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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终于和离了——by以五易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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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萦眼眸低垂,瞥在他抓着她的手上,重重地咬了下去。
  柳湘抽了一口气,一把甩开她,“你发什么疯!”
  “别碰我,我嫌你脏。”
  时至今日,李萦都无法忘掉她在他们二人共同生活的小屋门外看见的场景。平日那般贴心温柔的夫君,却趁她不在家时,与一个妓子在她的床上歪缠,那不堪入耳的声音狠狠灌入她脑中。
  眼前这个男人,她曾有多爱他,如今便有多恨他。
  柳湘忽而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事,他复走至李萦跟前,伸手擒住了她的下颌,“现下嫌弃我脏了?当初在我身.下央及的时候,可不是如今这般样子。”
  他放大的脸以及耳边响起的声音,都让李萦觉着万分恶心,可下颌被他死死拧着,她动弹不得,只得狠狠往他脸上啐了一口:“无耻。”
  柳湘怔了一瞬,伸手抹了一把脸后直将李萦推倒在榻,此时他酒意正上来了,方才因想着孟妱而起的欲火尚未全然褪下去,便将李萦按倒欲行那事。
  “今日为夫便让你好好瞧瞧,什么是真正的无耻!”
  李萦拼死抵抗,推搡之间她摸到了掉落在枕边的发钗。
  *
  “大人。”在见到沈谦之进来时,孟妱便站起来福身道。
  她穿着石榴红菱袄裙双手叠于身前,静静的站在他眼前,宛如每回她沈府庭院中等他一般。
  孟妱的脸色只薄薄施了一层脂粉,到底未能将她脸上的憔悴之色遮住,沈谦之只觉心口一紧,欲上前将人扶住,可他却清楚的知道,他早已没了这个资格。
  “郡主有何事找我,坐下说罢。”他伸手向一旁的桌上抬了抬,轻声说道,他只怕她要连站都站不住了。
  孟妱扶着桌角,缓缓坐了下去,才开口道:“多谢大人上回在京兆府前的提点。”
  只为这事?
  沈谦之自己都信不过她的说辞,可转头一想,或许,她只是怕了,因而想见见他。
  “怀仪别怕,我会将世子救出来。”沈谦之不曾发觉,他在这说话时语气竟有些急切,失了平日的稳重。
  孟珒的案子虽未交到他手上,但近日他却一直在暗暗探查着。他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为了京城的安定,朝堂的安定。可今日见了孟妱,他再也无法骗自己。
  他是为了孟妱。
  孟妱闻言,顿了一瞬,只声音低低的道:“多谢大人。”
  若是在从前,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怀疑。可时至今日,她谁都不愿意再相信了,她只要亲手抓住伤害哥哥的人,换得哥哥平安。
  孟妱心内一直悬着万隆酒楼的景况,也不知现下玉翠将事办的如何了。
  倏然,她手背上传来一阵冰凉之感,一回神,沈谦之正将他的手搭在她手上。
  孟妱下意识蹙起了眉,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动作猛了些,一旁的茶壶被她打翻在地,茶水尽数浇在了她绣鞋上。
  沈谦之忙起身绕过桌子,俯下身去,将她的双脚捧起道:“可烫着了?”
  孟妱朱唇张了张,脸上尽是焦急之色,那茶水早不那么热了,并不能烫着她,只是……那茶壶里她事先已下了药,在确保李萦入京兆府之前,她绝不能让沈谦之回沈府去。
  “……没有。”她神色有些紧张,缓缓的说了一句。
  沈谦之却只当她又是在忍着,连忙将她抱起走向榻前,缓缓将她放在榻上,蹲下身子去脱她脚上的绣鞋。
  孟妱猛地将脚收进了裙内,只道:“不打紧的。”
  沈谦之置若罔闻,大手捏住她的脚,让她退缩不得,动作轻缓的将她的两只绣鞋都脱了下来,露出洁白玉润的纤足,他仔细看视,确认她无恙,才肯缓缓放开。
  见孟妱忙俯身去穿自己的鞋,沈谦之这才觉出方才的不妥来,她现下已非他的妻子,此举却是不该的。
  “对不起……”他仍是半蹲的姿势,低醇的声音说道。
  孟妱两下将绣鞋穿上,内心却砰砰直跳起来,并非因沈谦之的触碰,而是忧虑那被打翻的茶壶,只敷衍道:“没事,没事。”
  须臾,见沈谦之起身要走,她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大人,这半晌了,你一定渴了罢,我去再端一壶茶进来。”
  孟妱说着便要起身出去,沈谦之忙将她按回榻上,瞧着她清透的目光望着自己,缓缓道:“既想喝水,你坐着,我去传来。”
  说罢,他便撩了撩衣摆起身朝外走去了。
  孟妱视线紧紧锁在他身上,见他确已走出房门,才忙下了地,快步走至外间桌旁,从袖中拿出了方才剩下的药粉,杏眸又向外瞥了一眼,而后缓缓端起方才放在沈谦之身前的茶盏,用指尖沾了一些粉末,将整个茶盏都涂抹了一圈。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将茶盅放回了原处。
 
 
第41章 “沈大人,请将手放开。……
  未免沈谦之起疑,孟妱将药涂抹好后,重新坐回了里间的榻上。
  少时,一个小厮跟在沈谦之后头端着茶壶走了进来,将茶壶轻放在桌上后,才道:“客官慢用。”
  见孟妱起身朝外走,沈谦之下意识站直了身子,见她走的稳稳的,又缓缓坐了回去。
  孟妱走向桌前,却径自拿起了茶壶,向沈谦之身前的茶盏里斟了一盏茶,手中举在他面前,道:“大人请用茶。”
  说这话时,她声音不禁微微发颤,咽了咽喉,将眼眸低垂下去。
  从前在暖香苑时,孟妱亦会像现下这般捧茶与他喝,他下意识便将茶盏接了过去,墨眸往茶盅上瞥了一眼,而后尽数饮下了。
  余光瞥见沈谦之放下的空空的茶盅,孟妱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落座在他对面。
  “郡主,都妥当了。”门外忽而响起了玉翠的声音,沈谦之剑眉蹙起,方回神,便见孟妱站起身来要走。
  “怀仪。”
  经过沈谦之身侧时,他蓦地将她的胳膊抓住,“你要做什么去?”他这才发觉,打他进这屋里,她的神色便一直不大对,只是他心内存着那一分希冀,才会忽略了这点。
  “沈大人,请将手放开。”孟妱丝毫未打算再做停留,抬手去挣脱他。
  沈谦之蓦然起身,挡在孟妱身前,他怕她做出什么傻事,反而惹到不该惹的人,不禁将声音提高了几分:“你就不能信我一次?”
  见孟妱还要走,他只得将她反按在了桌前,将她双手紧紧禁锢住。
  孟妱面色淡淡,并未有怒意,唇角甚至掠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沈谦之方觉着身上开始有些发软,加之她这般神色,视线落在她身侧的茶盏上,他神色阴郁沉着声音道:“你在茶里下了药?”
  话罢,他抓着孟妱的手却再也使不上力,不自主的松了开来,颓然坐在了木凳上。
  瞧见他的眼神,孟妱忽而低低的笑了一声,“在沈大人心中,本郡主不一直都是这样的人?现下如何又用这般眼神瞧着我?”
  孟妱的话犹如片片锐利的叶子,狠狠划过他心间。
  她抬手推开他无力的手,便直向外走去了。
  *
  孟妱走出门去,便问玉翠道:“可派让人去京兆府击鼓告状了?”
  玉翠连连点头,但她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郡主既怀疑是李姑娘,为何不自去击鼓,再带人去抓她呢?”
  “若我亲自去击鼓,又带人去万隆酒楼抓她,众人也只会以为我是为了替哥哥开脱,才算计了这一场。”孟妱淡淡的说着,即便京兆府真肯随她一同来抓人,届时她再交出那些证物,京兆府未必会信。
  而如今京城中风声依然紧着,若有人前去击鼓状告李萦,京兆府定会跟着去一趟,即便无事也会将李萦带入京兆府盘问一番。
  而她只需在李萦被抓进去后,作一个后知消息的人,再拿着证物往京兆府里去。
  孟妱行至万隆酒楼门前时,京兆府的人也正刚刚到了,她眼见着官兵将李萦带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士兵。
  抬着一具尸体。
  她的视线在李萦周身扫了几眼,却未瞧见柳湘的踪影,不得不又将视线挪在了李萦身后的那具尸首上。
  孟妱不禁将一旁的玉翠紧紧扶住,良久,她才出声道:“我们跟着往京兆府去一趟。”
  还未等玉翠安排的人前去往京兆府击鼓,便有酒楼的人听见动静后前去报了案。
  李萦是以杀人罪而入京兆府狱的。
  当孟妱领着丫鬟走入那湿冷的牢房时,李萦正坐在一处,似乎是在等着她一般。
  “果真是你做的,”孟妱还未开口,李萦唇角浅浅透着笑意先说道,“三年前,你便将他引至我身边,如今,又来此一招,现下,我再无翻身之日,你可满意了?”
  孟妱不曾想到,她还未开口,李萦先质问了一句,她不禁问道:“你这是何意?”
  话罢,孟妱这才想起,三年前李萦会与柳湘相识,便是因她无意间救了柳湘一命,奈何他以救命之恩要报答为由而日日纠缠于她。从前只要她遇到了难事,便会去找李萦倾诉。
  她只记得后来一日,李萦笑着告诉她:“那个事儿,我已替你解决了。”
  孟妱心内顿了一瞬,缓缓开口道:“你那时……便已同他在一处了?”
  “闭嘴,不要再提他。”李萦几乎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她。
  李萦的反应,愈加证实了她的猜测,“三年前,你不是被掳走了,是同他私奔了,是吗?”
  所以,李萦才会将她打扮成她的模样,是为了让她替她避开李府的人,好逃出去。
  “我说了,不许再提他。”李萦贝齿紧咬着一字一句的说道,饶是她已亲手杀了那个人,可那些他在她心中留下的痕迹却是如何也无法湮灭的。
  他是她一生的噩梦。
  私奔,这两个字对于京城中的世家贵胄来说,是多么严重可怕的字眼,她即便选择与那人一同远走,都终究舍不下她自小守到大的规矩与名节。
  “可若是你认定那一切都是我所为,为何不直接杀了我?却要害李嬷嬷与哥哥?”孟妱不禁高声问道,李嬷嬷曾经对李萦也是好的,哥哥更不必说,即便知她被人掳走,杳无音信,可直至现在,哥哥却还是一心记挂着她。
  李萦嗤笑了一声,“你还是这般愚蠢,死是多么容易的事?我怎能让你如此轻易的死了,你该眼睁睁的瞧着那些你所在意之人,一个个都离你远去。”
  “唯有这般,我心内才能畅快些。”
  “你很想救孟珒么?可我也告诉你,即便你将我抓来了,也救不出孟珒,想必你是拿到了那封信才将我算计来此的。这又有何用?杀陈轩明的人并不是我,我只是助了一把力罢了。你若是寻不出那真凶,是救不出孟珒的。”
  孟妱的手骤然紧了紧,待她要说什么时,一旁的一直低着头的李韵却低低的哭出了声。
  “阿姐……你可知陈轩明已是我未婚夫君了?”
  近日李韵因陈轩明一事终日纠缠着孟妱,见她实是伤心,孟妱才将她带来此处。
  起先,她是不信的。她不信姐姐会做这样的事,直至李萦说了这话,她便再也忍耐不住了。
  李萦见是李韵,只怔了一瞬,神色又淡漠起来,“今日也是巧了,竟一时都到齐了。”
  在李萦心中,她会有今日如此地步,除了孟妱,便是拜她这个亲妹妹所赐。
  若非李韵与父亲相商要强将她嫁入沈府,她便不会出此下策。
  “你哭什么?不就是死了个男人,大可再嫁一个便是了。”李萦出言讥讽道。
  “李萦!”
  “你当初不就是这般对我的?”李萦问道。
  “可我只当那是为了你好,表兄相貌堂堂,又官居三品……我也,我也并不知姐姐已心有所属……我更不知竟是因为我,阿姐受了这样多的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可轩明是无辜的……”说着,李韵已是泣不成声。
  就在几日前,陈轩明还来了李府,他好端端的站在她跟前,同她道:“我仔细想了想,你要的那些似乎也不难。从前我做过许多荒唐之事,虽然我全然不知该如何做好一个夫君,可我会听话,如果……你愿意教教我。”
  她只当她寻见了那个可以让她终身依靠的人,却不曾想,竟是她害了他。
  “阿韵,起来。”
  见李韵已哭的支撑不住,孟妱便将她扶住。
  李萦瞧着眼前搀扶着的二人,她的目的已都达到了,可此时却没有预想的畅快之感。
  自从她发现柳湘与妓子的不堪事,她便开始一直愤恨着孟妱。她失去了一切,而孟妱却嫁入沈府,做了三品大学士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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