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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终于和离了——by以五易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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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萦面色痛楚,似是在回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她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一切皆是孟妱所为。
  “李萦,你难道不认识柳湘?”沈谦之站在李萦座前,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冷冷的问道。
  李萦心内微微颤了颤,却终是开口道:“不认识,或许……我从前认识?”
  不知为何,她觉着沈谦之的眼神令她害怕的紧,只避开他凌厉的目光,只得轻扶着额,低声吟道:“我该认识他么?头好疼。”
  沈谦之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一般,他双手撑在案角两边,霎时拉近与李萦的距离,再次开口问道:“你当真不认识他?”
 
 
第46章 “你早便喜欢了孟妱罢?……
  李萦只佯作头疼,垂首不答他的话,她心知沈谦之并未那般心狠手辣之人,便妄图以此含糊过去。
  “看来今日不宜审讯。”谁料沈谦之蓦然起身,丝毫未有与她继续纠缠的意思,冷冷撂了一句,便向外走去了。
  沈谦之虽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但李萦却也知道,他亦是说一不二之人,见他要走,忙起身将他唤住了。
  “我认得他。”李萦终于缓缓开口道。
  沈谦之知道,要想彻底指证温贵妃,单靠巡防营的那一个小小侍卫是不够的。李萦若能出面,那她代表的便是肃毅伯。相较而言,便有分量了许多。
  沈谦之这才顿住了脚步,踅回身来,复立在桌前:“近日你该感觉到了,这牢里,并不太平。”
  李萦不是糊涂之人,他也没打算同她绕弯子,直接说道。
  闻言,李萦默了半晌未说话,若不是她明显觉着近日京兆府狱中已有人在试图对她动手,她也不会这般不愿意放沈谦之离开。原以为她帮了温贵妃许多,即便不得什么荣华富贵,也该得一份安定。
  可现下才知,或许温贵妃找上她的时候,便没想着让她活着。
  毕竟,从一开始,她便已是个被掳走的死人了。
  沈谦之见她变了变脸色,便将声音提高了几分,吩咐外面道:“传笔墨来。”
  外面守着的狱差一听吩咐,便忙教人送上了笔墨纸砚,铺陈完毕后才又离开了。
  见沈谦之一身官袍坐在她身前,李萦欲作最后的谈判。但她还未开口,沈谦之便先说道:“陛下预备在年节前夕对孟珒进行三堂会审,若你能在会审之时出面指证温贵妃的所作所为,我便能保你活命。”
  “在三堂会审时指认温贵妃?”李萦似是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因而又问了一遍。
  她若是在那样大的场面下反咬了温贵妃,即便温贵妃会败,日后又怎会饶过她?李萦秀眸再次瞧向沈谦之,他的神色却又那般坚定。
  良久,李萦骤然蹙起了眉。
  除非,这个温贵妃,再也没有“日后”了。
  李萦最终还是开了口,将温贵妃的人如何遇上了她。以及安排她与孟妱相见,她又是如何配合着敦肃王药死了李嬷嬷,与设计陷害孟珒之事,统统供了出来。
  他只猜出李萦可能是温贵妃的人,却不曾想到他们竟做了如此多的事。
  “……她都知道么?”沈谦之手中的笔停了下来,缓缓开口问道。
  若是她都知道了,她又是怎样承受下来的?沈谦之根本不敢深想。她是那般娇柔的一个人,凡事更是谨小慎微,但却悄声藏着这些可怖之事。
  李萦自然知晓沈谦之口中的“她”是谁,“除了李嬷嬷是被敦肃王在随她回王府时下的毒之外,其余的都知道了。”她缓缓回着。
  她说罢,沈谦之霎时顿住了。在李嬷嬷出事之时,他便已起了疑心,可搜查了一番,却发现下药之人并非李萦。因李嬷嬷是孟妱从王府带来的,他便从未疑心到敦肃王府上。
  孟妱因李嬷嬷之死而决绝离开沈府时的场景,他如今仍记得清清楚楚。可若她知晓李嬷嬷是被孟宏延所杀,同样的痛,她岂非又承受第二次。
  沈谦之默了半晌,才低声开口:“今日我问你的所有事,莫要让她知道了。”若孟妱继续搅在这件事里头,恐会先惹得温贵妃来对她不利。
  闻言,李萦唇角忽而勾起一抹笑意,问道:“嘉容,你早便喜欢了孟妱罢?”
  沈谦之虽面上一派谦和,骨子里却是个冷心冷情的,又有一颗无比自尊自傲的心。若他对孟妱无半点心思,即便同床共枕数年,也暖不热他的心。他却也着实能忍耐,她从前竟不曾发现一点端倪。

  她甚至以为他这样的人,永远不爱欢喜上任何人,正因如此,他才会对自己的婚事也毫不在意。
  见沈谦之缄默不言却微微蹙起了眉,李萦愈加证实了她心中的想法,不由问道:“那日你为何还约我去芝斋茶楼?”
  沈谦之将凌厉的视线缓缓从她身上收回,许久,他深抿了抿,道:“让你去说服肃毅伯,退回婚帖。”
  “嘉容……”
  李萦的笑僵在了脸上,她的拼死挣扎到头来竟是笑话一场。若她一开始便知道沈谦之有要拒婚的打算,便不会去做私奔那样的蠢事了。
  “那你为何不直接拒了帖子?”她不禁问道,可话问出口后,她自己都觉着可笑了。寻常都是男子向女子求亲,当年父亲为了攀上沈谦之这根高枝,不惜拉下脸面亲上门求亲。若沈家当场便拒了,那她如今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萦紧紧咬着牙,半晌,便纵声哭了起来。
  *
  晨起。
  孟妱翻出了从昭仁殿带回的那只香囊,又命玉翠将哥哥屋子里李萦给的那只拿了出来,细细对比了一番,果真,无论绣法还是布料,皆是一模一样的。
  孟妱心内仍有疑虑,过了几日,她又去了一次京兆府狱,李萦却只字都不肯对她说了。但她仍直觉,这一切背后的推动者定是温贵妃。
  思忖良久,她还是决意往玉华山庄去一趟,或许会有什么蛛丝马迹。
  她还是记得上回侍奉她的那个丫鬟的住所,一去玉华山庄她便直往那个院儿里去了。
  一进院子,便是一片寂静,不寻常的寂静。
  孟妱走向院门正对着的屋子,停在门前,轻声道:“姑娘在吗?”
  停了良久,却未有回音。她垂下眼帘,却见门并未锁着,而是朝里微敞着,孟妱轻轻一推,那门便打开了。
  她半疑着心便往里走去了,不多时,瞥见里间床幔中似乎隐约有人的影子,“姑娘……?”孟妱一面低声唤着,一面向里间走了进去。
  见榻上之人躺着没有反应,她便下意识的揭起了床幔。
  榻上之人还盖着锦被,枕在软枕上,一副还在睡着的模样,但她的双眼却大睁着,眼角仍有猩红的血迹,连同她的口鼻双耳,都有刺目血迹。
  孟妱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连向后退去。
  这时,忽而有个人从她身后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朱唇微张,下意识张口要喊,另一只大手却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向外拖去。
  直至被人抵在了那屋子的后墙上,孟妱才瞧清了眼前的人。
  沈谦之大手禁锢着孟妱的双手,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不多时,便听见院外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下令道:“进这屋子里搜!”
  “别怕。”沈谦之见她杏眸圆睁着,便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孟妱并不是怕外面的人那些人,她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又怎会怕?只是方才那女子惨烈的死状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听着沈谦之如此的话,更是腿下发软。
  沈谦之一把将身前的人接住了,将她揽在怀里,缓缓轻抚着她的头发。
  前院的动静还在继续,孟妱内心一片慌乱,她很想哭,却不敢出声,只紧紧的咬住了唇。
  沈谦之垂首看见怀中人正死咬着唇,怕她伤着自己,便抬手按上她的唇,将那被咬的红肿的樱唇从她贝齿中解救出来。
  他倏然闷哼了一声,虽不让她咬唇了,却咬上了他的手。
  他早在孟妱动气时见识过她的力气了,实在不小,手指上传来她小尖牙下锐利的刺痛,他倒觉着安心了一些。就像她的害怕与痛苦,他也跟着承担了一般。
  等了许久,前院的那些人似乎才渐渐离开了。
  沈谦之这才松开了她的腰,孟妱仍僵在原处,口中还咬着沈谦之的手。
  “怀仪……疼……”他到底是没忍住,低声说了一句。
  孟妱微抬眼,瞧了一眼沈谦之,这才缓缓松了口。垂眸望去,沈谦之手指上赫然一排小小的牙印,已红的发紫,她甚至觉出自己口中有淡淡的血腥气。
  “对、对不起……”孟妱深抿着唇,低声说道。
  沈谦之见她视线落在了自己手指上,忙将手藏向了身后,淡淡勾了一抹笑:“无碍。”
  “还怕吗?”
  “你怎的来了这里?”
  少时,他们二人齐声问道。
  他的声音太过轻柔,二人又在狭窄的墙缝之中,挨的极尽,在这般的氛围下,她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可沈谦之亦未回她的话,仍是坚持着问道:“现下还怕吗?”
  孟妱长睫闪了闪,声音淡淡道:“没什么可怕的。”
  见她如此,沈谦之心内又是一阵闷疼,“怀仪——”
  他还要说些什么,却见孟妱已侧过身子先走了出去。
  孟妱一面大步的走着,一面直大口的喘着气。说不怕是假的,那女子死状是那般惨烈,她现下犹觉着她方才是在瞧着自己一般。
  她原是要寻这个侍女探问一些事的,可她却这么死了,顿了一瞬,孟妱方意识过来,她的行踪是否已被温贵妃察觉了?方才那些人,也许是温贵妃的人。
  那么……这个女子,确是因她而死的。
  孟妱缓下了脚步,双手遮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耳边忽而又响起一阵异动,她缓缓松下手来,周身已站了好几个穿常服的男子。孟妱断定,他们与方才的那些人并不是同一拨人,他们身上未着软甲,因而没有方才铮铮的声音。
  “有人向大理寺递了状子,郡主有贿赂京兆府官员之嫌,现下,委屈郡主往大理寺去一趟。”
  少时,孟妱身后传来了沈谦之低沉的声音。
 
 
第47章 珍视的人。
  奉天殿外,姜贯接了一只信鸽,将绑在信鸽腿上的信取下后,忙用托盘快步递进了殿内。
  皇帝将信纸徐徐展开后,旋即变了脸色。
  良久,他抬眸问道:“沈谦之人呢?竟敢从朕的人手中将那丫头截走,他真当他如今已是内阁首辅了?!”
  姜贯在旁垂着首,不禁深抿着唇,心内却道:沈大人如今连次辅都不是,除了您,也没人敢说他要做首辅的话了。
  见皇帝只是一时气恼,便上前说道:“沈大人应当以为那些人是温贵妃娘娘的人,或许,沈大人正是想护着怀仪郡主,才将人带走的。”
  皇帝被那一纸信惹的恼了一番,痛快呵斥了一句后,心下这才畅快了些,又听得姜贯如此说,便沉声道:“现下,便将沈谦之传进宫来。”
  他倒并非怀疑沈谦之会真对孟妱不利,纵然孟妱向礼部书了一封休书,但感情之事向来都是扯不清道不明的,他知沈谦之并不是会为了此等事而蓄意报复之人。
  这婚事是那丫头自己个儿求的,当初是太后与他说的,彼时他与太后并不大好看这门亲事。沈谦之若作臣子,自然是可靠的栋梁之才,可若是作夫婿,他便是一万个瞧不上的,他从未觉着沈谦之会是个一意想着妻子的人。
  是以当孟妱向礼部递休书,他却是高兴的,女子便该寻个疼她的人,这丫头总算出息了些。
  “内阁承英殿大学士沈谦之到。”
  皇帝正埋首批阅着书案上的折子,听见殿外的声音,便抬首低声道:“让他进来。”
  沈谦之大步跨入殿内,还未来得及行礼,便见皇帝将笔掷在了案上,抬眼直直的瞧着他。
  “未经朕的旨意,你胆敢截了大理寺要的人!”
  沈谦之顿了一瞬,单膝跪在地上,回道:“大理寺……是温贵妃的人。”他知寿康宫的太后娘娘是疼孟妱的,只当皇帝是忘了这回事,便提醒了一句。
  “现下,让京兆府将人交出去,”皇帝并未有理会沈谦之的意思,只淡淡吩咐道,“这京兆府原是被告了收受贿赂的,如何还能再由他们去审?”
  可沈谦之虽端正的跪在地上,语气却也同样坚定:“郡主行贿之事疑处众多,除了那支发簪,其余——”
  “沈谦之!”皇帝骤然高声打断了沈谦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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