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重生后更能作了——by寒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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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棠想, 这大约便是他变得安分的原因所在。
只是细想几分这些事, 很难不觉得好笑。
像这个样子的裴昭对沈清漪又到底有几分的真心可言?
从被感情蒙蔽和不清醒里跳脱出来, 便是越发能看得清楚一些。
裴昭最爱的人, 从来都是他自己。
沈清漪算得上什么?
分明是一样裴昭用以自我感动的东西而已,说不得没有沈清漪也会有旁人。
宋棠光看着裴昭和沈清漪之间这些破烂事都感觉看明白了。
她若仍有机会与兴趣图某个人的一份感情,那个人必定得是不需要任何理由便最偏爱她的, 无论她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对,亦不必盼着她会为了他付出些什么。
当真爱她, 自不该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也不该舍得拘束她,如同她的爹娘、兄长那样。然而再想一想, 与其盼着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不如自己对自己好一点,便难免倍感无趣,什么心思都歇了。
不过,她依然乐得看裴昭和沈清漪互相折磨。
他们其实都特别享受,不是吗?那些折磨,在他们眼里可是真爱的证明。
明白裴昭安分的原因又眼见他好一阵子未曾有动作,宋棠琢磨过一番,便帮他做了些安排。
这项安排做好充分准备以后,方才呈现至裴昭的面前。
……
六月中旬的一个傍晚。
裴昭批阅完奏折,将将放下手中朱批御笔,魏峰进来禀报说是宋棠求见。
他颔首应允,复过得半晌,宋棠笑盈盈从外面入得殿内,行礼请安之后,几步上前道:“不知陛下可有空闲?有一件要事,须得陛下随臣妾一道去才行。”
裴昭其实有些疲惫,勉强打起两分精神,笑问:“什么要事?”
“淑妃不说明白,朕要如何答应?”
宋棠微笑:“臣妾倘若此时便都坦白了,陛下若觉得无趣该如何是好?”
她走到裴昭面前去牵他的手,“陛下,去看看?”
裴昭望向宋棠,见她眉眼间藏着几分期许与雀跃,终是顺势起身,任由宋棠牵着他往外走。他跟在宋棠身后,不紧不慢道:“若当真无趣,朕非得罚你不可。”
“若不能叫陛下高兴,臣妾甘愿领罚。”
宋棠口中应着裴昭,心下却笑一笑,投其所好精心准备的一份“惊喜”,他怎么可能觉得无趣?
他们两个人相继从德政殿出来。
之后宋棠把裴昭一路带到朝晖殿的偏殿。
“来这儿做什么?”
裴昭虽不清楚宋棠的安排,但此时多少猜到一些,却仍这般问一句。
宋棠只笑一笑:“陛下马上便知道了。”
话音落下,宫人推开偏殿大门,他们迈步进去,殿内立刻响起丝竹管乐之声,随之身穿艳色轻纱衣裙的舞女鱼贯而入,在殿内翩翩起舞。裴昭略微愣一愣,回过神来,偏头笑看宋棠一眼。
殿中上首处提前准备好酒酿小菜与果品点心。
宋棠同裴昭在舞女们的拥簇中走到上首处的案几后坐下,慢慢欣赏起表演。
在踏入偏殿之前,裴昭猜到宋棠可能是做了这样的安排。
可猜到与真真切切看到终究不是一回事。
尤其这些舞女个个腰肢纤细、舞姿灵动优雅,端的是无比赏心悦目。
其中定是花费许多的心思。
裴昭对宋棠的这份用心感到满意。
因而第一支舞期间,他始终握着宋棠的手没有松开过。
直到一曲终了,奏乐声歇了,殿内暂时恢复安静,裴昭凑到宋棠耳边,含笑问:“爱妃如何想到要准备这样一份惊喜给朕的?想是准备许久,费了不少功夫?”
“陛下操劳国事,那般辛苦,臣妾做的这些算得上什么?”
宋棠笑着为裴昭倒一杯酒,“只盼着陛下能享一二分的松快,便足够了。”
裴昭握了下宋棠的手说:“爱妃辛苦。”
他随即接过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所有的表演都是精心编排设计,无论奏乐或舞蹈。
裴昭看得尽兴,心情愉悦,便多喝几杯酒,醉意上头时便也到最后一支舞。
当领舞的舞女出现在裴昭视线中,哪怕单单一个背影,亦近乎立刻攫住他的所有目光。裴昭眼眸微眯一面喝酒一面盯着这个人,待她转过身来,媚眼如丝,眼波流转,他身体好似也酥麻了一半。
宋棠眼角余光瞧着裴昭,从他脸上细微表情变化知晓他的心思。
与此同时,也知道,这件事成了。
最后的这一支舞,领舞的女子名叫孙敏。
前世,孙敏亦是一舞惊艳裴昭,从而被裴昭纳入后宫。
她做出今日的安排无非把这件事稍微提前了。
裴昭依然对孙敏倍感兴趣,依然被孙敏吸引目光——哪怕他自己那个样子。
有徐悦然在前,宋棠根本不怀疑裴昭会让孙敏侍寝。
不过不能是在今天,那样只会显得她做这些安排是为了向裴昭献人。
是以,最后一支舞结束后,趁着裴昭没有从孙敏婀娜优美的舞姿中反应过来,宋棠已吩咐下去,所有人重重有赏,便让他们齐齐退下了。慢一拍回过神的裴昭,不好多言,唯有将心思收回来。
“陛下对臣妾今日的这份惊喜可满意?”
宋棠笑着道,“陛下分明看得高兴,若说无趣,臣妾定不依。”
裴昭抬手搂一搂宋棠的肩膀:“满意,怎会不满意?”
“不止是他们这些人有赏,爱妃辛辛苦苦准备,必须一样重重的有赏。”
宋棠说:“臣妾可不是图陛下的赏赐。”裴昭作势把话收回去,她当即又道,“但既陛下愿意奖励臣妾,臣妾自然是要收下的,总不能辜负陛下的一片心意。”
裴昭手指点一点她,笑着摇头打趣:“爱妃当真是个有原则之人。”
“那是自然。”宋棠脸不红心不跳应下。
“但臣妾是盼着陛下高兴的。”
她转而又说,“往后陛下想要放松放松,也可以召他们来为陛下表演。”
“爱妃有心了。”
裴昭一笑,没有多说别的,继而和宋棠一道起身,离开朝晖殿。
……
在这一晚过去以后,复过得数日,裴昭单独召这些乐师与舞女演奏和表演。
心猿意马欣赏过最后那支舞,他示意其他人退下,单留领舞的美人。
裴昭眼看着她腰肢柔软、盈盈拜倒,连声音都浸着一股娇媚:“奴婢孙敏,见过陛下,给陛下请安。”孙敏是宫中舞乐坊的人,因出身低下,地位又形同宫女,故而平素皆是以奴婢自称。
“免礼。”
起身离开案几,裴昭走到孙敏面前,一面伸手将她扶起一面道。
此时离得近,嗅到对方身上一股独特的幽香,再仔细看一看眼前这张柔媚的脸,是旁的妃嫔身上寻不见的别样风情,裴昭嘴角勾了勾。掌中的女子身体轻颤,他手上愈发用了些力气,稳稳扶住她,却又不多说别的什么,手臂揽上她不堪一握的腰肢,将人横抱起来便往侧间快步走去。
另一边,春禧殿。
宋棠听梁行回禀消息称孙敏没有回舞乐坊,心知裴昭是将孙敏给留下了。
挥退梁行,她嘴角微弯,晓得这一次的计划没有出现纰漏。
只不知,这一次,裴昭又打算如何对沈清漪交待?
·
裴昭连续宠幸过孙敏三日,分外餍足。
却在第四日早起准备去上朝时,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儿身形不稳栽倒在地。
幸得魏峰眼疾手快扶住他:“陛下,可要宣御医来?”
“下朝再说。”裴昭在床榻旁重新坐下,琢磨着自己身体的问题,烦乱中抬手摁一摁眉心。
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早朝不能不去。
他倘若因为身体不适没有上朝,免不了招来许多人对他康健与否的关心。
裴昭便强撑着去上朝。
待下朝回来,已精神不济,全靠勉力强撑回到养心殿。
王御医提前在养心殿候着。
进得殿内,一瞧见裴昭的脸色,他似乎心惊肉跳说:“陛下快些躺下。”
待裴昭在床榻上躺好,王御医面色严肃为他诊脉,表情随即一点一点变得凝重。裴昭将王御医的反应看在眼中,而自己的身体自己总是有数的,不由得咬着牙。
“陛下……”
为裴昭诊过脉后,王御医长叹一气,“陛下如今这般,更应多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
面色铁青的裴昭皱眉问:“很严重么?”
王御医说:“若长此以往,不加以节制,陛下身体的损伤,将更难恢复。”
裴昭听着王御医的话,闭一闭眼,沉默片刻说:“去开药方吧。”
王御医叹息起身:“是。”
半晌,王御医出去外面开药方了。
裴昭独自躺在床榻上,周遭也似陷入寂静,他的心情却怎么都平静不了,更万般不是滋味。
春猎之前的他,何尝至于这般虚弱不堪?
偏生落得这样的地步,简直叫他一日又一日内心受尽折辱。
加以节制……
裴昭紧紧抿着唇,最终睁开眼,长叹一气,决定听从王御医的建议。
至此,孙敏终于被裴昭一道旨意封为宝林,赐住秋阑宫飞仙楼。六宫妃嫔转眼之间又多出来一位,只了解到这位新人乃舞女出身,又不过被封宝林,远不如当初徐悦然被封为美人时那样引人注目。
但目下这一位新来的孙宝林仍旧成为众人口中谈论的对象。
宋棠更是光明正大将她请到春禧殿。
一场小宴上,宋棠、高桂芝、霍凝雪、沈清漪以及孙敏几个人围桌而坐。
除去宋棠以外的所有人,都对孙敏有些兴趣。
其中的霍凝雪一贯主动揣测宋棠的心思。
她想着人是宋棠请来的,宋棠对孙敏定然或好奇或不痛快,因而率先开口。
“孙宝林原先是舞乐坊的人?”
霍凝雪回想自己听来的消息,问得孙敏一声。
孙敏语气不卑不亢答:“回霍嫔的话,臣妾往前确实是舞乐坊的舞女。”
霍凝雪便奇怪:“陛下如何会看上你这么一个舞女?”
孙敏抬一抬眼,没有接话。
霍凝雪又笑:“不过孙宝林既是舞女,想是舞姿翩翩,自有长处。”
“在这样的事情上面却不似我们。”
“正经人家出来的小娘子,是从来没有机会学习那些的。”
孙敏听言,脸色微变。
霍凝雪说她们是正经人家的出身,自然也是在说,孙敏不是什么正经出身。
宋棠见霍凝雪仿佛玩上瘾来了,一句接一句刺着孙敏,便说:“无论是什么出身,无论从前如何,现下总归都是服侍陛下。霍嫔何须如此在意那些事情?”
霍凝雪见宋棠发话,当即收敛这些话,笑:“淑妃娘娘说得极是。”
“臣妾好奇随便问一问,望孙宝林莫往心里去。”
孙敏扯了下嘴角:“霍嫔严重了。”
宋棠笑一笑,单单吩咐竹溪让宫人开始传膳。
席间最难受的人,却是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的沈清漪。
她不得不承认,孙敏的出现,对她而言是一个难以自我欺骗的打击。
裴昭宠爱徐悦然她可以理解。
那是太后娘娘塞进来的人,不管裴昭喜欢不喜欢,是要给太后几分薄面的。
哪怕她不喜欢徐悦然一样必须接受这些。
尽管心里难受,可不想与裴昭起争执,她半个字都没有多嘴过。
但又来一个舞女出身的孙宝林到底算是什么?
这也是“迫不得已”吗?
他们两个人,几次因为孩子的事发生矛盾,好不容易和好,她小心翼翼,再没有谈起那些。然而,究竟换来了什么?和她不行,和徐悦然便无碍,和宋棠也不要紧,乃至和这个孙敏,都没有关系。
或许不如对她说上一句他改变心意了的实话,免得她总忍不住幻想和期待。
然后落得一场空,白白的伤心难过。
沈清漪控制不住在席间走了神。
神游期间,被突来一声杯盏碎裂在地的声音拉回思绪。
她下意识循声望过,但见一名小宫女正一面道歉一面慌慌张张用帕子帮孙敏擦去衣裳上的汤渍,似乎是将热汤不小心泼在孙敏身上了——然而这里是在春禧殿,她莫名觉得,这是宋棠暗中授意的。
哪怕是宋棠要求小宫女这么做的也不稀奇。
沈清漪想,宋棠把孙敏请来春禧殿,以她的恶劣性子,难道会是专程请孙敏来吃饭聊天么?
“竹溪,带孙宝林去处理一下。”宋棠稳坐席间,出声吩咐一句,复蹙眉望向那小宫女,“毛毛躁躁,怎么做事的?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往后也不必在我跟前伺候了,我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