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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鸳鸯——by咬春饼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6-22

  魏驭城在躺椅上闲散,像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我父亲,年轻时候不想接手家业。他的理想,是当一名翻译官。”
  林疏月怔然,“那怎么?”
  “剑走偏锋。”魏驭城说:“我父亲上头还有两位兄长,我母亲那时怀了我,却被他们有心陷害,害她差点出事。我父亲怒了,摒弃理想去争江山。”
  林疏月连连点头,“多说点,夏初喜欢听豪门八卦。”
  魏驭城抬眼,“现在他俩唯一的心愿,就是早日含饴弄孙。”
  林疏月反应慢半拍,“辛苦大半辈子,也是应该的。”
  魏驭城望着她,“嗯,应该的。”
  一顿,林疏月目光嗔怨,大意,又落入他陷阱了。
  魏驭城笑声招摇爽朗,跟着摇椅上下轻晃,半卧姿,眼神这样多情,简直男色迷人。片刻,他问:“刚才和我父亲说那些生涩难懂的专业词,你怎么知道?”
  提起这个就胆战心惊,林疏月不想瞒他,硬着头皮承认:“我上网查了,你父母都是学霸,我怕搭不上话,背了一晚上专业名词,太难了,实在记不住更多了。”
  魏驭城愣了愣,心上似有清风过,涟漪阵阵,是从未有过的悸动。
  离开时,娄听白主动挽着林疏月的手,走到院外。吃的用的塞了魏驭城一车厢,魏驭城刚想婉拒,被母亲一记眼神打压,“又不是给你的。”
  魏驭城难得无语凝噎。
  “阿姨很喜欢你,你要常来看阿姨。”娄听白覆着林疏月的手背,语气和态度都是平和温良的,“驭城自小独立,什么事都自己拿主意。不必顾虑什么,我和他父亲,对他无条件的信任。”——信任他的眼光,信任他的选择,信任他每一次的决定。
  娄听白也是女人,更能站在女性角度给予林疏月合适的态度。
  就如此刻,话不用说满,但字字真挚,林疏月能听懂。
  两人走后,娄听白微微松气,问丈夫,“中午的时候,我没说错人名儿吧?”
  魏濮存点头,“阿尔弗雷德·阿德勒,没有错。”
  娄听白彻底放心,顺了顺胸口,“早听说她学的心理专业,亏我昨晚看了一宿心理知识,幸好没出错。”
  魏濮存笑意加深,“你啊你啊。”
  “还不是你这儿子。看出来了吗,真是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了。”娄听白欣慰更多,“也好,三十好几的人,总归有个定数了。”
  —
  从魏宅出来后,林疏月似被解放天性,挣脱束缚,叽叽喳喳话多得不行,“我跟你说我本来超级紧张的,前天还叫夏初陪我逛街,并且设想了很多可能发生的场景。”
  还没入市区,新修的八车道路宽车少。魏驭城单手控方向盘,另只手垂放腿间,耐心听,感兴趣地问:“比如?”
  “你妈妈女强人,气势凌厉,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我魏家大门。”
  “我就说,伯母,我不是阿猫阿狗,我叫林疏月。”
  魏驭城弯唇,笑意浸在眼角。
  “你家给你找了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你妈妈拿了一张500万的支票,对我说:‘离开我儿子,钱给你’。”
  魏驭城意兴阑珊地“哦”了声,“那你要了没?”
  林疏月:“伯母多给点吧,我们魏董,怎么也值个501万吧。”
  魏驭城眉朗目清,“我好贵啊。那后来,怎么没买礼物了?”
  “因为我想好了,如果你母亲喜欢我,我提点水果她都吃得像蜜糖。如果她不喜欢我,我就算送她再贵重的东西,她也不会接受。”林疏月认了真,“而不管她喜不喜欢我,我都要跟她宝贝儿子在一起。”
  她说:“千难万难,我再也不会松开你的手。”
  魏驭城没说话,只手指下意识地按紧了方向盘。
  林疏月丝毫不知他的情绪变化,继续碎碎念,“我还买了三套贵得要死的裙子,本想穿来见你父母。后来我也想通了,我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坦诚点,也是尊重长辈。”
  只是一想到那三套裙子花了她近五位数,林疏月就止不住地肉痛,“呜呜呜太贵了太贵了。不过样式是真的好看,回去我穿给你看啊。”
  静了两秒,魏驭城忽而沉声,“在我面前,为什么还要穿衣服?”
  林疏月:“……?”
 
 
第61章 鸳鸯
  年岁渐长, 脸皮也跟着增厚。
  林疏月脸不红心不跳,将他的深沉语气也学了个七八分,“行,以后在我面前你也别穿衣服。咱俩一样一样的。”
  魏驭城问:“还有这种好事?”
  林疏月没绷住, 笑骂:“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魏驭城不再逗她, 左转并入主车道后, 认认真真开着车。林疏月调低了一档空调温度, 随口说:“送我回夏初那吧,你绕绕路。”
  魏驭城说:“不绕路,一起。”
  林疏月闲闲道:“魏董大忙人, 还有空去体察民情了?”
  绿灯过半, 魏驭城加了点油门,踩着尾巴开过这个路口,一副正经语气, “去看看我的小舅子。”
  林疏月:“……”
  还挺会代入身份。
  夏初去政务部门办业务,下午不在工作室。魏驭城进来就看见门口柜上的香槟玫瑰,林疏月没来由地说了句:“这是月季, 别认错了。”
  魏驭城的目光悠悠挪回她的脸, 林疏月扬开下巴, 伸手碰了碰上门沿的风铃,细细碎碎的铃铛响,清脆悦耳。魏驭城盯着系在上面的玫瑰,有些时日了, 花瓣边沿微微发黄卷曲。他问:“这也是月季?”
  林疏月径直朝房里走, “食人花。”
  林余星从二楼探出脑袋, “魏舅舅来啦!你来看看我拼的新乐高!”
  魏驭城上楼, 一手撑着桌面, 一手搭着他的肩,“宇航系列?这架火箭模型,是97年的‘长征三号乙’,有效载荷达到五千公斤,在当时已经很了不起。但由于一个电子元器件的失效,导致发射失败。”
  魏驭城又拿起一盒没拆的,“做得很逼真,也有难度。别太累,要注意眼睛休息,不要让你姐姐担心。”
  林余星乖乖点头。
  魏驭城还想继续聊些别的,但这小少年目光有意闪躲,眼珠转回乐高上,有模有样地研究。显然是不想聊天。魏驭城想笑,但没拆穿他,“你先玩儿,舅舅不吵你。”然后下了楼。
  林疏月咦了声,“就下来了?”
  魏驭城走过来,“嗯,小孩儿有心事。”
  “刚才还小舅子叫得亲,没顺着你就变小孩儿了?”林疏月替弟弟抱不平。
  魏驭城无奈,挑起她的一缕头发缠在指间,“别惹事。”
  林疏月的头朝他那边歪了歪,“诶,别扯,疼。”
  魏驭城立刻松手,神色紧张。可一对上林疏月狡黠的眨眼,就知道被她骗了。两人在桌面调笑,林疏月手机响。手机屏朝上,魏驭城看到上边的名字是裴总。
  林疏月当他面接,很礼貌的语气:“裴总您好。”
  魏驭城不由向她靠近一步,不动声色地翻着桌上的绘本。林疏月听了几句,“好,您在哪儿?我就出来。”
  电话挂断后,林疏月说:“出去会,客户来了。”
  魏驭城没吭声,就听她一声吩咐:“帮我烧壶水。”
  他抿抿唇,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了门。
  林余星探出脑瓜子,偷偷瞄了眼,并且顺手偷拍了一张魏驭城的背影。他把照片发给钟衍:
  -小衍哥,形容一下。
  钟衍回得快,两个字:
  -怨夫。
  裴彦的车就停在工作室外,他坐在车里回电话,所以林疏月走过来了,他仍没察觉。车窗降下一半,林疏月把车里看得清清楚楚。
  副驾驶又一捧鲜艳欲滴的香槟玫瑰,还有一个漂亮的礼袋。
  她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裴彦对她笑了笑,指了指手机。林疏月比了个OK的手势,安静等在车外。
  很快,裴彦下了车,一路小跑着绕到副驾驶这边,“不好意思林老师,久等了。”
  “没事,一会会。”
  裴彦今天这身是精心打扮过的,浅色polo衫很提精气神,头顶艳阳天,眉目耀眼。迎上林疏月的目光时,又别有深意地转开了些。
  再转回来时,神色真挚,“那个,林老师我……”
  林疏月直截了当,“裴总,花就不必送了,我有男朋友了。”
  裴彦愣了下,但不至于失态,依旧是温和轻松的语气,“我没别的意思,路过花店,看花漂亮。林老师拿去吧,放工作室里也添一份好心情。”
  而窗户边。
  魏驭城一直站在那儿喝水,一点点地倒,小口小口地吞咽,视线有意无意地往外面送。耐心告罄之际,林疏月回来了。她手上拿着个文件袋,看起来就是谈完工作的正常样子。
  他冷不丁地说了句:“林老师现在比我忙。”
  林疏月看都懒看他,“退休,养你。”
  —

  晚八点,魏驭城从工作室出来,开车回了趟魏宅。
  魏濮存和娄听白正在偏厅煮茶,阿姨给他拿拖鞋,魏驭城拦了把,“您腰才好,我自己来。”
  入了夜,院里风过草木动,时不时地送来阵阵栀子花香,闻得人身心舒悦。娄听白换了身家居服,柔糯的针织披巾围在肩上,转身时滑落一角,“回了啊。”
  魏驭城走来,帮母亲把那一角重新提拎好,应了声,“嗯。”
  “吃饭了吗?”魏濮存问。
  “吃了。”魏驭城答。
  娄听白往右边挪了挪,给儿子让出一处座,“疏月现在住哪?”
  “她朋友的工作室,带着林余星。”魏驭城接过阿姨端来的茶水,就着润了润口,没有太多开场白,单刀直入地要答案:“爸妈,对她印象如何?”
  娄听白微微皱眉,“吓我一跳,幸亏没外人,还以为我和你爸怎么你了。”
  魏驭城松了目光,放低姿态,“我的错。”
  魏濮存:“余星那孩子,乖巧,有礼貌,是她这个姐姐教得好。”
  魏驭城一下明白父亲要问什么。
  果然——“她家里头的关系,理清楚了吗?”
  其实魏濮存和娄听白在林疏月来之前就了解个大概,倒不是他们有心查,而是魏驭城一早就打了预防针。
  定的周六见面,周四他特意回来了趟。
  魏驭城想要的人,想达成的事,那便能谋划得滴水不漏,万无一失。不用父母主动,彻底平息了两老的好奇心。林疏月的年龄,学历,个人情况,交待得明明白白。听到这,娄听白连连点头,是满意的。
  魏驭城话锋一转,“但我也跟您和爸透个底,疏月哪里都好,唯独家庭关系。”
  魏濮存:“父母离异,还是单亲家庭?”
  娄听白:“多大点事。”
  “都不是。”魏驭城说:“她父亲早年病逝,母亲从怀她起,就一直抱着敌对的态度。她与她母亲的关系一般,林余星与她是同母异父,并且,抚养权一直在女方手里。”
  娄听白糊涂了,“有点绕。”
  “小星一直没上户口,先天性心脏病,这些年也一直是疏月在照顾。她大学毕业后,被一个精神病举报,原因种种,吊销过从业执照,也因为她母亲的关系,这两年一直搬家、换地方。她未必有一个拿得出手的过去,但我认为,这跟她本身没任何关系,这是别人不好,她一直是个好姑娘。”
  很长一段时间静默。
  烟炭炉子上的花茶煮透了,正咕噜噜地冒着泡。
  娄听白与魏濮存对望一眼,谁都欲言又止。
  魏驭城的脸色就这么一点点沉下来,眉目间的那点平和之气,也一分分褪尽。老少三人,呈三角之势,于沉默之中,各怀心思,各个凸出了棱角。
  魏驭城当场就撂了话,“有想法,我理解。周六我一定会带她来。”
  魏濮存皱了皱眉,威严气势仍能镇场,“我和你母亲还没说话,你这不明不白的威胁,说给谁听?”
  魏驭城没吭声,叠着腿,坐得身板笔直,哪有半点受教的谦虚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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