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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春来/带球跑我拿了事业剧本/我在古代出教辅——by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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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过来。”
  众人束手束脚无措地在新帝面前站了一排。
  这一排少年,一个个都是俊杰,神采俊秀,容貌整齐,看得新帝陈贯是赏心悦目。
  “你们年纪多大了,不要急,一个个说。”
  张衍、孟敬仲几个这个时候也渐渐地找回了理智,定了定心神,冷静了下来。
  倘若会试能取中,那殿试的时候面圣就是早晚的事,现在不过是提前罢了,没什么好紧张的。倒不如趁这个时候在万岁爷心中留下个好印象。

  想通了这一茬,张衍一颗心终于安稳落地,不卑不亢,彬彬有礼,“学生今年十五。”
  张衍,新帝陈贯是最偏心的,见他和俞峻站在一起,是越看越像,越看越喜欢。
  孟敬仲嗓音紧张得有点儿发涩,但依然温和,“学生今年二十三。”
  ……嗯,进退有度,长得也好看,颇为温厚,有君子之风。
  祝保才说:“学生今年十九了。”
  新帝又看这个少年,虽然黑是黑了点儿,但胜在健康结实,看着就喜庆,他年过半百,喜欢得也多是这种健壮得像小牛犊子似的少年。
  王希礼只比张衍大一些,“学生今年十七。”
  这是只比衍儿大两岁啊,长得漂亮,一举一动行云流水般的好看,想来是哪个高门里养出来的。
  这一个个看下来,可以说都是青年才俊,各有千秋,看得新帝是心生欢喜,由衷地升起了股爱才之心。笑道:“好,好,都是好孩子。”
  “我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不要怕。”这又是存着点面试的意思了。
  听懂了新帝的意思,大家伙儿又是紧张又是高兴期待,卯足了劲儿想要在万岁爷陛下表现一番。
  到了这个时候,皇帝已经不兴去问那四书五经的东西了,问的多是些时政策问。
  张幼双看在眼里,心里十分自豪。
  每个阶段,她都有针对性地帮王希礼他们制定学习计划,就比如这会试殿试都看重的时政策问什么的。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她有自信她教出来的学生看得比时人更深,更远。
  最重要的是,比起死板僵化的四书五经,她课上的时候也更热衷于讲这些内容。
  听到新帝这么问,少年们忍不住个个昂首挺胸,眼睛里奕奕有神。
  新帝问的无非也都是些漕弊,土地兼并,赋税,边区的茶马一类的问题。倒也没想着能从中得到什么切实可行的建议,不过是伸手摸摸这些少年的底,只要答得大差不差,他都高兴。
  可令皇帝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少年们个个才思敏捷,言谈间,对这些国家大事了若指掌,各有奇思,不乏一针见血的议论。
  皇帝的面色不知不觉间就郑重了下来,身子微微前倾,听得很是认真。
  “你们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皇帝是越听越按捺不住这心底的纳罕。
  张衍看了一眼张幼双,莞尔微笑说:“是先生教我们的。先生平日里不单单要我们看那些经文,更要我们多看看那些抄录的邸报奏令。”
  新帝闻言,不由笑着看向了张幼双,“是你要他们看的?”
  猝不及防被点名,张幼双往前迈出一步。
  她这个时候已经豁出去了,不就是封建社会的头子么?她社会主义接班人还怕这个?!
  做足了心理准备的张幼双,干脆把新帝当成了甲方爸爸对待,指不定还能忽悠忽悠,拉拢点儿投资呢,就笑眯眯地解释说:“陛下,我听过一个对子,那对子是这么说的‘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圣人之言当然要学,但是这些民社也要学。太|祖陛下不是说过么,希望我大梁的进士都能学习刑名,通晓吏事。”
  “毕竟咱们考科举就是为了报效国家,造福百姓的,学这些也是对咱们老百姓负责。”
  她这话貌似起了作用,说得新帝忽地笑起来,欣慰地点点头,连连称好。
  “的确是这个理。”
  见情势不错,张幼双试探着,小心翼翼地主动问:“时候不早了,陛下您饿了么?”
  新帝微微一愣,可能没想到她这话题怎么拐得这么快,接了话道:“你不说我还没觉着,的确是有点儿饿了。”
  身边的近侍颇有眼力见地说,“我这就去……”
  “你不要动,”新帝打断了他,看向了张幼双,“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娘子有什么推荐的?”
  张幼双想了想说,笑着说:“就是怕我爱吃的不合您口味,”
  “哈哈你尽管说来听听,我不挑。”
  从刚进门到现在新帝的和蔼,倒是让张幼双很惊讶,
  和影视剧里演出来的那些皇帝不一样,这位新帝不怎么爱称“朕”,说“我”的时候还比较多,言语间的称呼也和寻常百姓人家没多大区别。
  张幼双略一思索,利落地报了几个菜名。
  她好歹也在职场上混过几年,在摸不清楚新帝口味的情况下,张幼双毅然决然地,把荤的,素的,甜的,重口的,清淡的,冷盘,热菜都挑了几样报给了对方听。
  “……酒香螺、葱爆虾、荔枝腰子、香椿炒蛋、糖蜜酥皮烧饼、鱼头酱……这都是附近老百姓们都爱吃的,陛下要不挑个几样?”
  大多数也都是家常菜,这几天张幼双自觉她已经把周边的餐馆都给摸清楚了。她估摸着新帝如今五十上下,人越老,味觉可能不大灵光,口味反倒吃得重了不少。
  或许也真是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新帝陈贯听了不自觉地就馋了,嘴里是一阵一阵地分泌唾液,张幼双刚刚报的这些菜,显然是极为合心意的。
  新帝忍不住又笑着夸她,“……俞危甫,你真是娶了个好夫人呐。”
  新帝他年过半百了,虽然自诩正值壮年,但到底觉得精力不如从前了,就喜欢和年轻人相处,感受着这股蓬勃的精气神,自己都觉得年轻了不少,他比张幼双大个二十来岁,看着张幼双自然也像看个小孩儿。
  俞峻弯了弯唇角,看着张幼双的目光竟然也与皇帝所差无几。
  见新帝喜欢,张幼双顿时大受鼓舞,忍不住昂首挺胸,乐颠颠地说:“诶您慢等,我这就去点菜。”
  这时候田翩翩却主动要和她一起。
  ……要和她一起?张幼双一讶,倒也没多想。
  两个人出了门,走在她旁边的田翩翩扶着胸口,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吓死我了。”她苦笑着说,“还好和你一起出来了,双双,你都不怕么?”
  原来是为了这个和她出来的。张幼双了然,想了想,她随口说:“怕啊,我也怕,但不都是人吗?还会吃了你我不成?”
  田翩翩苦笑,“你说的也是。”
  想到俞峻,她犹豫着,又忍不住开口问,“你……你那位夫婿到底是?”
  从屋里溜出来之后,田翩翩眼见着也活泼了不少。
  提到这个,张幼双有点儿囧,脸上也有点儿烧得慌。
  从穿越到现在,这姑娘貌似对她,或者说对原主十分关心,尤其是在情史这方面。
  这其实就是闺蜜小姐妹之间的八卦心理,可她又不是原主,对上田翩翩好奇的惊讶的八卦目光,张幼双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严肃:“……就你想的那样,俞峻。”
  虽然早有预感,但得到张幼双的承认后,田翩翩还是愣住了,她睁大了眼,嘴巴张得大大的。
  “俞峻?!真的是俞峻?!”
  张幼双点点头。
  “那衍儿他和俞大人……”
  张幼双:“亲生的,他就是当初衍儿那个生父。”
  田翩翩挽着张幼双她胳膊,差点儿大叫起来,一副世界观被刷新的模样。
  田翩翩她这个时候几乎都是傻眼的。
  她还记得当初他们还在老街的时候。她一直以为双双喜欢的是陆承望,当时张幼双也的确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说是“那是以前,现在不喜欢了。”
  还说是对陆承望的喜欢其实更像是妹妹对大哥的喜欢。
  “然后我就把这感情和爱情弄混了。现在我想明白了,我喜欢的类型么——”
  少女想了想,果断抄起了床上那本《草堂杂佩》,特认真地说:“我理想型就是这样的!”
  当时把他俩可真是吓了一跳,陆承望还忍俊不禁地解释说:“此书的作者,俞峻俞大人,当今的户部尚书。”
  当时她和承望哥都以为不过就是双双不好意思之下随口乱说的,谁曾想竟是真的?
  田翩翩眨眨眼,竟有点儿呆呆的萌感。
  俞峻,竟然真的是俞峻!直到现在,她也没想到他们有一天能和那位大名鼎鼎的俞尚书说上话啊。
  双双和俞尚书是怎么认识的?
  那次离家出走的时候认识的么?
  张幼双不知道田翩翩内心的百转千回,她动作利落,快速点了几个菜,找活计帮忙打包带了回去。
  而这一路上田翩翩绞着手指,心里很是复杂。
  既发自内心地为张幼双感到高兴,又有点儿失落。
  所以说双双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当初那个灰扑扑的,有点儿生涩胆怯的姑娘,已经变成这样自信从容,碰上皇帝也不怕的模样了。
  好像就突然有一天,离家出走的双双回来之后,她和陆承望就再也追不上她了。
  
  这几个菜都是张幼双从附近一家平价餐馆里打包回来的。
  吃得新帝是赞不绝口,高兴得一连喝了好几杯酒。
  一时兴起,又手执筷子,击碗而歌,与少年们唱起了《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新帝身边那个近侍是又替他高兴,又担心皇帝喝多了,忍不住劝他。
  皇帝笑了,欣慰地看着面前这十多个喝得醉醺醺的少年。
  方才见他们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他自己心情是激荡不已,和年轻人在一起,好像自己也年轻了不少,有了使不完的力气。
  皇帝笑着对身边的心腹近侍吕清源说:“清源,我高兴呐,今天高兴呐。替我们大梁高兴,你看这些都是我们大梁以后的官。”
  他席上借着酒劲,终于问了俞峻愿不愿意回来。
  不出意外的是被俞峻婉拒了。
  俞峻他静静地看着身边这十几个东倒西歪的少年,眼里含着点儿柔软的无奈。
  一会儿是把这个扶正了,一会儿又是帮这个理理衣裳。
  “就是我看危甫这模样,是不回来了。”新帝叹了口气,悄悄地和吕清源说,“……不回来,唉,算了,他和他那个夫人都是好的。”
  “我如今可知道他为什么不回来了,他一个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够啊。可他和他夫人这些学生就不一样了。”
  新帝忍不住微笑起来,“这都是他啊。”
  
  也就第二天,昔日的户部尚书俞峻回京的消息几乎传遍了整座京城。
  内阁的值房里,首辅徐薇,次辅郑德辉和其他几个大学士们正忙着今日的政事,作为内阁的大学士,也就是皇帝的私人秘书和顾问,他们每日都要点检题奏,票拟批答。
  写完最后一个字,首辅徐薇搁下了笔,忍不住苦笑着锤了锤大腿说,“老啦。”
  “首辅写完了?”郑德辉也搁下了笔,温和地问。
  徐薇笑道:“老啦,写不动了。”
  郑德辉和那几个大学士对视了一眼,笑道:“首辅看着还硬朗得很呢。”
  徐薇哈哈大笑。
  徐薇既然停下了,他们也不好继续写下去,郑德辉便倒了茶递到了徐薇手上,随口说着些闲事来聊以放松这被奏章淹没的疲倦的身心。
  “俞危甫回来了,首辅可听说过了。”
  徐薇笑道:“听说了,我也是今天才得的消息,咱们陛下坐不住啊。”
  郑德辉失笑:“俞危甫与陛下这君臣之情当真是羡煞旁人。”
  徐薇颔首说:“这也是俞危甫他有真才实学,人又正直。不过他这回是送学生来赶考的?”
  “子珊(郑德辉),这回会试是你主持对吧?”
  郑德辉笑了笑说:“是,今年的会试的确是我来主持。”
  徐薇笑眯眯地喝了口茶说:“今年这抡才的重任可都落在你头上了,记得千万要耐心,仔细着,替陛下,替咱们大梁多选几个栋梁之才。”
  郑德辉自然是应了下来,他不自觉看了眼这文渊阁外的一角瓦蓝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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