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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作天作地——by故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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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朔帝却是按住了帘子,低声道:“你过不得寒气,且忍一忍。”只当她是小姑娘心性,实在是想要玩了。
  等轿子落地,还是晋朔帝亲手将她抱上了马车,此时那些随行而来的皇亲国戚们,方才震惊地将这一幕印入眼中。
  他们实在忍不住低低私语:“这两日说是陛下那里多了个姑娘,我原先还不敢信,如今瞧着却是真的?”
  “那是哪家的姑娘?”
  “不知啊……”
  马车的车轮滚动向前而行,渐渐压下了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
  也就是这时候,钟念月才发觉还少了个人。
  “太子呢?”钟念月问。
  晋朔帝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道:“念念可是喜欢太子?”
  钟念月:“不喜。”
  晋朔帝这才又笑了:“嗯,太子被留在此地,负责主持安置乡民的事宜。”
  钟念月心说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回到京城该有多快乐?
  留他十天半个月的最好了。
  钟念月望着晋朔帝,快活地笑出了声。
  自打钟念月中毒后,便许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若是笑得再粲然一些,又该是什么模样?
  晋朔帝的目光触及她的笑颜,微微一动,他淡淡道:“孟胜。”
  孟胜立即靠了上来:“陛下?”
  晋朔帝:“往先前城外那个庄子,绕上一趟。”
  孟胜不明所以,但也还是应了声。这是做奴婢的本分。
  那庄子外堆的积雪越发厚了,等车队行过去时,有些皇亲国戚禁不住冻,瑟瑟发抖了起来,一面倒也忍不住感慨:“这县令眼看着百姓遭受雪灾时,也不知那些百姓又是如何熬过来的?”
  “陛下带我们到此地,是要我们也切身体会一二吗?”
  “啊,今日不会还要我们去铲那屋顶的雪吧?昨个儿梁世子都把屁股摔肿了。”
  这厢晋朔帝却是不紧不慢地出声问:“念念想玩的滑雪,可是这般模样的?”
  钟念月闻声,朝外望去。
  只见那山坳之上,放了一块木板。
  钟念月怔了下。
  晋朔帝竟然还记得?
  她是很想去玩,主要她这几天着实憋坏了。
  但是……她又瞧了瞧那木板。
  钟念月心道这得有点硌屁股吧?
  她念头刚起,晋朔帝便将她抱了下马车,缓步走向了山坳之上。
  众人等了半晌,没等到晋朔帝命他们下来铲雪,却只听得见一阵少女的惊喜又欢快的……惊叫声?
  那惊叫声过后,很快便转成了笑声。
  晋朔帝将钟念月扣在怀中,一手抓住那木板上绑缚住的绳索,然后足尖一用力,他们便搭乘此物,滑了下去。
  顷刻间狂风呼呼,却都是被晋朔帝那宽袖兜住了。
  他毫无所觉一般,只丹凤眼微微眯起,眼尾更拉出凌厉的弧度。
  钟念月被裹了个密不透风,她的目光往外一投去,除了能望见远处的山,不远处的车队,还有近处的,晋朔帝牢牢扣住她的一截手腕……

  男人的手腕强劲有力,被冬风吹得白中微微泛起了青,更如同那上好的玉器。
  钟念月眯起眼。
  新鲜空气往肺里挤去。
  由高处落下的刺激攀升上了她的背脊。
  等快要触底的时候,晋朔帝长腿一迈,便撑住了地面。
  飞扬的发丝缓缓落下。
  他们停了个稳稳当当。
  这是钟念月从来没尝试过的滑雪。
  众人怔怔望着那不远处的年轻帝王。
  他从遍布着雪的山坳之上俯冲而下,好似猛兽一般,无端令人想起他曾经领兵策马时的模样。依旧凌厉,叫人发怵。
  只是今日猛兽的怀中像是拥了一件怕碎的宝物。
  清水县令的府上。
  等祁瀚处置完手头的事务再出来,却是连面都没能见上。
  “父皇已经走了?”“回殿下,是……是走了。”
  “那表妹呢?”
  “也、也走了。”
  祁瀚的面色又阴沉了下来。
  见不到面的思念越发积于胸中。
  父皇就这样将她带走了?
  父皇积威甚重。
  表妹日日与父皇在一处,又该是如何压抑?
  几日过去,她连我一面也见不得,又是否会偷着落泪?
  祁瀚越想越觉得胸闷,忍不住一拳打在了柱子上。
 
 
第22章 回京(二更)
  晋朔帝带着钟念月如此玩了两趟。
  这木板到底还是不比那专门的滑雪工具, 等第三趟下去的时候,板子就崩开了。
  晋朔帝飞快地捞了钟念月一把,才没叫她一头栽进雪地里。
  一旁的宫人侍卫慌忙赶了上前:“陛下!陛下无事吧?”“姑娘可摔着了?”
  “无事。”晋朔帝站起了身。
  钟念月拽着他的衣裳下摆, 也跟着勉力站了起来。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 钟念月出了一身的汗。
  痛快倒是极为痛快的,可那四肢又觉得有些脱力了。她不想一屁股坐回雪里去, 便紧紧揪住了晋朔帝的衣袖。
  晋朔帝对她这般“依赖”, 却是分外受用。
  他轻抚了下她的头, 又顺势将那兜帽重新为她戴好:“只这一回, 后头便吹不得风了。”
  晋朔帝说罢,将她轻轻一抱, 便整个抱起来了, 缓步走回去,重新放入了马车中。
  跟抱猫似的。
  钟念月也不觉得别扭了。
  这次滑雪简直为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又刺激, 又挡风,还不用摔自己的屁股墩儿!
  下次还来。
  钟念月抱着这样的念头, 倚着马车内壁,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晋朔帝扫了一眼她的面容。
  恬静乖巧。
  想是玩得心下满足了。
  晋朔帝方才低声道:“走罢。”
  孟公公高声应了:“是。……起驾。”
  那帮皇亲国戚们齐齐松了口气, 不用铲雪便是极好的。
  至于那个姑娘……
  他们心下就算好奇得要了老命了,也是不敢去深思探究的,免得触了不该碰的事。
  刑部。
  书令史抱着厚重的典籍,小心翼翼来到桌案前:“大人昨日吩咐下来的,今日已经寻齐了。”
  钟大人只淡淡应了声:“嗯。”
  书令史将典籍放在了他的右手边,随即就退了下去。
  等走得远了些,才敢与同僚道:“近日大人的脸色为何越发难看?”
  那同僚顿了顿, 反问:“大人的脸色不是日日都难看得紧吗?”
  书令史一噎,倒也真说不出个区别来。
  钟大人心底确实是不大高兴。
  他不曾想到, 这回去清水县,一去竟是这样久。原本是想着女儿去瞧一瞧人间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不至像其他姑娘一样,只封闭在后宅一片天地中。
  可如今好了,等人真的走了,他又禁不住想了,在外头吃得好不好,睡得如何,可吃得下来苦……
  这也就罢了。
  却说钟念月走那日,特地吩咐了香桃和钱嬷嬷,这隔上两日,就把从太子那里要回来的二手货们,收拾一番,今个儿送爹爹,明个儿送哥哥。
  就当二手处理厂了。
  钟大人自是不知的。
  只想着女儿临出门,还惦念着家里人,又备下这些贴心的礼物。
  每回拿在手中,那可真真是戳心窝子了。
  涌起来的思念是怎么按也按不住,真恨不得同他那夫人一般,将女儿小心捧在手中。好好的去吃什么苦呢?
  钟大人翻动着手边的卷宗,面色越发深沉。
  那厢进来个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夫人、夫人回来了,如今、如今正在刑部门外呢……”
  小厮说罢,便忐忑地看向了钟大人。
  生怕老爷来一句,如今正在当差,夫人怎么能来这里寻我?
  钟大人欣喜地站了起来,却又生生按住了翻涌的情绪。
  他握指成拳,紧紧一抿唇:“来人,替本官去尚书大人那处告半日假。”
  钟大人整日整日泡在刑部,手边无数案卷都是由他处置的。且不说单这一点,便是尚书的心头好了。再看钟家的家世,与他妻子的娘家,尚书也是不会拂他脸面的。
  钟大人得了半日假,便衣袍一摆,快步朝外头奔去了。
  刑部外头果真停着一驾马车。
  瞧着便是万氏走时用的那一驾。
  钟大人疾步到了马车前,将帘子卷起来,颤声道:“阿如。”
  万氏本名万霜如。
  那帘子一卷,里头坐着的年轻妇人却是面色一白,落下泪来,道:“我前几日做了个梦,梦见念念被毒蛇咬了一口,从悬崖摔下去了。禅房里醒来后,便怎么也睡不着了。”
  钟大人见状,忙一步跨上了马车,将万氏手腕攥住了:“怎么一回事?”
  万氏道:“你想,那禅房是什么地方?乃是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我好端端地怎会做噩梦呢?我只怕是念念真出了事。府中人说念念不在,是不是?”
  “是……”钟大人冷汗也下来了。
  万氏为何每年要去寺庙中小住一些时日,便是为家中祈福去了。
  那还是几年前,有个和尚说他们家中本该是天生的好运道,却不知为何招了灾厄,恐有灭顶之灾。
  万氏对此道笃信不疑,自然也不觉得做了噩梦是件小事。
  钟大人立即命人驱车回府,又命人去城门口等候。今日等不到,便明日又去等。
  “阿如莫怕,怪我。念念前些日子入了国子监去读书,却是被那三皇子欺侮了。我想着她受了委屈,若能到外头去走一走,见见世面,散散心也是极好的……”
  这厢夫妻二人揣着一颗吊起来的心,回到了府中。
  那厢晋朔帝一行人也才终于进了皇城。
  钟念月这一觉睡起来沉得厉害。
  途中晋朔帝将她换到了另一驾马车中,她都未曾睁眼。
  孟公公道:“该将姑娘送回去了。”
  晋朔帝面上闪过一分可惜之色:“将她那丫头唤来吧。”
  “是。”
  书容被人领着往晋朔帝那厢走的时候,还是胆怯的。
  走起路来,手脚都发麻打晃。
  “奴婢……奴婢见过陛下。”书容行了礼,抬起头来,却只见到那垂下的车帘,和一旁的孟公公。
  这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同晋朔帝搭上话的。
  孟公公笑道:“你家姑娘便在那厢马车里呢。”
  书容欣喜若狂,这会儿腿也不麻了,扭头就跑过去,掀起帘子一钻。
  姑娘盖着厚厚的棉被,被子高高鼓起,像是塞了手炉进去。她都隐隐感觉到了那热意。
  书容松了口气。
  随即马车一动,她扶住马车内壁,高高兴兴地瞧着马儿朝钟家所在的巷子行去。
  万氏满心惦念女儿。
  钟大人怕她再哭起来,便将那日惠妃的怪异表现,都一一同万氏说了。
  万氏沉默半晌:“她若当真如此待念念,只存了利用之心,而非是姨母的一片慈和。便不能怪咱们狠心了。”
  万氏生得极为貌美,且颇有弱柳扶风之姿。只是她此时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并非是那般纯良。
  她道:“念念实在喜欢她的表哥,那便设些法子,叫太子做不了太子,只做念念的夫君就好了。万家与钟家一日不倒,念念便能得偿所愿,幸福快活一生。”
  钟大人听了这样的话,倒没觉得妻子如何心思深沉。
  他这妻子,模样生得娇弱,骨子里还是袭承了万家的三分凌厉,素来如此。
  万氏皱起眉,柔声道:“此次太子带她出行,念念应当是分外高兴的……若是出了事……”
  “老爷!夫人!姑娘……姑娘回来了。”外头急声道,登时将里头的气氛全搅散了。
  万氏当下坐不住了,与夫君一起疾步朝外行去。
  书容此时刚将钟念月唤醒。
  钟念月拥着手炉坐起来,被子从肩部滑落下去,发丝也散乱着。
  “念念!”外头的人低声唤着,忙将车帘一卷。
  再定睛一瞧。
  马车里的女儿似是刚刚睡醒,模样有一分娇憨,哪里像是吃苦了的样子?
  难道是我想错了?
  万氏松了口气。
  钟念月抬眸朝马车外看去,一眼见着了钟大人,也见着了万氏。
  不必旁人说,也不必调动回忆,她便知晓这是原身的母亲。
  只因万氏与她自己的母亲,也几乎生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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