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亲爸在虐文说相声——by西方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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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可怜,老人家更好奇的是:“你是怎么过来的?天津不是下大雪,封了一段高速吗?”
“我半途下了高速,从国道开过来的。”陆熙年对小朋友那是相当尊敬,当然,他更关心的是:“林叔叔,桥桥她现在怎样了?”
“挂完水差不多就退烧了,只是还有点感冒,我让她先睡下了。”
“她睡着了吗?”陆熙年眼巴巴看着门,他心急火燎赶了两个小时,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嗯。她这几天比较辛苦。别谈她了,你看看你自己!”
林国栋是真担心陆熙年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居然冒雪开车100多公里,这小伙子也太冲动了吧:“你裤子上怎么都是冰?车子半路抛锚了还是怎么着?!”
陆熙年心中一热,来自“长辈”的关怀很温暖,他反倒不觉得身体怎么冷了,于是道:“路过一个无人加油站想去加点油,没想到下了车以后,大雪湮没了膝盖。”
林国栋吃了一惊,陆熙年肯定是太过匆匆忙忙赶路,连裤子和鞋子都没烘干。
他想让陆熙年赶紧去收拾一下,可陆熙年还是眼巴巴瞅着桥桥的房门,颇有些关心则乱:“林叔叔,桥桥她怎么发烧三天都不退?她的身体是不是向来不太好?”
他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桥桥一旦发烧就是高烧不退,是不是还有其他病因?
这个问题问到父亲的心坎里去了,林国栋叹息一声,他忽然发现:自己和女儿都低估了一件事:陆熙年对她的喜欢程度。
陆熙年能在生日这天奔袭而来,已经说明了他的诚心诚意。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①
所以,老父亲也打算跟他交心坦白,以回报人家的千里迢迢。
此时,两个男人都没注意到身后的门开了一条小缝。某林再次变成偷听的蘑菇,她也好奇爸爸要跟陆老师说啥话?
林国栋面朝着陆熙年,坦白道:“你也是跟桥桥定了关系的人,那我不妨跟你直接说吧。作为她的父亲,我觉得桥桥是因为最近压力过大,身体吃不消,才会生病的。而这一份压力,应该是你给她施加的。”
陆熙年瞬间瞳孔地震。门里的林桥也听呆了:爸爸在说什么呢?!她生病了,这件事跟陆老师又有什么关系?
可林国栋叹了一口气,接着把他怎么培养女儿的自信心,怎么让女儿树立起阳光开朗的心态,怎么让她建立起舞台上的台风,通通说了一遍。
点点滴滴的过往,凝聚了一个父亲最真挚的爱。旁人根本无法理解这份心情。
他哪里是望女成凤,他分明只希望桥桥永远健康快乐幸福。
后来,女儿遇到了陆熙年,女儿开始变了,“桥桥从前没那么勤奋学习。可遇到你之后,她勤快的不得了。每天晚上都熬夜看书创作。一个月能写十本相声。”
“桥桥本身的专业是写相声当捧哏,对创作戏曲的热情不太高。可她知道你非常注重节目的收视率,所以给《梨园旧谈》节目当嘉宾以后,她连续创作了两首歌,都是想帮你提高收视率。她可以逼着自己去高强度创作,以回报你的提拔之恩。”
“她知道天艺剧场凝聚了你外公的所有心血,就答应帮你挑起大梁。其实我们在……那个世界的时候,茶楼的管理权,她只占了一半,营业和商演的大头担子还是我在挑。可现在,她要管100多号人的吃饭问题,她给自己的心理压力非常大。”
“她自己上舞台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她这半年来,都在努力捧这个,捧那个。”
“我的女儿,从前是很爱笑的姑娘。她无忧无虑,知世故而不世故,懂得方寸又不圆滑。可是遇到你以后,她不敢正眼看你,不敢对我说起你的事,不敢直面你的感情。甚至,我看她连自己在自卑都不知道。”
“陆熙年,你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吗?”
老父亲看了他一眼,凉嗖嗖道:“因为她喜欢你,但她是个要强要自尊心的姑娘,她不允许自己辜负了你的期待。”
“我真的不希望,她在你的面前自卑。可这件事是无法阻止的,我们家的条件,她自身的条件,她比谁都清楚。她会不自觉去比较的。你身边的美女如云,她也会定不下心的。甚至会想: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够好?自己是不是完全配不上你?”
“这次来天津也是,她找不到那个宝马男,心里非常焦急。结果没几天就开始发烧,因为她觉得,宝马男关系到这次新年活动的成败。如果不能给沈瑛瑛洗白的话,剧场损失太大了,那就是辜负了你的期望。
“其实你并没有给她这样的压力,我也清楚你是疼爱她的。可桥桥不行,她觉得必须完成新年任务。她把你家的天艺剧场,看得比自己的身体健康还重要。”
“今天也是,中午她的病情还好好的。看了一下午你的生日宴会直播秀,看你跟那么多大牌女明星交际,还带着一群美女参加生日舞会,看看人家女明星多么光鲜亮丽,是她无法带给你的体面。她的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你知道她怎么想的?!”
“结果,晚上就发烧到39度5。”
“……”
说完,林国栋浅浅地叹气,陆熙年啊陆熙年,你可知道你才是她的心魔?
他以一个父亲的身份道:“小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桥桥她是我的唯一女儿。如果说,她还是这样无法疏解压力,在你的面前自卑,那你的爱就是对她的害。我曾经那个活泼阳光的女儿,将不复存在。”
“……”
门里门外,两个年轻人都沉默不已。
陆熙年的脸色极其难看。
林国栋声声都是讨伐他的诛心之言。
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无地自容,什么叫自责内疚。
而林桥听得鼻子发酸,眼前浮起一片朦胧的水雾。她从来都不知道爸爸竟然这么了解自己,爸爸一直在背后分担着她的一切压力。他们父女才是不可分割的亲人。
“……那我该怎么做?”
沉默良久,陆熙年有些艰难地开了口。
没人比林国栋更加了解桥桥,他甚至,都不敢跟林国栋辩解一句话。
“不是你要做什么,是我和桥桥要做什么。”顿了顿,林国栋打定了主意:“等到新年活动结束以后,我想带着桥桥离开北京。现在叶成锦对我们的威胁消失了,也是时候让她到处转一转,玩一玩,放松一下心情,找回从前的自信状态。”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这是他作为父亲的决定,桥桥只会遵循他的意见。
“好。”陆熙年点了点头,只要是为桥桥好的事,他都可以答应下来。
林国栋最后叹息道:“你今晚不回北京的话,那就在旁边房间里住下,明早再跟我一起去看桥桥。”
“可以。”
陆熙年没有任何拒绝。他只是再看了一眼房门,就放弃了今晚见她的打算。
“……”
林桥坐在门的背后,不禁潸然泪下。
她想起很小的时候,自己在放学的路上遇到几个臭男生骚扰,书包都被他们抢了去。忽然,爸爸仿佛从天而降的巨人,帮她打跑了那群臭小子,挥舞着胳膊道:“竟然敢动我林国栋的女儿,你们是嫌命长是吧?!”
原来从小到大,爸爸一直都在保护自己。老人家的喜怒哀乐,跟她紧紧绑定在一条纽带上。这就是不可分割的血脉亲缘。
但是离开陆熙年的话,她就能找回从前没心没肺的笑容吗?那也不可能。
走出了童年时期的象牙塔,她也去承担生活重量。成长就是一点一点学着去负重前进。
她已经……长大了啊!
***
夜深了,时间过了午夜12点。
过完三十岁生日的陆熙年没有开灯,一个人静谧地躺在黑暗里。
林国栋的那些话,深深刺进了他的心里。他第一次开始反思:对桥桥而言,自己到底是她的帮手,还是让她不开心的源泉?
这个念头一旦扎根下去,陆熙年才发现:诸多细节表明,桥桥在他的面前最不自在。而且原因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比方说:他们认识都快一年了,她连一次他的名字都没有喊过。总是一句一句“师哥”“陆老师”的尊称,言必称长辈。
这个小细节就足以证明:她确实在自卑。她连他的本名都不敢叫。
还有一点是:整个社会都充斥着男强女弱的风气。搞得他也产生了这种认知偏差,觉得女朋友在事业方面弱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正常现象。就算桥桥一辈子不工作,他也可以给她最富足的生活条件。
但这只是他的自以为是,社会法则,不是每个人的生活法则。
桥桥不是依靠乔木的菟丝花,她只想要一段平等的恋爱关系,绝对不是谁强谁弱。
这种一方强势一方弱势的地位,一旦带入到了日常生活当中,只会毁了他们平等相处的根基,让桥桥越来越不自信。
林叔叔说的非常对,她的自信在慢慢消失,她最近也没有笑过,一次都没有。
该死的……
他到底犯了多少错?!
这一刻,陆熙年只想过生日这件事没发生。
桥桥生病的心魔是自卑,而自卑的成因完全是他带给她的。
兜兜转转时间到了凌晨一点。翻来覆去,陆熙年还是睡不着,只是蹙着眉考虑三件事:现在该怎么弥补?
如何才能恢复平等关系?
他还该不该在今年把结婚提上日程?
这时候,房间的门被悄悄推开,再悄悄关上,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响动声。
林桥猫着腰,光着脚走在滑溜溜的地板上。她是如此灵活的一个夜行性动物,偷偷摸摸潜伏进了陆老师的卧室里,活像一只半夜溜进来偷肉吃的大灰狼。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她停在他的床边,只见陆熙年朝里睡着,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随着他匀称的呼吸声,脊背的线条起起伏伏,勾勒出一份孤独沧桑的疲惫感来。
林桥眼中一酸,她原想忽然蹦出来,吓唬他一句:“鬼来啦!”,这时候,也只能把俏皮话都咽了下去,却觉得牙齿有点痒痒。
陆熙年正在走神间,冷不防被子里多了一人,接着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捅.进他的怀里,两只细细的胳膊准确地圈住了他的腰。熟悉的感觉,让他全身都放松下来。
“桥桥。”陆熙年有些掩不住的愉悦之意,他不用开灯,光是感受这柔软的触觉,就知道是哪只半夜出没的猫咪如此大胆。
他先摸了摸她的额头,看样子已经退烧,再摸了摸她的脸颊,倒是有点发热。最后揉了揉她凌乱的长发,“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师哥。”
陆熙年身上的味道让她觉得安心,林桥闷声道:“刚才你跟我爸爸在走廊上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睡不着。”
陆熙年叹了一口气,怀抱搂的更紧了,他已经在好好反思:“是我做的不对,林叔叔说的不错,我给你的压力太大。而且你在我的面前会自卑,你最近笑的越来越少了。”
“你脾气真好。”林桥捏了捏他的脸颊,她仰起头来,看到他流畅的下巴弧线,有些脸红道:“我爸说的那些话,你只能听一半。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生活。”
“叔叔也是为你着想。”陆熙年很羡慕她有个好爸爸:“叔叔好不容易才培养你成才,他不希望任何人毁掉你的自信。”
包括他也不能,因为桥桥不是他的专属品,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戏曲大师。
林桥继续捏他的脸,她不由得加重了力气,想让他明白什么:“人总是要长大的,可是在我爸爸的心目中,我永远是那个天真烂漫的林家小公主。这不符合现实定律。”
她吐槽道:“我小时候确实挺无知的,每天只想没心没肺的笑。可这不代表我长大了,还能没心没肺的笑。人总是慢慢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然后学着怎么跟现实妥协。比方说跟林文熠比赛那次,我真的很不甘心,他是用不正当的手段拿到晋级票,可我也学会接受被淘汰的事实。”
“林文熠再也不会挡着你的路了。”
林文熠还欺骗出卖了他的姐姐,他也不会原谅他。
林桥点了点头:“咱们不谈林文熠。现在的客观事实是:天艺剧场面临着艰险的处境。我的性格确实因此改了许多,这是因为我要学习去承担起更大的责任。不是我去逃避,去恢复到小时候的天真无邪,杜鹏程就不再迫害大家。”
陆熙年颔首,桥桥的思想深度非常深,这点倒是跟她爸一脉相承。
林桥郁闷道:“可爸爸还是把我当做一个小孩子看待。我都这么大了,可在他的心里面,我永远都是7岁的小姑娘,放学的路上还会被人欺负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