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喂病弱男配——by可乐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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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粉洒落在伤口上,冰冰凉凉的。她的动作无比轻柔,指尖从伤口上略过,时不时会碰触到没有伤口的好皮。
她的动作太柔了,柔得令他发颤。他感觉自己想要战栗,但这是不合时宜的,只能咬着牙关努力压制住。
她的指尖从肩胛骨开始,一路向下,经过窄窄的腰,滑过背中的凹陷,到臀线开始的地方终于停止。
折磨总算停止,闻湛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每滑过一寸,他的呼吸就乱了一拍,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换气了。
他感觉自己的胃麻麻胀胀的,藏匿在胸腔里的心跳砰砰肆虐,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了一般。这种感觉实在是陌生,他伸手按住心脏,却连手也酥酥麻麻的,没有力气,他实在无法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听到陆云初说:“如果你的初衷是不想让我难受,那你大错特错。你这样,我很难过。”
“难过”二字忽然扎进了顽劣不堪的心脏,它不再想要跃出心脏张牙舞爪,而是突然安静下来,被一股甜甜涩涩的东西填满,他放下手,连指尖也因这种无措而发抖。
她的指尖还在流转,带着药粉抚过伤口,不需要多余的动作,也不需要神丹妙药,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擦除了所有的伤痛,将一种新鲜而奇怪的感受注入。
他腰臀之间有一道很长的鞭痕,陆云初心惊胆战,上药的动作愈发轻柔。从伤痕头部滑过,在腰窝处停止。
闻湛猛地向前躬了一下腰,呼吸带动肩胛骨起伏,幅度略大,带着急促,垂在膝盖的双手将衣裳的布匹攥得皱巴巴的。
陆云初停住动作,半是心疼半是埋怨:“你不是说不痛的吗?”
闻湛却只能用轻微的战栗回答她,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会化成一滩熔浆。
她似在自言自语,喃喃道:“我时常在想何为真实,何为虚假。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她将最后一处伤口涂上药粉,“但我知道,此时我的难过是真的,我触摸到的你是真的。”
闻湛脑子乱糟糟的,鼻尖除出了薄薄细汗。他感觉世界上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她的温声软语而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她忽然拍拍他的肩,道:“上好药了。”
他陡然回神,立刻提起堆在腰腹间的衣裳,慌张地将衣裳往身上胡乱地套上。
陆云初按住了他,无奈地轻笑:“刚刚上好的药,你是要把它们通通蹭掉吗?”
闻湛僵住了,这种感觉是在是糟糕,慌乱又生涩,偏偏还有一丝难以压制的罪恶的甜蜜。
陆云初挪到他面前,将系着床幔的绸带一把扯掉,四周忽然陷入一片寂静,安详静谧。一层薄薄的床幔切断了外界的混乱与荒谬,给他们辟出了一个得以容身的小世界。
她接着补完自己未说完的话:“就像现在,我们安静地缩在这方天地,我感觉很心安,又何惧真假?”
闻湛不再战栗和慌张了,他慢慢地抬眸,终于与她的目光对上,这个动作显得他温顺极了,像一只小心翼翼探头的小动物。
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充满了矛盾的情绪,他的心中有掩饰不住的羞涩,也有忐忑自卑的畏缩,但眼里泄露的却是最难以压抑的心动。
陆云初替他将衣裳提起,温柔地帮助他一层层穿戴好,最后弓着腰,慢慢地替他束好腰带。
她看着闻湛,想到了那天的残月。前两世她没有发现这些,只觉得像是陷入了一场没有结局的游戏,未曾害怕。而这一世她发现了也只是短暂的怯懦了一瞬,下一刻就充满力量,因为她经历两世的挣扎,兜兜转转,终于与闻湛相遇。
“我不会害怕,不会脆弱,不会退缩。”她对闻湛道,不管他能否听懂,“所以你可以对我坦诚相待,不必顾忌。”
闻湛露出了笑容。
记不得有多久了,他坐在黑暗里,将要长长久久地融于黑暗。
模糊混沌中,不知是哪一天,有个一个人跌跌撞撞地闯了一天进来,坐在他身边,分给他一颗糖,对他说“这里真安静啊”。
他才知道,原来命运可以给予他如此大的馈赠。
第20章 螺蛳粉(上)
闻湛所居住的院子实在荒凉,眼看着要过年了,陆云初摩拳擦掌准备把院子收拾得热闹一些。
闻珏虽然嘴巴上大喊“我是你下人吗”,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替她置办了大量过年用品,估计最大的原因在于对闻湛的愧疚吧。
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陆云初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往窗户上贴窗花了,什么图案喜庆贴什么,古典雅致的雕花窗硬是被她糊出了农家大院的气质。
就连闻湛这种浑身萦绕着清冷孤寂气质的人往窗前一坐,也再没有了那种凋零感,而是充满了勃勃生机,仿佛窗外就是充满希望的田野。
闻湛穿上了新衣裳,披着皮裘大氅,衣襟周围镶了一圈雪白的狐毛,将衬得他越发清隽温然,身姿挺拔。
他无奈地跟在陆云初身后,见她端着小踩凳四处乱跑贴窗花,提心吊胆地围着她,怕她一不小心摔倒。
等陆云初终于把最后一扇干净的窗户嚯嚯完,他才把本子递到她眼前:有点热。
陆云初转过来多看了他几眼,才点头道:“那就脱下吧,冷了记住穿上。”
闻湛将大氅取下,准备挂回屋内,陆云初正准备同他一起回屋内,忽然感觉身子一僵,消失已久的剧情指引感回来了。
最近女配戏份为零,可谓是度了一个长长的假期,但是假期总有结束的时候,看来又得跑剧情了。
她感觉自己再被推着往厨房走,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冬日寒凉,许久没见到珏哥哥了,我应当为他送碗热汤。
才不要和男主单独相处!
陆云初连忙对闻湛的背影喊道:“闻湛,等会儿盯紧我,我们一起出门!”现在闻湛能够同她一起出门,跑剧情也没那么孤单了。
她来到厨房,一点儿也不想给闻珏做好吃的,试图乱做一通糊锅的黑暗料理,但被剧情制止了。
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在冒着“用心做饭”的劲儿。
陆云初阴恻恻一笑,好,那就用心。
她绕到厨房后方的杂物间,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坛子,一股奇异的臭味瞬间扑面而来。
前些时日她新鲜笋子用山泉水腌制后放在这儿,若是腌制的时间短些,刚出坛的笋是不会臭的,只有微微的酸香和清新味,脆生生,水灵灵的。
但发酵时间长了以后,那股淡淡的酸味将逐渐往奇妙的方向发展,带点馊的腐臭味,不需要多大的量,气味就能浓郁得把人掀翻。
这是螺蛳粉最具有标志性的臭味,但就是这股臭味最让人上头。臭到筷子和锅都沾上洗不掉的气味,臭到洗完澡以后发丝还隐隐约约能闻见味儿,臭到初尝者要鼓足勇气才能迈入这个神奇的世界。
或许是因为螺蛳粉那股酣畅淋漓的鲜香酸辣味,也或许是因为这股越吃越上瘾的臭味,螺蛳粉的美味带着一种独特的放纵感,夜深人静或者是素淡过久时,总想再嗦一碗热烫到让人眼泪鼻涕一起流的螺蛳粉。
把前些日子从河鲜桶里的螺蛳捡出来,慢慢熬煮,配上各色配菜,看似简单,实则充满柳州人民的奇思妙想和技艺的螺蛳粉就大功告成了。
陆云初在厨房倒腾了一下午,总算在饭点前做出了一大锅螺蛳粉。
她用小锅装上,将锅盖牢牢扣实,放入最大的那个食盒里,双手提溜着往外走。
走到门口喊了一声闻湛,闻湛马上从厢房里冒了头。
还未靠近陆云初,他就隐隐约约感觉不对劲儿了。本以为她在厨房忙乎一下午,应当在做什么丰盛的晚餐,可现在为什么他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臭味?
陆云初被剧情推着走,一边走一边同他解释:“我们先去给闻珏送饭,等会儿回来吃。”
吃?吃什么……闻湛往她手里的食盒看了一眼,默默地咽了咽口水,不敢提出疑问。
到了闻珏院子门口,果然被拦了下来。
侍卫还是那张冷脸,还是那句老话,但今日的冷脸没崩一会儿就因为闻到奇怪的味道而有垮掉的趋势。
剧情和陆云初的想法不谋而合,让她站在院门大喊。
没过一会儿,一个小厮跑过来,一脸不耐烦:“主人让她进来。”
于是陆云初提着食盒走进了院里。
她拎着食盒走过,那股若隐若现的臭味更加明显了,侍卫悄悄回头看了她气势汹汹的背影和过于大的食盒,心下有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不会因爱生恨,要去院里朝主人泼那什么吧……
闻珏正在亭中作画,眼见天要昏暗下来了,吩咐丫鬟收拾好画作,余光瞥到陆云初走来,人还没走到他跟前,他就先不耐烦地开口了:“你到底还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
陆云初委屈巴巴道:“天气寒冷,我只是想给你送碗热汤。”
闻珏本应跟着台词继续走,结果余光瞥到了她手上巨大的食盒。
送热汤本应是温情小意的事儿,一小盅甜汤,精致的白瓷碗,怎么想怎么朦胧暧昧,可到了陆云初这儿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闻珏眉角抽了抽,一时忘了自己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了。
两人在这个时候本应有一番口舌纠缠,这么一断,也就没有按照剧情走下去了。
闻珏揉揉太阳穴,眼神一挪,忽然看见了站在转角处的闻湛。
他十分惊讶:“你怎么来了?”
闻湛披上了大氅,习惯性地摸了摸陆云初最爱的衣襟狐狸毛,转头看向她,示意自己是跟着她来的。
这个动作……这个姿态……太像扛着麻袋的亲戚领着自己精心打扮的小孩上门拜年了。
闻珏彻底找不到发火的感觉了,他叹了口气,在凳子上坐下:“说吧,你们二人前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陆云初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准备走完剧情就回去。
她把食盒往桌上一放,发出“噔”的重响:“都说了给你送吃的了。”
一股奇异的臭味飘来,闻珏吸了吸,以为自己鼻子出了问题。
他也懒得应付陆云初,只道:“好,你送完了,可以走了。”
偏偏女配这个女人就喜欢纠缠不休,她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对着闻珏道:“你尝尝我做的汤好不好,尝一口我就走。”
闻珏忍无可忍,眉头紧蹙:“够了。”
陆云初嘤嘤嘤:“你尝一尝好不好,不要这样对我。”
闻珏正要说话,陆云初已经一把掀开了食盒盖子,一股浓郁的臭味将闻珏掀得连连后退三步。
他难以置信,没想到真的会有人为爱痴狂,瞪圆了眼,吼道:“陆云初,你疯了吗!你居然给我送屎!”
这洪亮的一声吼,足以将四周震慑得安静下来。
陆云初:……
她默默转头看向站在转角处惊讶错愕的柳知许,又看看终于看清食物的满脸通红的闻珏。
嗯……对不起,男主你狂拽酷炫、高贵君子的形象彻底没了。
第21章 螺蛳粉(下)
陆云初本来只是想走个过场,但现在有热闹看,她非常不介意添一把火。
她往闻湛身边一靠,举起帕子遮住脸,嘤嘤嘤地假哭:“夫君,哥哥怎么这样,我费尽苦心做了一下午的吃食就是为了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想到他尽然睁眼说瞎话。”
闻湛没忍住,提起袖子用咳嗽遮掩笑意。
闻珏瞥到柳知许,一张脸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最后鳖成猪肝色:“你别胡说八道,我、我不是睁眼说瞎话,我是没有看清!”
“没看清就可以凭空污蔑人吗?这么大一盆脏水往我身上泼,呜呜呜,柳姑娘,你来评评理。”
如果闻珏不是邪魅冷酷的古早男主,此刻一定会叉腰跺脚跟陆云初撕起来,可惜他为了维持体面,只能咬牙切齿地道:“说话就说话,扯别人进来做什么。”
也不知道男女主进展到什么时候了,柳知许莲步轻移走过来,朝众人行了个礼,温声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大的火气,有误会说清楚就好。”
闻珏脸子挂不住了,作为和女主经历无数误会虐心虐身的男主,他怎么可能软下来呢。
他“哼”了一声,强行辩解道:“误会?不是什么吃食都能随意入口的。”他依旧认为陆云初是因爱生恨脑子坏掉了,故意用潲水做吃食也不是没可能。
他把衣裳下摆一展,嘴角勾起:“陆云初,别装哭了,你敢吃吗?”
陆云初看着他那张“如刀削般俊美”的面孔,不装了,把帕子放下,学着他的模样往他对面一走。
嘿,是你要让我打脸的,看我把你“刀削般”的脸打成刀削面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