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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春来/带球跑我拿了事业剧本/我在古代出教辅——by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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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是熟人……
  是有意遮掩,还是说真不是夫妻……?
  不知不觉间,身上这股冷傲的锐气都收敛了些,态度变好了不少。
  那一瞬间嘴巴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竟不受控制地,木然地说:“多谢张……先生。”
  看王希礼的反应似乎是信了,怕他再追问,张幼双赶紧转移话题:“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看重明道斋的……嗯……成绩。”
  她记得王希礼和家里关系貌似闹得挺僵硬的,于是选择了个更柔和的方法旁侧敲击。
  木然状态下的王希礼,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为了孟敬仲。”
  张幼双震惊:“欸?”
  没想到还能探听到意料之外的东西。
  木然状态下的王希礼,骤然回魂,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面色立时变得五彩缤纷了起来。
  “怎么说?”张幼双循循善诱道。
  王希礼皱了皱眉,似乎是自暴自弃了。
  “孟师兄他家里颇为艰难,若是斋里能在考列第等循环簿列头等的话,他身为斋长能有膏火银作补贴。”
  “原来是这样。”张幼双是真没有想到,毫不掩饰自己的诧异之色。
  这么看来,王希礼这男孩儿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傲娇吗?
  大致有了个了解之后,张幼双没再追问王希礼他的家庭情况。
  毕竟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原生家庭的烦恼,不探究别人的隐私是最基本的尊重。
  做老师的嘛,在学生茫然无助的时候拉他一把。
  她只要确保王希礼不会走偏,精神和生理双双健康发展就行了。
  “行了行了,我没问题了。”张幼双笑眯眯的,“为了表达感谢之意,夫子请你喝姜蜜水。”
  王希礼差点儿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谁要喝那种东西。”
  和王希礼告别之后,张幼双就回到了春晖阁。
  刚一坐下,身边又有同事笑眯眯地问她。
  “三五先生新出的那篇《我之举业观》可看过了?”
  张幼双嘴角微抽,强忍住头皮发麻说:“看过了,确是一篇佳作。”
  转眼间就到了下班的时间,张幼双正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眼角余光一瞥,俞巨巨还坐在工位上没有离开,眼睫半垂,提笔书着九皋书院这近日以来的案牍公文。
  俨然已经从陶汝衡那儿接手了山长这个职务。
  一隙灿金色的光透过眼睫,犹如错金的蝶翼,替他素来冷峻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柔和。
  这时,又有个夫子走了过来:“小张,你是不是认识这三五先生?”
  俞峻闻言不由微微侧目。
  “诶??”张幼双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个迷茫的表情,“为什么这么说?”
  对方笑了一下:“总觉得这时间太过巧合,这其中论点也与你不谋而合。”
  ……一个两个的,这都是怎么回事?!她的文风有这么鲜明吗?张幼双怀疑中。
  对上对方好奇探究的目光,张幼双想了想,露出个笑出来。
  “……也不瞒您,确是认识的,勉强算是老熟人吧,我得先生指点颇多。”
  面前的夫子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虽然已经猜到了点儿,但听到张幼双亲口承认还是有点儿惊异,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原是如此。”脸上的笑容都亲近了不少,“之前也没听你说过。”
  张幼双笑呵呵的,玩笑般地说:“那是先生们你们也没问啊。”
  对方哈哈笑了两下,放她离开。
  三五先生……
  俞峻又收回视线,搁下笔,平静地翻出私印盖在了案牍上。将张幼双这打着哈哈的模样尽收眼底,心里却好像跟着这落章的动静突了一下,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等第二天张幼双再来到春晖阁的时候,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办公室”里这微妙的变化。
  人人都带了点儿笑,乐呵呵的同她打过招呼。
  就连之前自恃身份,对她爱答不理的那些白胡子老头儿,语气也都温和了不少,亲近了许多。
  一见她进门,杨开元便逮住她,笑眯眯地揶揄:“哈哈,竟和三五先生是老熟人,小张这是把咱们都瞒过去喽。”
  孙士鲁一边倒水,一边附和,“小张这是谦逊。”
  一时间,都是夸她谦虚谨慎的,春晖阁内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一片。
  沈溪越也在春晖阁内,此刻正听着敬义斋自家夫子的耳听面命,闻言不由一怔。
  突然觉得这段短短的对话,信息量实在有点儿大。
  什么叫竟和三五先生是老熟人??
  张幼双笑着附和了两句。
  没想到她这马甲竟然这么好使,心里感叹了一句,嘴上正寒暄着,张幼双刚坐下,突然发现自己桌子上新多了一封粉红色的花笺。
  她忽然止住了说话声儿,孙士鲁看了一眼,笑道:“哦,这是门子新送过来的信,说是给你的,我就代你收了。”
  张幼双赶紧道谢,又问道:“这谁送来的?”
  孙士鲁想了一下:“貌似是伊洛书坊那边儿。”
  能给她寄这种花笺的,也就只有绿杨里的女孩儿们。
  可是伊洛书坊的怎么亲自跑来书院送这一封,一般不是连同其他信直接送她家门口吗?
  难道说是有急事,托了书坊代为转达的?
  张幼双想到这里,不敢耽搁,飞快地拆开了信,一目十行地扫了下去。
 
 
第57章 
  刘月英快病死了。
  孟屏儿默默地想。
  这几天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儿少。鸨母巴不得她早点儿死,似乎是怕刘月英过病气给自己,她自己没去看过刘月英一次,只叫龟公和孟屏儿她们轮流给口吃的,给口水喝。
  这番做派无疑是盼着她早点儿自生自灭了。
  这一天,轮到孟屏儿提着食盒推开暗室的门走进去的时候,差点儿倒吸了一口凉气,丢了食盒大叫出来!
  暗室里面蠕动着一团东西。
  遍体脓疮,眉发脱落,整个人如同一颗树瘤累累的老树,身上的腐肉脱落在地上成了苍蝇们的盛宴。
  饶是这样,那东西竟然还没死!
  它已然失明,抬起那瘤子累累的脸,茫然地看向了门口。
  “……月、月英姐。”孟屏儿哆哆嗦嗦道。
  它道:“是屏儿么?”
  紧跟着仿佛就溺水的人抓住了根浮木一般,嘶哑着嗓音道:“救我,屏儿,救救我。”

  “替我叫大夫来好不好。”
  它一说话,甚至就有溃烂的腐肉往下掉。
  孟屏儿吓得几欲魂飞魄散。
  在这一刻,她的言语模糊了起来,嗓音迟疑了起来,哆哆嗦嗦,含含糊糊地随便说了些什么,将食盒往地上一放,飞也般地拔步跑走了,将那细微的呻吟隔绝在了身后。
  ……
  她、她究竟做了什么啊?
  回过神来,孟屏儿怔怔地坐在椅子上,抱着头无不痛苦、自责地想。
  刚刚她竟然就这样选择了逃避!!
  要回去吗?
  她站起身,可刚往前迈出一步,泪水就不自觉地,扑簌簌地顺着脸颊往下落。
  她想拔步往前,脚步却像在地上生了根。
  门口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女孩儿们互相抱怨着进了屋。
  小玉仙浑身酒气,啐了一口,骂道:“真是晦气!”
  “碰上那些个老贼。”
  少女气鼓鼓地,摇摇摆摆,踮踮地回到了屋里,一双金莲小脚湿漉漉的,沾满了酒液。
  一想到刚刚这双绣鞋被人用来作酒杯盛酒,做客传吟,美其名曰“金莲杯”小玉仙就恶心得几欲想吐。
  再来多少次,她都觉得这些把玩她小脚的,自诩文人墨客的老杀贼怪恶心。
  将这双往下滴着酒液的鞋换下,小玉仙惊讶地看了眼孟屏儿,“屏儿,你坐这儿发什么呆。”
  孟屏儿勉力笑了笑,随便找了个话头,“你们今日的书念了吗?”
  小玉仙闻言,浑身一僵,露出心虚之色,撒娇似地道:“还没呢,今儿不想念。”
  “谁想念书啊,累死了。”
  前段时间,她们被《镜花水月》一激,起了血性,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念书识字,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
  可是日子一长,就又纷纷嫌弃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渐渐地,暴露出那好吃懒做的娇娇软骨头性格了。
  在这绿杨里待久了,声色犬马,就连骨头也都被酒液浸酥了,想要在这一时半会间醒悟过来,又谈何容易。
  念书又不是能三两天速成见结果的,缺少正向的反馈,还不如讨嫖|客欢心来得实在。
  孟屏儿心里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了不少。
  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唇,却什么都没说。
  一会儿想着刘月英,一会儿又想着小玉仙,这一天下来她精神恍惚,神思不属。
  轮到她接客倒酒的时候,竟然将酒盏打翻了。
  套间里本来是推杯换盏,乐呵呵的,忽地安静了下来。
  忽地,一个喝的醉醺醺的,趁着酒兴站了起来,一把拽住了孟屏儿,啪啪打了两个耳光。
  “小|淫|妇,眼睛瞎了不成?!”
  孟屏儿吓得赶紧跪了下来,可她这般软弱的姿态,反倒惹得套间里众人精神大振,纷纷呼好。那人热血上头,一脚蹬在她肚子上,又拽着她头发迫她抬起脸来。
  拳头如雨点般砸落在身上。
  孟屏儿咬牙忍着,嘴里几乎快忍出血来。
  那人一拳一拳砸在她身上,砰!砰!砰!
  每砸一下,孟屏儿心中的怒火就烧得更旺一层。
  她在质问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只能这样,担惊受怕,任打任骂。
  为什么!!
  烧得她浑身发颤,面色发红,嘴唇抖个不停,热血在血管中呼啸,在烧,燃烧,沉默即将冲破血肉,呼啸而出。
  在那人又要踹她脸的时候,孟屏儿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了面前的人,摇摇晃晃地沾站了起来。
  那人没想到她会反抗,猝不及防险些摔了个趔趄。
  却没生气,反倒惊讶地笑起来。
  套间里都笑起来,指着她笑弯了腰,好像看到了什么新鲜事。
  那人哈哈笑着又扑了上来。
  孟屏儿死死咬紧了牙,与他扭打在了一起!!
  套间里的人从大笑,再到惊愕,终于慌了神。
  无他,只因为孟屏儿如今的模样简直宛如恶鬼!
  她像是一头猛兽冲出了牢笼,疯狂地撕咬着面前的人,心中翻滚中的唯有对血液的渴望,她抡起椅子一通乱砸。
  砸,将面前所有东西都砸碎,砸尽!
  她搂住杯盏盘碟,噼里啪啦地统统砸在地上,抢过花瓶砸在墙上。
  她听不见他们的声音,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他们就像是为为她助兴的模糊狂舞的鬼影。
  套间里的人被她这状若癫狂的模样吓到了,竟没一个敢往前一步,只敢暴怒地站在原地大吼大叫着鸨母的名字。
  “人呢!都死了不成?!疯了!都疯了!!”
  鸨母终于得了消息,她面色大变,也差点儿被孟屏儿这视若疯魔的样子给吓住了,忙指挥身边儿几个龟公上前拿住她。
  那几个龟公也犹豫了。
  孟屏儿朝鸨母冲了过去,鸨母尖叫:“快!快拿住!”
  那几个龟公强忍着惧意上前,刚一上前,就被披头散发的孟屏儿抓住,又撕又咬。
  痛得他们又甩又踹又跳,忙中狠狠往她肚子上踹了几脚,又赏了几个重重的大耳刮子。
  孟屏儿这才虚弱地跪倒在了地上,咯血不止。
  龟公这才走上前来,拽着她的头发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她拖出了满地狼藉的套间,一直拖到了那间暗室里,和刘月英关在了一起。
  孟屏儿的神智忽地清醒了,她躺在暗室冰凉的地面,苍蝇环绕在她身侧,小心翼翼地试探。
  她闻到一股接一股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
  如今,我也在这里了……她想。
  她从前多怕会像月英一样流落到这间暗室里,可等她被关了进去。忽地,什么也不怕了。
  原来,她最害怕的结局根本不值一提。
  原来,这一切都没什么恐怖的。
  ……
  小玉仙真是吓疯了!
  她听说屏儿疯了,她突然发了疯,打了客人一顿,又将套间里的东西一通乱砸,就连鸨母也被吓得变了脸色,看着余下来的小玉仙她们就像看到了□□,她没了心情追究,匆忙躲到阁楼上去了。
  “会死的,这回完了,屏儿会死的,咱们也没好果子吃了。”女孩儿们慌乱地挤在了一起,抽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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