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春来/带球跑我拿了事业剧本/我在古代出教辅——by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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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朋义毫不相让:“四六分!”
张幼双:“三七分!”
吴朋义:“行行行,三七分就三七分。”
目的达成。
张幼双飞快地说:“这是市场调研,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些都有利于咱们摸清对手,找准市场。”
吴朋义凑过去看,发现果然细细地记述了宝晋堂等众多书坊的产品及价格策略、渠道策略、营销(销售)策略、竞争策略、研发策略、财务状况及人力资源等,还有各种针对目标消费者们的问卷调查。
这一行行翔实的数据看得吴朋义一怔。
身为商人的儿子,耳濡目染久了,他当然也知道这笔记本上记载的东西意味着什么!!
这些系统的理论体系……如果拿出去卖,相信即便价值千金也有人愿意出价!
可面前张幼双竟然就这么大方拿了出来。
吴朋义越翻心里越惊。
张幼双她怎么会懂得这么多?
抬起头,吴朋义望着张幼双的目光里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庆幸与崇敬之意。
看来他找张幼双真的找对了!三七分真的不亏。
如果当初张幼双去的是宝晋堂……吴朋义心里一个激灵,立刻按捺下内心的心潮汹涌。
光是这市场调研,就已经看得吴朋义他浑身上下热血沸腾,心花怒放,桃花眼波光潋滟,激动地面色潮红。
又翻了一页:“这是什么?”
张幼双凑过去一看,“这个是一句话主线。”
“一句话主线?”
“就是故事梗概。”张幼双耐心地解释说,“帮助理清思路的。”
“那这几页呢?”
“是大纲,也是帮忙掌控全局,理清思路来的。”
张幼双那过书,将书翻得哗啦啦的,“这个是细纲,细化之后的大纲。”
“这个呢?”
“这个是爽点。”
吴朋义不解其意:“爽点是什么?”
“就是说能让读者阅读的时候感到愉悦的地方,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这都是爽点。”
考虑到古人不大清楚网文的套路,针对“爽点”这两个字,张幼双又细细地阐述了什么叫“打脸”啦。
什么十年之约已到,恭迎龙王归位啦。不过张幼双她现在还没打算写这种龙傲天爽文。打算先写个中短篇试试水看看效果,如果可行她再写个主角穿越到宋朝抗金变法的男频历史YY向爽文!
继续说爽点,张幼双详尽地指着笔记本,比如说,你以为我是个青铜,其实我是个王者啦。这种扮猪吃老虎流。
比如说,你以为我是个王者,其实我是个青铜啦,这种装逼疯狂作死流。
再比如说,曾经我是个青铜,现在我是个王者,这种废柴逆袭流。
吴少年认真地听完了,举一反三地问:“那这个虐点就是让读者感到悲伤、难过的地方?”
“差不多。这两者相结合,才能有起伏,调动读者的情绪。”
吴朋义若有所悟,指着笔记本上“薛纨”、“谢玉山”等名字又问: “这个呢?”
“这个是人设小传。”
“人设小传?”
“对,方便你理清楚人物性格的。这样写出来才不会脱离人设。还有人物弧光。大概就是从故事开头到结束,角色性格的一些变化,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比如说一个角色刚开始他性格是比较懦弱的,但经历过一场冒险之后,他变得勇敢,敢于向故事开头他曾经害怕的一些东西发起了挑战,他有了收获,获得了成长。”
“这会让角色更加丰富和立体。最优秀的作品不但揭示人物真相,而且在讲述过程中表现人物本性的发展轨迹或变化,无论是变好还是变坏”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张幼双这番滔滔不绝下来,吴朋义两只眼睛几乎都快变成蚊香眼了。
此时此刻,脑子里只回荡着一行大字。
写话本原来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吗?!!
在大梁写小说这事儿,张幼双颇有信心。
需知大梁朝人民对于教育的狂热程度,与后世相比几乎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不相信所谓的读书无用论,视科举为唯一的上升通道,
不管是家里有钱还是没钱,想法设法也得把孩子送到私塾里去念书。
久而久之下来,这就导致了大梁民众的识字率蹭蹭蹭上涨。
物质生活得到了满足,相应地,人们就要开始追求更高层次的精神生活了。
大梁人民近几年对于小说的狂热也是不可忽视的。
问题恰恰就在于“市面上缺好稿子”。
各书坊翻来覆去地将四大名著系列来来回回再版了无数遍,甚至还出现了诸如《东游记》《北游记》《南游记》之流的奇葩。与后世的全庸、金庸著、金庸新几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甚至还出现了以戏谑方式处理历史资料的嬉化倾向。
说了这么多,其实主要就是为了说明一件事,市面上缺好稿子,人民群众精神生活得不到满足,十分饥渴。
张幼双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如今市面上的小说作者,人文笔好的士大夫不屑于做这个,文笔好也不代表故事就好,情节就有吸引力。
古代可没什么编剧学,创意写作书系,没什么罗伯特麦基的《故事》,没什么《救猫咪》三部曲,没什么指导人进行小说剧本创作的相关理论支撑。
虽然没能全部理清,但吴朋义还是察觉到了其中的精妙之处。
不明觉厉。
整理了一下思绪,吴朋义桃花眼双目奕奕,薄唇上翘,大为兴奋地说:“这回咱们定能在越县这话本业上抢占一席之地了。”
“那可不是!”张幼双嘚瑟地丢了笔,站起来蹭蹭蹭飞快走了两步,一直走到了门帘前,深吸了一口气,打起门帘看向了门外欲下的夕阳。
猫猫已经准备入学,开启他的新征程了,她怎么能在原地继续打转。
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有意义的事等着她来做。
张幼双褐色的双眸沉凝,看向了书坊外人来人往的街市,眼里仿佛凝聚了两个璀璨的日轮。
说张幼双她自私也好,她可不想一辈子围着孩子打转。再说了,张猫猫从小就省心这点让张幼双很是欣慰。
此时,斜阳西下。
张幼双中二病发作,气血上头,将昨天憋在心里的话再度呐喊出来:“我可是要做大梁朝文娱行业的TOP1,要做站在大梁朝文娱教育事业顶端上的女人!”
内心默默呐喊。
她要拼事业!拼事业!
吴朋义睁大了眼,丝毫没觉得任何羞耻,望着金色的光芒勾勒出的那道身影,不由心神激荡,热血上涌,忙也丢了笔,快步赶到她附近,拍掌大笑道:“好!那我就是站在大梁朝文娱行业中的男人!”
……
两人中二兮兮的呐喊完,正在店里查账的吴修齐抬起眼看了过来。
吴朋义一拍脑门,突发奇想,扭头问:“那我哥呢?”
张幼双眨眨眼:“呃……人妖?”
两人面面相觑,看着不明所以的吴修齐,幸灾乐祸地齐齐喷了。
“噗。”
发展副业这件事已经敲定了下来,当下张幼双最要紧的事就成了解决张衍的入学问题。
和九皋书院一样,附近的社学入学前也有一场入学考试,考的多是些贴经之类的基础知识。
几天后,张幼双紧锣密鼓地将笔墨纸砚,各种糕点吃食等东西全都塞到了个布包里,拍了拍布包,信心满满地把张猫猫给送出了门。
张衍他记忆超群,这种小考试她相信他完全没问题。
一道青瓦白墙临水而建,屋舍不大,统共六间平房,但胜在平整。
张衍踏入社学的时候,脚下的青石板被水冲洗得干干净净。
迎着晨光屋里正传来琅琅的读书声。
张衍刚一站定,就走来个夫子打扮的男人,约莫五十上下,下颌生着三缕长须。
他目光落在他身上,沉声问:“张衍?”
据说这位周夫子有个得意弟子,姓沈,就在九皋书院念书,如今更是书院的斋长。
少年躬身行礼:“学生张衍见过周先生。”
对方眉头一皱,眼里颇为不快:“莫要说什么学生不学生,先生不先生的,考过才见分晓。”
“你在这儿等着,我叫斋夫拿张卷子给你。”
张衍愣了一下,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喜之色。
或许是他这痴傻的传言已经在邻里间传遍了。
不,或许还有另一重原因。
张衍他略一思忖,就明白了过来。
娘这些日子风头正盛,可以章德厚为首的不少读书人却看不惯娘一个女人这般抛头露面。
即便教出了祝保才又如何,到底算不上,也担不起“先生”这两个字。
时人对猜题拟题这种风气可谓深恶痛绝。在他们看来,张幼双此行此举,属于扰乱学风。自然也不可能对他这个张幼双生出的痴儿有多少好感了。
男人便是如此。
张衍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他们抱团圈地,上立牌子女人免入,维护自己的利益犹如护食的犬,女人若是闯了进来,甚至比他们做得更好,他们不免紧张,以至于充满了攻击性。
这姓周的夫子说完就离开了,独留张衍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等待。
屋里这读书声不绝于耳。
张衍记得很清楚,这是社学的学规。
然后才能吃早饭。
他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放课,没一会儿,迎面的那间正堂里,陆陆续续地走出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正是居住在附近的同龄人。
一看到张衍,都有点儿惊讶。
“你、你也来上学了?”
张衍没多说什么,只应了一声:嗯。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个斋夫快步走了过来,劈头盖脸地说:你捡个屋子去坐了,做完拿给我。要答得好,就留了你,要答得不好。”
斋夫一抬眼皮,“就不用来了。”
说完,让张衍跟着,给他拿了张卷子。嘱咐完了,说着莫要作弊,耍些旁门左道。
张衍跟着他进了屋,坐下看了眼试卷,红色格线,每页十四行,每行约莫十八字,统共有十几页,另外也附有草稿纸,笔墨纸砚一律不缺。
槐树阴,石桌前。
一个儒雅冷清的男人频频抬眸望向这熙熙攘攘的街市,桌前摆着的棋局却无心拨弄。
眼睫微微颤动,在薄而白皙的眼皮上绵延出一道淡色的阴影。
俞峻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在京城里生活的,可以说每天都与庞大的数字打交道,将自己化身成了那个庞大的帝国机器中,最为至关重要的一个零件。
或许是被褫夺了官身,贬谪到了越县,第一次脱离那运转的庞大帝国机器,竟然有些无所适从。却又说不上哪儿哪儿不舒服,总而言之,就是一身的闲暇劲无处使。
他竟在这石桌前与陶汝衡连下了小半个月的棋。
陶汝衡去解手,留他将棋盘上这不成样子的棋局拂去,俞峻垂下眼。
恐怕下棋是假,心里隐隐还是期盼着那个白衣少年。
这一个月来他一得空便来这儿下棋,却依然未看到那少年的身影。
那少年年纪虽小,但进退有度,脑子活泛,他一见如故。
他毕竟沉浮于宦场多年,不是个坐以待毙的被动之人。这样等下去到底不是个办法。
俞峻略一思索,还是觉得得自己主动找找看。
这附近住户不多,这少年进退有度,才思敏捷,必定不是藉藉无名之辈。
他虽然隐姓埋名,但陶汝衡却在越县颇有声望,说找人,那当然不是自己挨家挨户的去问。
只需借陶汝衡的声望,将附近的乡绅里长请过来吃顿饭,就可将这周围的情况摸个七八分清楚。
第33章
不过片刻功夫,陶汝衡便回来了,一边走来,一边苦笑:“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就连这溺溲来来往往都好几趟。”
俞峻不置可否,不动声色:“人之常情。”说着,从袖子里递出个折叠得干干净净的帕子,递给他。
陶汝衡拭着手,随口问道:“那少年今日又没来。”
“未曾,我正欲去找他。”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
“嗯。”陶汝衡稍加思索,“倒也未尝不可。”
“哈哈哈,孰料我这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老头儿,棋力竟然还不如个未加冠的少年。”
酒过数巡。
其中一个姓秦的乡绅看着眼前这高峻沉默的男人说:“先生与陶老所说的这白衣少年,样貌实在太过笼统。杏子街上倒有几个年龄相仿的,先生不妨去这杏子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