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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作天作地——by故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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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家姑娘脸色一变:“她在做什么?”
  罗家姑娘见状,倒是双眼微微一眯,心道,这钟家姑娘果真是个娇姑娘。走到哪里,都是有旁人伺候着,顺从着。
  这厢且不提。
  另一厢,祁瀚离了长公主府后,便入宫拜见了晋朔帝。
  他在晋朔帝跟前,身形挺得越发笔直了,低声禀了近日来办的差事各自如何了。
  晋朔帝翻动着跟前奏折,应了声:“嗯。”随即将御笔一放,方才问:“你胸口的伤如何了?”
  祁瀚捂胸跪地道:“还有些疼……”
  他心知他父皇是个骨子里冷酷无情的人,要得他半分心软,那实在比登天还难,因而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祁瀚垂首道:“太医瞧过了,说是要养些时日。如今药已经连着吃了半月,下月还要往岳州去……”
  晋朔帝道:“不必去岳州了,此事交由你大哥去办。”说罢,他随手从桌案上扯过一本书,扔到了祁瀚跟前,道:“两年前朕考校你时,你只堪堪背得下来一半,如今呢?”
  祁瀚躬身将那本书捡起来,面上没有旁的神色,躬身道:“儿臣已能全部背诵,其中不大明白的地方,也请教过钱大人了……”
  晋朔帝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仔细打量起了他。
  换做从前,祁瀚一定是受不住的,额上都该渗出细密的汗珠了。可今日他却稳稳当当的了。
  晋朔帝面上方才有了点笑意,他道:“太子长大了。”
  祁瀚心底松了口气,便趁着此时,一叩头道:“谢父皇,儿臣正有一事,想要同父皇说……”
  “说。”
  “儿臣与钟家姑娘,自幼相伴,感情甚笃。儿臣想斗胆请父皇为儿臣和钟家姑娘赐婚……”
  晋朔帝面上笑意顿消。
  没有那蠢如猪的周岩文,没有三皇子,没有锦山侯,却也还有个太子等着。
  “今日钟姑娘都去了哪里?”他问的却是孟公公。
  孟公公忙冲一个招了招手。
  那人连忙拾级而上,跪在晋朔帝的面前,压低了声音道:“长公主府上。”
  晋朔帝低声道:“方才一会儿不见的功夫……”
  底下的祁瀚半晌都听不见父皇的声音,不由再度出声:“父皇……”
  他年岁渐长,日渐沉稳,本事也长了许多。却到底还是不知晓,要从他正当壮年的父皇的手里取东西,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第46章 考校(哪个有陛下好呢...)
  “太子府中家臣几人?”
  祁瀚乍然听见这句问话, 愣了愣。
  但他还是答了:“回父皇,应当一共有一百二十七人。”
  晋朔帝:“天下臣民有几人?”
  祁瀚沉默片刻:“……难计其数。但去岁户籍报上来,隐约是七千万余人。”
  晋朔帝又问他:“太子至今日, 大小事务, 处理过多少桩了?”
  祁瀚不自觉地弯了弯背脊:“……十九。”
  他尚年少,手中掌得的事务并不多, 就这还是晋朔帝大放放权, 任他去历练的结果。
  晋朔帝垂眸, 面上没什么情绪:“太子再看朕的案头, 奏折有几?”
  祁瀚抬头一瞧,一时间也说不出来:“……百十来封?儿臣说不准。”
  晋朔帝站起身:“随朕来。”
  祁瀚只能跟了上去。
  约莫半炷香后。
  晋朔帝与祁瀚都换了一身劲装, 立在宫中的演武场之内。
  “太子会使什么?”晋朔帝立在那里, 宛如一座大山。
  祁瀚低声道:“刀。”
  “那便取刀。”
  祁瀚瞳孔骤然缩紧,惊骇道:“儿臣不敢。”
  在晋朔帝跟前舞刀弄枪, 他就算是亲儿子,也能被当场处死了。
  晋朔帝:“拿着, 都未曾开刃。”
  祁瀚深吸一口气,知父皇的旨意不可违逆, 于是这才堪堪走到那兵器架旁,选了一把大刀出来。
  他心下一时间夹了无数杂绪。
  父皇要做什么?
  教他功夫?还是要考校他?父皇会用什么兵器?他隐约记得负责起居注的史官,曾记录过父皇会使长枪,别的他便不知晓了。他其实也从未见过他那正襟危坐的父皇动手。
  若是长枪,岂不是一个照面,就能将他的兵器挑飞?
  祁瀚脑子里还想着呢。
  而晋朔帝已经随手抽出了一把扇子。
  那扇子与普通的没什么两样,看着便不像是一样兵器, 只是两边的扇骨,似是用铜或是铁铸的。
  不过祁瀚见状倒是松了口气。
  他知兵家常说, 一寸长一寸强。因而战场上,多是用长枪致胜的。
  祁瀚一抿唇,头一回生出了这般大胆的心思,他道:“儿臣斗胆……”
  然后提刀上前,横劈竖砍。
  他的力气比起早两年,已然大了许多,身形也都稳当了。
  只是不过一个照面,晋朔帝展扇一挡,腕力强劲,震得祁瀚的手都有些不自觉的发麻。没等祁瀚反应,晋朔帝转动手肘,扇骨重重击在了祁瀚的背心处。
  那一瞬间,祁瀚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一闷,像是要将心都吐出来了。
  他整个人也控制不住地摔跌在了演武场上。
  而晋朔帝立在那里。
  若非是穿着劲装,便还要如那翩翩君子一般。
  晋朔帝眉毛都没动一下,他道:“再来。”
  祁瀚流下了几滴汗水。
  他不敢懈怠,于是立即爬了起来。
  否则父皇怕是要问他,连将军都为他做老师,为何还这般羸弱无力?
  晋朔帝:“你胸口的伤未好,朕让你一只手。”
  祁瀚深吸一口气,他咬紧牙关,注视着晋朔帝,想要从他身上寻出几分破绽来。
  但依旧不过一个回合。
  这次扇骨抽在了他的脖颈上。
  晋朔帝:“再来。”
  这次扇骨抽在了他的脸上。
  祁瀚嘴角都流了点血。
  祁瀚茫然了一瞬。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厉害了,原来却还是不值一提么?
  晋朔帝扔了那把折扇,从孟公公手中接过帕子,动作不紧不慢地擦了下手指。随后方才道:“去请个太医来。”
  祁瀚脸上臊红:“不,儿臣不必,……儿臣胸口的伤并未裂开……”
  晋朔帝没应声。
  不多时,太医来了。
  跪在地上,颤巍巍地为祁瀚看了看胸口的伤:“回陛下……太子殿下胸口的伤将将大好了,并无什么妨碍。”
  祁瀚登时将头埋得更低。
  他本还想以此做筹码,只求得他父皇心软半分。如今倒好……
  然而晋朔帝却好像根本不在乎他隐瞒伤势的事。
  “太子的脸呢?”晋朔帝问。
  “臣给太子开一个玉颜膏,每日里擦上三回,自然就消了。”太医道。
  晋朔帝却道:“擦什么?留两日。”
  太医都听得傻住了:“是、是。”
  祁瀚如今没有镜子,自然见不到自己被抽成了个什么模样。
  晋朔帝道:“下去罢。”
  太医只能应了声,又提着药箱赶紧走了。
  晋朔帝转过身来:“太子每日还要多扎几个马步。还有这手刀法……实在使得难看。自去请伍将军教教你。”
  祁瀚:“……是,儿臣知道了。”
  晋朔帝这才转身往外走。
  孟公公等人自然连忙跟了上去。
  祁瀚这时候抬起头来,望向晋朔帝的背影。
  男人的身形高大,那巍峨的殿门都要被他周身的气度压一头。而那殿外落进来的光,披洒在他的身上,使得他的身影看上去,更让人说不出的敬畏臣服。
  “太子如今能握在手里,并握得稳当的东西,实在少之又少。如此这般,又怎攀折得下来那枝上的宝珠?”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地飘了过来,落在祁瀚的耳中。
  祁瀚一怔,攥紧了手指。
  他在那里坐了良久,殿外都没有人了,他还是叩伏,咬着牙道:“多谢父皇教我。”
  教我还要蛰伏。
  晋朔帝的话,无非便是指他力量实在还过于弱小……
  是……
  我还护不住表妹。
  纵有万般不甘,但祁瀚还是牢牢压了下去。
  他起身后,先去了一趟惠妃宫中。
  他已经有许久不曾拜见过自己的母亲了。
  惠妃如今穿戴比之往日,更要富贵些,但形容却不知为何憔悴了些。
  她先惊声问了祁瀚身上的伤痕,祁瀚自然只说了是晋朔帝亲手教了他功夫,还叫他在京中养身子,岳州的事交由大皇子去了。

  惠妃听到这里高兴不已:“恐怕是要让你去六部办差了……”
  祁瀚应了声:“兴许吧。”
  那厢兰姑姑端了点心茶水来,祁瀚却一口也未用,他忍不住道:“我想请母妃办一件事。”
  “何事?”
  “与小姨母和姨夫说上一声,不要这样早便为表妹定亲。”
  惠妃脸色骤变:“你何意?”
  祁瀚抬眸看她:“母妃不是知道么?早年间,母妃不是也这样打算的么?”
  “不……不,如今不一样了。”惠妃咬牙道,“如今她不成了,随便谁都好,就是她不成。这话也不能与你父皇说……”
  惠妃是巴不得钟念月给他儿子做侧妃的,可是那也只能想想罢了。若她真要这么干,晋朔帝第一个就能捏死她。
  祁瀚冷了脸:“为何不成?”
  惠妃别过脸:“你莫问了,总之是不成的。我自会为你再挑其他的女子,家世未必会比她差。定会胜过庄妃为三皇子挑选的人……”
  她却是太不了解他儿子了。
  他那叛逆早早种在了骨子里。
  旁人不要他做什么,他便偏要做什么。
  祁瀚只道了一声:“我知晓了。”
  他起身道:“过两日便是殿试了,我想请母妃将表妹邀进宫来,若是母妃不愿意,那我便自己想法子吧。”
  惠妃惊愕地望着他的背影。
  怎么回事?
  他往日明明不喜他这表妹缠着他啊!还是她三番五次说好话,他方才肯低头。
  等祁瀚都走远了。
  惠妃才恨恨一绞帕子:“不如想个法子……”“什么法子?”兰姑姑怯声问。
  惠妃冷笑一声:“陛下迟迟没有动手,但将我这外甥女捧在掌心是事实。如今你以为她是个香饽饽么?不是。我瞧她是个烫手山芋才是。她不是与三皇子不合么?若能将她嫁给了三皇子。陛下必然大怒,三皇子再无竞争之力,于太子再无半分阻碍。而钟念月……也成不了太子的心头好了。”
  兰姑姑却没应声。
  这几回太子来宫里,她都总觉得太子殿下似是有了极大的变化。
  隐隐有种……好似那外头披着的皮,和里头浑然不是一体的感觉,倒越发、越发像陛下了。
  若是娘娘真这样做了。
  太子知晓真相那一日会不会翻脸呢?
  又或者……太子根本不管钟念月是不是成了弟媳呢?
  兰姑姑打了个哆嗦,心道我一定是想多了,想多了……
  没两日,便到了殿试。
  惠妃自然是不肯去接钟念月入宫的,但宫里的马车还是停在了钟府门口。
  钟念月早知晋朔帝与她有着约定,说了殿试时,要带她入大殿去瞧。自然也不觉得奇怪。
  她披风一拢,就上了马车。
  等那厢太子的人来接时,自然扑了个空。
  太子的长随苦着脸问:“出府了?那去哪里了可知晓?”
  钟府下人一问三不知。
  可把长随愁坏了。
  这厢钟念月入了宫中,自然是熟门熟路。她早早便先入了大殿里等着。
  大殿的高阶之上,以屏风切割为前后两个区域。
  前头摆了龙椅,后头还摆了一张软榻。
  晋朔帝进来时,钟念月便坐在那软榻上,正百无聊赖地玩腰间挂着的珠子呢。
  他不知为何,胸口窒了窒,似是觉得这殿内空气不大通畅似的。
  “念念。”晋朔帝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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