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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作天作地——by故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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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公子……”周家姑娘上前便出了声。
  钟随安道:“且等一等……”说罢,他转头看向那亭子,问道:“念念,亭子里坐着如何?若是冷,便换一处。”
  钟念月:“不冷。”
  她立在亭子里,望着亭子里早就落座的另一个人。
  这人身形挺拔,身着白色常服,上面绣着银色暗纹,纹路张牙舞爪,将凌厉气势隐于其间。他头戴玉冠,气质温雅,看着仍显年轻,与坐在宫中时的模样,有些分别。
  正是晋朔帝。
  钟念月有些惊讶。
  怎么会在此处见着晋朔帝呢?
  不等她开口,从亭子后的树丛中,却是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站定后,先理了理衣衫与发丝,随即道:“钟家姑娘可是在亭中歇息?”
  钟念月没应声,疑惑地转了转脑袋。
  那人朝着亭子拜了一拜,道:“小可周家大房嫡长子周岩文,见过钟姑娘。”
  晋朔帝面色微冷,看向了钟念月。
  而钟念月看也没看他。
  那周岩文又道:“岩文愿与姑娘论诗文……”
  钟念月忍不住笑了:“我不曾写过诗文,也不会写。”
  周岩文道:“岩文可以教姑娘。”
  钟念月忍不住小声道:“他究竟想做什么?有病么?我那么多老师,我不和他们学,偏要和他学?”
  晋朔帝面上冷色滞了滞,这才嘴角一勾,笑道:“是有几分蠢病在。”
  钟念月多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晋朔帝今日瞧着这般文雅,说出口的话倒是不加修饰。
  见亭子里无人理会,周岩文微微低下头去,尴尬道:“姑娘不在亭中?”
  钟念月掀起纱帐一角,懒洋洋道:“在呢。我不学诗文,你可以走了。”
  周岩文抬起头来,再见她的模样,登时更觉得说不出的惊艳震撼,脚下一时仿佛生了根,挪也挪不动了。
  他低声道:“那……那姑娘喜好什么?”
  晋朔帝起身,走到钟念月身侧,伸手按住了她的肩,用力不重,但却带着几分强势的不容置噱的意味。他插声道:“你那心思,一眼便望到底了。且收收那些装模作样吧。”
  周岩文惊了一跳,厉声道:“谁?你是谁?”
  钟念月心道,小伙子,胆子真大!
  这么和你的陛下说话。
  晋朔帝看向那人,只觉这人年纪又长,生得又木讷,行事又虚伪,横竖上下都令人生厌。
  他垂眸扫过钟念月的发间,然后摘取了发簪间缀着的明珠,随手抛进了不远处的湖里,冷淡道:“若要谈倾慕喜欢,便先将姑娘落进湖里的明珠拾起来,再来说罢。”
  周岩文立在那里,面色惊怒:“你到底是何人?你既不是钟家姑娘的兄长,听你声音也不是钟家姑娘父亲的声音……”
  晋朔帝抚平了钟念月头上被他弄乱的发丝,道:“若要教诗文,世间大儒,任你选之。岂轮得到他?而今便是叫他做个效犬马之劳的人,却也做不了。他连你的珠子都捡不起来。这般人,倒也不必多看一眼。”
  周岩文闻声更是大怒:“你好狂妄的口气……”
  世间大儒在他口中,便好似任意取用一般。
  只是碍着钟家姑娘……周岩文咬咬牙,心道,才不与你这般人计较。
  周岩文用力一闭眼,再睁眼时,道:“我为姑娘捡珠子去!”
  说罢,就“噗通”一声跳湖里去了。
  钟念月:“……”
  晋朔帝:“……”
  外面顿起惊呼声阵阵。
  周家姑娘高喊了一声:“大哥!”
  晋朔帝抚着钟念月发丝的手顿了顿,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动作。他云淡风轻道:“经不得激,全无头脑,不堪大用。这般人,连半眼都不必多看。”
  钟念月:???
  横竖都是你有理呗。
  钟念月磨了磨牙,仰头咬了一口晋朔帝的手。
  “虽说我在京中名声也并不大好,但今日陛下扔的珠子,旁人却是要算我头上了。这般没由来的黑锅叫我背了,陛下如何赔?”
 
 
第43章 笑脸(朕不能管么...)
  钟念月气愤地咬一口就松开了。
  晋朔帝垂首看了一眼。
  虎口上还真咬出了牙印, 小小的凹痕嵌在那里,并不叫人觉得狰狞难看。
  “跟狗似的。”晋朔帝只淡淡说了一声,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跟在一旁始终不曾出声的宫人, 都不由得惊异地看了看钟念月。钟家姑娘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那头周岩文跳下去便有些后悔了。
  春日里的湖水冰凉彻骨, 他方才在树丛间站了那么一会儿,被湖面的风吹得浑身都是凉的, 再这么猝不及防地一跳, 浑身好像都跟着抽抽了起来。
  这时候岸边又传来了他妹妹惊慌失措的喊声。
  “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快来人……”
  晋朔帝抬手掀起纱帐一角, 朝湖面看了看, 将那周岩文在水中挣扎沉浮的模样,尽收入眼底。
  他拍了下钟念月的手背:“收回去。”
  钟念月蜷起了手, 便任由他去掀着纱帐了。
  那周家随行的小厮, “噗通”一声跳下去,费力地去扶周岩文。却是两个人带着一块儿往下沉了, 别说往岸边游了。
  周家姑娘更慌了,连声喊着:“大哥。”
  钟随安一皱眉, 疾步上前,就要脱外袍。
  钟念月出声问:“陛下今日没带侍卫出来么?”
  晋朔帝看了她一眼, 道:“建敏,下湖救人。”
  “建敏”是他身边跟着的一个禁卫的名字,钟念月曾经听见过他的全名,好像是姓余。
  晋朔帝身后那个久立着不动的,身穿劲装的年轻男子,这才骤然掀起纱帐,从亭中一跃而下, 飞快地跳入湖中,将周岩文同他的小厮一并推到了岸边。
  岸周围的惊呼声、慌乱声这才小了。
  钟随安自然也就停住了动作, 将衣带又重新系了回去。
  周家小厮踉跄着爬起来,扶住自家公子,为他擦起了脸上的水。
  只是他也浑身是水,这越擦倒是越狼狈。

  周岩文不由脸色低沉地推开了他的手。
  周家姑娘咬了咬牙,先是转头看了一眼那亭子,而后才问:“出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你怎么掉湖里去了?是不是……”周家姑娘说到这里,猛地一顿。
  高淑儿拍了拍胸口,走上前去,低声道:“钟念月就在那亭子里,自然是与她有关了……”
  她身旁却有个年轻女子,不紧不慢道:“纵使有关,也不能提钟念月的名字。”
  高淑儿一听,心下不快:“为何不能提?”
  那厢周家姑娘压低了声音,问:“钟家姑娘是不是在亭子里?”
  周岩文却是沉着脸,不耐地推开了妹妹,道:“你说什么?”
  周家姑娘急得想跺脚:“是不是与她有关?你说啊……是不是……”周家姑娘脑中灵光一闪:“是不是她丢了什么东西进湖里,要你去找,故意为难你?”
  钟念月在亭子里听别人说自己的坏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周家姑娘这是故意没藏着音量,想激她出去?
  钟念月撇撇嘴,扭头道:“听听,陛下竟是与一个姑娘家想到一处了,脑子里都是一样的为难人的法子。”
  晋朔帝闻声,心下觉得好笑,忍不住抬手拽了下钟念月头上梳的发髻。
  那发髻梳得如才露尖尖角的小荷,一握上去,倒是十分称手。令人忍不住想要再把玩两下,只是他心知再多玩两下,小姑娘便要不乐意了。
  “别拽我。”钟念月没好气地道。
  这会儿子晋朔帝倒好似心情不错。
  晋朔帝应了声:“嗯。”
  却是又摩挲了下她的头发丝,这才缓缓收回了手。
  而亭子外,周岩文已经面色一沉,斥道:“你胡说些什么?怎么平白牵别人下水?方才是我走到湖边,赏那湖面风光,正欲吟诗一首,却不慎踩滑了,这才落了水。”
  周家姑娘咬着唇,面色涨红,心下不快,却又不敢同兄长在这里争执起来。
  高淑儿见此情状,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幸而她方才没有自作主张地插声。
  那个出声的年轻女子,早就知晓会有这一幕发生是不是?
  很快有人上前来,与那小厮一并扶着周岩文下去歇息。
  周家姑娘自然心有不忿,只是碍于不远处还立着一个钟随安,她方才按住了不快。
  等转过身,与高淑儿她们走到一处,这便忍不住了:“不过才见了几面,倒是这样死心塌地,维护起她来了……”
  年轻女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轻笑一声,道:“周家公子维护的是自己的脸面罢了,周姑娘若是再四下嚷嚷,周家公子的苦心就全废了。”
  周家姑娘一愣,转头看去:“你是什么人?”
  “我姓罗。”年轻女子道。
  高淑儿怔怔道:“可是太后的娘家,那个罗?”
  年轻女子点了下头。
  那周家姑娘小心地瞧了瞧她,方才闭了嘴。
  亭子里,晋朔帝也正同钟念月说话。
  他低声道:“念念的名声保住了。”“这人没能捡起珠子来,不过在众人跟前维护了你。念念心下可有感动?”
  钟念月听他语气怪异,平静中透着丝丝冷意。她一下挣开了他,从他跟前起了身,换回到了桌子旁坐下,道:“我瞧着那样容易感动么?他只是怕事情真捅破了,丢脸的是他自己罢了。他贪好我的颜色,叫人一激便跳了湖,还没捞着珠子就沉底儿了,这样的事,他好意思叫别人知道么?自然是捂住的好。没准儿他心里还想呢,今个儿已经够狼狈的了,什么好处也没落着,若能靠着装一装维护之姿,能赢得半分心软,今日倒也算落着了点东西……陛下说是不是?”
  晋朔帝面色舒缓,缓缓一笑,看着好脾气地一应声,道:“是。”
  旁人怎能瞧不起她不学无术?
  她这脑瓜分明是通透的。
  “只是……”钟念月骤然一顿。
  “只是什么?”晋朔帝接声问。
  钟念月懒洋洋地坐在那里,抬头看他,问:“难不成以后每个来同我搭话的男子,陛下都要叫他先去湖里头捡珠子么?”
  晋朔帝:“朕也能叫他上树去捡。”
  钟念月:“……”
  钟念月小声道:“陛下怎么连这个也管?”
  “哪个?”
  钟念月翻了个白眼,只好同他直白道:“谁人同我示好的事。”她道:“我爹都不管。”
  岂止不管。
  钟大人恨不能每日里丢下刑部的事,与万氏一起,就看看他女儿喜欢什么模样的年轻公子,他便下功夫多寻摸些来,由着她挑。
  晋朔帝蜷了蜷手指,也在桌旁落了座,他淡淡道:“你喊疼时,是朕哄着你。你原先睡觉时做了噩梦,是揪着朕的领子哭的。走哪里去,也是朕抱着你。喂药喂膳,都是朕亲手喂的……朕这样仔细养着你。自然不是什么东西凑到跟前来,都能得你两个笑脸的。”
  他反问:“朕不该管?不能管么?”
  这一番话下来。
  钟念月面上一软,娇声道:“我现下倒是感动了。”
  若说头一年,她还自觉在晋朔帝心中,不过是因救驾之功才落了份特殊罢了。
  到了后面两年,感情自然不同以往。
  钟念月转了转跟前的水壶,抬脸道:“我不会见了谁都露笑脸的,陛下不知么,我凶着呢。”
  她与三皇子针锋相对时,是有几分凶巴巴的味道。
  但晋朔帝已经将她摸透了些――
  只管顺毛摸,她便乖巧了。
  如此又哪里算得上凶呢?
  晋朔帝胸中还有些沉甸甸地坠着,只觉得哪怕是钟念月不予他人好脸色,他也并未就此觉得放下心。
  钟彦为何如此放得下?
  他手下的臣子,嫁女时个个如此吗?
  晋朔帝盯住了钟念月,突地道:“先笑给朕瞧瞧。”
  钟念月:?
  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钟念月当下理直气壮道:“陛下方才还说如何如何哄我呢。不如陛下先笑一个给我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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