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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作天作地——by故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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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间, 足以夺去所有人的目光。
  祁瀚步履一顿。
  那身形有几分眼熟,但他一时并不敢认。
  是……表妹?
  不等祁瀚分辨出个结果, 便有宫人与那身影耳语几句,随即那一行人便又返身从武英殿的侧门进去了。
  祁瀚只能暂时按住了念头,放缓步子上前。
  宫人见了他,也只是请他到偏殿稍坐。
  过了会儿,祁瀚才知晓,他父皇不仅传了他前来。大皇子和三皇子也同样有份儿。
  “大哥,三弟。”祁瀚拿出太子的姿态,当先同他们打了招呼。
  三人对视一眼,都心知随着他们年岁渐长,便先后开始掌事分权了,而今日殿试,他们三人皆在场,更是意味着他们自此正式进入朝堂了……
  他们分坐在椅子上,反倒没了往日里的剑拔弩张,互相瞧不上。
  一时表面看起来,更有兄友弟恭的味道了。
  大皇子甚至还出声关怀了一句:“太子的脖子到下巴那里,是怎么了?”
  祁瀚面不改色:“跌了一跤。”
  三皇子想笑他,分明是被父皇打的,但想着兄友弟恭,又生生忍住了。
  三人面和心不和地坐在那里,这一等便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方才有人引着他们入了殿。
  几位大学士此时已经在审阅收起来的卷子了,等他们一落座,那审阅完的卷子便会相继传到他们的手中,由他们一并过目。
  三皇子此时方才觉得棘手了起来。
  他这两年于读书一道,多有荒废,一时竟看不出这些贡生作的策论是好是坏。
  “臣以为,此卷可作头名,此卷次之,此卷再次之。”钱大学士将卷子依次点了点,“三位殿下以为如何?”
  他话音落下时,便也有宫人走下去,将卷子一并收拾起来,捧到了晋朔帝跟前。
  晋朔帝信手翻了翻,便暂且搁置了。
  这会儿画屏后的钟念月也有几分好奇,探了探脑袋,去听那三人怎么说的。
  大皇子道:“一卷文章老道,是该头名。”
  钟念月回头去看晋朔帝,他脸上实在瞧不出什么情绪变化,倒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紧跟着太子也出了声:“本宫以为二卷亦可作头名,二卷作战守疏,另辟蹊径,言辞犀利……”
  等轮到三皇子的时候,他憋了半天:“……嗯,说的是。”
  钟念月听到这儿,满脑子都是张飞的表情包:俺也是。
  她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
  让三皇子整日里不学好吧?这会儿屁都放不出一个响的。
  钟念月牢牢抿住了唇,实则还是泄了点声音出去。
  少女的嗓音大不相同,又脆又甜,只零星半语,也清晰地落入了众人耳中,显得与这巍峨又气氛严肃的大殿格格不入。
  那些个呆立着的贡生只想着,是哪个宫女好大的胆子,竟敢出声讥笑皇子。
  太子听见了声音,目光微动。
  是方才那道身影吗?
  三皇子也听见了声音,他面色羞恼,但拼命按住了,只从齿间低低挤出了三个字:“钟念月……”旁人自然是听不见的,但祁瀚与他站得近,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
  祁瀚眉心一皱,面色沉了沉,不过很快便收敛起来了。……那屏风之后,当真是钟念月?
  几个大学士抚了抚胡须,转身向屏风后拜了拜,低声道:“请陛下定夺。”
  这话一出,殿内的呼吸声都变得沉了些。
  而屏风后的晋朔帝并未立即出声,他起身走到屏风跟前,伸手将钟念月拎了回去:“瞧什么?”
  钟念月:“瞧热闹。”
  晋朔帝将那卷子上下叠交的顺序换了换,方才叫人拿了出去。他沉声道:“最上头的三人,便是三甲。”
  钟念月忍不住问:“方才那一卷二卷三卷,谁是一,谁是二?”
  晋朔帝顿了下,才道:“二卷可作头名。”
  钟念月愣了下。
  那太子还真没说错了?
  钟念月一时有些语塞。
  都怪晋朔帝其他儿子太笨了,生生巩固了太子的地位……
  那厢大学士郑重其事地捧起卷子,拆封,露出名字,再将前三甲的名字一一念出来。
  “言吉,冯仗余,钟随安。”
  听到此处,钟念月也就可以放心了。
  而晋朔帝也就是此时方才轻抚了下她的头顶,而后缓缓走了出去。
  众人只来得及瞥见一截绣有龙纹的衣角,于是连细看都不敢,匆匆地躬身下去,行了大礼:“陛下!”
  晋朔帝低声问了他们几句话,随后当庭点了钟随安作状元,而后方才是冯仗余,最后是那个言吉。
  点完前三甲后,晋朔帝便起身离开了。
  随后才是大学士接着宣读那剩余的名次,等到几日后,朝廷便会下令旨,将他们分配到各个地方去。
  贡生们俱都神色兴奋,唯独三个皇子神色不一。
  晋朔帝回到屏风后,低声问:“热闹可瞧完了?”
  钟念月摇摇头:“还不曾,……我瞧不大真切。陛下,那个探花长得好看么?”听闻古代的探花,都是从中遴选生得极俊美的男子来做。
  晋朔帝:“……”
  晋朔帝嘴角往下垂了垂,他道:“念念原来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
  钟念月迷惑反问:“谁会不喜欢?”
  晋朔帝:“……”
  孟公公苦着脸心道,姑娘哎,您瞧不出来陛下这是心有不快么?
  钟念月道:“原先头一回见陛下,我还夸了陛下生得好看呢。”
  孟公公一顿。
  是,是有这么一回事。
  晋朔帝也一下被勾起了记忆。
  不错。
  小姑娘那时候还胆大得敢夸他的腰细。
  晋朔帝嘴角勾了勾,这才道:“那探花是长得尚可。”他说罢,一顿,又问:“念念可是想要瞧个清楚?”
  钟念月顿生警惕。
  难不成还要她撒娇去换?
  换倒也不是不成……只是哪能就换一样这个呢?那不是白费功夫啦?
  钟念月笑眯眯地抬脸道:“陛下背过人么?”
  晋朔帝就知道她不会老老实实地顺着他的话往下走,他好脾气一般地应道:“不曾。”
  “陛下背我罢,这样我就能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了。我可以趴在屏风上头……保管他们瞧不见我。”钟念月道。
  孟公公嘴角抽了抽。
  姑娘的胆子真是普天之下独一份儿。
  晋朔帝没有拒绝,只是不紧不慢地问她:“念念想好说服我的法子了吗?”
  钟念月熟门熟路地揪着袖子摇了摇:“好陛下。”
  晋朔帝还记着探花的事,他垂眸一笑,道:“念念不会以为一招便能管个够吧?”
  钟念月顿了顿,面上连红都不红一下,随即就飞快地松开了他的袖子。
  “那我不瞧了,他既然做了探花,想必是要留在京中做官的,改日总得见得到。”
  晋朔帝一点头:“嗯,朕明日便让吏部发下文书,派他到岳州去做县令。”
  钟念月:“……”“那我哥呢?”
  “他留在京中,先入文渊阁。”晋朔帝道。
  “那便成了。探花又不是我哥哥,我倒也没有那样操心。陛下且自个儿玩罢!”钟念月略略略做了个鬼脸。
  晋朔帝顿了片刻,随即笑着瞧了她一眼。
  小姑娘娇气是娇气了些,却还是极聪明的,他自然知道她不会轻易被诓住。
  无妨。晋朔帝心道。
  钟念月说走便走,宫人只有送着她出去了。等她往侧门走了,祁瀚三人才被传到了晋朔帝跟前去。钟念月瞥上一眼,惊讶道:“太子挨了打了?”
  从下巴蔓延到脖颈,那是一小片红痕。
  衬得祁瀚的面容,都无端多了分妖邪气。
  宫人哪里敢议论主子的事,便只讷讷道:“奴婢不知。”
  钟念月也没再问,转身走了。
  等那宫人再回到晋朔帝身旁,晋朔帝问她:“姑娘方才同你说什么了?”
  一听这句话,祁瀚便禁不住抬起了头。
  他表妹方才当真在!
  宫人此时低声道:“姑娘问……问太子殿下是不是……是不是……”
  祁瀚没成想会听见自己,晋朔帝也没想到。
  一时两道目光齐齐落在了那宫人的身上,压得她气都有些喘不过来,只能嗫喏道:“是不是挨打了……”
  三皇子忍不住酸了一句:“她倒心疼得紧!”
  话音落下,太子还不曾有什么反应呢,倒是他父皇看了他一眼。三皇子忙闭了嘴,生怕又落个小心眼儿与女子斗气的名头。
  晋朔帝坐在那里,并没有立即开口。
  只等了一会儿的功夫,三皇子额上便忍不住渗出了些汗水,他的头越垂越低,这一垂下去,便瞧见了他父皇的袖子……
  三皇子怔忡地脱口而出:“父皇的两个袖子怎么都皱了?”
  不该啊!他父皇从来都是形容整齐,一丝不苟,半点褶皱也无,坐在那里,好似连烟火气也没有一般啊……
  晋朔帝也垂首扫了一眼。
  是被钟念月故意团吧团吧揉皱了的。
  他大大方方地露出那袖子上皱巴巴的痕迹来,轻笑了一声:“从雪域来的猫,生得雪白,又娇气,爱踩着人的袖子玩。”
  说罢晋朔帝神色缓和了些,方才又道:“传太医来为太子瞧一瞧。”
  宫里哪来的这样的猫?
  太子这样想。
  三皇子也这样想。
  不过三皇子到底是松了口气。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便是晋朔帝不言语的时候了,那一片静寂无声,逼得人手脚都软了。
  晋朔帝对他们今日的表现也未作点评,等太医将玉颜膏给了祁瀚后,晋朔帝便让宫人送着他们出去了。
  祁瀚走到门口,突地顿了下。
  是,屏风后没有猫,却有个钟念月。
  祁瀚忍不住又远远瞧了一眼他父皇的袖口。
  晋朔帝此时微微摩挲着衣袖,面容隐入屏风后的昏暗光芒之下,他似是在思量着什么,叫祁瀚心惊。
  父皇……也喜欢这只猫吗?
  这厢三皇子转身去给庄妃请了安。
  庄妃气得直骂他:“今日要你们一同审阅点评那些贡生的策论,便是在为你们各自铺路。你若言之有物,选择得当,那贡生自然服你,将来愿作你的门客。可如今倒好,你都说了些什么东西?只怕这些个读书人,眼里是半点也没有你这个三皇子,只有那太子了!”

  庄妃冷静下来后,道:“男子先成家后立业。兴许是你没成亲的缘故,方才这般幼稚天真……”
  三皇子一听便知道他母妃要做什么,登时忙捧着头,连声喊着难受,赶紧溜出门去了。
  他母妃便是想着寻一个端庄大方、饱腹诗书,又出身不低的女人来给他。
  这样的女子,恐怕满口都是规矩,到时候岂不是还压在他的头上来管束他?若是如此,倒还不如娶钟念月呢。他还能想法子欺负欺负钟念月!
  这厢钟念月回到府中,钟随安前脚也才刚到。
  钟随安正冷静地同万氏诉说今日殿试是何情景,面上不见一丝骄色。
  “恭喜哥哥。”钟念月从袖中取了一物出来,递了过去。
  这还是她头一回,当真买的一手的,未曾给旁人使过的东西,来给钟随安作礼物。
  钟随安低头一看,那是一块玉佩。
  钟随安心中震动,他攥紧了玉佩,低声道:“多谢妹妹。”他今后自然将一腔心思都用于朝堂之上,来日若能升迁高位,纵使妹妹不再受晋朔帝照拂,他也能将她护得严实。
  他还要亲手为她挑选夫婿,送她出嫁,瞧着她无忧无虑地过完这一生。
  钟随安将掌中的玉佩紧了又紧。
  等到再低头细看时,却见上面嚣张地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发财!
  钟随安嘴角抽了抽,一腔慈爱的兄长之心顿时去了大半。
  ……不过他到底还是挂在了腰间。
  只是不知改日挂着它出席各色场合时,他的风评会不会被害……
  这厢钟念月摸了摸自己兜里的另一块玉,兴冲冲地道:“走走走,回屋子接着雕玉去!”
  香桃问:“姑娘怎么还要雕一块?”
  “这个给陛下!”钟念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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