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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终于和离了——by以五易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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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得了他的承诺一般。
  微微点了点头,孟妱轻声应道:“嗯。”

  沈谦之亦颔首,配好官帽后便上朝去了。
  玉翠这才进来伺候孟妱梳洗,不多时,李嬷嬷端着早膳进来了。
  孟妱不等玉翠给她绾发,并自行挽了个髻儿,快步走去外间用起了早膳。
  “今早的饭,可合胃口?”李嬷嬷只是随口一问罢了,看着她一口一口的用着粥菜,也知她食欲甚好。不仅食欲好,心情也是甚好。
  孟妱喝掉口中的粥,抿了抿唇,连连点头:“嬷嬷也来尝尝?”
  她说着,一手将李嬷嬷拉到身侧坐下了,嬷嬷将身前的一盘小菜往她面前推了推,带着细纹的眼尾弯了弯:“老奴早已用过了,夫人快吃罢,当心凉了。”
  见孟妱早膳用的差不多了,李嬷嬷缓缓开口道:“下月便是太后娘娘寿辰了,虽说那日夫人也会进宫,但到底人多繁杂,届时想在太后跟前说几句话陪陪她老人家,只怕也不得空。夫人瞧瞧这几日哪日空了,不如先进宫一趟罢。”
  孟妱用帕子轻拭唇角,瞧着嬷嬷期待的眼神,不禁迟疑了一瞬。
  倒不是她不愿进宫去陪着太后娘娘,虽说她只是个有名无实的郡主,并无真正的皇亲血脉,但太后对她确是宠爱有加。适逢娘娘寿辰,前往相伴,倒也应该。
  只是对嬷嬷的态度有些疑惑,嬷嬷谏言她入宫陪伴太后的次数,比让她回王府的次数还要多。
  她到底不是皇家人,如今又是三品朝廷大员的臣妇,频繁出入宫中,只怕会惹得别人以为大人借她谄媚太后与圣上。
  她自小被李嬷嬷带大,又十分清楚嬷嬷并非攀权附贵之人,是以才有此疑惑。
  孟妱还是点头应了,她知道,谁都可能害她,嬷嬷不会。
  *
  眼见暮日逐渐西沉,孟妱坐在院内的石桌上撑着胳膊望着上空,只觉得今日的天儿黑的可真是慢。
  她已练了一上午的字,又学了画儿,还读了书,这红日竟还在天上挂着。
  李嬷嬷在一旁做着针指,玉翠则蹲在嬷嬷脚边摆弄着老夫人新送过来的垂丝海棠,须臾,嬷嬷对她轻咳了一声,又朝着孟妱的方向眨了眨眼,她便即刻明白了。
  玉翠悄悄走去孟妱身后,从旁边儿揽了一把雪,揉作一小团,轻轻朝孟妱裙摆掷去。
  后者察觉后,果然回过头来,笑道:“竟在人毫无防备时攻击,这回可不算!”说着,孟妱便也蹲下了身子,攥起一把雪,朝玉翠扔了过去。
  李嬷嬷瞧着愣了愣神,她见夫人今日如此焦急的等着,便情知是沈谦之晚上还要来暖香苑。
  怕她等的伤感,便想着让玉翠同她说说话儿打发时间,谁知这小丫头竟自个儿玩了起来。孟妱近来行事体态颇为端庄内敛,还以为她不会理会玉翠的打闹,不承想两人却玩在了一处。
  “闹归闹,莫要纵着性子跑,再摔着了。”见她们玩的起劲,李嬷嬷不由嘱咐道。她心内却还是喜欢的,夫人似乎已经许久不曾像今日这般高兴了,倒不是说她如今的性子有什么不妥,只是,总觉得少了些从前的活力。
  她打心眼儿里瞧着,夫人现下这般,让她心内更觉宽慰与欢喜。
  二人玩闹着,不觉天便黑了下来,嬷嬷传了饭,用罢之后孟妱便又坐在了门前的石阶上。
  李嬷嬷不必问也知,是沈谦之今夜还来暖香苑,她起身去屋内拿了一个软垫出来,待要弯腰放在石阶上时,孟妱看见忙起了身。
  “嬷嬷,快放着罢,”孟妱接过软垫,在垫子上重新坐了下来,“天色已深了,嬷嬷且去歇下罢。”
  李嬷嬷笑着应了一声,“今日夫人玩了半晌的雪,待老奴去煎上些姜汤,稍后夫人记得要喝了才是。”
  孟妱点了点头,便让玉翠送嬷嬷去东间的下房歇了。
  这厢两人刚走,外面的丫鬟便回来回道:“郎君过来了。”
  孟妱连忙起身往屋内妆奁前卸了钗环,更了亵衣,缩回榻上的锦被中,佯作睡了。
  须臾,外间果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一阵窸窸窣窣,孟妱微微睁眼偷过屏风瞧了瞧,玉翘姐姐并未跟来。
  不多时,她感觉一堵暗影落在榻旁,遮住了眼前的烛火,久久不曾移动。
  她只得睁开了杏眸,却见沈谦之手中端着小碗,坐于她身前。
  似是不知她会醒来,沈谦之轻咳了一声,抬手道:“这是给你煎的姜汤罢,喝了再睡。”
  孟妱怔了一瞬,双手接过小碗,正放入唇边要喝下时,见他站起身宽衣起来。
  “啊——”她稍一分神,将还烫着的姜茶喝入口中,舌尖霎时被烫的发麻,她慌忙拿开碗时,锦被上已被洒了好些。
  沈谦之蓦然回过身来,衣衫解了一半,便倾身上榻,单手撑在她身侧,语气轻柔:“怎么了?”
  孟妱双颊不知何时飞上去两抹红晕,她伸手将瓷碗往沈谦之眼底推了推,“……烫着了。”
  见她如此,沈谦之不由的轻笑了一声,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他一面理好自己的衣衫,一面接过碗向外间走去。
  须臾,他又端着一碗姜茶进来了,“晾过了的,不烫了。”
  “多谢大人……”孟妱轻声道,确实不烫口了,她捧着不一会子便喝完了。只是瞧着盖在身上的锦被,已湿了大片,她起身拿起木架上的外衣,正要披上。
  沈谦之问道:“做什么去?”
  孟妱立在原地,杏眸落在里侧的棉被上,道:“我去教玉翠换一条锦被来。”
  见沈谦之缄默不语,她便朝外走去,方移莲步,便听见身后的人声音沉沉说道:“不必去了。”
  话音甫落,见沈谦之从里间拎着那条湿了的棉被走出来,将它放进了木柜中,踅回身来停在孟妱身旁,“睡罢。”
  孟妱唇角翕动,却不知如何开口,他们向来是同榻不同被的,这一张锦被……要怎么睡?
  才喝过一碗姜茶,她此时却又觉喉中发干,忍不住咽了咽,半晌,才跟了进去。
  瞧着榻上仅剩的一床锦被,她无措起来,顿了顿,越过了那锦被单着身子躺进了里侧。
  少时,沈谦之熄了榻旁的最后一盏银灯,孟妱眼前登时黑了下来,在她还未全然适应漆黑的光线时,身侧传来一股热气,她被拢在了一床被子里。
  “若是觉得冷,就靠过来些。”
  孟妱深抿了抿唇,吸了一口气,微微朝沈谦之挪了挪。
  彼时,沈谦之见她良久不动作,便自往里躺去了。隔着薄薄的一层里衣,二人就这么肌肤相触。
  若是换作平日,他只是避之不及,今日,却没有躲她。
  青纱帐内,一片静寂。孟妱急促的气息,显得格外突出。
  “还冷么?”沈谦之低哑着嗓音问了一句,伸手将她揽住了。
  诚然,她不是冷,只是过于紧张,以至于听见问话,连回答都混忘了。
  她柔软的身子,此刻正在他的怀中,使了使力,他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既要作真正的夫妻,这些事,早晚是要做的。
  已下了决心的沈谦之,缓缓将结实的手臂松开了些,使她能够听清他的话,喉结滚了滚,声音沙哑道:“……要吗?”
 
 
第14章 不是李萦。
  在成婚前,王府已有专门的嬷嬷前来教过她,况又有那次的经历,她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孟妱耳垂烫红,朱唇鲜艳欲滴,只觉周身温度骤升,心内一颤,她如莺啼般低声道:“大人……我是怀仪。”
  上回,她身上穿着李萦的衣裳。可这次,她想让他知道,她是孟妱,不是李萦。
  沈谦之怔了一瞬,心内闪过一丝讶异,却还是耐心认真的回道:“我知道。”
  就在他有所动作时,孟妱倏然紧闭上了眼,上次的疼……她还记得。平日温润儒雅的沈大人,好似变了个人一般,极尽索求又莽撞无度。
  纤长的眼睫在银色月光下若隐若现,她黛眉轻蹙的模样,将沈谦之的神思亦拉回了那日。
  事后,他的回忆虽已有些模糊,可当时她双颊上挂着的泪珠,足以证明,他定是没教她好受。
  或许,他原就是那般恶劣之人。
  撑在孟妱身侧的双手渐渐握起,指骨发白,她缓缓睁开了眼,杏眸正好对上眼前晦暗不明的墨眸,她不由低声问道:“大人……?”
  沈谦之终是翻身躺回了榻上,长舒了一口气,双指缓缓揉着眉心。
  孟妱也跟着悄悄缓了一口气,虽觉有一丝放松下来,却仍没遮过心底掠过的一瞬失落。
  她清楚的知道,要忘记一个深爱之人,有多么难。而如今,李萦已经不在了,他们之间只消再多一些时间,便好。
  “大人,我有些倦了,不如,我们先睡罢。”她悄悄理好衣衫,先出言缓解道。
  “嗯。”
  他沉沉的回了一句。
  *
  十一月二十一日,寿安宫。
  孟妱坐在紫玉珊瑚屏榻旁的案几前,静默的抄写着经文。
  “姑姑瞧瞧,能不能作数?”工工整整的誊写完一页,孟妱端起给一旁的掌事秦姑姑看。
  秦姑姑俯身往近凑了凑,笑道:“郡主的字,是越发进益了,竟颇有几分男儿气概。”
  “是么?来哀家也瞧瞧。”太后一听,眉眼间笑开了,秦嬷嬷忙双手托着,将纸呈了过去。
  太后看过,连连颔首,“是不错,”她将宣纸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转问道:“沈母可还好?”
  孟妱起身行礼道:“多谢娘娘挂心,母亲身子康健。”
  “那你呢?沈谦之近日待你如何?”太后的脸色渐渐变了,慈爱的面庞上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愁虑。这才是她今日真正想问的,虽说上回皇帝已允了沈谦之的和离之求,可今日见这丫头,却不像知道此事的模样儿。
  她犹记得,三年前,就在此处。
  孟妱跪于殿中,头一次用郡主的身份,求她去向皇帝说情,此生唯这一次,求皇帝赐婚她与承英殿大学士沈谦之。
  她只当是他们已情投意合,只是那沈谦之抹不开面儿来求婚事罢了。
  可成婚当日,她便觉出不对,即便到后来,每次欢喜之人,总是这一个。
  太后不由轻叹了一声,这丫头倒真和她爹一般,一样的情种!
  见太后问了话,一旁的秦姑姑挥了挥手,将众人屏退,跟着合上了门。
  孟妱登时小脸儿红到耳根,捏着手指,回道:“夫君……近日待怀仪甚好。”
  “他没与你提——”话说到一半,太后又将剩下的那一半咽回去了,心内冷笑了一声,沈谦之这小子,是愈发大胆了,竟敢在皇帝跟前出尔反尔。
  不过,她到底是高兴的。这丫头的心一味的在他身上,若真要和离,她又该如何承受?
  “哀家是说,你们也成婚三年了,是该要个孩子了。皇帝也真是不像话,待哀家与他说说,日后少将沈谦之往外派去了。”太后转了话,笑着说道。
  孟妱忙跪地垂眸回道:“怀仪惶恐,陛下日理万机,原不该为这些小事思虑的。”
  太后闻言,缓缓的笑开了,“你怕什么,他且疼你着呢。”
  话音方落,便听见秦姑姑在门外禀道:“回太后娘娘,温贵妃来请安了。”
  太后抬了抬手,示意孟妱起身,缓缓道:“让她进来罢。”
  少时,一位身着湘红色遍地金妆花对襟长裙的妇人款款步入殿内,鬓间插着金镶玉凤凰展翅步摇,方一走近,便笑道:“母后又疼谁呢?也该疼疼臣妾才是。”
  说罢,她缓缓拜了下去。
  太后一面抬手命秦姑姑给她赐座,一面接着道:“只是你耳尖,有什么好的,也不能落下你去。”
  孟妱进宫中的次数比不上那些真正的皇亲,见这位温贵妃的次数也少之又少,却还是认得的,只因她是温承奕的姑母、二皇子的生母。
  “见过贵妃娘娘。”孟妱起身行礼道。
  温贵妃忙示意她起身,道:“臣妾只当是有何事逗的您这般欢喜,原是怀仪郡主在这儿。”
  “也是她的一片孝心,今日特地入宫来瞧瞧哀家。”太后这厢说着,一宫女端进一碗紫参野鸡汤来,秦姑姑接过正要与太后喂食。
  温贵妃忙起身道:“姑姑还是让本宫来罢。”
  秦姑姑顿了一瞬,见太后点了点头,她才将汤盅交到温贵妃手里。
  喂了几口后,太后便道:“行了,端下去罢。哀家才用罢膳不多时,这鸡汤有些腻了。”
  温贵妃立时放下了汤盅,拿起一旁托盘中的帕子,双手呈给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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