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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终于和离了——by以五易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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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行娟秀的字款款落入纸上,片刻后,屋外传来声音:“云哥儿。”
  入城时孟妱是借着戚云的马车才躲过了巡查的守卫,又因着戚云说家中有年事高的祖母需要人侍奉,孟妱便同玉翠暂住在了戚家。
  戚家不似敦肃王一般气派,只是一所二进的小宅子,原先只有两个洒扫的丫鬟。那两个丫鬟坐住东间里,她与玉翠则住在西间。
  主屋住着老太太,戚云则住在老太太紧挨的次屋中。
  孟妱将老人家安抚着睡下后,才悄悄回房写信的,听见外面丫鬟的声音,孟妱忙纸收了起来,透过薄薄的纱窗,果看见了戚云的身影。
  即便她知道戚云不会进这屋子里,却还是有些紧张。原想等着他回了屋再将信拿出来的,可偏生他竟在院内和丫头交谈起来,不见要回去的意思。
  孟妱知他虽未明说,可她如今也当是算他家的丫鬟,主子站在院里,她万没有装听不见躲在屋内的道理。
  何况,她房子里的灯还亮着。
  “你且收好。”
  孟妱将信纸递给玉翠,自己便缓缓走了出去。
  甫一出门,原在戚云跟前站着的小丫头雀跃着跑到孟妱身前,脸上有遮不住的笑意,道:“云哥儿要带咱们去街上耍呢!”
  “是么……”孟妱低声顺着说了一句,可见少女脸上笑意正浓,也得勾起唇角,跟着笑了笑。
  街上的爆竹声传进了院里,上空更是漫着阵阵火光,已是入了夜,院内只有灯笼照出的朦胧的光。
  恰好映在孟妱白皙的面庞上,青丝垂肩,小巧的耳垂上不带任何装饰,与细腻的秀颀构成一幅美好的画卷。
  宛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只在这昏暗的光线下,戚云才忍耐不住的暗暗瞧了她一眼。
  见她嫣然笑靥,登时又耳红心跳起来,匆匆敛回了眸子,转向了另一侧。
  “阿妱姐姐,你快将阿翠姐姐唤出来,咱们同去!”那小丫鬟只有十岁出头,现下正是爱玩的年纪,并未瞧出孟妱脸上的神色,只顾着自己高兴道。
  孟妱并未与戚云说过她的真实名字,只说同玉翠是姐妹,一个唤作玉翠,一个唤作玉妱。
  “院儿里的人若是都去了,也不甚妥当,你们去玩罢,我留着看着老太太便是。”孟妱试图说服眼前这个小姑娘。
  话落,小丫鬟还未说话,站在一侧沉默了许久的戚云倏然走上前来,语气柔和道:“外祖母平日是不起夜的,现下她正睡得好,不碍事的。”
  孟妱张了张口,还要说什么,只见眼前的小丫鬟已兴冲冲的回道:“谢谢哥儿!去玩儿咯!”
  小丫鬟笑着一径去了屋内,二话不说便将玉翠也拉了出来,又叫上了东间与她住在一起的另一个大丫鬟。
  孟妱见势,亦只得笑着一同跟去了。
  虽已至戌时,但因着今日是年节,街上熙熙攘攘,正是人多的时候。一路上亦是花红柳绿的,卖花的,舞狮的,变戏法的,正是热闹非凡。
  孟妱的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的小摊上,高高的木架上挂着许多样式新奇的花灯。
  她离开濧州已有数年,这里已全然同她小时候的模样不一般了,可瞧着这花灯的,她还是忍不住发起神来。
  幼时,每逢上元节,她总在陪在李嬷嬷身旁瞧她做花灯。
  李嬷嬷说,这花灯可以照亮回家的路。
  她更是时常举着花灯守在院门前,她希望母亲可以跟着花灯走回家来瞧瞧她。
  “想要花灯么?”戚云倏然对小丫鬟问道。
  “想要想要!”小丫鬟一面拿着手中的糖人,一面欢喜的指了指最上面挂着的走马灯。
  “小丫头真是好眼光啊!这个灯卖的最是快了,只剩这一只了,待老婆子与你取下来。”老妇人见摊前站着好几个丫头,知是生意来了,自然高兴。
  老妇人正要用竹竿去取那灯笼,见小丫鬟道:“不必不必,我自己来便是。”
  这小丫鬟虽年纪小,长得却是高大,只稍稍垫脚,便将那灯笼取了下来。
  “你们谁还要么?”拿了自己心仪的灯笼,她还不忘问问其他人。
  平日戚云甚少亲自带她们出来玩闹,至多也是许她们歇息半天,出来各自玩耍,今日又赶上这样热闹的时候,连一旁的丫鬟香音也跟着道:“给我也来一个。”
  “还有我!”玉翠也不禁欢喜道。
  孟妱知这一路上,玉翠跟着她,亦受了不少的苦,见她能欢喜,自然也是高兴的。
  两个小的拿了灯笼,便跟着香音一同玩闹去了。
  孟妱将眸子从玉翠远去的身影上移回来时,眼底忽而多出一个兔子状的花灯来。
  “她们都拿了,你也拿一个罢。”戚云举着花灯,眼底澄澈明亮。
  “多谢大人……”
  见戚云已掏过了银子,她便收下了。原以为她早已长大了,不会再喜欢这样的小玩意儿了,可拿在手里的那一刻,竟也不免多了几分欢喜,唇角不禁轻轻勾起,纤细的玉指轻抚了抚那兔子的耳朵。
  戚云轻笑了一声,挠了挠后脑勺,道:“你也同她们一般,唤我云哥儿便是了。”
  孟妱微微怔了怔,低低的应了一声。
  为着这一声应承,戚云背后的手攥的紧紧的,见她应了,暗暗长舒了一口气,紧握着的拳也终于松开了些。
  然而孟妱只专注的瞧着手中的灯笼,未看见他脸上紧张的神色。
  “相公……妾身也想要那样的灯。”
  戚云形相清癯,还带着几分少年英气,身形颀长,站在孟妱身旁,便如同一对金童玉女一般,简直是这小摊儿旁的活招牌。见他们手中拿着灯笼,不一时便引得好几个人来看。
  人潮涌动,戚云只得暗暗往她身侧靠了靠,以免她教人碰着了。
  “不如去那边桥上站站罢,稍后她们若是尽了兴,也好能瞧见人。”戚云轻声说道。
  孟妱亦觉着这里人太多了些,便微微点了头。
  河上架着的一座小桥,高出地面许多,一阵风吹过,孟妱忙小心翼翼得垂首护住手中的花灯。
  她低头间,发间的青丝带被吹散了些。
  戚云余光瞥见了,欲伸出手去,顿了一瞬后,还是咬了咬牙,收回了手,轻声与她道:“阿妱,你的发带——”
  说话间,一辆马车使了过来,孟妱仍垂着头,他一把将人拦腰搂了过来。
  “当心!”
  孟妱手中仍拿着花灯,身子骤然被人环住一晃,她只得下意识将另一只手攀在了那人肩上。
  青丝带随风飘去,乌发尽数倾泻而下,正好遮住了她的侧脸。
  马车险些撞着了人,车夫一瞧是新上任的知州大人,立即停了下来,问了一句:“可曾伤着大人了?”
  戚云眉头皱了皱,待欲开头训斥这人几句,却见车帘被人撩起一角,里面坐着的正是近日从京城来濧州的监察御史。
  顿了顿,还是合上了口,只朝那人点了点头。
  戚云虽是濧州新任职的官,但他却是在此处长大的人,他一直努力考取功名,便是为着这一日,为官造福一方百姓。
  他并非惧怕御史官,只是他知道,为了百姓,有些人,他也不能去得罪。
  待那马车走远了,戚云才低声道:“可曾伤着了?”
  孟妱忙将手从他身上松开,缓缓回道:“不曾的。”
  “方才、方才我是……”
  见戚云要解释,孟妱忙道:“方才多谢云哥儿。”
  *
  马车行驶了很远,车内的人却仍是不由得再次将车帘掀起,回眸望着身后。
  他当真是着了魔了?
  连当地官员的亲眷,也会认作是她?
 
 
第55章 瞧上阿妱姐姐了。
  几人玩闹罢,远远的在桥上瞥见他们,便来与他们汇合,一同回戚家去了。
  “云哥儿早些安歇。”香音回房的时候低声嘱咐了一句,说罢,她不禁将眸子往孟妱身上瞟了一眼,而后才挽着小丫鬟一同回房去了。
  孟妱亦朝戚云欠了欠身,提着兔儿灯往房间走去了。
  良久,戚云仍站在院子里。
  “哥儿,阿妱姐姐都回屋了。”春儿挑起眉瞅着西间的屋子缓缓合上了,回眸看一眼主子,还痴痴的望着。
  “瞎说什么。”戚云眼神有所躲闪,不欲再与春儿理论,便要往偏屋走去。春儿躬身几步饶去他身后,将他袖中的帕子抽了出来。
  戚云咂了一下舌,要去夺回手帕。
  “瞧瞧,哥儿这帕子都湿透了,也不知是紧张的擦了多少回手了。”春儿揶揄道,原还想再打趣几句,却见眼前的人脸已全黑了下来,只得悻悻的将帕子递了回去,“春儿知错。”
  戚云眼神不由得往孟妱的窗子处瞥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夜已深了,岂由你在这里混闹的!”
  “是、是……”
  春儿见主子真怒了,忙合上了口,跟着戚云往偏屋里去了。
  春儿是个孤儿,打小便跟在戚云的身侧,虽是下人身份,但戚云一直是拿他当弟弟看待的。春儿亦如是,主子高兴,他便高兴。哥儿一直都是他最大的骄傲,哥儿如今虽如愿做上了父母官,但都道男人须成家立业。
  如今这业算是立了,可这家还远远没影儿呢。
  原以为哥儿是清心寡欲,却是眼比天高,定是得这般模样的人儿才入得了哥儿的眼。
  “云哥儿,您是不是瞧上人家阿妱姐姐了?”春儿一面慢条斯理地解着戚云的衣带,一面问道。
  蓦然听见这样直接的话,戚云不觉心意烦乱起来,两下自解了衣裳丢进春儿怀里,“去放水来。”
  少时,春儿在屏风后放好了沐浴的水,戚云宽了衣,大步跨了进去。温热的水直淹在他颈上,一时间眼前水雾缭绕。他从未做过今日这般荒唐的事,他缓缓地抬起了手。
  细细端详着,就在不久前,他用这只手抱了那个姑娘。
  戚云微微将手蜷了蜷,掌心似乎还有女子柔软腰肢的触感,如此想着想着,身.下竟不觉一紧。
  他猛地摇了摇头,坐直了身子,桶中登时溅起水花儿来。
  ……他这是在想些什么。
  戚云连连捧起水狠狠的搓了一阵脸,而后对春儿道:“这水太热了些,去兑些凉的来。”
  春儿正在一旁整理着书案,听他如此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主子沐浴,不向来就是这个水温么?他都是用木盆估量好的,怎会有误?
  想着,他走上前去伸手探进桶里,怔怔的道:“不热啊。”
  “教你去你便去。”戚云垂着首,也不瞧他,只一味的吩咐着。
  如今天气寒凉,春儿怕主子着了寒,添冷水时刻意只添两瓢,却硬是被戚云训斥着一下子倒了两盆进去。
  沐浴罢,春儿瞧着他身上起的鸡皮疙瘩,不禁咽了咽口水。那种冷,似乎感同身受一般。
  “出去罢。”戚云自穿上了亵衣,淡淡的说了一句,仍旧拿起书坐在了外间的火炉旁。
  *
  “御史大人,您方才可瞧见了?这才上任的新官,那般急切着要下值,竟是去与女子私会了!”
  为了让地方的官员能够配合沈谦之寻到,皇帝便给了他监察御史的身份。议事堂散会后,沈谦之因要查看近日濧州出入城记录及客栈入住的存案便来了濧州府衙,其知府宋庚便一同跟了来。
  卫辞将一卷卷文书都摆在沈谦之面前,他一面垂眸审视着,一面低声问了一句:“濧州的官员不准成亲?”
  知府愣了愣,不禁向一旁的卫辞投去求助的目光,见后者将眼神移去了别处,只得讪讪的笑道:“大人哪里的话?普通之下,也没这个道理的。”
  “那是他渎职了?”沈谦之眼皮也不曾抬一下,只淡淡的问着。
  “这个……这个倒是也不曾,不过,有下官在此处坐镇,他便是有这个胆子,也不敢的。”知府又回道。

  “既然都不曾,宋大人方才的话又是何道理?”沈谦之终是抬眸瞥了他一眼,未等他回话来,他又将眸子低了下去。
  一旁的卫辞见势,便向知府行礼道:“辛苦大人亲来下令取文书,属下这便送大人回府。”
  瞧着人已下了逐客令,知府瞟了一眼坐在书案前的沈谦之,忙对卫辞道:“不了不了,不敢劳动小卫大人,本官自行乘轿回去便是。”
  说着,便朝沈谦之作了一揖,向外退去,沈谦之亦起身微微颔首回了一礼。
  宋庚一走,卫辞即刻轻步走向门首,贴着门看了一阵又听了一阵,确认人已走远后,才回身对沈谦之道:“他既是圣上所托之人,又是圣上曾在江南的旧识,大人何不直接向他问出郡主的下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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