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鸳鸯——by咬春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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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衍屁颠颠地跑来,“舅你说得对!女人都是说反话的!你看,林老师玩得好开心,一点都不想走!”
魏驭城抚额,手指用力掐了把自己。
林疏月这尽兴模样,估计是真不会走了。她有交好的同伴,压根没看过他一眼。魏驭城病初愈,包厢内气氛燥热,不适感又起了势头。
玻璃杯里的水已喝完,莫名的失落跌宕心池,魏驭城扯了把衣领,打了个手势,示意酒保上酒。冰蓝渐变橙,一杯极漂亮的玛格丽特。
魏驭城刚端起,手腕一紧,竟被拽拉住。
他怒意上脸,转过头,却对上林疏月的眼。光晕之中,她的眼角似是蓄了水,哪哪儿都是亮的。
“喝了酒还怎么开车。”林疏月说。
魏驭城:“嗯?”
林疏月眼角轻轻上扬,双手环搭胸前,慵懒懒道:“费这么大周章让钟衍办这个生日会,不就是想英雄救美带我走?”
这话只差没挑明:你不就是想单独和我待一块儿?
林疏月抽出他手里的酒,放去一旁。然后撑着半边脸似笑非笑,“魏董,遵纪守法好公民,是不酒驾的。”
女人直接起来,真没男人什么事了。
对视几秒,两人眼中的内容在某一刻重和。
魏驭城弯唇,侧身勾走椅背上的外套。林疏月也起身,先他一步去和钟衍说着什么。魏驭城先去车里等,三分钟后,林疏月出现在旋转门。
她上车,车里暖气傍身,还有清幽的精油香。
林疏月看了眼后座,空空如也。
魏驭城低笑,“找礼物?”
这男人不按套路出牌,林疏月不甘示弱,挑衅说:“总不能浪费魏董的深谋远虑。”
讽刺人的功力渐长,魏驭城淡声,“能不能别这么聪明。”
林疏月轻抬下巴,“魏董下次再努力。”
魏驭城的笑意始终没散,他单手搭着方向盘,将车往城东开。林疏月滑下半边车窗过风,看城市琉璃光景,看夜如月中海棠花静开。
车里安安静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车停在商场前,这里有魏驭城的VVIP专属车位。他先下车,然后拉开副驾驶的门。林疏月是认真的,“不要给我买礼物,我不过生日。”
魏驭城听笑了,左胳膊撑在车门顶,上本身往里倾,“在生日会上还挺投入,林老师演技派。”
林疏月当仁不让,“魏老师过奖。”
“今天你生日。”魏驭城撑在车门顶上的单手放下,双手搭在窗沿上,语气危险又迷人,“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下来。”魏驭城率先转身,宽肩窄腰从背后看赏心悦目,“陪我去拿东西。”
魏驭城是去专柜拿一块手表。
深蓝丝绒包装盒简单高级,这个品牌林疏月知道,算是表类奢品中的佼佼者。回到车里,魏驭城把盒子丢给她,懒着声说:“帮我戴。”
林疏月睨他一眼,不动。
魏驭城也没再要求,只随手从储物格里拿出火柴。林疏月以为他要点烟,火柴划亮,却精准无误地烧去他指尖。
魏驭城眉目不皱,用手指捻熄火焰,平静说:“我手受伤了。”
魏驭城要做的事,不择手段也要达成。
林疏月心服口服。
林疏月将手表从盒里取出,是一块深棕色皮质表带的机械手表,指针幽幽泛蓝光。表盘银白作铺色,中间是一个简洁的符号形状。
她没细想,大大方方给他戴上。
魏驭城手腕粗细均匀,皮肤白,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矜贵公子,倒很符合他的魏董身份。林疏月是有疑虑的。她记得魏驭城一直戴的是一块积家表,听周愫聊过小八卦,那表是定制款,不下七位数。而这一块,刚见他刷卡,隐约听到SA报的是六位数。
魏驭城不是花里胡哨的男人,这个年龄,自然有稳定的喜好。不是特意留意,但印象中,他好像从未换下过那块表。
“愁眉苦脸做什么?”魏驭城忽说:“心里又骂我,只给自己买东西,却不送你礼物是吗?”
林疏月哭笑不已,“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之后竟再无别的活动。
怎么来的,魏驭城就怎么开回去。
原路返程,夜色依旧。林疏月喜欢冷冽的风,这种感觉正正好,像小刺,扑在脸上能让人清醒自由。
从高架桥下来,就是明江路。右边是浩荡江水,风更甚更凉。魏驭城把车靠边,忽然停下。
林疏月不解,“怎么?”
魏驭城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下来。”
直至下车,林疏月仍是懵懂的。魏驭城只顾低头看手机,倒数计时差不多,他扶正林疏月的肩膀,带着人面向江水。
男人声音低沉,“3、2。”
“1”字落音,万千银柳绽开于江对岸,天边映出迷雾般的色彩。接着一团又一团,烟花不尽,携流云奔月。今晚没有星星,人为盛意,依旧可以与明月遥相呼应。
人间月亮在天边。
他的月儿在身边。
魏驭城低声:“林疏月可以不过生日,但我喜欢的人,值得这份仪式感。今后有我,希望每一年的生日,你都会多喜欢一些。”
江夜同色,落下的不是烟花,而是蜜糖。
魏驭城说:“林老师,生日快乐。”
……
直到到家,林疏月心跳还有三尺高。
魏驭城太能搞事了,以真心以耐心以恒心,哪一样都是狩猎利器。林余星在客厅喊:“姐,洗澡啦,我洗完了你快去。”
林疏月稍稍回神,“好,就来。”
今天气温明明不高,但总觉得水好热。林疏月索性调低水温,身体被水冲凉,顺带也冰镇住发散的思绪。
洗完澡后,林疏月忽然想到什么。她打开手机搜索,输入魏驭城晚上那块手表品牌,然后凭借记忆,描述了几个关键字。
结果弹框而出,林疏月愣住。
“Pix.星座系列”
她往下滑,找到了和魏驭城一模一样的那款。
天蝎座,林疏月的星座。
他把她的生日贴身相带,这就是他送的生日礼物。而这个品牌关于天蝎座的铭牌——
[对你俯首称臣,是我此生甘愿。]
第31章 烈焰
翌日上班, 出电梯的时候正好碰见周愫。周愫吓一跳:“你昨晚酒精过敏?脸色这么难看。”
林疏月对着旁边的钢化玻璃照了照,“不是吧,我今天底妆特意上多了点。”
周愫悄咪咪地凑近, “昨晚你和魏董又去进行别的节目了?”
林疏月缄默。
“别瞒我,我都看到了。”那个点李斯文正好打来电话, 周愫去外边接, 正巧看见林疏月上了魏驭城的车。
“月月, 你和魏董到哪一步了?”周愫笑嘻嘻地调侃,“老板娘, 以后要罩着小妹妹哟!”
林疏月伸手戳了戳她脸蛋,“别乱说。”
“乱不乱说你自己清楚。”周愫吐了吐舌头,“放心, 但我会保密的啦。”
周愫是小人精,但汇中集团察言观色的人真不少。流言蜚语暗自低传, 只是不敢明目张胆议论魏驭城是非。
林疏月万万说不出清者自清这四个字,她开始思考寻找某个平衡点, 或许能够和平共处。但很快,她便不这么想了。
十一点多忙完, 林疏月总算有时间去洗手间。
刚到门口,就听见叶可佳在和人谈论。
迈出的脚步下意识地回收, 林疏月原地定了定。叶可佳声音一如既往的柔软,“是吗?魏董陪她过生日?”
“不确定,这话从技术部那边传过来的。说是看到魏董的车停在JW门口, 他站在副驾驶那边和里面的人说话。”补妆的一个女同事说。
“我还挺吃他俩的颜值,站在一起般配。”另一个客观表达。
叶可佳慢条斯理地洗着手, “疏月是很好, 只是最可惜的一点。”
“可惜什么?”众人吊起胃口。
“疏月被吊销过从业执照, 但她后来重新考了,所以也没什么。”叶可佳话说一半,很会抛耐人寻味的钩子。
“咦?为什么被吊销?”
叶可佳佯装深思,“她被一个心理咨询者举报,说她利用职务之便,和来询者谈恋爱。那事儿闹得很大,她还被告上法院。具体我不清楚,我也只是听说,你们别当真也别跟别人说啊。”
谁都知道,与咨询者建立亲密关系是心理学行业大忌。“我天,不会吧,我看她挺好的啊。”
叶可佳腼腆一笑,“疏月是很好的,你们千万别对她有不好的想法。”
“砰!”的一声,门忽然推开。力道不轻不重,门板刚刚好撞去墙面,沉闷地发出提醒。林疏月冷着脸,指了下叶可佳,“你出来还是我进来?”
两个女同事面面相觑,纷纷往外走。
林疏月坦坦荡荡,用不着关门,径直走到她面前。
叶可佳丝毫不觉理亏,也没有半点怯色,眼神越发凌厉与其对视。林疏月忍她很久了,尤其拿这些戳刀子的东西说事,特别没意思。
叶可佳之所以有这番底气,是因为她明白,对手一旦较真,那就表示已输了一半。
几秒后,林疏月极轻一声笑,“叶可佳,你跟魏驭城谈过?”
叶可佳面色不改,向前一步,也带着从容笑意,没明面答,而是问:“三年了,他喜欢朝左边睡的习惯还没改吗?”
犀利的挑衅一语切中要害。
既侧面肯定林疏月的问题,又旁敲侧击地宣告他们的关系有多亲密。
林疏月沉默,对峙的眼神一时瞧不出情绪。
就在叶可佳觉得胜利时,林疏月忽然双手慵懒环搭胸前,笑容像掺了砒|霜的蜜糖,“当我的替身,有什么好骄傲的?”
叶可佳脸色刹变。
这才是真正的一击致命。
“那年我替你出诊,接待了魏驭城。事后他去查过名字,以为你是我。”林疏月向前一步逼近,“他认错人,很快又认清人,所以没跟你周旋太久,但你却真的喜欢上他。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铺路人,你该感激我才是,怎么还恩将仇报了?”
“你!”叶可佳破防,表情似憎似恨。
她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问题。魏驭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那年对林疏月有好感,他又与章教授认识,侧面一打听,章教授告诉他,这天实习接诊的学生叫叶可佳。
魏驭城有心接触,叶可佳早知他认错了人,却被男人的俊朗多金打动,自欺也欺人地接受这份好意。
但魏驭城何等精明,一顿饭之约,就知道所寻非人。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想知道那天究竟是谁。叶可佳酸着心思,亦不甘心。于是拖着吊着,就是不坦诚。
她确实和魏驭城有这么一段牵绊,也确实只是单相思。可骄傲如她,又怎么愿意承认失败。
林疏月姿态高扬,没有丁点受气的打算,“我俩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你喜欢谁,和谁在一起过,那是你的事,有不满,有意见,你可以面对面与我对峙。要么就管好你自己,背后说三道四别被我听到。”
停顿半秒,林疏月目光凛冽:“再有下次,你试试。”
她转身要走,叶可佳脸色如火又如冰,“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跟他在一起过!”
林疏月脚步放慢,头也没回,“那又怎样,我又不爱他。”
最后五个字,如无坚不摧的盾,把所有敌意都轻描淡写地挥落。但说完,林疏月心一跳,那种不讲道理的直觉又汹涌而来。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与两米外的魏驭城面对面。
什么都听到了。
魏驭城的脸色如秋夜落霜,一点一点暗冷。他看着林疏月,就这么看着。然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林疏月出于本能地去追,迈了几步,魏驭城已经消失于转角。
办公室里还有两个部门的一把手等着汇报,可一看到魏驭城的神情,所有人都闭口不语。李斯文见势不对,做了个手势,其余人便知趣儿离开。
魏驭城陷进皮椅中,肩膀松垮,疲惫至极。他闭眼,抬手狠狠掐了把鼻梁。
林疏月这一把,是彻底将叶可佳制趴下。但她并没有过多的喜悦与安心,一整天,脑子里都是魏驭城最后那记眼神。
对视时间太短暂,她做不出当时的情绪解读。这样更难受,思绪发散,浮想翩翩。她以为她可以不在乎,苦熬至下午,才总结出这叫患得患失。
“喂,你有事儿啊?”周愫也跟来洗手间,拍了拍林疏月的肩膀,“下午我都瞧见你走三趟了。你肚子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