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重生后更能作了——by寒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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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春张一张嘴,眼泪落下来:“主子,是奴婢办事不周,领到的玫瑰卤洒了,又是最后一份,主今日再没有了。”她说着跪下与沈清漪请罪,“请主子责罚。”
沈清漪一把扶起她:“不过是一碗玫瑰卤,不稀罕。”
“你的脸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在外面叫人欺负了?是被人打了?”
怜春被问得啜泣出声:“主子,都是奴婢没用,可那人也实在蛮不讲理,明明她撞的奴婢,才叫玫瑰卤撒了,却说是奴婢的过错。奴婢气不过同她理论两句,谁知她竟敢动手打人。”
沈清漪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她问怜春:“你动手了吗?”怜春摇头,她继续问,“何处当差的宫人?”
“奴婢瞧着她是尚食局的一个小宫女。”
怜春小声道,“但奴婢没有什么……主子万万冷静。”
沈清漪却没有理会怜春的劝诫而是说:“一个尚食局的小宫女都敢欺负到我头上来,谁知他们往后还要做出什么事?你占理,我便必帮你讨一个公道,总不能叫人以为连宫女都可以随便欺负我。”
旁人眼中,她在后宫确实没有地位可言。
但连尚食局的小宫女都敢用这种态度对待她的大宫女,实在太过可笑了些。
沈清漪从芙蓉阁出来,直奔尚食局,却没有寻见怜春说的那个宫人。
后来路过一处小花园的时候,怜春瞧见了她。
只是,却又不止那个小宫女,还有一个徐悦然在。
那名小宫女将手里的大食盒交到徐悦然身边的大宫女手中。
这一幕说不出的诡异。
有什么不能直接送去怡景宫……倒要在外面这个样子。
沈清漪心有疑虑,可事不关己,她不想多管闲事。领着怜春上前和徐悦然见过礼以后,沈清漪说:“徐美人,臣妾有点事,要找这位小宫人,烦请行个方便。”
徐悦然看一眼那名尚食局的小宫女,复看一看沈清漪,笑问:“何事?”
这般态度压根不像准备避开不理。
沈清漪说:“她刚刚同臣妾的大宫女发生了些矛盾。”
“臣妾想要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
“哦?”徐悦然好奇的语气,“竟有这样的事?”
她笑眼去看那名小宫女,“你好大的胆子,连沈才人身边的人都敢冲撞。”
尚食局的小宫女连忙福身道:“徐美人明察,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对沈才人的大宫女不敬。只是怜春姐姐自己不小心将东西洒了,想要赖到奴婢身上,奴婢如何愿意蒙受不白之冤?”
怜春听她颠倒黑白,气不过:“分明是你撞的我,东西才洒了的!”
“你如何有脸说我污蔑你?!”
那小宫女只对徐悦然说:“徐美人,奴婢当真不曾做过那种事情。”
辩解一句,她又说,“还请徐美人善心帮奴婢支持公道。”
徐悦然看向沈清漪:“沈才人,你怎么看?”
“她们这会儿各说各话,两个人说的完全是两回事,这要如何判断真假?”
沈清漪压低声音问怜春:“可有旁人瞧见你们起冲突?”
怜春迟疑摇头,她没有注意其他人。
沈清漪拧眉,望向徐悦然问:“此事徐美人不能交由臣妾自行处理吗?”
“臣妾自会处理妥当。”
徐悦然笑:“沈才人这话,听着像对我不信任。”
“正巧。”抬眼发现窦兰月朝这个方向走来,她说,“索性请贤妃娘娘来主持大局好了。”
徐悦然上前去与窦兰月行礼请安。
沈清漪不能避而不见,跟着徐悦然一道上前。
请安过后,徐悦然把事情始末说与窦兰月听:“因此事与沈才人有关,不知贤妃娘娘可否帮忙主持公道,好让她们二人心服口服,也让沈才人了解真相。”
徐悦然是裴昭特地安排在怡景宫膈应窦兰月的,窦兰月并不喜欢她。
然而相比之下,她更不喜欢似与宋棠关系不一般的沈清漪。
“也罢。”
窦兰月心思转动,“正好这会儿得闲。”
话音才落,一道声音横插进来:“这小花园怎得这般的热闹?”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几个人齐齐望去。
却见宋棠笑盈盈走来,口中说着:“是什么热闹,让我也凑一凑。”
第23章 刺激 什么证据、什么真相全都无关紧要……
从徐悦然、窦兰月, 再到宋棠,一个又一个人插手进来,沈清漪便觉得这件事情已然变了性质, 而她在其中说话最没份量,分明变成她们互相较劲的一颗棋子。
这种感觉并不好。
尤其见到宋棠,她想起前几日和裴昭的不欢而散。
沈清漪想,假如他们已经有孩子了,至少她的大宫女不会被人这么欺负。
哪怕明面上她仍不受宠, 却好歹母凭子贵, 更不会只是个才人。
这一时这一刻, 沈清漪脑海中不停浮现春猎之后,每一次她和裴昭谈到孩子的话题时, 裴昭的回避态度和言语中的含糊——在这件事上,她大约无法继续欺骗自己,她不得不承认, 当真不一样的。
追根溯源似乎都在于春猎发生的那一场刺杀。
沈清漪在心里暗自梳理着。
有些事, 在那个当下她确实没有太过往心里去, 没有多想。
如今回头仔细想一想, 春猎回宫以后, 宋棠在宫中风头更甚,享尽宠爱。
昭哥哥对她的态度,在那个时候, 其实已经变了。只是她心思全在他的伤势上面,没有去留心别的东西, 也对他是全身心的信任,从未怀疑过他们的感情。
但她现在已经没有从前那样的信心。
“昭哥哥一定不会变心”这句话,她自己都莫名开始感到可笑。
如果没有生出其他心思, 何苦要回避孩子的事呢?
甚至为此说她不懂事。
究竟是她不懂事,还是她在他心里的份量,正在发生变化?
他可曾说过哪怕一次宋棠不懂事?
“沈才人,我方才隐约听见你们在说什么公道、什么真相。”宋棠的声音将走神的沈清漪思绪拉了回来,她言语间似蕴着笑意,“不知是什么事情这般严重,还得惊动咱们的贤妃姐姐?”
沈清漪慢一拍才去看宋棠。
对上宋棠含笑的一双眼,她也领悟到宋棠的意思。
宋棠会帮她。
只要贤妃插手这件事,宋棠便会帮她,不会让她吃糊涂亏。
沈清漪却觉得更加讽刺。
不是第一次了,她被其他人欺负,得宋棠出马,才不至于被欺负得太惨。
宋棠见沈清漪当着一帮子人的面频频走神,有些无言。
转念再想,她又猜测,沈清漪会这样,指不定是和裴昭闹了不愉快。
看来上一次御花园的事情发生至今,沈清漪和裴昭已经见过面。
不管他们是怎么发生的矛盾,她知道这么个结果就行。
不过这个人现下大约是指望不上了。
宋棠干脆不指望沈清漪,转而去看沈清漪的大宫女:“你说,怎么回事?”
知道宋棠与窦兰月之间不和,知道宋棠平日对沈清漪不错,怜春对宋棠反而抱有期待。宋棠既愿意过问此事,怜春觉得,他们不会受委屈,故而立刻与宋棠行了个礼,将事情一点一点说给宋棠听。
尚食局的小宫女在宋棠出现以后免不了变得心慌。
阖宫上下没有人不知道这一位淑妃娘娘平日里一贯的行事风格。
什么证据、什么真相全都无关紧要。
第一重要的是她想要相信什么、愿意相信什么,第二重要的是她自己高兴。
沈才人据说是淑妃的人,淑妃怎会不护着她?
那她岂不得遭殃?!
“淑妃娘娘,不是这样的。”
小宫女太过心慌,尤其觉察到宋棠是准备帮沈清漪的。
未待怜春说罢,她已然迫不及待辩解,“奴婢绝没有做那样的事。”
“淑妃娘娘万莫听信这一面之词。”
窦兰月听着小宫女的几句话,皱了皱眉。
徐悦然脸色也有些变了,一眼扫过去,暗骂一声蠢货。
宋棠闻言,却是淡淡瞥过去,见小宫女眼底流露出恐惧之色,又笑一笑,点点头说:“嗯,怜春说的是真是假且不提。本宫没有问你话,你擅自插嘴,是为不敬本宫。你要本宫别听信一面之词,言下之意,无外乎本宫糊涂,分不清真话假话,是为蔑视本宫。”
她轻描淡写抛出来两条罪名,笑问那小宫女道:“你可知罪?”
罪名一扣下来,小宫女吓得扑通跪到在地,慌乱求饶。
“奴婢绝无不敬娘娘、蔑视娘娘之意。”
“请淑妃娘娘恕罪。”
宋棠不再看她,只看一看窦兰月,收敛笑意,冷声吩咐:“来人,掌嘴。”
顿一顿,补上一句:“二十。”
话音落下,当即有宫人上前,押着那名小宫女开始处置她。
窦兰月和徐悦然冷眼看着,都没有阻拦。
二十个耳光下去,小宫女脸颊又红又肿,嘴角渗出血丝,泪水糊了满脸。先前打扮得体的人,这会儿发髻散乱、神情呆滞、目光无神,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虽然原本是想来讨公道,但见小宫女这般,沈清漪又心有不忍,唯有不看。
怜春反而暗暗为宋棠叫好,心中十分的痛快。
宋棠只不以为意,甚至平静出声,让怜春把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
于是怜春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仔细交待。
“奴婢是因为听见她编排沈才人才会动怒,与她理论的。”怜春说,“却不想她直接与奴婢动手,将奴婢的脸都抓伤了。沈才人瞧见奴婢脸上的伤痕,知奴婢被人欺负,因而想为奴婢讨个公道。”
编排她?
之前怜春没有提过这些,沈清漪不清楚,现下骤然得知,不由拧眉。
宋棠颔首,复问:“她说东西是你自己洒了,与她无关?”
“是。”怜春福一福身,“但奴婢绝无半句虚言,确实是她撞上来的。”
“我方才倒是注意到了一件事。”
宋棠去看沉默不语的窦兰月,“不知贤妃姐姐可曾注意?”
从这名小宫女打断怜春的话被掌嘴起,窦兰月心知今天这件事,注定宋棠占上风,是以放弃之前插手的打算。这会儿宋棠问她,她也只是回问一声:“何事?”
宋棠手指点一点那小宫女:“她的裙摆上,其实沾着玫瑰卤。”
“如果与她无关,离得远了,想是不会沾上的,可见那些话是在撒谎。”
窦兰月顺势看过去,发现确实如宋棠所说裙摆上沾着东西。其实宋棠以此论断小宫女在撒谎,并不是不能分辨几句,可她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小宫女这么做?
“淑妃妹妹说得是。”
窦兰月附和道,像完全认同宋棠的判断。
宋棠出现后,徐悦然怕引火烧身,不敢随便说话,也想着有贤妃在。
现下连贤妃都这么说,她心知这件事只能如此了。
“倒是叫她差点蒙蔽了贤妃姐姐,幸好我恰巧路过此地。”宋棠说得像自己救下了窦兰月一回,继而又说,“这么一个胆大包天、企图撒谎蒙蔽主子的宫人,当真是得好好教一教才行。”
“竹溪,派人把她送回尚食局去。”
宋棠吩咐说,“便把她交给崔姑姑,让崔姑姑好生管教。”
竹溪躬身应是,随后示意两个小太监上来把那名小宫女拖去尚食局。
这一场闹剧到这里也差不多散场了。
临了,宋棠对沈清漪说:“先前陛下赐我两名尚食局的女官,我安排在小厨房,她们手艺极好,做的玫瑰卤味道也很不错。你那一碗玫瑰卤是洒了,我回头派人再给你送两碗去,不必觉得难过。”
沈清漪低眉顺眼,福一福身:“多谢淑妃娘娘。”
宋棠抿唇一笑:“你我是同住一宫的姐妹,两碗玫瑰卤而已,客气什么?”
看似不经心的话却令沈清漪禁不住一怔。
哪怕回到芙蓉阁,她仍未彻底从内心的复杂情绪里走出来。
怜春则一路上都在为宋棠帮他们讨回公道高兴,这一刻依然兴奋的说着:“今日多亏淑妃娘娘及时出现,不然当真不晓得会怎么样。那个徐美人分明……”她想说,徐悦然是想帮尚食局的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