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人——by时星草

　　“不用。”
　　博盈晃了晃手机，“我自己回去。”
　　方博裕思忖了会，低问：“贺总不来接你？”
　　“还在医院呢。”说到这，博盈才想起自己忘了问他现在吃饭没。
　　她思忖了会，给祁学真发了条消息。
　　代驾过来时，博盈换了地址。
　　-
　　另一边，给博盈偷偷发完消息后，祁学真有点儿心虚。
　　他想了许久，还是喊了贺景修一声。
　　“贺总。”
　　谭芮正在跟贺景修说话，听到声音侧眸看了过来。
　　贺景修抬眼，“怎么。”
　　祁学真欲言又止。
　　贺景修挑眉，跟谭芮打了个招呼便走了过去。
　　祁学真看了眼不远处的谭芮，低声道：“博小姐过来了。”
　　贺景修一怔，下意识看手机，“她跟你说的？”
　　“嗯。”祁学真道：“她问我你吃饭没。”
　　贺景修微愣，点点头：“知道了。晚点她还给你发消息跟我说一声。”
　　他想了想，问：“谭总助理还没回来？”
　　这次车祸，车里只有谭芮和她父亲，她父亲助理正好被安排出差了，没能及时赶回。
　　但收到消息后，那边便在往医院赶了。
　　祁学真知道他意思，谭总助理回来的话，贺景修便能走了。
　　现在之所以没走，是因为这边没一个靠谱的男人。而谭芮目前手受了点伤，也没办法全心全意照顾。
　　“快了。”祁学真报备说：“我十分钟前问过，已经下飞机了。”
　　贺景修颔首，“行，你跟医生打声招呼，人过来了我们再走。”
　　看祁学真走远，谭芮抿了抿唇，走近道：“是公司有什么事吗？”
　　她看着贺景修，眼睛里的爱意明显。
　　贺景修：“不是。”
　　他没瞒着，直接说：“我女朋友过来了。”
　　谭芮一愣：“啊？”
　　贺景修接着说：“你见过，博盈。”
　　“……”
　　医院走廊静悄悄的，贺景修的话不轻不重，却裹了回音一样的，在谭芮耳畔时刻回响着。
　　她隐约能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直接告诉自己，可她又不愿意去相信。
　　她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说了句：“恭喜。”
　　贺景修笑了下，坦然应下。
　　坦然看他，抿了抿唇问：“怎么这么突然？”
　　“突然？”贺景修淡声：“不突然。”
　　谭芮错愕，“什么？”
　　忽地，有走廊尽头有声音传来，贺景修顺势看了过去，不意外看到了提着东西出现的人。
　　他轻勾了下唇，告诉谭芮，“她是七中的。”
　　所以这场恋爱，来的一点都不突然。
　　忽然间，谭芮便失了语言功能。
　　她好几次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七中。
　　她有记忆。
　　她跟贺景修同年龄，但念书比他早一年，和裴彦几个人成了同学。
　　她大一时贺景修高三。那会她在外地念书，听骆霄说过几次，说有女生在对贺景修进行猛烈攻击，在追他。
　　当时谭芮并没把这当回事。
　　直到那年回家过年时，她跟父母去贺家做客，贺景修坐在客厅捧着手机在玩。
　　她看他莫名其妙笑了好几次，偷偷问过他母亲，他在笑什么。
　　陈女士告诉她，“跟小女孩聊天呢，逗人家玩。”
　　当时谭芮懵了。
　　她试探性地问了贺景修，跟他聊天的人是谁。
　　贺景修怎么回答的来着？
　　她想了想，他用很宠溺又纵容的语气说，七中的一个小学妹，麻烦精。
　　吃过午饭，他出了门。
　　谭芮听见他跟陈女士报备，说是一个朋友约他出去吃甜品。
　　外面漫天大雪飘着，他明明不是个喜欢在下雪天出门，更不喜欢吃甜品的人，却还是去了。
　　当时陈女士还戏谑问：“你晚点是不是打算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了？”
　　贺景修好像说了句，“她还没成年。”
　　“……”
　　可后来，她又听说追贺景修的那个女生出国了。
　　她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博盈。
　　想到这，谭芮望着贺景修，上下唇动了动，不确定地说：“所以你这么些年……”
　　贺景修知道她想说什么，他看她一眼，语言温柔却又极具杀伤力，“我在等她。”
 
 
第六十二章 你穿我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的, 也不确定会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到。
　　但回想一下过往，确实是有念想的在等。
　　这儿是她的家，她一定会回来。
　　这一点, 贺景修笃定。
　　谭芮震惊, “你难道就没想过……万一她有男朋友或者结婚了呢？”
　　“想过。”贺景修坦然，“但事实证明, 我赌对了。”

　　他当然想过这种可能性。
　　如果博盈真有了对象，那他不会再去打扰, 他甚至会祝福她。
　　但上天是善良的, 它让愿意等待的人拥有了最好的结局。
　　听到他这番话, 谭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点评。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贺景修自信, 还是别的。至少，换作是她, 她做不到这样。
　　她之所以能喜欢贺景修这么久，无非是一直知道他的情况，知道他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对象。
　　可他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却一点博盈的消息都没有。他这种, 纯粹是漫无尽头的等待和期望。
　　她熬不起, 也做不到。
　　好像从这一刻起, 她就输了。
　　不是输给博盈, 是输给贺景修。
　　谭芮沉默须臾, 低声道：“抱歉。”
　　贺景修看她一眼, 了然于心地说：“我替博盈收下。”
　　谭芮往后退了一步, 表明自己态度。
　　她深呼吸了下，正要说话，猛地注意到贺景修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后方。她跟着回头, 看到了站在尽头的博盈。
　　谭芮微怔，把到嘴边的话说出来，“那你先回去吧。”
　　她示意：“晚点我爸助理就过来了，今天谢谢。”
　　贺景修颔首，“应该的。”
　　他看了眼博盈手里提着的东西，说了句：“你等等。”
　　说完，他朝博盈走过去。
　　“怎么不往前走？”
　　走到博盈面前，贺景修垂眸看她。
　　博盈轻哼，“怕打扰到你们谈话吗？”
　　贺景修笑笑，捏了捏她脸颊，了然道：“买了几人份？”
　　“三人。”
　　贺景修祁学真和谭芮的。
　　博盈剜他一眼，“有粥有炒菜，你喝粥。”她交代，“拿过去吧，我先回去了。”
　　话落，贺景修拉住她的手，“不过去打声招呼？”
　　“不去。”
　　博盈警告地看他一眼，压着声道：“回去再找你算账。”
　　贺景修挑眉，看她气鼓鼓模样，忍俊不禁。
　　他答应着，“好，回去随你怎么找我算账。”
　　博盈翻了个小白眼。
　　贺景修拍了拍她脑袋，“先别走，等我一起。”
　　“啊？”
　　博盈愣住。
　　贺景修：“我不在这边守夜，事情处理差不多了，晚点有人过来。”
　　“喔……”博盈和往这边看的谭芮对视一眼：“确定提前走没事？”
　　“没事。”
　　贺景修拍了拍她脑袋，“我把东西送过去，等我。”
　　博盈很勉强说：“行吧。”
　　贺景修看她傲娇小模样，几不可见地勾了下唇。
　　他拿着她买过来的食物转身，交给谭芮后，又跟祁学真交代了两句，这才跟博盈一起离开。
　　-
　　走出医院，门口代驾还在等着。
　　贺景修过去跟代驾说了声，让人先回去。
　　两人上车，贺景修略微局促地坐在驾驶座。
　　博盈原本是在生气的，可一看他那两条大长腿无处可放，就有点儿想笑。
　　“贺总，这样方便开？”
　　贺景修瞥她一眼，“刚刚怎么不说。”
　　“……”
　　博盈挑眉，“故意的。”
　　她其实是也忘了。
　　贺景修意味深长看她，低声问：“吃醋了？”
　　“没有呀。”博盈一脸你在开玩笑的小表情，扣上安全带说：“我怎么可能会吃醋。”
　　她小声逼逼：“她又没有竞争力。”
　　贺景修弯了下唇，“确实。”
　　他肯定她说的话。
　　博盈侧眸看他。
　　贺景修凑近，低头亲了下她唇角，嗓音沉沉说：“她一直对你没威胁。”
　　在他这里，谭芮从头到尾就不在女朋友考虑的行列。贺景修的女朋友这一栏，乃至于未来妻子这一栏，都只有那一个从高中时期就预订了的名字。
　　博盈听着他这话，唇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但她努力压着，故意跟贺景修唱反调：“嗯。反正她要是能威胁到我，我就换个弟弟。”
　　贺景修：“……”
　　他捏了下她下巴，警告意味十足。
　　博盈一点也不怕他，直勾勾回视他。
　　安静须臾，贺景修无奈收回手，低问：“回家？”
　　“嗯……”博盈应下，打着哈欠说：“困死了，赶紧走。”
　　贺景修笑而不语。
　　已经很晚了，街道上的车辆和行人都少了很多。
　　要进入初冬了，晚风凉飕飕的。博盈开窗两秒，又瑟瑟发抖关上。
　　她瞅着外面天色，咕哝道：“是不是要下雨了？”
　　贺景修跟着看了眼，“看看天气预报。”
　　博盈点开手机看了眼，“喔”了声说：“确实，明天有暴雨。”
　　她瞅着贺景修，懒洋洋道：“那可以在家睡懒觉。”
　　闻言，贺景修笑：“没安排任务？”
　　“……有。”博盈微哽，叹息道：“打工人真累。”
　　周末还得加班做事。
　　贺景修目光含笑看她，“那不打工了。”
　　“不要。”博盈想也没想拒绝，玩笑地说：“我可不想回家继承家业啊。”
　　“……”
　　贺景修意味不明笑了声，博盈明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却故意歪解。
　　不过，确实是她个性。
　　如果真吃点苦就不干了，那她就不是博盈。
　　夜晚下的路灯光影绰绰，投射进车厢，还有种说不出的光离感。
　　博盈仔细观察了会，在贺景修即将要开车进小区时喊了句：“到这停一下吧。”
　　贺景修侧眸，“要买东西？”
　　博盈睇他一眼，“你那胃晚上不吃东西，我怕我的周末假期要浪费在医院。”
　　贺景修：“……”
　　路边还有小店开着，但客人不多。
　　博盈选了选，扭头看向贺景修，“海鲜粥？”
　　贺景修没异议。
　　博盈给他点了份海鲜粥，自己点了点小吃在旁边陪着。
　　男人身上还穿着衬衫西裤，外套早在进店时便留在了车内，但莫名其妙的，他和此刻店内的氛围却并不违和。
　　博盈发现，贺景修这个人，好像总能随遇而安。
　　无论在哪，是符合他身份的地方亦或不是，他总能让环境适应他，而不是与之格格不入。
　　注意到她视线，贺景修撩起眼皮看她，“看出什么了吗？”
　　博盈回神，捧着杯子喝了口水，“贺总今天比昨天丑一点。”
　　贺景修被她的话呛住，无法反驳。
　　看他被自己噎住的表情，博盈轻哼：“是不是觉得我说的是事实？”
　　“帅不帅都是你男朋友就行。”贺景修不在意说：“你不嫌弃就可以。”
　　博盈被他反将一军。
　　她撇撇嘴，正要说点，店老板上粥了。
　　贺景修给她意思性地舀了一小碗尝尝，顺势问：“聚餐感觉如何？”
　　“挺好的。”博盈边吃边说：“感觉大家都不错，志存高远。”
　　贺景修睇她一眼。
　　博盈笑：“真的，你这个年纪可能感受不到我们这种小年轻的朝气了，但我现在就是这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