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重生后更能作了——by寒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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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说话吧。”
郭太后示意霍凝雪入座,继而又点了两个妃嫔夸奖一番。
因是这般,正殿内的气氛松弛下来。
却也在这个时候,郭太后话锋一转提起前些日子后宫里发生的事情。
“哀家虽然一心向佛,但亦非两耳不闻窗外事。近来宫中颇不安生,哀家不是什么都不知,连巫蛊之术都有人敢拿出来扰乱后宫了。邓氏已经受罚,你们当引以为戒,万不可重蹈覆辙。”
“只说起来,这宫中有些人是该好好反省反省。宫里发生那样的事,是否与你们行事做派也是有关系的。哀家今日将丑话说在前头,魅惑天子、蛊惑帝心的罪名你们谁也担当不起。”
郭太后抛出这样大一顶帽子,谁敢去接?
一众妃嫔门唯有随宋棠一道离座请罪,再请太后娘娘息怒。
视线扫过底下众人,郭太后缓一口气说:“身为妃嫔,第一要紧是伺候好陛下,第二要紧是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但为何直到今日仍无人有喜讯?”
“这些事,哀家本不欲多言,可架不住不提醒两句,便是有人不明白。”
“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有些人也该知些廉耻。”
论新近得宠的,自然是沈清漪。
论从入宫起便一直得宠的,自然是宋棠。
郭太后夹枪带棒、含沙射影的话,亦多冲着她们两个人来。
如是当着一众妃嫔的面敲打,识趣自该避开。
沈清漪坐在殿内,耳中听着郭太后的话,那一句“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叫她心痛不已。以她现下的身子,这与她能有何关系?无非是说,她既无法孕育子嗣,便不应得昭哥哥那样多宠爱。
她是难受的。
只想到这是昭哥哥喊一句“母后”的人,沈清漪垂下眼,一一受着。
宋棠和沈清漪的反应全然不同。
她偏不识趣,在这个时候不但不闪不避,甚至回应郭太后的话。
“太后娘娘息怒。”她冲郭太后深福下去,说,“便是念在这般大好日子,也请太后娘娘不要动怒。臣妾自知作为贵妃,当以身作则,往日言行,多有不足。”
“今日得太后娘娘提点,臣妾往后定会更加用心努力伺候好陛下。”
“亦会……同姐妹们一起努力,早日诞下皇嗣。”
“你也知你往日言行多有不足?”郭太后本未想拿宋棠如何,但听她这样的话颇似挑衅,一时冷冷道,“是不是哀家没罚你,才叫你这样不知好歹。”她柳眉倒竖,指着殿中位置,“淑贵妃,跪下。”
宋棠似没有想到会这样,错愕望向郭太后。
郭太后语气不悦,问:“怎得?非要哀家说第二遍?”
宋棠垂眉敛目,行至殿内正中位置,对着郭太后跪得下去。
这一跪,好巧不巧便跪来小太监的高声传报。
“陛下到——”
“宁王到——”
第49章 心思 他的心,最终还是向宋棠倾斜了吗……
小太监尖细的传报让殿内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宋棠心中生出几分的诧异。
诧异不是因为裴昭出现在永寿宫。
诧异的是他会来得这么巧, 也比预期要更早。
今日是郭太后的寿辰,裴昭会过来与自己的母后请安,这不难猜测。
正因猜得到, 她才必须去应郭太后的话。
其实郭太后方才那番话,虽然是连她带沈清漪一起在指责,但言语之间,对沈清漪的不满要更明显一些。如果郭太后对她的不满多过沈清漪,她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而当郭太后更不满沈清漪时便不一样了。
归根结底, 她不想让沈清漪白白拥有这样一个在裴昭面前博怜爱的机会。
所以, 她得把这个机会“抢”过来。
郭太后晓得巫蛊之术那桩事情,不会不晓得沈清漪往后恐无法有孕。
偏偏拿子嗣问题压人, 也是没准备让沈清漪好过。
但这个问题何尝不是裴昭的心病?
若让沈清漪有机会拿郭太后这些话去学给裴昭听,抑或经由旁人的口替沈清漪抱不平,说不得裴昭觉得自个和沈清漪同病相怜, 反而叫他们的感情又好回去了。
她开口前做好被罚的准备。
至于之后要在裴昭面前怎么说、怎么做, 她也是酝酿盘算过的。
只是裴昭来得这么快。
那么她本以为要吃的那份苦怕也只吃得一二分了。
耳边很快传来一阵离得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宋棠垂首跪在殿内, 越显安静。
裴昭同样觉得自己今日竟然来得这样巧。
行至殿外, 恰听见他的母后对着满殿妃嫔谈论“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他的母后是当真疼爱他疼爱得紧。
即便自个生辰, 都一心惦记着帮他管一管后宫的妃嫔。
裴昭脸上辨不出情绪,迈步走入永寿宫正殿。他一面走上前,目光似只在宋棠的背影上略一停留便移开, 继而一面与郭太后行礼:“见过母后,给母后请安。”
裴璟跟在裴昭身后走上前。
他目不斜视, 没有去看殿内的妃嫔们,与郭太后行礼请安。
郭太后对裴昭在这个时候出现亦是始料未及。视线在裴昭身上顿一顿,她眉心微跳, 收敛几分对宋棠的不悦,含笑说:“哀家原以为陛下和宁王晚些才过来。”
“今日朝堂之上无甚大事,又惦记母后的生辰,故而早些来与母后请安。”
裴昭说着,侧眸视线划过跪在那的宋棠。
“只不知淑贵妃如何惹得母后不高兴,叫母后这般动怒,竟在这儿罚她?若当真是她不对,在这样的日子让母后不悦,便是朕也是要罚她的。”他言语状似偏向郭太后,一句“当真是她不对”,却将内里心思道尽。
若要罚宋棠,单在寿辰叫郭太后不高兴这点,无论因由为何,足以罚她。
这分明是想要替宋棠开脱。
郭太后又如何听不出裴昭话里面的意思?
她脸色沉一沉,因为此刻裴昭偏袒宋棠的言行,心下对宋棠更不满。
便是皇帝偏宠无度才叫淑贵妃敢在她训话时随意顶撞。何况,皇帝膝下至今无子女又何尝与淑贵妃没关系?对淑贵妃太偏爱,不能对妃嫔们雨露均沾才会如此。
淑贵妃也是个会耍心眼的。
这一点她清楚,同样知道自己罚了淑贵妃,淑贵妃回头要同皇帝去哭诉。
可到底她是太后,皇帝平日里也敬着她。
一个妃嫔,叫她不高兴,罚了便罚了,皇帝总不能来找她说理。
谁成想皇帝竟已对这个人这般上心。
若再这样下去……
“些许小事,哀家自能处理,如何需要陛下来费心?”
郭太后不以为意说,“哀家罚她跪得两个时辰,也就放她回去了。”
要罚跪宋棠两个时辰的话叫底下的妃嫔们忍不住互相交换眼色。当着皇帝陛下的面,太后娘娘特地点明要罚淑贵妃在永寿宫跪上两个时辰,看来是真的动了怒,否则方才是没提过这个的。
“淑贵妃前两日才病愈,身体仍在恢复,正是虚弱。”
“若在母后这儿跪上两个时辰,朕现下便能派人去请太医过来候着了。”
裴昭负手而立,看向郭太后,温声说:“母后不如看在今日寿辰之喜的份上,不与她计较那等子小事。有何不快,母后同朕说,朕回头仔细批评她便是。”
到得此时,郭太后才觉得或许裴昭在殿外是听见了什么的。
因而他这样的维护淑贵妃。
但郭太后不认为自己哪里说得不对。
她没有接裴昭的话,看一眼宋棠,淡淡一笑,问:“淑贵妃也这么想?”
裴昭和郭太后言语间的不和,宋棠当然听出来了。
在这种时候,郭太后故意把话抛给她,是依然想压裴昭一头的意思。
宋棠忽然有点儿纳闷。
郭太后是不知道自己往后宫塞徐悦然的时候,裴昭便不高兴吗?
他们两个人确为母子不假,可在皇家,皇帝与太后哪怕是至亲关系,因其中纠缠诸多利益,这份母子感情由来也难免浅薄一些。裴昭对郭太后敬重,在不少事情上愿意忍让,却不代表他心里真的喜欢郭太后这样反复插手他的事。
一次两次,以裴昭的性子或许忍了。
但今天他一来便未顺从郭太后,只怕是没有存对郭太后让步的心思。
郭太后瞧着也不打算让步。
那么,宋棠想:那么裴昭定然会袒护她到底,以向郭太后表明自己的态度。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
宋棠顿一顿,头越埋下去一分,说,“臣妾听凭陛下与太后娘娘处置。”
郭太后又问:“那你可知错?”
若知错自当认罚。
若不知错,那刚刚说的“往日言行,多有不足”算什么?依然有错。
宋棠便明白郭太后是要她在裴昭面前认下是自己不对。
如此裴昭也不能多说什么。
然而,这错她此时不能认,亦不能不认。
不过最重要的是,裴昭不会让她认——于是,她一时没有说话。
裴昭果然在她出声之前先一步开口。
宋棠抬一抬眼,只瞥见裴昭身上一袭明黄衣袍的衣摆,但耳中听见裴昭说道:“母后何须如此为难淑贵妃?朕偏宠淑贵妃,是朕自个非要偏宠她的,朕不着急子嗣问题,亦是朕自己的安排。”
“皆是朕的主意,同淑贵妃有何关系?”
“纵使母后逼她强行认了错,也并非当真是她有错。”
“往后母后若对后宫这些事情有不满之处,直管同朕说就是了。”裴昭神色漠然看着郭太后,终究说得更为直白,“淑贵妃左右不了朕,更拿不了朕的主意。”
字字句句在说一切与淑贵妃无关,又如何不是在说与她这个太后也无关?
郭太后面上挂不住,一张脸白了白。
“陛下如何这般同哀家说话?”按捺着情绪,郭太后道,“哀家不过是关心陛下,她们伺候陛下伺候得不尽心,又时时闹出些事情与陛下多添烦扰,若哀家再不闻不问,他日是无颜去面见先帝。”
“母后这样说,自是朕这个儿子叫母后如此操心的不孝。”
裴昭对郭太后的话不为所动,“但母后一向潜心礼佛,对后宫诸事多有不了解。或许被人有心在母后面前搬弄了是非也是不知的。”
“况且认真追溯起来,上一次大选之时,母后也曾同朕商量着留牌子。”
“而今再不敢让母后记挂后宫之事。”
言下之意,当初留牌子,留哪些人郭太后也是出过主意的。
他回想起来不满意,所以不愿意她插手后宫。
论起来自没有翻出大选的事怪谁的道理。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郭太后若晓得邓愉一副歹毒心肠,如何会留?
只是,郭太后一再用“孝”字压人,又处处表现得对宋棠不满,再加上徐悦然这个郭太后塞进后宫的人在裴昭眼里也没有多么安分,裴昭终说出那样的话。
这无疑是极不留情面。
郭太后未曾料想裴昭会把话说到如此地步,会如此忤逆她。
那么多人且在殿内看着呢。
继续下去,她不知道皇帝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抬手摁一摁额角,郭太后脸上显出疲惫之色,长叹一气,妥协道:“陛下由来孝顺,既这般说,往后哀家少操些心便是。淑贵妃的事就这样罢,哀家也乏了。”
就这样是哪样?
是不计较了,还是如她之前所言,罚跪两个时辰?
郭太后有意不把话说明白,是存了心思,希望裴昭也退让一步。
好歹算在妃嫔们面前全了她的面子。
宋棠却不认为裴昭会顺着郭太后这个台阶下。
他在这种日子、这种场合说那么多,要的不是与郭太后各让一步的结果。
“淑贵妃还不谢恩?”
裴昭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昭示自己的选择与决定。
夹在中间的宋棠,虽然知道自己无须受苦受累了,但又哪里能表现得欢喜?她悄悄去看裴昭,眉眼间染着忧思,冲裴昭几不可见摇了一下头,表明她的不赞同。
将她小动作一一看在眼里的裴昭,几步到她面前。
他俯下身望住她,压低声音:“谢恩。”
宋棠抬眼与他对视过几息时间,迟疑的开口:“臣妾……谢过太后娘娘恩典……”话音方落,裴昭忽而伸手将她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