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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作天作地——by故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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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来就不看好太子与女儿之间的事,更何况今日又给他狠狠敲了一记警钟。
  太子、大皇子、三皇子,将来势必是要争权的。
  太子说是已经被立为了储君,可但凡聪明些的,都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备受晋朔帝青睐的那一个。
  否则陛下不会为他在宫外立府,而应该是将他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如此方才是恩宠。
  再说惠妃至今也未再往上抬位分,庄妃、敬妃皆压在她的头上。
  乃至于高炳被指给三皇子做老师等等……都可以看出,太子的地位并不是那样稳固的。
  今日三皇子不就是想拿他女儿去做筏子,借以讽刺太子吗?
  钟大人神色愈冷。
  他为刑部侍郎,执掌刑狱大案,每日里抽丝剥茧寻找物证已是习惯,自然最是细心。
  他也有些怀疑,惠妃只想从他女儿身上得好处,可真遇见了事,却又故意拖延,等到事情落下帷幕了,方才姗姗来迟,搂着女儿喊一通“心肝儿”就算是将人哄住了。
  钟大人:“念念,走罢。”
  孟公公踏出来,笑道:“大人且等一等。”
  钟大人惊讶回头:“可是陛下还有交代?”
  孟公公道:“钟姑娘不是困得厉害么?一会儿只怕要走不动路了。”说罢,孟公公拍了拍手,两个小太监,抬了个椅子过来了。
  孟公公道:“还是抬着走罢。”
  钟大人惊讶极了,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孟公公既然说了,自然也没有推拒的道理。
  “念念,上去罢。”
  惠妃便眼睁睁看着钟念月坐了上去,由两个小太监抬着,如此朝外行去。
  惠妃目光微动。
  钟老太爷致仕了,也还有这般影响力么?哪家贵女享过这样的待遇?
  钟念月近来与她不大亲近了。
  可如今看来,她是万万不能丢开钟念月的。
  等出了宫,钟念月也不必去国子监了,而钟大人还要回刑部去,于是点了两个人,送着钟念月上了马车先回家去。
  钟念月的书童早早回了府。
  等听见脚步声,书容才终于放了心,连声喊:“是不是姑娘回来了?”
  “是我。”钟念月跨进门,先看见的却并不是书容,而是坐在那里的钟随安。
  钟随安手边放了一碟点心,一杯茶。茶已经没有热气儿了,瞧着却像是一口也没动过。
  钟随安见了她的身影,动了动唇,低声道:“我原先只听闻三皇子与太子起了冲突,后头才听闻,中间还有个你。等我赶过去,他们都说你被带进宫去了……”
  钟随安这个古板得与钟大人几乎如出一辙的哥哥,用力抿了下唇,道:“我一非皇亲,二非臣子,不得递帖子入宫。便只能先回府等你。”
  钟念月眨了眨眼。
  眼前也才十四五岁的少年,面上却像是涌现了几分沮丧。
  似是陡然间认识到了自己的力量之弱小。
  这狗比哥哥看着顺眼些了。
  钟念月心道。
  “爹爹去救我了。”钟念月道。
  她说完,就又问钟随安:“哥哥去寻我的时候,有撞见什么人吗?”
  在原着中,女主苏倾娥与钟随安结识得很晚。
  那时苏倾娥因为与太子走得太近,遭嫉妒,被人绑进了青楼楚馆之中。钟随安那时刚刚入朝为官,被同僚相邀,去了才知是个什么地方。于是误打误撞之下,他救下了苏倾娥,二人才展开了一段缘分。
  但今日钟念月都在国子监遇见苏倾娥了。
  原着中苏倾娥可没有入国子监。
  也不知是不是被她的蝴蝶翅膀扇中了。
  所以她才担心,钟随安与苏倾娥的相遇,也因此提前了。
  “撞见什么人?”钟随安皱了下眉,“不曾。”
  钟念月走近了些,挨着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撑着下巴问:“可是我见国子监里有许多世家贵女都生得好看,哥哥没有瞧见她们么?”
  “我瞧她们作什么?”钟随安沉声道。
  钟念月拉长了调子:“哥哥几时说亲啊?”
  钟随安眉头皱得更紧,差点就要憋不住问她,就这样想嫁给太子么?都开始指着兄长先说亲,便能轮到她了。
  钟随安带着些许的责备味道,道:“我每日里只习文读书,不曾想这些……你也莫要想了,如今才几岁?既入了国子监,且先好好读书。”
  钟念月:“那哥哥今日没寻着我,有想我么?”
  她将下巴搁在了几上,瞧着眼巴巴的。
  钟随安:“……有。”
  “哥哥习文读书时,不想着说亲的事,也不想着别的,那便多想想我罢。”钟念月撒娇道。
  钟随安哪里招架得住?
  他与妹妹关系疏淡,从未见过妹妹撒娇。可一旦她若撒起来了……
  钟随安端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这才发觉茶水全凉了,只是倒也不好吐出来,只能先咽下去。
  钟随安:“为何?”
  钟念月:“因为我是你唯一的亲妹妹啊!”
  钟随安心念一动。
  她说的不错。
  她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他自该多惦念她一些。
  短短几句话谈下来,钟随安难得又涌起了些想要做个好兄长的想法。
  钟念月软绵绵地倚着椅子,仰着小脸,道:“从前姨母总是和我说,表哥和我同一日出生,又与我一同长大,该是天底下最亲密的兄妹。”
  钟随安不是没听过这样的话,但这会儿提起来,他心底有点……酸。
  好兄长的想法刚冒出个泡泡,就噗嗤被戳破了。
  “姨母还总说,我要和表哥好一辈子的……我那时就想,要是给表哥做了妻子,岂不是就能好一辈子了?”
  这话一说出来,钟随安拳头都捏紧了。
  钟念月摇摇头道:“可我试了试,我不想给他做妻子。”
  钟随安的表情一下舒缓了。
  原来只是因着惠妃的话,妹妹才有了这些想法。惠妃……惠妃到底想做什么?钟随安的目光冷了冷。
  “而且我也已经有一个哥哥了。表哥到底是不如哥哥的。”钟念月勉勉强强从原身的记忆里挑挑拣拣,拣出来一些记忆,“我小时候爱听伶人唱《窦娥冤》,那时也听不大明白,但听不着就要哭,哥哥便和人家学了两句,趴在我床头,唱给我听……”
  钟随安一怔。
  他已经不大记得了。
  那是几岁时的事?
  钟随安动了动唇:“你还记得?”
  钟念月:“娘同我说的,是不是有这桩事?”
  钟随安没出声,但心下已经不知不觉软了许多。
  他含糊地应了声:“嗯。”
  钟念月又道:“今日三皇子叫他随从来教训我,我那时就想着哥哥呢。”
  钟随安的手指霎地扣紧了杯子,沉声问:“太子当时不曾维护你?”
  钟念月叹道:“有什么用呢?他才不算是我的哥哥,他是三皇子的哥哥。”
  钟随安想说皇家没有什么亲兄弟,但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原来今日她被吓着了,当时还在想着他这个哥哥。她是不是想着哥哥去救她……
  她是否有吓哭……
  钟随安胸中烧起了一团怒火,又升起了一颗做兄长的爱护之心。
  “下一回,若是再有人欺侮你,你便叫你身边伺候的人来寻我。”
  钟念月闻声,甜甜地笑了。
  随后她才又开口:“从今往后,我说什么,哥哥都听我的么?”
  钟随安只当她是指受人欺侮时,要他帮忙的事,当下利落地点了头:“自然。”
  钟念月绕了这么一大圈儿,终于达成了目的。
  她想过了。
  若是将来她还能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总该要还原身一个正常的哥哥,一个疼爱她的父亲,一个完整又和谐的家。
  钟念月一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钟随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钟念月翘起小拇指:“拉钩。”
  钟随安愣了下。
  他这个妹妹还是年纪小,行事尚且天真烂漫。

  钟随安屈起手指,与她勾了勾手指:“拉钩。”
  钟随安和祁瀚还是有不同的。
  祁瀚是被惠妃逼着做君子,做得不情不愿,不过表明功夫罢了。
  而钟随安是受钟大人言传身教,他是当真的行事一板一眼,做了个君子。
  钟随安今日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行。
  那就爽啦。
  钟念月开开心心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才不想见着哪一日,钟随安同家里说,要苏倾娥来做她嫂子呢。
  钟随安不知钟念月打的什么算盘,他当是终于迎来了妹妹迟来的依赖与亲昵,这会儿捏捏指尖,还觉得如堕梦中,但那滋味儿……倒也不坏。
  他望着钟念月高兴离去的背影,于是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
  当晚钟大人归来,三人难得坐在一处,一同享用了晚膳。
  钟家下人已许久未曾见这般情形,那些在府中待得久的老人,如钱嬷嬷者,感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等到第二日一早。
  钟念月正睡得迷迷糊糊呢,香桃却在旁边唤道:“姑娘,起来了……”
  钟念月眼睛都睁不开,懒声道:“晚些再去就是了。”
  香桃大声道:“大公子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钟念月:?
  香桃激动地道:“大公子要与姑娘一同去国子监!”
  钟念月:???
  钟念月在被窝里打了个滚儿,这才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啊,她有点后悔了……这好哥哥的心态怎么来得如此之快!还非要带着她一块儿早起去读书!实在可恶!
  钟随安似是要从今日起,将好兄长贯彻到底,因而一直立在院子里等候。
  外面又是风又是雪的。
  钟念月长叹一声,乖乖让丫鬟给自己梳了头,又让书容拎上书箱,这才出门去了。
  二人一起坐马车到了国子监。
  于是这一日,众人发现,三皇子没来。
  钟念月却还是来了。
  还是被她那大哥,那个中了解元的天才大哥送来的。
  苏倾娥在角落里,面上一惊。
  不可能?!
  庄妃性子尖酸,晋朔帝隐藏在那副好皮囊之下的也是冷厉残忍。都不是好相与的!
  钟念月怎么会好好地从那大殿走出来呢?
  还有钟随安,他分明与自己的妹妹关系极其恶劣!
  怎么会……怎么会全变了!
  苏倾娥再转头,环顾四周。
  只见四周的世家子弟,再看向钟念月的目光,或是敬畏惧怕,或是追捧爱慕,……钟念月将皇子这一打,倒好像比上一世更加受欢迎了!
  而那钟念月从书箱中掏出一本小人书来,往位置上一坐,就开始玩乐了。舒适得叫人嫉妒憎恶!
 
 
第11章 出京(一更)
  书容没想到自己陪读的第一本书是小人书。
  她好几番欲言又止,脑子里一片恍惚。
  钟念月此时却看得认真,浑然不管其他人的怪异目光。
  她穿越前,就才刚刚结束高考,正处在人生知识水平的巅峰期!
  穿过来后还接着读书?她疯了吗?她现在不仅要看小人书,她还要吃喝玩乐,谁也拦不住!
  “有些饿了。”钟念月咂咂嘴。
  书容小声道:“姑娘来时路上,不是有大公子备在盒子里的膳食么?”
  钟念月:“大哥当我是鸟儿么?备的粥连一两也无。那点心又噎又面,实在不怎么好吃。”
  书容无语。
  她的哥哥是给大公子做书童的,早先她就听哥哥说过,大公子与姑娘的关系分外疏淡。如今大公子都愿意送着姑娘一并到国子监来了,姑娘怎么还要挑挑拣拣?
  钟念月懒怠地翻过一页书,又道:“他每日里吃的也是这些么?我瞧着这样的,猪多吃几回都要腻了。”
  书容张张嘴,实在说不出话。
  这听着怎么跟骂大公子是猪似的。
  钟念月又道:“年纪轻轻便这样无欲无求了,有甚么意思?改日不如将我吃的,分他些尝尝好了。”
  书容闻声一顿。
  旁人都道大公子年纪轻轻,便已经有了老爷的风采,满腹诗书不说,又生得俊美,颇有君子之风。将来说不准是要做探花郎的。
  却无人这样评价大公子,说他年纪轻轻便无欲无求了。读书不是欲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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