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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春来/带球跑我拿了事业剧本/我在古代出教辅——by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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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这对狗爹妈住一起明显不是个事儿,再说这又不是她爸妈。还得抓紧时间搬出去。要不是为了户籍,免得以后闹上衙门,她才不乐意认这个身份,谁在这儿待谁脑残。
  哦对了,还得找个工作。
  她如今虽然有百两本钱,但哪有不事生产,坐吃山空的这个道理。
  张幼双正想得出神的功夫,头顶上突然响起个公鸭嗓。
  “你吃的什么?”
  一抬头,张幼双顿时乐了。
  这不是安哥儿那小兔崽子吗?
  男孩儿七八岁是狗都嫌的年纪。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熊孩子,有样学样,早就学会了将家中的姐妹当他奴隶使唤。
  “张幼双”干活儿挨打的时候,他就剥着糖含在嘴里,远远地看着。
  安哥儿巴巴地盯着她眼里的糖,指着她说:“我要吃。”
  张幼双无动于衷地“啊呜”张大了嘴,当着他的面咬了一口,斜着眼看着他。
  这记吃不记打的兔崽子,昨天还被她吓得哇哇大哭。看她没动静,今天竟然就敢上手来抢了。
  对于熊孩子张幼双一直没什么耐性,更何况这兔崽子又和她毫无血缘关系。
  思及,张幼双果断捡起地上的小木棍追着他打了一顿。
  两三分钟后,这兔崽子是哭着跑掉的,吸溜着鼻涕指着她大骂,说要找爹娘来叫她好看。
  宝贝儿子被打,周霞芬气得差点儿厥过去。
  心疼得抱着安哥儿,恨恨地说:“待会儿不给她饭吃!饿不死她这个小贱种!”
  等到了饭点,张幼双不慌不忙,自去买了俩大肉包子。
  这包子又白又胖,皮薄馅多,汤汁四溢,鲜味儿飘出了二里地。
  越县虽富饶,但寻常人家也不是顿顿都有吃肉的,尤其是张家这种把钱全花在了投资小废物身上的。
  张幼双咬着包子,十分无耻地对着安哥儿这小废物露出个森森的笑。
  果不其然,这小废物看着她,又嗷地一声又哭了,丢了筷子大骂周霞芬骗人。
  周霞芬是面色大变,又气又急。
  这小废物被她宠得无法无天,根本就没当她当作亲妈看,在他眼里除了张大志之外,所有人都是任他驱使的奴隶。如今周霞芬可算是尝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又是一番鸡飞狗跳,惹得张大志大为火光。
  张幼双已经没耐性听了,吃干抹净,擦了擦手就出了门,等回到巷口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个略带讶然的嗓音。
  “哟,双双你坐门前发呆呢?”
  吐出嘴里的瓜子皮。
  张幼双在脑子里多出的这段记忆中搜寻了一圈儿,不大确定地看着来人,“王婶子?”
  但见对面立了个挎着篮子的妇人,上着一身白绫袄,罩着件豆绿色的比甲,下面一件蓝绸子裙。
  这位貌似就是田翩翩她亲妈,住隔壁,快奔四了,嘴头子诌得来,会说会笑,老想着帮张幼双她拉皮条。

  前天说那个祝朝奉家事甚厚。又说那个吴家的大郎为人体贴,样貌俊俏。
  张幼双嘴角一抽。
  间壁的王氏……总令她很不和谐地老想到了《金什么梅》里那个帮忙拉皮条的间壁的王婆,再配上她刚刚这嗑瓜子儿的动作。这不活脱脱是“只在帘子下嗑瓜子儿,一径把那一对小金莲故露出来”的张金莲吗!
  问题是她看上去也不像这么好忽悠的傻白甜啊。对方这无非是怕张幼双撬自己宝贝闺女的墙脚吧。
  随便寒暄了两句,眼看着王婶子又有着拉皮条的倾向,张幼双额头狂冒汗,露出了个含羞带怯的表情,随便找了个由头,忙不迭地溜了。
  走在大街上,张幼双咬着瓜子,留意着这形形色色的营生,这人生百态。
  突然之间,福至心灵。
  要不——卖字、画画?
  这不是空穴来风。
  她记得她大学的时候看过《金粉世家》,开头就是女主冷清秋在街上写对联。
  说是“人家看见是妇人书春,好奇心动,必定能买到一两副的”。
  她虽然不学无术了点儿,但跟着两位高知分子耳濡目染多了,倒也勉勉强强混了个琴棋书画,件件粗通。
  琴,小时候被沈兰碧女士摁头去少年宫报了个古琴班。
  棋,和她爹练出来的围棋,勉勉强强也混了个业余五段的水平。
  书画也是自小在学的,小时候跟着家里的长辈学了点儿国画,高中的时候还想着走艺考,可惜沈兰碧女士态度十分坚决,觉得这不是正道儿,死活不同意,最终她只得忍痛放弃。
  沈兰碧女士曾经对她抱有十分不切实际的幻想,热切地给她报了一大堆兴趣班,指望着能开发她的天赋,把她养成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没想到张幼双却长成了个高不成低不就的杂板令,拎出去沈兰碧她都嫌丢人。
  张幼双十分不以为然,现在大家伙都内卷成这破样子了,谁卷谁傻逼。
 
 
第4章 
  他喵的,仔细一想,她怎么也能算个复合型人才,略有点儿牛逼啊。
  说干就干,当天下午,张幼双她就颠颠地跑去采购了不少物什,主要是笔墨纸砚什么的。
  周霞芬看到了也不知道误会了什么,嘴上必溜必辣,骂骂咧咧。
  “败家玩意儿,这些好东西都给你糟蹋了。”
  “有这闲工夫折腾还不如拿过去给你弟弟用!供你弟弟念书。”
  张幼双不甘示弱:“拿过去给他?他连《三字经》都背不好!”
  周霞芬想都没想,一扬眉头,骂道:“安哥儿能和你比吗?你就会背了?”
  她好歹也是个老师,一朝穿越竟然被误会成文盲!
  张幼双果断表示不服。
  “谁不会背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光是听他背我都会背了。”
  周霞芬愣了,震惊了,看她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她这个没出息的女儿什么时候还会背《三字经》了。
  在周霞芬见了鬼的目光中,无耻地用《三字经》装了一波逼后,张幼双心情大好地果断开溜。
  第二天出门前好巧不巧又撞上了“热情”的王婶子。
  却说王氏开了门,一径就朝张幼双屋里头走来。
  “双双好早。”
  伸手不打笑脸人,记忆里这位对原主态度貌似还行,张幼双礼貌地说:“婶子早。”
  看张幼双这忙里忙外的模样,王氏露出了个讶异的表情:“娘子这是准备出门呢。”
  “是啊。”把家伙事往背上一背,张幼双点点头道,“准备出去卖字挣几个钱。”
  “卖字?”王氏吃了一惊,将她打量了一眼,“你还会写字啊?”那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轻蔑之色。
  张幼双露出个鬼畜中透着点儿羞涩的笑,“这不是跟承望哥哥学了点儿吗?”
  王氏,王氏她脸绿了。
  “再说了,我爹娘这几日也不管我生计了。”张幼双“黯然神伤”,“我这一个姑娘家,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只能碰碰运气了。”
  王氏勉强地“呵呵”笑了两下,又开了口,“唉,难为你了。只是双双花枝般得一个人,为生计在外奔波忙碌,看着总叫人心酸。”
  “可是——可是双双你这一个姑娘家,又如何能卖得过那些秀才们。”
  “倒不如听婶子的话,考虑考虑婶子前几日说的那位吴家大郎?”
  王氏笑道,“这吴家大郎生得极为俊俏斯文,人秉性也好,只消得娘子这边点个头,那边吴家大郎定要将娘子视若珍宝捧在手里好好爱惜着呢。”
  “这日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如何不必自己去讨营生来得舒坦?”
  张幼双乐颠乐颠的:“这倒是不劳烦婶子操心,赚它个一文钱也是赚,赚它个三五文也是赚,总比在家里闷着舒服。”
  “走了啊,婶子。”
  说完,笑眯眯地推了她转身就走了。
  呸,王氏面色微变,暗啐了一口,骂道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好不晦气。
  果然是个下作的小黄子。
  这都懂得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也就她家闺女太傻。
  哼,还卖字。
  王氏眼神轻蔑。
  不就跟承望学了几个破字吗?还好意思出来和那些秀才相公们抢生意?这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呢?
  王氏不待见她,也乐得看她出丑。
  也罢也罢,吴家大郎人还不愿意见呢。
  吴家大郎一向风流,最近也不知道是撞瘟鬼了还是怎么地了,竟也不常来了。
  她前天把张幼双同她提了一下,吴家大郎也是一副兴趣泛泛的模样。
  一想到这儿,王氏那就一个头痛。
  ……
  张幼双直接去了城隍庙附近的集市里。
  放眼一望,熙熙攘攘,颇为热闹。
  这卖鸡鸭鹅的,珠翠、头面、鞋袜的,又或者是卖鹌鹑骨飿儿、糖炒栗子。
  还有挎着篮子,牵着个驴子前来赶集的。
  更有襕衫少年,三五成群,袍袖翩翩,说说笑笑,从人前走过,个个神采飞扬,风流倜傥,从人前走过端得是拉风。
  瞽目的算命先生,敲着“报君知”走来,几个少年好奇地团团围住了,摸了个钱,欲要扯他一卦问问前程。
  张幼双感叹了一会儿,快准狠地找了个好地方,支起摊子,又把昨天写好的牌子给摆了出来。
  “卖字,画小像。
  两文钱一次。”
  今日的城隍庙,却多出了个年轻的姑娘摆摊卖字。
  这姑娘生得白皮肤,眉眼干干净净,鸭壳青的眼白,棋子黑的虹膜,那双眼睛特大,黑亮亮的,十分幽深。
  为人颇为古怪,不施脂粉,一副散朗自然的气象。
  头顶甚至还有一小撮呆毛兀自迎风招展。
  这儿人多热闹,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驻足多看一眼。
  事情的进展出乎张幼双意料的顺利,很快就有好事的上前来问能不能画小像。
  没想到张幼双也不含糊,扭脸看了眼三三两两观望的众人,当下笑眯眯地拿了笔道:“行啊。”
  便叫那人坐在面前的小马扎上。
  唰唰起笔。
  看她画得这般快,来人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强压下狐疑之色,心里却有些后悔不迭。
  画完了,“咵哧”摁了个钤印。
  上写道:“三五”。
  意指“时逢三五便团圆”,恰与幼双二字中的“双”相对。
  便将小像递了过去,笑道:“喏,画完啦。”
  来人一愣。
  他虽然不懂画,但也能看出个好孬来。这画上的水墨线条是极为简单利落的,毫无赘笔。
  浓、淡、干、湿、焦一气呵成。
  这几笔是人之眉眼,那几笔是垂落下来的柔软衣料。简简单单的几条线,却勾勒出极富生命力的动态美,将这三两分钟前的人永远地留在了画纸上,形神兼备。
  众人攒将拢来,俱都为之一振。
  大家喝一声采,争先恐后地都要画,还有那要写字的。
  没想到这姑娘非但画画得好,这字写得也好。刷刷几笔,竟是一手上好的馆阁体,馆阁体,也就是所谓的楷书。
  这也是她们老张家的家学渊源了。她现在这手端雅正宜,流畅圆转的楷书,主要还是得益于小时候挨得那好几顿竹笋炒肉。
  除了楷书,其他字体也都能写。
  虞褚薛欧贺颜柳、颠张醉素苏米黄,俱都能一一写来。不知是在纸上花了多少工夫。
  楷书写得秀丽飘逸,似纤纤初月出天涯,落落众星列河汉
  那隶书写得笔若如刀凿,神完气足,法度严密,兼融飘逸与刚健。
  行草更是矫若游龙,一气呵成,龙游蛇走,雪浪奔冲,搅翻银汉。
  此时那几个出来踏春的襕衫少年也都被这动静吸引了过去,诧异地问左右。
  “哪儿弄得这么大动静。”
  另一个答:“说是有个女子在卖字,画小像,这字画都写得极好。”
  需知这些襕衫少年可不是普通的读书人。
  府、州、县学的生员俗称也就是秀才,秀才之中也分个三六九等,分别为廪膳生员、增广生员、附学生员。
  一等是廪膳生员。
  由于数额有限,后来秀才日益多了,这才行了扩招,扩招的这批就叫增广生员,排二等。
  三等的附学生员,其实就是二度扩招。
  梁制,各省学政每三年都要考校一次生员,依考试成绩重新对这三等生员重新编排。
  若是你附生考得太差,就不准再穿襕衫,只能穿青衣以示轻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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