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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春来/带球跑我拿了事业剧本/我在古代出教辅——by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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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到了这地步了,还指望他长大了来养他们吗!他简直恨死他们了!他们做梦去吧!
  四年后。
  吴朋义刚踏进张幼双那间狗窝的时候。
  一眼就看到了少女发如蓬草,风风火火,在锅碗瓢盆里叮叮当当忙得不可开交。
  地上的某幼崽哭得嗓子都劈哑了,这不负责任的娘随手塞了个拨浪鼓叫他抓着,又蹭蹭蹭地跑回了厨房。
  看得吴朋义一时无言,嘴角狂抽,叹为观止。
  所以说张幼双当妈果真不靠谱么!
  张衍是遭了什么罪才投生到了她肚子里。
  片刻,一个脑袋从厨房里探了出来,头顶上那一撮呆毛迎风招展,张幼双无不惊喜地说:“诶你来了!”
  吴家二少爷认命地叹了口气,抱起了地上的人类幼崽,耐着性子开始哄孩子。
  事实证明,少年当义父果真不靠谱,没哄一会儿,吴朋义脸上的青筋顿时就欢快地跳了起来。
  桃花眼睁大了,愤怒控诉。
  “他怎么还在哭!”
  张幼双在厨房里喊:“你把他抱起来走走!”
  吴朋义与怀里这幼崽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半天,试探性地跑起来走了一圈儿。
  那长长的眼睫一颤,还挂着眼泪珠子,猫儿眼红通通的,却真的不哭了。
  小崽子皮肤白,眼睛大,睫毛又长又翘,头发又黑又硬,发量惊人,颜值无可挑剔,妥妥的男神预备役。
  就是都三岁多了还不会说话,张幼双和吴朋义都疑心他是个哑巴。
  “别说,你这儿子长得还挺俊俏。”
  “是吧?”张幼双在厨房里听见了,傻乎乎直乐。
  吴朋义昂起下巴,趾高气扬地说:“就是没我好看。”
  张幼双叉着腰:“和小孩比美你无不无耻?”
  吴朋义逗弄了一会儿张衍,神情突然沉重了下来:“衍儿还不会说话吗?”
  “没呢。”
  吴朋义不可置信地问:“你就不急?”
  张衍出生之后,这个二逼富二代似乎为自己空虚的精神生活找到了新的乐趣,日益沉迷于各色育儿宝典之中,其热情堪比在玩什么模拟人生之类的捏人小游戏。
  这寻常人家的小孩儿四五个月就会咿咿呀呀了吧,张衍这都三岁多了怎么还没个动静?
  张幼双把饭菜都端上了桌,顺手在围巾上擦了擦,接过了张衍抱到怀里。
  “急什么。”张幼双没心没肺地表示,“生都生了难不成还丢了吗?”
  吴朋义一阵无言,憋了良久,这才憋出来一句“我靠”!
  和张幼双待久了,虽不知道这“我靠”和“你妹”还有“卧槽”究竟是何用意,但说起来竟然还莫名上瘾。
  张幼双哄小屁孩儿似的,往吴朋义手上塞了一双筷子。
  “吃饭了吃饭了。”
  吴朋义眼角抽搐地看着张幼双舀了一勺炖鸡蛋,摁到了饭碗里,飞快搅了搅,让鸡蛋与饭米粒包裹成黏糊糊的一团,又快准狠地塞到了张衍嘴里。

  张衍这回也不哭闹了,乖乖地吃起了饭,那双眼睛,眼白是鸭壳青,眼珠是棋子黑。
  吴朋义一阵恶寒,收回视线,抱着自己的碗乖乖扒饭。
  垂着眼睫一边夹菜,一边状似无意地问:“我说你这个月的稿子写好了没。”
  张幼双一手抱孩子,一手抱碗,一脸警惕:“你果然是来催稿的!我们之间的友情呢!”
  吴朋义一脸淡定:“被我大哥吃了。”
  可能今天这菜还颇为对这位少爷的胃口,酒足饭饱之后,吴朋义大手一挥,哼了一声,十分傲娇地又宽限了她几天。
  张幼双分外感动,亲自将这位小少爷送到了门边,用力挥手告别,结果一转头就和出来倒水的何夏兰撞了个正着。
  何夏兰:……
  四目相对之间,大眼瞪小眼,分外囧囧有神。
  何夏兰嘴角一抽,望了眼走远的吴朋义,又看了眼张幼双。
  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能说她已经习惯了么。
  这张娘子人倒是挺好相处的,就是略不自爱了点儿。
  回家里,何夏兰还有点儿耿耿于怀。
  无他,主要是心疼孩子。
  “唉,你说衍儿这多俊俏的孩子,怎么生下来就是个痴儿呢。”
  “我听说这些姑娘年轻的时候吃那些药啊,吃坏了身子,否则这得多灵秀一个孩子。”
  祝成业知她脾性,坐在院子里编箩筐,头也不抬:“你啊,你这张嘴还是少说两句吧,免得让人家听见了。”
  “我劝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把精力多花在保儿身上。”
  何夏兰心想也的确是这么个理,也不再多话,就是心里嘀咕,张幼双哪里是个当妈的样。
  家里保儿吃的胡桃肉还剩下一点儿,盘算着哪天给送过去,让衍儿补补脑。
  就是这事儿还不能直来直往,得挑个含蓄委婉,又不伤张幼双自尊的法子。
  所以说自己在何夏兰眼里这风流渣女形象已经洗不清了么!
  张幼双在门口偏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又果断蹭蹭蹭跑回了屋。
  对着这一地狼藉和坐在狼藉中的某人类幼崽,斗志昂扬地攥紧了拳。
  将幼崽崽抱起,张幼双眨眨眼,无不温柔耐心地说:
  “崽啊,叫声娘听听?”
  张衍那黑黝黝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好像的确不是太聪明的亚子
  张幼双不厌其烦,循循善诱:“niang——娘。”
  张衍继续眨巴眨巴眼睛。
  张幼双……
  靠!她还就不信了!
  张幼双同学越挫越勇,小宇宙熊熊燃烧,势必要引导张衍同学开口讲话。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这一下午基本上就交代在了这上面,而进展为:0
  张幼双垂头丧气,十分惆怅。
  张衍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似乎不懂她为什么这么惆怅,想了想,果断拿起地上的拨浪鼓递给了她。
  张幼双吃了一惊:“给、给我的?”
  张衍把拨浪鼓往她手里一塞。
  张幼双瞬间泪目,大为愧疚,果断一把扯过了张衍一顿凶残的狂吸猛亲。
  张衍也不挣扎,乖乖地任由她揉捏。
  这小崽子打小就乖巧,就是黏她,离了她就嗷嗷哭。其余时候都迷之冷静从容。
  可能是有点儿嫌脏,张幼双刚把他放下,他自己拽着袖口擦了把脸上的口水印子,蹬蹬蹬自己跑去玩自己的。
  张幼双叹了口气。
  怎么别的小说女主带球跑画风都是什么“天才宝贝,总裁爹地,俏妈咪”,到她这儿就成了这个神奇的画风。
  ……总不会是当初吃打胎药真把脑子给吃坏了吧!!
  没片刻,张衍又蹬蹬蹬跑回来了。
  张衍出生的时候却缺斤少两的,身子骨偏弱,走的是纤细精致挂。
  发量惊人,乌黑的头发被张幼双梳了个短款的妹妹头,齐刘海。
  由于尚且稚嫩,眼型还是圆圆的猫眼儿,眼角微微向上翘起,颇有些沉稳凌厉的气势。
  小孩儿皮肤雪一样的白,眼睛黑,睁着眼睛看着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张幼双:“要吐?”
  张衍轻轻地“嗯”了一声。
  张幼双立刻认命地去给他端痰盂。
  张衍他身子虚,刚出生的时候像只猫儿似的,又瘦又小,肠胃不好不是拉就是吐。
  张幼双她第一次带孩子又没经验,又没沈兰碧女士在身边儿帮衬,好在有何夏兰嘴硬心软地帮着指导,故而,虽然何夏兰女士对她的生活作风颇有微词,张幼双也全然当作不知道。
  她其实真的算不上个多负责的妈,沈兰碧女士和张廷芳先生都是高知分子,张幼双她打小家庭就优渥,人也比较聪明,可以说从小就泡在蜜罐子里长大,二十好几了,还每天丢三落四,天天被沈兰碧女士戳着脑门儿数落。
  有时候她坐在桌子前埋头写了一天的稿子,等想起来,张衍已经又拉又吐到一摇篮都是各种秽物,张幼双愧疚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颤巍巍得像拎猫儿似地把他拎起来,小崽子都拉虚脱了,提都提不动。
  估计是幼年的噩梦导致张衍他如今十分讲究,吐一定要吐在痰盂里。
  他第一次吐在痰盂里的时候,张幼双把痰盂端走到外面清洗。
  第二次第三次吐的时候慌忙要找地方,她把痰盂端出来的时候,他才肯蹲在痰盂前吐。
  张衍乖乖蹲在痰盂面前吐,黑发耷拉在耳朵边儿,简直宛若只肤白貌美毛顺的美貌白猫。
  吐完了,又自己擦擦嘴,理理头发丝儿和衣服,细致地“舔了一圈儿毛”。
  张幼双又心疼,又陷入了一阵自我怀疑兼之自我动摇之中。
  所以这么邋遢的她是怎么养出这么个精致贵公子的?!
  俗话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一晃神的功夫,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十年过后,张衍猫猫也十三岁了!成功地长成了个漂亮可人的小正太。
  通过张幼双在这十年里坚持不懈的奋斗,张猫猫终于会说话了,小嗓子奶声奶气的喊妈。
  好景不长,很快,张幼双就发现这小崽子就只会喊几个简单词组,还是不爱说话,大多数时候他都在静静地看。
  任凭张幼双如何绞尽脑汁逗弄,小崽子就是不吭声。
  张幼双又怀疑他是个自闭症。
  张衍颇为安静,平常喜欢趴在地上写写画画,自娱自乐得很开心。
  他说话比别人晚,走路也比别人晚,做什么好像都比别人慢上半拍。
  大梁小孩儿一般16才开始留发,20岁加冠,在此之前的发型与明朝幼童无异。
  简而言之,就是基本剃个光头,在头顶或者脑门儿留上一撮或两撮的。
  还有种更奇葩的,就头顶剃光,绕着脑袋留一圈儿,其造型神似地中海脱发。
  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这种发型,张幼双果断喷了。
  这也太丑了。
  于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磕磕绊绊摸索着帮张衍折腾了个新发型。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额头垂着柔软的额发,乌发齐肩。
  乌墨的发衬着雪样白,晶莹剔透的肌肤,那双清澈的猫儿眼顾盼生辉。
  要是头发碍事儿了,就用大红缯绳绑一个高马尾。
  白衣白袴,白色上裳外面罩着件豆青色绣麒麟纹的裲裆,脚蹬黑色小靴,衣裳上缀着点儿铃铛,走起路来叮铃铃的响,胸前挂着个金螭璎珞圈。
  越长大,反倒是越像猫儿了,走路悄无声息的,不爱说话,一般都“嗯”一声儿,叫他干什么都乖乖地去。
  每次张幼双要是心情低落了,丧得浑身冒黑气儿的时候,张猫猫就把自己喜欢的那些什么拨浪鼓、磨喝乐之类的小玩具给“叼”过来,分享给张幼双玩儿。
  张幼双赶稿的时候,他似乎知道不能打扰,一声不吭,就趴在地上自己画自己的。
  张幼双又感动又愧疚,母爱爆棚,丢开了手上的笔,蹭蹭蹭跑过去围观,认认真真左看看右看看。
  “诶让娘看看啊。”
  笑眯眯地,不遗余力地大力夸奖:“画得真好看!!”
  在张幼双这大力夸奖之下,张衍耳朵尖尖红了红,将头埋在胳膊里不说话了。
  当然大部分时候,等张幼双好不容易赶完稿子一回头,张衍已经侧着脸,蜷着身子,在这一地废纸里面睡着了。
  他蜷缩成很小的一团,睡相很好,很安分,不怎么尿床。
  头枕在胳膊上,乌黑的长发滑落颊侧、淡色的唇前,长长的眼睫又卷又翘,鼻梁挺直。
  睡梦中多了几分懵懂的可爱,更像是抱着肉垫爪子,卷着尾巴睡觉的精致白猫猫。
  张幼双几乎都快要被愧疚给淹没了,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心里骂自己这个妈当得也太不称职了。
  这十年时间里足够发生不少事儿了。
  往近了说,比如陆承望和吴朋义终于考上了举人,陆承望考上之后就和田翩翩成了亲,数年爱情长跑终于跑到了终点站。最近这段时间收拾收拾正准备上京考会试去。
  这段时间田翩翩小脸红扑扑的,小夫妻蜜里调油,不胜娇羞。或许是觉着自己这婚姻生活比较幸福,田翩翩这姑娘又开始替张幼双发愁了。
  叹了口气,田翩翩捧着脸颇为纠结地说:“这都十年年了,双双你还是放不下他吗?”
  张幼双茫然:“啊?谁?”
  田翩翩欲言又止:“就是……衍儿的生父。”
  张幼双:诶诶诶??
  田翩翩鼓起小脸,义愤填膺:“不是我说你!这混账也太不是个东西了!这都十年了,连个影儿都没见!”
  “就算当初真有什么难言之隐,这十年了也该来找你了啊。”
  张幼双很想举手表示这是个美妙的误会!不过一想到要长篇大论地解释,张幼双就要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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