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与她——by曲小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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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亦察觉,俯下身来。
就算在昏暗里,他也能看清她茶色的瞳子漉上水色,惊慌得微微缩起。
唐亦低下去吻了吻她的眼睛:“怕了?”
“怕的话,”林青鸦的声线难得失了准,带上一点颤,“你能停下吗?”
唐亦:“不能。”
林青鸦轻咬住唇,白皙的眼角透上浅红。
唐亦眼神深下去,他低头吻她柔软的唇,想迫她松开紧阖的贝齿,就故意惹她说话:“那你求我吧,求我我就停下。”
林青鸦闭着眼摇头。
“这么坚持原则啊,也好,”唐亦低哑着声,吻覆在她耳垂上笑,“是骗你的,你就算求我我也不会停下。”
林青鸦被赧得生恼,睁开湿漉的眼:“你――呜!”
唐亦终于得了时机。
他吻下去,扶住她后颈又轻托起,迫得她抬起下颌,生涩又无法退避地承接这个像要深进灵魂里的吻。
一个吻里,就好像要把她吃下去。
唐亦要疯掉了。
他感觉大脑皮层里每一个细胞都在狂欢,那种兴奋到极致的感觉逼得他头皮发麻,他迫不及待也无法遏制地想要索取她的全部。
连他最看不得的她沾在睫间的眼泪,都仿佛在把他往野兽的深渊里再推一步。
这样下去,小菩萨或者他,总有一个要死在这房间里。
唐亦握紧了拳,迫使自己停下。
然后他听见了交响乐的声音。恢弘,波澜壮阔,由低到高,由远及近。某一刻里他几乎无法分辨是现实还是幻觉。
又然后,他听见爪子和地板的摩擦――
小亦叼着唐亦奏乐手机,瞪着狗狗眼,无辜又乖巧地在床边蹲下。
唐亦额角一跳。
“滚!”
小亦一惊,松开嘴巴,交响乐伴奏啪叽掉到地毯上,它飞快地逃了出去。
乐声更加恢弘。
唐亦:“…………”
唐亦咬牙:“明天我就炖了它!”
满室旖旎不复。
在唐亦禁锢下,雪白长裙被揉皱了的林青鸦也忍不住侧开脸,眼角浸泪地轻笑了声。
唐亦回神,轻叹。
“这样不行。”他没理那支在地毯上兴奋歌唱的手机,俯下身吻了吻林青鸦的耳鬓,然后又吻舐去她眼角的泪。
林青鸦回眸,“什么。”
“我怕我真的疯了,我控制不住,”唐亦阖紧眼,沉默好久总算选了个不那么粗鲁的词,他哑着声吻她,“我会弄死你的,小菩萨。”
“――”
如果说第一次听到时林青鸦还不懂他话里意思,那方才这一点初阶段的接触,已经足够让她窥见他心底那欲望沟壑的可怖一角了。
林青鸦听得又惊又羞又恼,眼瞳里茶色更欲滴。
她抿唇好久,一点点把人抵开:“你去……接电话。”
唐亦仍没理那个响过数遍的手机:“那你做什么?”
林青鸦偏开脸不看他,却连雪白的耳垂都是红得欲滴的,还带着被某个疯子“肆虐”过的痕迹:“我要睡觉了。”
“那我怎么办?”
“不管你。”
唐亦失笑。
他从没听她这样负气过,更惹人想欺负,某个位置也更忍得发疼了。
片刻死寂后,手机来电的交响乐声再次响起。
唐亦眼底笑色转为戾意。
他起身下床,缓缓躬身,从地毯上拿起手机。
黑暗里亮得刺眼的屏幕上是一串没备注的号码。但唐亦见过这串数字排序。
在记忆里搜寻几秒,他就想起了这串电话号码的主人。
唐亦眼神顿时更阴郁。
他手指一落打算接起,随即想到什么,侧眸望了一眼把自己盖进薄被里的林青鸦。
唐亦俯身过去,隔着被子在她长发上轻吻了下。
“今天放过你了,人参果。”
“……”
“等我回去研究一下食用方法。”
“…………!”
饶是林青鸦菩萨脾气,也差点忍不住给他踹到床下去。
唐亦这才离开房间。
房门在他身后合上,那双情欲泛滥过后更黑得熠熠勾人的眸子里像覆上一层薄冰。
他靠到墙上,滑开手机通话。
“邹蓓,”他阴郁低声,“你有病吗。”
对面气得一寂。片刻后就是咬牙切齿的笑:“对,我有病,所以才会打这通电话给你啊。”
“有病叫120,别烦我。”
唐亦拿下手机。
对面似乎察觉,尖了声音――
“你不想知道林青鸦当年为什么离开你就挂电话!”
“――”
唐亦动作陡然僵停。
不知多久。
他把手机拿回耳边,漆黑眸子里死寂一片,他没表情地动了动唇。
“有一个字是假,我就亲手撕烂你的嘴。”
第55章 “礼物”
“邹蓓还在国内?”夹在书页间的干花标本被拨得一颤,孟江遥意外地抬了抬眼皮,“唐亦知道吗?”
女管家张口。
孟江遥却低回去,重新理正标本里的花瓣:“他张狂归张狂,但不会犯这种错。他一定知道。”
女管家:“确实如此,事实上,邹蓓落脚的地方都是他让人安排的。”
“嗯?他安排的?”
女管家:“对,我也觉着奇怪。唐亦这几年的行事风格一贯是不留情面,放任这么一个明着敌对过的人在国内,不像他。”
“……”
孟江遥皱眉,把标本本子合拢,若有所思地放回到一旁的扶手箱里。
唐家这辆标志性的长轿车正平稳行驶在傍晚的北城主干路上。
今晚成汤集团高层和董事会内安排了一场小型餐会。明面上说是加强管理团队交流的团建活动,事实上与会的都清楚,不过是一场小换血后的例行巩固和秩序重整。
作为成汤集团明面上的第一股东,孟江遥就算不再直接参与集团管理,但这种场合也必然在受邀之列。
女管家看得出孟江遥的困惑,在旁边小声揣测:“或许是邹蓓用接近收买的价格,向唐亦转让了股权?”
“邹蓓当然想,但利益诱惑对唐亦没用,”孟江遥说,“不然她也不会求到我这儿了。”
女管家说:“可能不只是利益,也有情分考量在吧。把自己的亲弟弟和名义上的母亲逼得流亡他乡,于情于理都不好听。”
“情分?”孟江遥差点笑出来,“你还觉着唐红雨是他出于情分才留下来的?”
女管家犹豫地说:“毕竟这两方落魄时候,都没有其他能和唐亦做交换的条件?”
“一定有,只是我们还没发现罢了。”孟江遥幽幽道。
女管家问:“那要不要我再让人追查下去?”
孟江遥摆了摆手:“算了,让人盯着邹蓓吧。”
“她现在除了那笔股份转让的钱款外一无所有了,还需要在意吗?”
孟江遥摇头:“她虽然蠢,但野心这东西可不好灭,就当是以防万一了。”
“好,我这就安排下去。”
孟江遥在女管家的陪同下抵达那间私人会所。车牌号码一录入停车场系统,带着“孟女士”三个关键字的信息就发到会所经理那儿。
孟江遥从电梯出来时,对方已经毕恭毕敬地等在外面。
“没想到您会亲自过来,差点怠慢您了,”经理问过好后,小心询问,“您今晚过来是有什么临时安排吗?”
孟江遥走出去的脚步一停,回身:“嗯?”
经理也停下,被孟江遥的反应弄得惊惶又茫然。
女管家站在旁边,冷淡开口:“唐先生今晚以成汤集团的名义在这边安排了公司高层餐会,你说孟女士有什么安排。”
经理一愣:“啊?可成汤的餐会不是已经结束――”
话声未落。
“孟董,您怎么过来了?”
孟江遥转身,看见公司里的一位老董事。
对方走过来的目光里不掩惊讶,助理或是司机那样身份的人正跟在他身后,帮他提着外套和包。
那人停在孟江遥面前。
孟江遥眼底慈和里掀起些波澜,很快就压回去,她眼角皱纹一深,露出招牌式的笑:“老金啊,今晚吃的怎么样?”
“年轻人的口味,跟不上喽。”对方笑着和孟江遥唠了几句,像随口说,“唐总不是说您身体不舒服吗,咱们这种上了年纪的,还是得多注意才行啊……”
“嗯,我出来走走,见一见老朋友,也散心。”
“这样啊,那我不耽搁了,您忙吧。改天有时间,再去我那儿走几局棋啊。”
“好。”
孟江遥的慈和笑容保持到对方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
一秒之后,她表情冷下。
旁边女管家早就气得变了眼神,忍到此刻身旁没了外人,她才开口:“唐亦这是翅膀硬了,连您都敢放鸽子?”
“没那么简单。”孟江遥微微眯了下眼,左手拇指像无意识地在右手拇指上轻轻摩挲过去,“我好像忽略了什么。”
“叮铃――”
非常老派的来电铃声在女管家身上响起。
她立刻接起电话,听对面说了几秒就脸色顿变。挂断电话以后,女管家看向孟江遥,微微咬牙:“夫人。”
“嗯?”
孟江遥收敛思绪,抬头。
女管家低头:“唐亦他――回唐家了。”
孟江遥身影一震。
几秒后,她突然想到什么:“不好!”交叠的拇指一颤,甩开,“快,回家里!”
“……”
唐家。
一排运沙车浩浩荡荡地开到唐家宅院的正门外,被大门拦下来。
旁边安保房屋里走出两人,警惕地按着对讲走近,手里的夜光警示棍刚举到一半,就见为首的那辆大卡车副驾驶的门被推开。
一道修长瘦削的身影踩着踏板,从车上跳下来。
两个安保人员走过去,其中一个挥着警示棍凶声问:“你们是什么人,这车队是干什么的,我们这边没有收到提前通知,不能放你们进去!”
“……”
对面的人没说话,像是在夜色里低下头,轻嗤了声。随着咔嚓的轻响,那人手心里圈着的金属打火机弹开盖子,一串笔直幽蓝的火苗冒了出来。
斜撑着长腿靠在车旁的年轻人抬手,不紧不慢地点上了薄唇间衔着的那根香烟。
火苗把他修长的骨节衬得透明似的冷白,又照出那张五官凌厉的美人脸。
他懒垂着眼点烟,甚至没看他们。
“我在跟你说话呢,”开口的安保怒了,上前就要拽开对方的手,“你他妈跟谁装大爷――”
“唐、唐先生?”
借着那缕冷火,另一个安保终于看清站在车旁的青年的长相,他惊得身影骤停,连忙拉住同伴。
他的同伴愣了下,下意识回头问:“哪个唐先生?”
这人差点气死,咬着牙用气音低低回他:“唐家还剩几个唐先生!”
“――!”
对方咽了口唾沫,脸色煞白地转回去。
香烟正巧点上了。
唐亦撩起眼,眸子被那缕冷火衬得幽深。他轻阖火机,夹下香烟,挑薄唇一笑:“嗯?”
这美人一笑落进年轻安保眼里,却跟厉鬼索命没个区别。
吓得他差点没站住。
还是稍年长些的安保见的场面多些,虽然也慌,但把住了,赔着笑小心问:“唐先生怎么突然回来了?孟女士今晚刚巧外出,不在家里,要不要我们去通报一声?”
“不用,”唐亦夹着那根黑暗里猩红一点的香烟,朝大门一指,“开门就行。”
两个安保对视了眼,年长这个僵着笑:“您这车队是?”
“沙子之类的。”
“啊?家里没听说有什么新的建设装修计划――”
“怎么,”唐亦走过去,搭着年长安保的肩膀,懒洋洋地笑,“要不我跟你过去,先给你写个三万字的计划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