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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终于和离了——by以五易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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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见孟妱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态,忙又道:“我孟珒敢对天起誓,我也就是那一回,在巷子里给他泼了屎,再没有别的。”
  孟妱见他如此,思忖了片刻,接着问道:“那哥哥将他约在院子里做什么?”
  孟珒正要张口,只一瞬间,又合上了嘴,他神色变了变,才缓缓道:“怎的是我约的他?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倒在那里了,那会子正是人多的时候,等我察觉到不对时,已有人路过瞧见了,接着便是一堆人将我围住,定说我杀了人,还去报官。”
  “后来……后来便是卫辞那小子带人将我押来京兆府了。”
  见孟妱陷入沉默,他当她还不信他的话,再次举手道:“妹妹,我方才所说句句属实!”
  “我会回去与爹爹说的,哥哥别怕,你既没有杀人,他们便不能把你怎么样的。你且等一等,我们定会救你出去。”孟妱忙起身安抚道。
  她还待再问几句话,门口却再次响动起来,少时,一名官差走了进来,对孟妱道:“郡主,时辰差不多了,您也别让小的为难。”
  闻言,孟妱视线又重新回到哥哥的身上,方待张口,只听他道:“妹妹放心,我没事的,这地方脏污,你快回去罢。”
  孟妱点了点头,却见那官差并不见动作,这才恍然,她从腰间拿出了几个银子塞到那官差手中,连忙道:“辛苦了。”
  那官差仍是不动,目光向她头上打量了一圈,孟妱会意,忙拔下鬓间的金钗一并塞给他:“小小物件,官差大哥莫要嫌弃。”
  官差这才挑了挑眉尾,满意的点了点头。
  孟珒在一旁瞧着,心内却很不是滋味,若不是手腕上的绳索提醒着:他还是个阶下囚,他必定抬手便给这个小子一顿暴揍。
  孟妱走后,一道靛青色身影缓缓入了方才的典狱房,他瞧了一眼空空的房子,问道:“怀仪郡主走了?”
  那官差忙回道:“走了走了,小的恭恭敬敬的将郡主送走的,”说着,他忙抓起袖子将沈谦之跟前的椅子擦了又擦,“沈大人请。”
  毕竟他在这小小的典狱房里,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官儿,即便是有,也是早已沦为阶下囚的。如今眼前的这位,可朝廷新贵,皇帝身边儿最得宠之人,瞧着或许比他还要小两岁,奈何已是三品大员了。
  前几日他还听见上头的几位爷议论,这沈谦之不久或许便是次辅了。
  当真是虎父无犬子,沈夔用了十八年爬上去的位置,他这儿子不足八年便要上来了。
  沈谦之顿了一瞬,还是缓缓坐了下来,幽深的视线落在了桌上的那杯茶盏上。
  官差瞧见,忙要上前将它收起,却见沈谦之伸手将它拿了起来,他便只得躬身退了下去。
  沈谦之举着手中的茶盏,指腹轻轻摩挲着,仿佛上头还有她的温度。
  “孟珒的杀人罪名尚未定下来,他便还是敦肃王世子,私下不得动用重刑。”沈谦之目不转睛的盯着茶盏,口中却淡淡的说道。
  “小的们万万不敢,”官差恭谨的回道,“……小的去给大人沏一盏茶来?”
  他瞧着沈谦之只一味的盯着那盏茶,便说道。
  沈谦之轻咳了一声,终是将那茶盅放回了桌上,兀自起身忙外走去,官差忙不迭的将人送了出去。
  卫辞正候在外头,见沈谦之出来忙接了上去,正要问问有何要紧差事要亲来这里,忽而思及,方才分明见怀仪郡主从这里走了出去,便也不欲再问了。
  倒是沈谦之先开了口:“可有收到凌霄酒楼来的信儿?”
  卫辞顿了一瞬,不由微微蹙眉,什么信儿?
  半晌,他才轻拍了一下脑袋,回道:“……没有。”
  “罢,走吧。”沈谦之说了一句,便缓缓朝轿子走去了。
  *
  孟妱回了王府,路过穿廊时,见孟沅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桌上摆着一个精美的珐琅花瓶,她手中捧着一大束梅花,正饶有滋味的插着花。见孟妱回来了,怔了一瞬,忙折身向后头走去,走了两步,又踅回身来将桌上的花瓶也拿走了。
  孟沅并未回自己的房间去,而是来了杜氏这里,她一进门便将花瓶与一大束红梅都递到了丫鬟手中,搓了搓手,向炉子旁走去:“娘,她竟这么快就回来了。”
  杜氏抬起头来,放下了手中的针黹,问道:“她瞧见你了?”
  孟沅耸了耸肩,低低的应了一声。
  “哎哟,我都教你别出去了,这会子了,你就莫要惹得她心烦了。你爹只让你跪了一会会儿便起来了,这让她瞧见了,不又是多出来的事!”杜氏叹了一口气,指责道。
  手已烤的热乎了,孟沅又将脚也凑至炉子旁,努着嘴回道:“那又如何?左不过就是救不出来人,那也是她的亲哥哥,又不是我的亲哥哥,干我何事?”
  闻言,杜氏心内当真生了气,气自己怎的生了个如此糊涂的女儿,顺手将手里的布料抓着打了她一下。
  谁料孟沅双脚腾空正烤着火,她这一打,孟沅的双脚直直的往炭火里去了。
  “啊!娘你这是做什么啊!”孟沅惊呼了一声,忙将双脚从炉内提了出来,恨恨的白了一眼杜氏。幸而只是将绣鞋上的锁边金线燎开了些,脚尚且无事。
  杜氏一瞧也惊着了,忙上前将她扶住,问道:“不碍事罢?”
  孟沅低哼了一声,转身走去暖榻上,不理会她的话。
  杜氏只得跟了上去,半哄着与她说道:“你可当真是糊涂啊,你当你凭什么嫁入甄家去?你自问你可是什么倾城之貌?”
  孟沅不禁将手抚上自己的脸,容貌一直是她最忌谈之事,她自小便讨厌孟妱,其中有一部分缘由便是,那死丫头打小便生的粉妆玉琢一般,长大更是出落的环姿艳逸不可方物。
  她不禁不悦的低喃道:“娘提这个作什么?”
  “娘得让你清楚,你是有个几斤几两重!能嫁入甄家,能有如今的日子,不过就是因着你爹爹担了一个可世袭王爷的名头,倘若孟珒真出了什么事,孟妱还有个郡主的名头在,你有什么!”
  见孟沅的气势下去了不少,杜氏便接着道:“上回娘便跟你说了,教你收敛着些性子,别将甄岢欺的太过,你怎的全然不听?他是怎样的人,为娘再清楚不过,你何必又非要编排他与孟妱的事?”
  “我……我这不是借机想教训一下那个丫头。”孟沅喃喃的说道。
  杜氏瞪了她一眼,良久,缓缓道:“甄岢明日该上值去了罢,你与他一同回去罢,这般成日的往家里跑,教人看了没规矩。”
  被杜氏说了这一通,孟沅心有不甘,却也只得应下了。
  *
  按她爹爹的说法,孟沅此时该是跪在春泽堂前,如今却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不过这也在她的预料之内,孟妱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只是……哥哥今日的说法却让她心内不由得惊了。
  她脑海中现出一个她自己都不甚敢相信的念头。
  哥哥被诬杀人,可是沈谦之做的?
 
 
第37章 “烦请大人让一让”……
  孟妱将太后的意思以及哥哥的话都带给了孟宏延,他顿了顿,微微抬眼望向孟妱:“这是太后的意思……还是圣上的意思?”
  她并不是很明白父亲这话是何意,只回道:“妱儿今日进宫,并不曾遇见圣上。”
  孟宏延也觉言语有失,他心内虽实在不安,却也只问了几句话便让孟妱下去了。
  孟妱恍恍惚惚的回了小院儿,因心内一直思量着沈谦之的事,并未注意到父亲方才的问话有什么不妥。
  翌日,她又往陈轩明出事的院子里去了一趟,那院子实在破败不堪,京城中虽也时有人有意将暗赌坊开在偏僻隐蔽之地,可那处却也实在不像,实是荒芜。
  孟珒的提审日原在五日后,但只第三日,玉翠便来回了孟妱说:“奴婢按郡主的话,日日往那京兆府去一趟,可今日方去,便瞧见府前张贴了今日要提审世子的文书。”
  孟宏延亦知道了此事,忙先乘小轿往京兆府去了。
  孟妱命玉翠备了车马,随后便也跟着去了。但行至京兆府不远处的巷子前,忽而有人拦住了她们的马车。
  “郡主,我家大人想请您借一步说话。”卫辞骑着马绕在了孟妱马车前,将她的马车拦住了。接着,他身后的轿子便停了下来,沈谦之一身官服从轿子内走了出来。
  孟妱在听见卫辞声音的那一刻,放在膝上的手便不由得攥起了,轿旁的纱幔被风吹的微微扬起,马车前那人的身影若隐若现,她定定的坐在马车内,压着声音道:“不知沈大人何故拦住本郡主的马车?”
  沈谦之只身站在孟妱的马车,怔了怔,只得缓缓开口道:“怀仪……今日提审之意是陈幸的主张,你还是回去罢。世子的事,便交由我来。”
  若此时沈谦之也在马车内,必能瞧见孟妱唇角扬起的讥讽笑意,她只淡淡问道:“沈大人是以何身份在同我说这些话?是承英殿三品大学士的身份,还是沈谦之的身份?”

  闻言,沈谦之在袖子底下的手不由紧握,“自然……是沈谦之。”
  “那你便无权拦本郡主的马车,玉翠,走罢。”
  玉翠坐在马夫旁侧,听得里头孟妱传出的命令,眼眸不禁瞥向站在马车前的沈谦之。虽说眼前这位从前也是她的主子,可她如今到底是郡主的人。即便沈府从前待她极好,她也不能违了郡主的命令,只得硬着头发对他道:“烦请大人让一让……”
  沈谦之只从翻飞的帷幔中瞥到了孟妱一眼,她穿着淡黄色的妆花长裙端端坐于马车之中,唇色透着浅浅的粉色,长睫低垂着,在眼睑上投下一抹阴影。
  她丝毫没有要再说话的意思,沈谦之只得咬了咬牙,退开了几步。
  还未至京兆府门前,敦肃王府中的车马,连同孟妱的都一并被一队侍从拦住了。
  孟宏延一眼便瞧出了是昭武将军府的人,便对他们道:“给本王让开!”
  “我们将军说了,未免王爷冲动扰了审讯秩序,请王爷在此候审便是。”为首的一人站出来说道,他说完挥了挥手,里头的两个差役端了一把椅子出来,放在了孟宏延身后。
  且不说孟宏延官阶低了陈幸两级,陈幸手中可是握着结结实实的兵权,他如何敢违抗?
  孟妱见正门不得近,只得从侧门挤近了些。
  一堂审讯下来,她才发觉陈幸有意今日提审,原不为尽快找到真凶,只是因儿子去的突然,一时半刻心内郁结无处发泄,强行要将哥哥屈打成招给陈轩明抵命。
  在孟珒强硬着不认一副要誓死抵抗的模样下,连京兆府尹瞧着都心有不忍,况事前又有沈谦之的吩咐,此时更是两头为难。这两方的人他是一个不敢得罪,思忖良久,看着打得也差不多了,便生是下令先将人押入狱中,再待审。
  孟妱一瞧,忙迅速退出人群坐上马车跟着京兆府的囚车去了京兆府狱。
  孟珒被打了几十下板子,若是他有些底子,怕是要没了半条命,只怏怏的趴在草席上,孟妱则守在他的身旁。
  “妹妹别哭,哥哥好着呢。”瞧着孟妱默不作声,但眼泪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他撑着身子伸了一只胳膊出去替她抹泪儿。
  孟妱听见他的低.吟,哥哥粗粝的指腹自她眼底划过,她忙伸手两下擦了脸上的泪,道:“不哭,哥哥,我不哭。”
  “我能救你出去的,一定能。”孟妱回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的朝他说道。
  孟珒却笑了笑,朝她摆了摆手后,重新躺回了草席上,声音中透着几分虚弱:“妹妹无需为我过分操持,若我抵死不认,他们顶多打死了我去。”
  他早已打定了主意,只要他不认罪。即便真死了,也牵连不到王府的头上,自然也就牵连不到孟妱身上。
  孟妱如何想听他说这样的混话,顿了一瞬,她只开口问道:“哥哥,那间院子实不像哥哥平日会去的地方,哥哥既说不是陈轩明邀哥哥前去的,那哥哥又何故会在那里出现?”
  孟珒见她又将话茬转到此事上,便欲寻一个理由含糊了过去,只道:“那日……我就是、就是好奇那间破败的院子是个什么样子,才进去的。”
  他说着,瞟了孟妱一眼,见她在认真的思量他的话,便忙转了话锋:“妹妹……这京兆府狱你能这般随意出入,是狱差得了沈谦之的令罢。”
  细细想来,除了头一天人人要受的杀威棒以及今日陈幸的提审,他在这牢里并未再受过半点刑法,吃喝也从未短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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