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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作天作地——by故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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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等得实在无聊,便命人拿了纸笔来,捏着笔就在上头画。
  画什么呢?
  她想来那日同锦山侯那帮小纨绔们说的,改日带他们玩点别的。
  钟念月抿了下唇,开始画小人儿。
  圆圆脑袋,扎两个揪揪。这是一个人物。
  再画一个小光头,一个白胡子,一个圆帽子……
  书容低声问:“这是何物?”
  钟念月:“大富翁。”
  书容满脸震惊:“此物能令人发财?”
  钟念月:“唔。”
  等钟念月画完一套,却是还没见晋朔帝回来。
  她便实在无聊,便又提笔用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开始写故事。写什么故事呢?由几个人物剧本,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再分列出线索卡。
  如此钟念月一顿奋笔疾书,编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净是些奇奇怪怪的剧本杀。
  什么村头王大爷之死,村尾李寡妇之殇。
  “……困了。”钟念月打了个呵欠,叫书容将纸张都收拾起来。
  幸而这时候外头也终于传来了声音。
  “姑娘还在?”是孟公公的声音。
  钟念月恹恹应声:“还在呢。”
  孟公公连忙进来了,见着她是又惊又喜:“还当您醒了便去惠妃那里了,又或是离宫了呢。”
  钟念月也是方才想起来。
  其实没有晋朔帝发话,她还真未必能随意离开。
  钟念月低声问:“陛下回来了么?”
  孟公公听她开口便是问陛下,自然脸上笑意更浓,道:“姑娘且再等一等,陛下一会儿便来了。”
  钟念月点点头,又打了个呵欠。
  等晋朔帝来时,她已经打呵欠打得眼圈儿都红了。
  孟公公一早问过了暖阁里伺候的宫人,这会儿忙上前与晋朔帝低声道:“陛下,姑娘就生坐在这里等着您呢。宫人说,姑娘都要了好几回纸张来写写画画了。”
  孟公公说罢都不由感叹。
  谁都知晓,钟家姑娘是最不耐读书的。这日日去国子监,其实看的都是小人书。陛下其实私底下都知道。
  可今个儿为了等陛下,连这样的东西都拿出来解乏了。
  瞧瞧这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罢。
  晋朔帝眸光闪动,低声道:“去备膳。”
  钟念月连连摇头:“我就不必吃了,我该要回府了,我娘定然惦念着我,惦念得紧呢。”
  晋朔帝不自觉地捏了下指尖,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空。
  孟公公呆住了:“那姑娘怎么等到这个时候……却是连饭也不肯吃。”
  “等着陛下回来呀。与陛下见一面,说上一声,再走。”
  孟公公不说话了。
  原来就为了见一面,姑娘也要等上这样久。倒好像,好像更叫人觉得心下感动了。
  孟公公转头去看晋朔帝,便见晋朔帝神色淡淡,道:“去吧。”
  随后点了两个人为钟念月抬轿子去了。
  孟公公正纳闷,莫非陛下不曾有半点感动?
  便听得晋朔帝又道:“赏……远昌王府,右相府……”如此念了一串,最后方才是“钟府”。
  孟公公一下又愣住了,脑中蓦地划过念头――
  这倒不像是不感动,而更像是感动过了头,如今不知道该往哪里施放,便的将那些个派了子弟来陪姑娘玩的,一并全都赏赐了。
  这厢钟念月回了府中,便将自己在国子监写那幅字找了出来,用个匣子仔细装好,上面还顺手给扎了个蝴蝶结。
  万氏知她回了府,忙匆匆寻了过来,搂着她仔细一通瞧。
  “你无事便好了。”万氏说罢,一抿唇,道:“娘本来不想同你说的,免得污了念念的耳目。可是念念长大了……什么事都不该瞒着你了。”
  万氏沉声道:“我怕你姨母心中有别的盘算,从前兴许还有三分情谊,如今叫皇宫里的富贵权势迷了眼,只一心想着利用我的念念了……”
  钟念月:“无妨。”“书容。”
  书容便抱了一个大包袱过来。
  万氏迷惑地瞧了瞧,低声道:“这是……”
  钟念月卷了卷头发丝:“姨母得的赏赐,要我将它们送给陛下作寿礼。我昨个儿已经给陛下看过了,陛下不要,我便带回来了。娘亲看什么好看,便拿去玩罢。”
  万氏听得哭笑不得。
  一面又忍不住感念女儿孝心,这样还记挂着自己。
  一时对那惠妃倒也没什么如临大敌的感觉了。
  怕什么?
  一家人如今越发凝聚成一团。
  还怕了惠妃么?
  万氏还当她是幼年时一般,与她低低说了会儿话,便像是哄孩子一样,低声哄着她用了膳,再哄着她歇息了。
  钟念月想家想得要命,正巧在万氏身上解了思念,自然受用得很。
  她闭上眼,梦里想的都是定然不能叫钟家再重蹈原着的覆辙。
  在家中歇息一日后,钟念月第二日便又去了国子监。将她做的那些个什么大富翁,什么剧本杀,带着锦山侯他们玩儿去了。
  锦山侯等人头一回摸着这样新鲜的玩意儿,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有些字不太认识的,他们还能回头去照着翻书,弄得各家的下人都以为自家公子中了邪了。
  另一厢。
  秦诵被父亲叫到了跟前。
  父亲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做得不错,今日陛下赏赐了下来。你且拿去吧。”“今后知道该怎么做么?可还记得家中的教诲?”
  秦诵思来想去,一点头道:“儿子省得。”
  下回见了钟家的姑娘,便加大力度,邀她再多背两本书!
  如此几日一下来。
  太子终于抵京了。
  晋朔帝的寿诞也终于到了。
  祁瀚一到京中,便先行去拜见了晋朔帝。
  晋朔帝依旧神色淡淡,没有夸赞,倒也没有斥责。
  祁瀚如今已经敢抬头瞧自己的父皇了。
  他抬头,却是见着父皇的案头多了一匣子香料,他父皇修长的手指正捏了一颗香丸。那气味同这殿内的浑然不同,显得有一分格格不入。
  祁瀚倒也并未深思。他恭恭敬敬地拜了拜,方才低声道:“儿臣先告退了。”
  他走出去。
  晋朔帝方才低声道:“惠妃这香料哪里算得好。”
  孟公公张张嘴。
  只是还不等他说,晋朔帝便又道:“到底是念念分给朕的。”说罢,便要孟公公另备一匣子香料,下回钟念月来了给她。
  孟公公暗暗一咂舌。
  总觉得陛下好像亏了更多了。
  祁瀚退出去后,不多时便到了惠妃宫中。
  兰姑姑欢喜地迎了上来,心道今日可要好好告那钟念月一状!还怕治不住她!
  祁瀚却是看也不看她,沉着脸便越过去了。
  兰姑姑胆战心惊,忙拉住了祁瀚身边的小太监,低声问:“太子殿下这是……缘何不大高兴啊?”
  小太监皱着脸:“像是……因着一个雪人没了?”
  兰姑姑:“什么人?”
 
 
第32章 寿诞(双更合并)
  祁瀚有时怕见惠妃。
  这听起来很可笑, 怎么会有人怕见自己的亲生母亲呢?
  从祁瀚记事起,惠妃便总会告知他,万家与我们并非骨肉血亲, 万家待我们虽非真心, 但你要待你表妹好,咱们是有情有义的人。
  除去这些, 便是每日里问他, 你父皇同你说什么了, 是夸赞你了, 还是斥责你了。
  再有便是,三皇子若是与你起争执了, 你便忍一忍, 拿出兄长的风范来,如此陛下与太后才瞧得见你是个重手足之情的好孩子……
  听得多了。
  便心生几分叛逆抵触了。
  祁瀚想到这里, 行至殿门前的步履不由一顿。
  “可是太子回来了?”惠妃惊喜的声音在门内响起。她难得失了仪态,疾步上前, 一把握住了祁瀚的手,道:“瞧着似是瘦了些, 吃了苦了。”
  祁瀚还惦记着自己那难听的嗓音,便只低低应了声:“嗯。”
  “等回了太子府,该好生补一补了。”惠妃眼底流露出一分心疼。
  祁瀚似有所动,阴沉的眉眼也柔和了许多。
  惠妃又问:“你今日去见陛下时,也是这般模样么?该先在府中沐浴更衣才是,你父皇素来见不得这般失了形容的模样。”
  祁瀚喉中一紧,没有应声。
  惠妃又叹气道:“罢了, 也无妨。兴许这般模样,陛下才知你在清水县的辛劳呢, 心底总要记你一功的。”
  祁瀚这才嘶声道:“清水县的事宜……钱大人说只是桩小事。”
  言下之意便是,若是为着这样的小事,就弄得这样形容憔悴,父皇见了也未必会记得他的苦楚,恐怕只会嫌弃他行事笨拙。
  惠妃笑道:“哪里的话呢?如今满朝都知晓我儿开始领差事了。大皇子、三皇子,哪个不羡慕呢?”
  祁瀚彻底不应声了。
  惠妃浑然未觉,只当他是累的。
  惠妃宫里没有小厨房,自然不似乾清宫那般,说备膳便能随时叫人备膳去。
  她只能叫人先拿了点心来,叹气道:“那日请了你表妹入宫来说话,备了不少吃的东西,却不知为何,她是一口也不曾动过。只怕是因着上回庄妃、三皇子的事,对我心生了嫌隙……我以往如何待她,却是全然记不得了。”
  她是怕了。
  日后我若是再给她递吃的,她是不是也不敢接了?她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
  祁瀚骤然扣紧了桌沿,一时间也没了胃口。
  “她身子不大好……”祁瀚嘶声道。
  上一回就是装病,这一回又是哪里身子不好了?
  惠妃浅浅一皱眉,轻声笑道:“是吗?”
  就连那日陛下都特地给她送药膳来。
  惠妃只是想到晋朔帝,心底多少心绪难平。
  祁瀚却是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头一回觉得惠妃口中说的“对表妹再好一些”,似是有了点口不对心的味道。
  也或许是父皇还朝后,根本没有提起中毒的事罢。
  表妹倒是白受罪了。
  祁瀚掐了掐手指,这会儿也有些坐不住了。
  “我先回府去了。”祁瀚起身道。
  惠妃并未察觉到儿子的变化,还笑道:“清水县这一趟回来,更见稳重了。去罢,只怕你还有不少事要做呢。”
  她怕钟念月作什么?
  就算陛下待钟念月真有心,她有本事生这么大个太子出来么?
  等惠妃如此一番自我安抚完,再抬起头,殿内已经没有祁瀚的影子了。
  祁瀚先去了一趟国子监,并未见着钟念月。
  倒是迎面撞上了钟随安。
  祁瀚也并不喜欢这个年长几岁的钟家大哥。
  钟随安和他很相像,却又不大像。
  只是不等祁瀚作出什么反应,钟随安便冷冰冰地扫了他一眼,低声道:“还请太子下一回,莫要随意带我妹妹出去了。”

  祁瀚喉头一哽,想要冷笑,但又生生压住了。
  这里人太多。
  就这么一迟疑的功夫。
  钟随安已经看也不看他,从他身旁掠过去了。
  祁瀚有些心烦,实在按不住压低了声音,道:“这又怎么能怪我?表妹与你又不亲近……”
  钟随安步履一顿,加快了步子。
  自然是被戳着弱点了。
  但祁瀚也并没有高兴到哪里去。
  他立在那里恍惚了一瞬,惊觉原来并非他想的那样,钟念月并不是只有他这个表哥。没了他,一样还会有其他人来关怀钟念月。
  祁瀚收拾了心绪,唤了国子监的人来问。
  国子监的人如实答道:“钟家姑娘?似是随锦山侯去了。后院儿有处飞天亭,您去那里瞧一瞧?”
  一听“锦山侯”三字,祁瀚便禁不住皱眉。
  难道母妃真引着钟念月去认识什么锦山侯了?那般纨绔!岂能混在一处玩?
  祁瀚沉着脸疾步就往飞天亭去了。
  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越发觉得太子的心思变化莫测,一会儿晴一会阴,有些摸不清楚。
  那飞天亭形如其名,飞檐往上拔起,像是要接入天际。
  而亭子里,隐约可见几道人影坐在一处。
  只听得钟念月道:“不要。”
  不要?
  不要什么?
  可是有人欺侮她?
  祁瀚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跨上了台阶。只是等他入到亭子里,钟念月已经转了声道:“我接着往下说。原来他回头一瞧,却是三两点绿莹莹的火光浮动在半空,他被得吓得慌不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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