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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作天作地——by故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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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淑儿却只听着,没有再出声。
  ……
  赶路时钟念月最爱的便是睡觉。
  她一觉睡得迷迷糊糊,隐约间听见一阵马蹄声近了,她抽空朝外看了一眼。好像是怀远将军带着人又归了队,正朝晋朔帝回禀呢。
  长公主是队伍之中除了晋朔帝以外,最尊贵的人。
  她的车马离着晋朔帝很近。
  怀远将军才刚到近前呢,她便听得他铿锵有力地道:“禀陛下,臣已经带神枢营将躲藏在蔚县中的贼人,悉数歼灭!”
  长公主听得颤了颤,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
  等怀远将军回到了本该待的位置,窗外重新归于寂静,只余下马蹄和车轮的声音,长公主方才缓缓喘了口气。
  “他果真都知晓……”长公主颤声道。
  驸马捂住了她的唇。
  长公主推开了驸马的手,道:“你还记得那个钟家姑娘么?”
  驸马愣了下,不过这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他点点头道:“自然。那钟家姑娘年纪虽小,却生得……”
  长公主接声道:“却生得叫人过目不忘。”
  她冷了眉眼。
  “陛下明知有人一路跟着他,却还是要举行春猎。你说,与这个钟家姑娘有没有干系?”
  驸马又捂住了她的嘴,道:“此事不说了,不说了,管他什么干系呢。”
  长公主目露烦躁之色,她眉间拧起,再细看,她的神色倒更像是恐惧。
  马车里很快又安静了下来,再无一人出声。
  这厢香桃哄着道:“姑娘再睡一会儿,如今时辰尚早呢。”
  钟念月揉了揉额角,坐起身来:“这马车还是太小了些,睡得我腰疼,脖子也疼。”
  说罢,她便穿了披风,跳下马车,借着夜色,缓缓朝前方晋朔帝的车辇走了过去。
  神枢营的人未必识得她,那怀远将军也不大明白她究竟是个什么来历地位。但禁卫却是认识她的。
  禁卫见了她,当即便示意车马慢行,又护送着钟念月到了晋朔帝的车辇旁。
  她伸手去掀帘子。
  孟公公眼尖,头一个瞧见,正要上前。然而晋朔帝的动作更快,他的身形前倾,同时一手扣住了钟念月的手腕。
  钟念月的声音隔着帘子传了进去。
  她道:“陛下快使力将我拉上去。”
  孟公公忙帮着将帘子掀得更高,同时钟念月也被拉上了马车。
  “还是陛下的车辇更为宽敞。”钟念月整了整裙摆道。
  晋朔帝如今听她说半句话,便知晓她的意思了。
  他将手边的汤婆子丢给她:“睡罢。”
  钟念月将汤婆子抱住了,很快便睡了下去。
  孟公公见状,便自觉地退到了外头,连同另外两个伺候的宫人。
  等再醒来时,钟念月已经在一张贵妃榻上了。
  她掀了被子起身,缓缓朝外行去,正听得底下人低声向晋朔帝禀道:“春猎随行的未定亲的年轻公子,共有十六人。其中七人回到府中后,都与长辈提及了钟家姑娘。兴许也还有动了心思,只是羞于提起的。”
  钟念月听得都震惊了。
  原先她亲爹管她不能早恋的问题也就罢了,到了大晋,竟还有个晋朔帝会管这样的事……
  她同那些什么年轻公子,还一句话都未曾说过呢!
  “姑娘醒了?”宫女的声音骤然在一旁响起,前殿登时便安静了下来,只隐约听得[email protected]的衣物摩擦声。
  钟念月眨眨眼,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
  只要她不觉尴尬,尴尬的自然就是别人。
  这一走出去,她便当先瞧见跪在晋朔帝跟前的人,那人着禁卫打扮,额上缓缓滑落了些汗水,似是怕她将不快撒到他的身上去。
  钟念月一转头,再瞧晋朔帝。
  他的面上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半点也不觉自己插手她的事有何不妥。
  他还不急不缓地出声道:“饿不饿?朕叫人取吃食来。”
  钟念月不答,转而盯着他瞧了起来。
  难怪这几日总觉得晋朔帝有几分怪异……那日无端问起披风的事,便是以为她与三皇子亲近上了吧?那钗子又是为的什么?高淑儿可是个女的。
  晋朔帝任由她打量。
  一会儿后方才问:“可瞧够了?”
  他道:“瞧够了便用膳,一会儿饿着了,倒要怪朕了。”
  钟念月撇撇嘴:“我哪有那样小气?”
  底下那人见此事被陛下三言两语揭过了,这才松了口气。他站起来,正要告退。
  钟念月转身叫住他,道:“都有谁喜欢我?你手里连名单也有了?”
  那人额上的汗水一下便又下来了。
  晋朔帝屈指敲了下案头,不冷不热道:“怎么不知羞?哪有这样问的?”
  钟念月:“有几分好奇罢了。”
  说来,她未穿书前就被家里护佑得厉害,她亲爹抓早恋抓得那叫一个紧,以至于她也还不知晓,谈恋爱应当是个什么滋味儿呢。
  若说喜欢谁,那倒是喜欢过的。
  她高中时,前一个月喜欢篮球队长,觉得球打得好的真是帅,后一个月又喜欢年纪第一的大学霸,觉得思想有深度的人更有魅力,再再一个月过去,她又觉得一帮同龄小屁孩儿都不过如此……不远处大学里的学生会长成熟稳重更吸引人……反正就没个长情的时候。
  钟念月道:“快给我瞧瞧。”
  这个年纪在古代都是合法早恋。
  刺激。
  那人哪里敢给名单,只能抬头求救地望着晋朔帝。

  晋朔帝道:“都是些蠢人,没什么好瞧的。”
  钟念月头也不回:“在陛下眼中,又有几个是及得上陛下的聪明人?”
  “我不惧蠢人,生得好看便好了。”她又道。
  这下晋朔帝的眉头终于又皱了起来:“胡闹。”
  他知她不惧蠢人。
  人人不喜锦山侯,独她不同。
  难不成将来她还要嫁锦山侯?
  单是想到这里,晋朔帝的面色便已有些沉了。
  晋朔帝将那人斥退,道:“你今日乖些,待你兄长殿试那日,我带你到大殿里去。”
  这个吸引力确实要更大一些。
  钟念月皱皱眉,应声道:“好吧。”
  等应完,她才骤然反应过来:“要殿试了?成绩出来了?他是贡士?”
  “公子岂止贡士?”孟公公一笑,没把话说完。
  这风头这么敢和陛下抢呢?
  后半句话是从晋朔帝口中说出来的,他道:“他在会试中,取了头名。”
  钟念月并不奇怪。
  毕竟作为原着中爱慕女主的重要角色之一,若没有点本事,怎么够资格与太子争夺女主呢?
  不过钟随安连着给她唱了几回曲儿哄她睡觉,在她心中便也不止是那个扁平又可恶的原着角色了。
  因而听了这话,还是真有几分为他高兴的。
  钟念月嘴角一扬:“何时放榜?我要回去恭贺我哥哥。”
  听她一口一个“我哥哥”,晋朔帝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道:“明日再回去,先用膳。”
  “府上兴许在等我呢。”
  “自有人去传话。”
  钟念月这才坐了下来。
  晋朔帝派了宫人去取膳食,转头道:“朕还未病,你便这样坐不住了?”
  旁人听了这话还不知如何诚惶诚恐,钟念月却是不怕,反道:“若是陛下病了,我才日日陪着舍不得走呢。”
  晋朔帝轻笑一声,眉间一点褶痕又抚平了。
  “你歪理多。”他道。
  钟念月在皇宫中多住了一晚,方才回了钟府。临走时还带了些宫中的点心。
  她道:“拿回去给我哥哥做彩头。”
  晋朔帝觉得有些好笑,道了一声:“将来若是再逢朕的寿辰,不许拿同样的法子来糊弄朕。”
  钟念月连连点头,这才被他放出了宫。
  钟念月回府这日正是放榜日。
  府中已然热闹了起来,她一踏进门,便有仆妇扯着嗓子,高声喊:“姑娘回来了!姑娘回来了!”
  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中会元的那个是她呢!
  万氏满脸笑容地将她搂进了屋。
  “明日你哥哥他们要举宴相庆,你可要一同去玩去?”
  万氏见她春猎归来,身上并无异状,便也不想再拘着她了。
  何况年纪到了。
  万氏心道。
  回来时,香桃便乐津津地同她说了,钟念月去春猎时,甫一下马车,便引来了众人惊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万氏随后就将此事记在了心上。
  太子已然不被他们家考虑在内了。
  锦山侯无力庇佑女儿。
  最好便是念念兄长的同窗了……皆是青年才俊,年长几岁,自然更懂得稳重疼人。
  钟大人便比万氏大了几岁,她心下自然也更偏好为女儿选这样的男子……
  钟念月还不自觉,她的亲事已渐渐被家中人提上日程了。
  她也正想多出去走走,便点头应了。
  等到了这一日,钟随安硬是等到迟些时候,才来将钟念月唤醒,随后一并往那宴上去。
  马车驶达,钟念月倚着车壁,懒洋洋地往窗外一瞧。外头已有不少随兄长来赴宴的年轻少女了,她们头戴幕篱,打扮文雅,手中握有诗文册子。
  就像是来参加什么交流会似的。
  不学无术的钟念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倒是马车里点心放得挺多的。
  钟随安浑然不觉有何不妥。
  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晓,他已在不知不觉中受了影响,并不觉得妹妹不好好读书有什么错处了。
  念念体弱。
  懒怠些,不,不该叫懒怠,……娇气些是应当的。
  钟随安心下念头如此深深扎了根。
  他们的马车很快便被旁人瞧见了,有人朗声道:“随安怎么来得这么迟?”
  “不错,实在不似你的性子。”
  他们没觉得钟随安将自己妹妹带来了。
  那钟家姑娘在国子监里都是迟到早退,见不得面。平日若是和钟随安提起她,钟随安也是道,幼妹体弱,见不得风。
  直到这会儿钟随安掀了帘子走下去,又小心翼翼转过身,伸出手,道:“慢些……”
  众人惊了一跳。
  “随安,你带了谁来?”
  “我妹妹。”钟随安一抿唇,只觉得光是说出这三个字,便已足够叫他觉得说不出的一腔兄长的柔情。
  众人只见那马车里伸出柔弱无骨的一只手来,随即一个娉婷少女走了下来。她没有戴幕篱,只大大方方地叫旁人打量,丝毫不见羞涩与畏意。
  这似乎也并不奇怪。
  只因那少女生得洛神之貌,见之惊艳。恐怕只有旁人见了她,惊觉害羞,不敢直视的道理。
  这便是钟随安的妹妹……
  这便是国子监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钟家妹妹……
  他们尚在怔忡之中,钟念月便已经环视起周围了。
  她随手指了个亭子:“我要去坐那里。”
  那亭子四面都挂了纱帐,后又有树木掩映,实在挡风又遮面。
  别人吟诗作对,她可以在里面同人玩儿牌,玩累了,就掀起一角来赏春日里的花……岂不美滋滋?
  钟随安点了头:“那便去那里。”
  此时另一头,高淑儿不由得讶异道:“钟念月怎么也来了?见了满堂的读书人,她难道不会觉得脸红么?”
  她身旁坐着的周家姑娘绞了绞帕子,咬牙道:“她脸红不脸红我不知晓,我那哥哥见着她,倒像是脸红了。”
  高淑儿受家中教导,满耳朵都是为女子应当贤良淑德恭检让,才情次之,容貌颜色更次之。谁家选媳妇,都是这样选的。若能做到最要紧的,自然不愁受人喜欢。
  可如今她才骤然发觉,什么到了那长得好看的人跟前,都是不值一提的。
  这般将她认知全盘打破。
  如何叫她舒心?
  高淑儿转头看向身边的周家姑娘,道:“你怕什么?她能勾走你哥哥,你何不去与她哥哥搭话?”
  周家姑娘脸红了红:“这样好么?”
  高淑儿:“如何不好?你瞧,你哥哥人都不见了,没准儿便是去寻钟念月去了。”
  周家姑娘一下就坐不住了,拿了自己的诗集,便朝钟随安走了过去。
  钟念月不受她们喜欢,但钟随安却是大不相同的。钟随安生得俊美,又是连中双元,实在是青年才俊中最拔尖的那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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