押上自己的安全,看凯瑟琳究竟会不会动手。
第94章 “回来了?女朋友。”……
云悠悠静静悬浮在深空。
每一台机甲都自己的队内定位系统, 她的“星星”自然绑定着殿下手中的某一台或几台机甲。
等到这一队运输飞船抵达绿林轨道时,殿下就会发现她不见了,然后通过与星星绑定的机甲大致知道她的方位。
只要她能捱得住饿, 就一定能够等到殿下的救援——机甲只有短暂的爆发力,达到“行进二”级别的加速度, 不可能在宇宙空间中持久续航,所以只能原地等待。
她用真实视野望向周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
她只要翻个跟头,立刻就会重置方位感——脑袋朝向哪一个方位, 那一边很快就会变成认知中的“上面”。
很奇特的体验,在地面绝对无法感受和理解。
其中一个方向有一团明丽赤橙和绿色尘沙交织的星云,形状像一座山。她任由自己飘浮时, 这座山时而在她头顶,时而在她脚下。
她没有深空恐惧。大概是因为她经历过人类带来的地狱, 所以她并不畏惧任何自然造物。
这里很安静,很孤独。
她感觉自己就像宇宙中的一粒星星,悬浮在无边无际的广阔世界, 上下左右都没有尽头。
她看一会儿星云, 发一会儿呆。
如果那间地下实验所的幕后主人是凯瑟琳,那么实验的真正目的就绝对不是她所说的那样。
凯瑟琳和哥哥……会有联系吗?
在凯瑟琳面前提起哥哥的事情时,云悠悠并没有尝试观察对方的眼睛。
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非常不擅长人际交往, 也不懂得隐藏情绪。如果观察凯瑟琳的话,那么究竟是谁看穿谁的心思那可就说不准了。
虽然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但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哥哥的妈妈竟然做了那么恐怖的事情。
她的心情低落了许多,静静地悬浮着,回忆自己和哥哥的过去。
她觉得哥哥身上完全没有邪恶的气质。当然,凯瑟琳的身上也没有……或许有, 但被她用夸张的言行和爆棚的荷尔蒙成功掩盖。
她等了很久很久,眼皮渐渐沉重。
她看见了哥哥。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衣,坐在他那台屏幕巨大的光子计算机面前,手指噼里啪啦地敲击虚拟键盘,带起一道道残影。
她从门口走进去,很乖地坐到他身后的椅子上,将双手平平放置在膝头。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过他已经知道她来了,没回头,笑着说:“等我一下下。”
她点点头。
想起来他后背没长眼睛,她发出声音:“嗯嗯!”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抬起手抹了一把光屏,将自己刚敲出来的东西保存好,然后推椅子、起身。
她的心脏忽然就错跳了一拍。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直觉,直觉告诉她,她会看到真实的哥哥。
‘那什么是虚假的哥哥呢?’她的脑海里短暂地划过这样一个念头。
念头闪过的霎那,他已经转过身,向她走来。
身材瘦高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弯腰,声音带着笑:“不就是答应让你看看哥哥从前的样子么,有必要这么高兴。出息。”
她怔怔抬头看他。
入目是一张被严重烧伤过的脸。它已经被治愈,疤痕脱落,整张脸透着不正常的粉红,沟壑纵横,左眼只能睁开一半。
她并没有感到惊诧,也没有被吓一跳。
她只是像过去两年多一样,冲着他弯起了眼睛:“哥哥。”
这才是哥哥。
在巷道里面救了她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来。”
他让她躺到屋角的安眠椅上,拉一把椅子坐在旁边,取出了他的星空怀表。
她很快就被他成功催眠,睁着眼,却失去了自主意识。
不过此刻的她好像多了另外一双清醒的眼睛,怔怔地注视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她看到哥哥取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两个十七八岁的男青年,他们都长得非常英俊。
她的心脏“怦怦”跳了起来。
她听到哥哥很突兀地开口:“右边,黑头发。”
他并没有注视着她,看起来就像在和他的星空怀表说话。
她望向他手中的照片,发现右边黑发的人是闻泽殿下。
他把照片放在她的眼前,用非常冷静、完全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交待:“带着船票登船。清醒之后,记忆里面的我全部替换成我未毁容之前的样子。黑发的。”
云悠悠的心脏悬到了喉咙口。
眼前的画面割裂成两幅。一幅只有蓝色的至美至幻的星空怀表,另一幅是哥哥平静地注视怀表的样子。
他移开了怀表,将一只星空箱的拉杆和一张船票分别放在她的左右手里。
他正要交待她什么话,通讯器忽然发出了尖利的吵闹声。
他皱着眉接通。
云悠悠听到了林瑶的声音。
林瑶在通讯器中大喊大叫:“师兄!你是最珍贵的科学家,拥有无限的未来!你为什么要把船票让给别人,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研究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没有你啊!”
哥哥把通讯器扔到了远处,低头看着她,他说:“阿悠,有朝一日绿林光复,记得回家看看。我在家等你。”
她看见自己很乖地点了点头,老老实实拿着船票,拖着星空箱,一步步离开家门。
走到门口时,她的意识猛然回笼,清醒地察觉到自己正在做梦。
她两腮发麻,扔开手中的星空箱,抬头望向二楼窗台。
哥哥果然站在那里看着她。
她望向他的脸,只看到一片深邃炫美的星空。
“哥哥!”她惊叫着睁开眼睛。
她没有机会细想刚才看到的一切究竟是自己被催眠时发生过的真实事件,还是自己脑补出来的虚假梦境。
因为……
她的面前不再是空无一物的幽暗深空。
一台比深渊更加黑暗的机甲静静立在她的面前,它看起来就像主宰暗影烈焰的王者,浑身上下都散发出非常不好惹的气息。
在它的身后,纯黑的战舰默然悬浮在深空,隐隐散发出凛冽杀意。
云悠悠的脑袋一片错乱。
怎么可能。殿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到了?
难道在她出发之后,他就一直关注着她的位置吗?
黑色机甲发出了冰冷的机械音,通过感应系统精准地传达到她的耳中:“叫谁哥哥。”
云悠悠:“……”
在殿下面前,她第一次感觉到心虚。
她赶紧解释:“不是把殿下错认成了哥哥!刚才我睡着了,在梦里看见哥……”
好像更加不对劲了。
纯白的机甲呆在虚空中,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黑色大机甲。
它转身,一言不发地掠向停在附近的战舰。
云悠悠有点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搭乘殿下的战舰。她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慢吞吞地往舱口蹭。
看着这个异常冷酷的背影,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另一幕——在第五军区外面救了她之后,那台灰机甲就是这样冷冷淡淡地离开,背影与眼前这台机甲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