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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作天作地——by故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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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路。”他道。
  香桃却只福了福身,道:“殿下,姑娘病了,起不来身。”
  这聪明人只听半截话,都能明白其中意思。
  香桃这话的意思是——
  他这表妹拒绝见他了?
  少年眉心跳了跳,随即按下了愠怒之色。
  他去惯了钟念月的院子,倒也并非不认识路,之所以让香桃带路,不过是循礼罢了。
  他倒要看看,她玩的什么把戏!
  这厢钟念月才刚躺下,由钱嬷嬷娇惯地往她嘴里喂着点心。
  咀嚼两下,还没咽下去呢,就听得外面急吼吼地喊着:“太子殿下!”
  “见过太子殿下!”
  “殿下怎么来了?”
  钱嬷嬷呆住了,这怎么还非要来呢?
  她瞧了瞧姑娘嘴边的点心渣子。哎哟可愁煞人了,这哪儿像是病了啊?

  到底是太子呢,倒不好欺瞒的。
 
 
第2章 逗鸟(狗东西、狗东西...)
  钟念月倒是不紧不慢,端了钱嬷嬷手里的点心盘子,把帐子一拉。
  古代皇权大于天,再厉害的世家,真要与皇权相抗,也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她并不想钟家重复书中的悲惨下场。
  若是能委婉地叫太子知道,她对他没有一丝情意,也不想阻碍女主做他的太子妃……大家从此互不来往,那自然是最好的。
  正想着呢,就听得一阵脚步声近了。
  少年的声音在帐子外响起:“听闻表妹病了,我特地来探望。姨母不在府中,若是病得厉害,该要请太医来瞧一瞧才是。”
  他话音落下。
  帐里帐外却都怪异地安静了一瞬。
  按理说,钟念月听见他这般口吻,该要高兴得一头扎进他怀里的。
  可是……没有动静。
  太子祁瀚皱了皱眉,再看向四周的仆人,甚至觉得那个叫香桃的丫头,连同钱嬷嬷神色都有些奇怪。
  是何处出了错?
  还是这回他这表妹玩了个高明把戏?
  钟念月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去,有点噎,若是喝点茶就好了。
  她舔了下唇,这才出声:“不妨事,就是见不得风。”
  少女嗓音娇弱许多,听着倒好像真是病了。
  祁瀚一手攥住帘帐上的金钩,低声道:“我要见一见,才能放心回去的。”
  他内心认定钟念月在耍把戏,但面上却是不显,语气比起往日,还更温和了几分。
  钟念月却是听得有些心烦。
  你既不喜欢人家,又拿出这般姿态作什么?痛痛快快拂袖而去,岂不是更好?
  见钟念月不应声,祁瀚又笑道:“昨日母妃还问起了你。”
  这话倒像是在暗示,若非母妃问起,他是不会来的。
  这一番话下来,岂不是要吊得原身的心七上八下?
  钟念月更觉得讨厌了,连装也不想同他装了。
  祁瀚此时将那金钩一拉,掀起了帐子一个角。
  钱嬷嬷惊了一跳,气得胸口直疼。虽说是表兄妹,可到底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五六岁的时候了,怎么好这样莽撞的呢?
  “我替你挡了风,不会叫你再受凉的。我瞧一瞧……可吃药了?也没闻见药味儿,是不是底下丫鬟婆子伺候得不够细心?”祁瀚说着,将那帘子掀得更高。
  这是铁了心想要揭穿钟念月的“把戏”。
  帘子一掀起来。
  祁瀚怔了片刻。
  倒不是他多么喜欢钟念月,而是他这个表妹的确生得极美,这几日足不出户,好像养得更好了,光线泄进来那一刹,连他都被晃了晃眼。
  但很快,祁瀚就又皱了下眉。
  光有好皮囊,又有何用?
  祁瀚的视线移了移,却是看见钟念月手里托了个……点心盘子?
  祁瀚怒从心头起。
  果然是装的!
  钱嬷嬷心生担忧,正待寻个藉口来为钟念月开脱。
  钟念月神色不变,还伸出手去,道:“端盏茶来。”
  香桃忙不迭去倒了茶,塞到钟念月的掌中。
  她十指纤细,漂亮得像是玉石一般。
  祁瀚却生不出半点欣赏之情,只觉得又恼又好笑。
  她糊弄他,糊弄得这样理直气壮?被他戳穿,却连脸红一下也无?
  “表妹骗我。”祁瀚沉声道。
  钟念月先捧着茶盏饮了一口,润了唇舌。
  她淡淡应声:“是呀,我懒得起身,你又偏要过来。”
  懒?懒得起身?
  祁瀚面色微青,维持不住了笑意。当着这样多下人的面,她竟然这样说?往日里追着他的,不是她吗?
  祁瀚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道:“母妃怕是不信的,她担心得紧,你还是改日自个儿进宫向她说罢。”
  原身是害怕进宫的。
  她在家中娇养,横着走也无妨,顶多就是被钟父斥责两句。
  但皇宫……
  原身六岁时,入宫参加了一回宫宴,回来时也不知为何发了一场高烧,之后就总是对皇宫心生惧怕。这在书中并没有写到,不过原身的记忆里有。
  原身也就是为着太子表哥,才肯往皇宫里走一走。
  钟念月自然是不怕的。
  她从盘子里挑挑拣拣,选了块栗子糕,漫不经心地道:“嗯,过两日再说吧。”
  她口吻随意,听得祁瀚更是火冒三丈。
  “你回去吧。”钟念月咬了一口栗子糕,“我一会儿还要忙呢。”
  “忙什么?”
  “逗鸟儿啊。”
  “……”
  祁瀚对上钟念月的面容,她的眼眸生得漂亮,眸底澄澈,天真又无邪。祁瀚却只觉得,这个不怎么搭理他的钟念月,比以前的还要叫他胸闷头疼。
  他拿她没有办法。
  他的母妃疼宠钟念月,钟家更是将她捧在掌心。
  她是他的表妹。
  她不黏着他,本来就是他乐见到的情形。
  祁瀚来回默念几遍,如此给自己洗了脑,这才拂袖而去。
  只是他这边跨出了门槛,就听见那边钟念月同丫鬟道:“香桃,将我的鸟儿拎来。”
  香桃应了声,很快就拎着鸟笼子进来了。
  这是前几日,钟念月刚穿到这里来,为了出府走一走,了解这个朝代的大致情况,寻了个买鸟的藉口,于是顺手买来的。
  钱嬷嬷松了口气,在旁边道:“还不快去送送殿下。”
  小厮忙跟了上去。
  祁瀚神色稍霁,心道这钟府的下人倒还是懂礼数的。
  他却不知在香桃心中,他都已经是又笨又矮了。
  祁瀚走到了门外。
  隔着一道屏风,他那表妹笑声清脆,像是指着什么东西教那鸟儿:“怎么还不会说人话呀?来,跟我学,……狗东西。”
  祁瀚:“……”
  他浑身都觉得不舒坦。
  就仿佛、仿佛钟念月这会儿正指桑骂槐似的。
  那也不知养的是什么鸟,学得倒是快。
  “狗东西、狗东西……”
  祁瀚加快脚步,都还愣是听了五六遍,声音才渐渐听不清了。
  祁瀚一走,钱嬷嬷忙拉住了钟念月的手腕,又是疼爱又是责备地道:“姑娘今日怎么下了太子的脸面?也不必等过两日再说了,姑娘明日就进宫去给惠妃娘娘请安吧。娘娘疼你,你也要拿出晚辈的姿态才是。”
  钟念月淡淡应声:“嗯,再说吧。”
  惠妃就是太子的母亲,钟母的干姐姐。
  惠妃看似与钟家亲近,待她也疼爱得紧。
  但若是真顾忌情谊,在书中也不会那样痛快就与钟家斩断了情谊,还看着儿子将钟家送上覆灭之路。
  原身看不明白。
  她看书倒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钟念月又在家中窝了两日。
  不是她宅,而是因为初来乍到,尽管熟知书中剧情,但也总要先细心蛰伏上一段时日,彻底适应了环境,才能再动弹吧?
  这就不得不感谢,无数穿越作品中的先辈们,为她提供了相当丰富的知识经验了。
  没等钟念月去惠妃宫里请安,香桃倒是先拿着一张帖子,送到钟念月面前来了。
  “姑娘,这是高家送来的帖子。”
  钟念月接过来扫了两眼,大致看明白了。
  原来是高家行三的嫡女,要行及笄之礼了,高家为给自家姑娘做脸,这才大宴宾客,请了京中各家的贵女。
  因钟夫人不在府中,老夫人也在别庄养病,这帖子便只写了钟念月的名字。
  香桃小声道:“我听高家派来的人说,那日太子殿下似是要亲至。”
  高家大房的老爷是东阁大学士,太子要尊称他一声老师。他会亲自前往给高家做足脸面,并不奇怪。
  要知道女主就是在这场宴会上,得以结识了太子。
  按原书剧情,原身只一味跟着太子跑,寻常宴会并不乐意露面。她与京中贵女来往甚少,自然也没有几个朋友。
  等到听闻太子要去高家女的及笄宴,原身立马就去了。之后在宴上处处不自在不说,还眼看着太子对女主另眼相待,好不酸楚。
  从此就开启了她垫脚石女配的一生。
  谁跟着太子跑谁傻。
  钟念月刚想说不去,但她突地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出声问:“高家的下人特地同你说的?”
  香桃愣愣点头:“……啊。”
  高家的下人为什么特地提上一句?
  无非就是两个原因。一则是为了炫耀,二则,为了诓钟念月去赴宴。钟念月少有露面的时候,若她也去了高家的宴会上,这不是更显得高家三姑娘面子大么?
  这倒不是什么毛病。
  重要的是,若是连高家的下人都晓得,能用太子的名头将钟念月诓去,那还了得?
  “去吧。”钟念月出声道。
  她明个儿就让所有人都看看清楚,她对太子没有意思。谁乐意当太子妃谁当去!
  钱嬷嬷应了声:“哎。”
  忙就转身给姑娘张罗衣裳首饰去了。
  钟念月在家里逗了逗鸟,看了两本钟母万氏给她寻来的杂书,又捏着笔胡乱画了一通画儿。
  狗腿子香桃盯着纸上瘸腿的简笔画,马屁拍得无比真诚:“姑娘画得真好,这双大眼睛,画得可传神呢。”
  钟念月就这么心情舒畅地睡觉去了。
  第二日醒来。
  钟念月的床榻旁已经放好了衣裳和首饰。
  “衣裳是上月才新做的,首饰是姑娘生辰时夫人送的。”
  扭头随意一扫,就可见衣裳首饰的精美。
  原身每回见太子,都要着盛装打扮。
  轮到钟念月……
  他配看吗?
  钟念月起了身:“首饰匣子呢?放衣裳的箱子呢?我自个儿去挑。”
  香桃不明所以,但还是引了路。
  钟夫人万氏如何疼爱女儿呢?
  却是专门划出了一间房来,只搁置钟念月的衣裳首饰。
  钟念月随手拣了一件出来。
  香桃愣声问:“首、首饰呢?”
  钟念月走出去,从院子里的梅树上随手折了一支:“嗯,就这个。”
  敷衍之意溢于言表。
  院儿里负责梳妆的丫头,搓搓手,正想着要给姑娘梳个漂亮的头发,走出去惊艳众人,牢牢吸住太子的目光才好呢……
  铜镜里映出的面容,和钟念月穿越前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张脸稚气多一些。
  左右都是熟悉的脸,也没什么好看的。
  钟念月敛住目光,抬起头来,道:“梳个……好睡觉的吧。”
  丫鬟:?
  丫鬟咽了咽口水,以为自己听错了:“好睡觉的?”
  “嗯,就是在马车里靠着打盹儿,不硌我脑袋的。”
  丫鬟:“……”
  丫鬟恍惚地给她梳了个最简单的单髻,再恍惚地把梅花簪入她的发间。
  钟念月慢吞吞地用完了早膳,喝了暖胃的汤,再叫人取来大氅裹上,帽子一拢,还要抱上一个汤婆子:“走罢。”
  钱嬷嬷应声跟上。
  这厢出府。
  而那厢钟家的大公子钟随安正从外头回来,挟着一身风雪,眉眼仿佛都染上了几分冷意。
  他今年也才十五岁的年纪,面容才初见棱角,但已经显得分外稳重了。
  钟随安袭承了父亲的脾性,多少有几分不苟言笑。
  他一下马车,便见一个身形裹得圆墩墩,帽子上绒绒的白毛随风飘摇的少女,艰难地爬上了马车。
  一旁的小厮注意到他的视线,忙道:“姑娘应当是要去高家府上吧。”
  姑娘?
  那是他那个拿腔捏调,锦衣华服常在身,总是追着太子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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