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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作天作地——by故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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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念月心道皇宫又不是菜市场,还日日来?
  到底还是食量不大, 纵使胃口再好,钟念月吃了没多久, 便也还是缓缓放下了筷子。“有些撑着了。”钟念月恹恹道。
  “不妨事,姑娘在殿里走一走。此处比惠妃宫中宽敞许多。”孟公公忙道。
  这就是将用膳的地点, 改到这么陌生的地方来的原因吗?
  钟念月迷惑地抬起头。
  钟念月用完膳,那厢书容才得以被放进殿门。
  沾了姑娘的光,她这辈子不仅跨进了皇宫的大门,竟然还在里头蹭了一顿晚膳。怕是她全家人做梦也想不到的。
  原本战战兢兢,畏惧得要命的书容,这会儿倒也只剩下了激动了。
  等跨进门,书容仍旧是不敢看陛下和那孟公公的, 但无妨,她低着头, 小心翼翼地扶住钟念月,便陪着自家姑娘在殿内走动了起来。
  钟念月一边走一边问孟公公:“什么时辰了?”
  孟公公道:“戌时……该要亥时了。”
  钟念月惊了一跳:“这么晚了?”“轿子可备好了?”
  孟公公又笑了起来:“惠妃娘娘一早便遣了人去钟府,说是姑娘今个儿不回去了。”
  钟念月张张嘴。
  可真有你的惠妃!
  就这样想演一个好姨母?
  孟公公都打了一肚子的腹稿了,什么外头风雪大啊,什么今日陛下还叫御膳房备下了宵夜啊……
  还不等他开口呢。
  钟念月便爽快地一点头:“那我今日宿在何处?此处么?”她舔了舔,歪头看着孟公公,笑得一派天真无邪:“今日陛下也要将床榻让给我睡么?”
  往日在清水县时,便是钟念月睡晋朔帝的床,而晋朔帝屈于那张窄窄的榻上。
  今个儿……今个儿摆在殿里的可是正儿八经的龙床。
  孟公公哭笑不得,心道便也只有钟家姑娘敢这样问了。
  “那自是不成的,但陛下命我等将暖阁收拾出来了。姑娘在暖阁里睡好不好?里头一早就暖好了,那被子还染了香,安神用的。姑娘一觉饱饱地睡到天亮……”
  暖阁听着就挺暖的。
  钟念月自然也不挑剔。
  那厢宫人们将残羹冷炙都收拾了,钟念月便也有些累了。她随意挑了处软榻,倚坐下来,懒洋洋地,怀里还扣了只靠枕。
  再抬眸往晋朔帝那边望去,他那桌案前已经又堆起奏折书本了,灯火点在一旁,闪烁跃动。
  钟念月都禁不住咂嘴感叹。
  这样忙的么?
  也不知原着里,祁瀚身为太子,又哪里来的那样多的功夫,一会儿为女主出这个头,一会儿又为女主出那个头,还要费心思铲除这个敌手,那个敌手。
  钟念月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瞧着瞧着便忍不住生了困意。
  她忙唤来了宫人。
  这殿内伺候的宫人都是第一回 见她,小心翼翼地为她打来了水,服侍着她洗漱了,连拆头发时都生怕扯落半根似的。
  宫人低声问:“姑娘沐浴么?”
  孟公公一拍掌心,道:“倒是疏漏了,这宫里没有姑娘能穿的衣裳。”
  钟念月摇摇头:“忍一日也无妨。”
  何况这样冷,倒也不曾出什么汗。
  钟念月心下不喜太子,但这会儿倒也不想打搅了晋朔帝,便也不同他说话了,只自个儿拎了拎裙摆,便要往外走:“暖阁在哪里?”
  “姑娘走错了,是这面。姑娘随奴婢来。”宫人连忙领路在前,心里暗自嘀咕这位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却是好大的脸面!走时都不必同陛下说一声“告退”。
  那暖阁里果真已经布置得温暖如春了,被子也是又轻又软的,与钟府上的大不相同。与清水县时的艰苦相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钟念月拢着被子,咂咂嘴道:“皇宫里倒是真不错,比起别的地方是要舒服了许多。日后还可以多来几回。”
  书容这会儿多少都有一分麻木了,再不怀疑姑娘能自由出入皇宫了。
  还有什么是姑娘做不到的呢?
  此时孟公公还伺候在晋朔帝身旁,并不在这暖阁中,否则听见了钟念月的话,便该要欢欢喜喜地接话了。
  这暖阁里的宫人都陌生得很,听见钟念月的话,便也只是眉尾动了动。心下暗暗道,每个人都这样想呢……却没有一个人真那样自如,说多来几回,便来几回的。
  晋朔帝忙到亥时三刻,方才丢开了手边的事务。
  他也并未立即休息,而是先换了一身劲装,还要到宫中设下的演武场,练一番拳脚枪马。
  这便与坐在桌案前、龙椅上那矜贵文气的帝王,成了两个人。
  孟公公早习惯了这般。
  若非如此,这做皇帝这样累,又哪里是谁轻易扛得下来的呢?
  只是今个儿望着晋朔帝的身影。
  孟公公一个脱口而出:“若是姑娘也在便好了。”
  晋朔帝暂且收住了动作,甩手将长枪插了回去:“嗯”
  孟公公讪讪笑道:“奴婢胡说的……奴婢也只是想着,像姑娘这般年纪的,应该很喜欢看这样的……”越往下说孟公公越觉得说错了话,恨不得掌自己的嘴。
  这不是把陛下说成耍把戏的了么?
  这话才说到一半呢,倒是还不等晋朔帝出声罚他,那厢便有宫人疾步跑来,急了一头的大汗。在冬日里这样一番走动,整张脸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急的,都通红了。
  “陛下。”他见了晋朔帝先是仓皇地结巴了下,随后便道:“那位姑娘似是不大舒坦……”
  这宫人原本是不打算来的。
  只因那位姑娘只是倚着床榻皱起了眉心,揉着腹间,道:“好像真是吃多了……”
  宫女们便围坐在床边给她揉肚皮。
  谁也不敢拿这样的事去叨扰陛下。
  还是他想来想去,一狠心,径直跑到了这里来。
  也不知晓是赌错了还是……
  “回去。”晋朔帝当下便道。
  也不等一旁的宫人反应过来,晋朔帝便抬手取下了挂在架子上的披风。等这来报信的小太监一抬头,便只剩了陛下渐渐远去的高大身影了。
  晋朔帝一边往前行,一边低声问:“那日太医如何说的?”
  孟公公额上也出汗了,连声道:“那日明明说的是,姑娘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年纪小,也不知为何,早早有了些心思愁郁的症结,经了这么一回,须好好养着便是……”
  晋朔帝到殿中的时候,钟念月已经吐过一回了。
  悔不该吃多了。
  钟念月这会儿嘴里含着茶水,一边漱口一边心想。
  她高考时已经满了十八,自觉是个成年人的灵魂。这会儿听得人道了一声:“陛下。”
  她倒难得有一分丢脸的羞意。
  宫人话音落下,那厢便有身影近了。
  钟念月吐得晕晕乎乎的,这会儿乍然抬头一眼望去,倒是差点认不出来。这番打扮与平日的晋朔帝,还有与在清水县时的也都不大相同。
  玄色劲装,上面绣有金纹。腰带一扎,更显得肩宽腰窄,气势无端凌厉了几分。
  钟念月丢脸归丢脸,嘴上却是不肯输的。
  两回吐都跟吃扯上了关系。
  最好是把这事含糊过去了才好。
  晋朔帝方才一手扶住她的腰,将她半抱起来,她便顺手勾了下人家的腰带,道:“陛下腰细。”
  一时间暖阁里的宫人都惊愕地瞪大了眼,连反应都不知该如何作。
  倒是孟公公忍不住笑了。
  还能这般说话,那便是没什么大碍了。
  孟公公一下想起了上回,钟姑娘和三皇子打了架,被带到御前来。开口说的也是先夸陛下生得好看。
  宫人们将头埋下去,生怕一会儿听着了什么不该听的话。
  晋朔帝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抬手拽住了自己的腰带,将上头那鸽子蛋大小的宝石轻易地捏了下来,然后塞进了钟念月的掌心:“拿着罢。”
  钟念月先是惊讶于他的力气之大。
  这宝石可是牢牢镶嵌在上头的。
  钟念月抿了下唇,心道,她又不是要他的腰带。
  ……不过既然都塞到她手里了。
  钟念月手指攥紧,将那宝石抓住了,因而刚吐过,还眼泪汪汪的呢,她望着晋朔帝:“陛下真是好。”
  谁会嫌多呢?
  害。
  晋朔帝眸光微动,神色都又温柔了一分。
  他轻轻应了声:“嗯。”然后轻托住了钟念月的后颈,只觉得那难得的一腔柔情,如今都给这小姑娘了。
  见他也不问自己是不是吃多了,撑吐了。
  晋朔帝真不错!
  钟念月心道。
  本来不打算给人备寿礼的钟念月,这会儿都难得有一分良心发现,决心给人家备上那么一份了。
  有了。
  我入国子监以来 ,学着写的第一幅狗爬毛笔字便归你了叭!
 
 
第31章 妥帖(太子为何不高兴?...)
  晋朔帝没有问钟念月, 等她睡了之后,却是将宫人唤来问了个清楚。
  “倒是朕之过,不该备下这么多的食物。”晋朔帝沉声道。
  孟公公叹气:“也是姑娘实在馋坏了, 忍了这么久着实不容易。”
  这番对话一提, 便不由又让人想起了在清水县时,钟念月中了毒的痛苦。
  刚中毒那日还不如何觉着呢。
  结果日子越久, 这事儿压在心底反倒越沉了, 也越发叫人心疼了。
  晋朔帝坐在床沿沉默半晌, 突地出声道:“今日就在此处歇息吧。”
  孟公公惊愕了一瞬, 方才回过神命人去搬一张软榻来。
  如此歇息了一夜。
  钟念月倒是没有再吐过了。
  等她起身时,只见着了一旁的软榻, 却并不见旁的人。
  她摸了摸软榻上的被子, 还残留着一分温热,显见是有人睡过的。旁人哪里敢在这里睡呢?总不会是书容罢?
  “陛下呢?”钟念月抬头问。
  宫人如今见了她, 更多了一分诚惶诚恐,不仅打心底里觉得这位是个“贵主儿”, 还是个特别特别贵的那一类。
  宫人飞快地应了声道:“陛下应当上朝去了,今个儿是大朝。”
  可真够累的啊。

  做皇帝也不容易。
  钟念月想了想, 要让她连夜批奏折,第二日还得早起上朝,不出一个月她就成昏君了。
  有宫人端了水进来,服侍着钟念月起身洗漱。
  书容在一旁着实插不上手,便忍不住问:“姑娘,咱们这就回府么?今日还要去国子监呢。”
  钟念月打了个呵欠:“啊,是。”
  一旁的宫人递来帕子, 她擦了把脸,打了个激灵, 登时清醒了。
  “不如再晚一些回去也好……”钟念月喃喃道。
  拍拍屁股,说走就走,确实是有一分无情了。
  书容自然只有应了。
  反正她如今是知道了,别看姑娘年纪小,开口稚嫩,但就算是老爷夫人一块儿来了,也未必能动摇姑娘自己的主意呢。
  钟念月做了决定,便优哉游哉地,一边享用着早膳,一边等起了晋朔帝。
  惠妃便不似她这样了。
  惠妃一早由兰姑姑扶着起来,总觉得头疼。
  兰姑姑道:“娘娘怕是昨日见了凉风,身子不适了。”
  惠妃面色沉沉,没有应声。
  她是因着钟念月拿了她的东西,说走就走,拿了那样多……去了陛下那里,便没了消息了。
  她留在这里心痛,钟念月这会儿却指不准如何高兴呢。
  惠妃心想着,又忍不住唾弃自己。
  果真是过往穷的么?
  做了万家的女儿,却也学不来万氏的大方!
  可她是真真心疼啊……
  惠妃捂了捂胸口问:“可知昨个儿乾清宫有什么动静没有?”
  宫人讪讪道:“那哪里是奴婢敢去打听的?”
  惠妃不甘,想着不如往陛下那里去,便以寻钟念月为借口。只是她方才踏出了殿门,便被冷风吹得打了好大一个喷嚏。
  嬷嬷颤抖着连忙拦住了她:“娘娘莫去,怕……怕御前失仪啊。”
  惠妃自然倍觉羞辱,但咬咬牙又忍住了。
  她转身回去坐下,半晌才咬牙切齿地道:“这便是陛下的厉害之处了,阖宫上下,除了咱们知道钟念月被陛下接走了,还有谁人知道?陛下真要待人好起来,可实在是……妥帖啊。”
  钟念月坐在暖阁里也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吓得宫人连忙去关窗户,生怕将她吹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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