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鸳鸯——by咬春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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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月笑着说,“知道了吗,这就是年轻人的恋爱方式。”
魏驭城蹙眉,“钟衍又跟你告状了?”
“别提了,我那天快笑死在床上。”林疏月捏了捏他虎口,“我魏董狂妄惯了,栽自己外甥手里了吧。诶,别板脸,多笑才显年轻。”
魏驭城:……
之后,林疏月去洗手间。等待间隙,魏驭城去买水。
下一场电影快到时间,已有不少人等着进场。柜台排队买吃食的人也多,魏驭城身高腿长,身姿挺拔,体态实在是好。他就适合不苟言笑的表情,把本身的清冷气质衬托到极致,无论搁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存在。他随着队伍缓慢移动,身后的两个年轻女生盯梢他许久,撺掇着,商量着,终于其中一个鼓起勇气,“你好,我们只有现金,但这儿好像只能刷微信。”
魏驭城看女生一眼。
“能不能我把现金给你,你帮我们微信支付呀?”女生娇俏可爱,大着胆问,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地要到他微信号了。
魏驭城却说:“法律规定,任何场合,任何商家,都不得以各种理由拒收纸币。如果影院不收,建议直接投诉。”
场面霎时冷冻。
然后一道战战兢兢的声音从收银台传来:“先生,纸币我们收的,不要投诉啊。”
周围人隐隐发笑。
搭讪的女生越挫越勇,不怯场,索性大大方方亮明好感,“可以加个微信吗?”
围观者善意的笑声渐大,刚从洗手间出来,恰巧也被一男生拦住的林疏月,目睹了这一切。她饶有兴致地站在原地,一边听拦下她的男生说话,一边期待魏驭城的回答。
魏驭城转过身,面朝她这一边,然后扬手指了指,对搭讪的女生说:“看见她了吗,最漂亮的那个,我女朋友。”
与此同时。
这边的林疏月以为自己听岔了,终于看向面前的男生,“你说什么?”
男生戴眼镜,斯文显小,此刻耳根都憋红了,“我能加你好友吗?刚看电影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
林疏月愣了愣,随即莞尔一笑。
男生脸更红了。
“弟弟,往左边看。” 林疏月朝魏驭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看见他了吗,最帅的那个,对。我爸爸。”
年轻人的约会太多事了,下午安排的游湖逛公园也被林疏月取消。恰好,娄听白打来电话,让魏驭城和林疏月回魏宅吃晚饭,并嘱咐务必将林余星一起带来。
年三十的时候,林余星来过魏家,所以一点都不紧张。见到魏濮存和娄听白时,笑得灿烂,嘴巴特甜地叫人:“伯父,伯母好!”
不说爱屋及乌,单单林余星这个人,魏濮存是打心底地喜欢,对他招了招手,“会下围棋吗?”
林余星谦恭道:“在您面前,不敢说会。”
魏濮存朗声笑,“你来,我教你。”
一老一少去二楼书房,魏驭城侧头在林疏月耳边落话:“弟弟也是小人精。”
林疏月睨他,“我呢?”
魏驭城的掌心在她侧腰轻轻一掐,低声说:“你是妖精。”
林余星聪明又有天分,被魏濮存稍一指点,上道很快。在书房待了俩小时,时不时地传来欢声笑语。娄听白拉着林疏月聊天,说起自己最近喜欢的一部综艺,又问魏驭城,“在明珠市的见面会,能不能弄两张票。”
一个电话打给李斯文,票的事很快就有了着落。
娄听白轻轻咳了两声,“别跟你爸说。”
午饭后,林疏月被娄听白叫去。酒足饭饱,浑身犯懒,魏驭城窝在沙发上,斜斜坐着看手机。电视调到新闻频道,国际大事轮番播报。
手机震,来了新短信。
商明言的婚礼就在下周六,提醒他这个伴郎别忘了时间。并且给他发了几张照片,伴郎服的一身行头安排得明明白白。
商明言:三套,你喜欢哪套?
魏驭城侧过头,“月月。”
“来啦。”厨房里应了声,林疏月端着洗好的樱桃小碎步地跑到面前,拎着一颗塞他嘴里,“怎么?”
魏驭城接得自然,手机递给她,“选一个。”
林疏月一看,“嗯?你要结婚了?”
魏驭城说:“那是不是也该给你选套婚纱,不然我跟谁结去?”
得了,挖个陷阱把自己埋了。
林疏月没搭话,有模有样地喂他吃樱桃。
魏驭城示意她坐过来点,然后顺势躺下,自然而然地枕靠她腿上,“我一哥们,商明言。下周六结婚,我想带你一起去。”
林疏月明白了,“你当伴郎?”
魏驭城嗯了声,就着这话题闲聊开来,“我们这圈朋友该成家的都成了,前两年最勤,好像每几个月都会顶着这身份去婚宴。”
“伴郎专业户啊。”林疏月若有所思,“夏夏跟我说过,如果当伴郎的次数太多,就会一直单身。”
魏驭城:“……”
“很玄学,夏夏有个亲戚,就是一直好心给人当伴郎,现在四十好几了,仍没找着女朋友。”
林疏月这闺蜜真有毒,她说的亲戚莫不是姓魏?
魏驭城当时没反应,只借口去了趟洗手间。
没两分钟,电话疯狂振铃。
准新郎商明言一脸懵,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好的伴郎忽然就撂担不干了?
而夏初这边,也是有苦难言。
自上次喝酒被抓包,魏驭城这个昏君好像跟她对着干了。夏初争取了好久的一个合作项目,眼见着就要成功,结果临时出了岔子,合作方说,有个实力更强的客户也有合作意向。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夏初折磨得够呛。她不甘心呐,一打听,是一家名为天其的金融公司。公司业务与这种培训类的项目没有半毛钱关系,夏初留了个心眼,再一查——
法人:魏驭城。
夏初心说,昏君真心记仇,不就说了几次他坏话吗,暗搓搓地给她使绊子呢。夏初也不是冥顽不灵的人,明白魏驭城这种人,切忌硬碰硬。
她脑子转得快,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
钟衍接到魏驭城电话时,正在明珠苑睡大觉。一见来电人,瞌睡全醒了,揉了把脸,清了清嗓子,不敢让舅舅听出他又在好吃懒做。
没多言,魏驭城言简意赅:“待会有人送东西过来,你收一下。”
电话刚断,院外响起两声短促鸣笛。
“夏姐啊。”钟衍挺意外。
夏初戴着复古圆墨镜,把纸袋往他怀里一送,“你舅和你舅妈的,拿好点啊,这纸袋有点破了。”她也赶时间,东西送到挥手拜拜。
钟衍莫名其妙,“什么啊?”
车里,夏初指着他,“我爸妈公司的新品,诶,小孩儿别看啊。”
钟衍虽好奇,但也不会翻人隐私。
他一只手拎着,结果纸袋“嘶拉——”一声响,袋底豁出了道长裂口,里头的东西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钟衍看清其中之一的包装盒后,顿作石化。
陈姨在内屋扬声:“要帮忙吗衍衍?”
钟衍迅速把它们拾起,飞快地跑回了卧室。
再出来,他独坐院里,望着夕阳发呆,然后深叹一口气,仰天长啸——
“我为什么要有一个!这样的!舅舅!”
第76章 鸳鸯
钟衍对舅舅的认识又上了个新高度。
少爷连夜打包回了学校, 安分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可能就是从这时候起,他后知后觉,自以为再嚣张, 那也是假把式。
他舅舅才是真正的男人。
有阅历, 有学识,有能力,有见招拆招的本事,也有空手接白刃的狠劲,更有澎湃的万丈柔情。很多很多年后, 当钟衍也成为能独当一面的角色, 再回忆平生, 这件事的冲击力, 真的撬动了他生命中的一个关键点,点燃了灼灼雄心。
某次家宴,少爷酒后吐真言, 和已经是他舅妈的林疏月倾吐此事,本以为会得到共鸣的夸赞,结果林疏月不咸不淡地点醒:“只能证明一点。”
“什么?”
“你爸妈太不重视对你的性启蒙了。”
“……”
这都是后话。
夏初送的这些新产品, 确实送到了魏驭城的心坎, 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实践,但夏初那个项目,最后顺顺利利地拿下了。
夏日暑气尽, 九月一场降温雨水后,秋意正式来袭。明珠市一夜换衣,枝头翠绿渐枯, 花草衰,凉风起。
秋分时节, 传来了一个消息。
李嵊因涉嫌故意杀人被拘捕。
魏驭城把这件事告诉林疏月时,林疏月的第一感受,李嵊这个名字,恍如隔世。沉默很长一段时间,她才问:“杀了谁?”
魏驭城说:“李费岩。”
林疏月抬起头,眉头紧皱。
李费岩妄图让林余星肾移植的肮脏想法,让他死一万遍都不足惜。但林疏月没想到,会是李嵊动的手。
李费岩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妻子病重后,是人前落了个好名声的深情丈夫,人后,他对病妻百般折辱,不给她换尿湿的被褥,任由她大热天焐出一身红疹。心情不好就抓着她的头发打耳光,发泄完后又跪在床边痛哭流涕。俨然一个神经病。
李费岩早些年下海营生,积攒了些许财富,得尿毒症后,一心求生,这才找到八百年形同陌路的辛曼珠,说要拿回林余星的抚养权,并承诺只要辛曼珠帮忙,将名下一套房产转赠予她。
李嵊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有胸怀,有担当,与母亲伉俪情深,久病不弃,完全是辛曼珠这个贱人设计勾引,才酿下苦果。
所以在得知真相后,最后一道设防线,彻底崩了。
父子俩的关系急转直下。
李费岩已是病入膏肓之躯,身体破败得如一张薄纸。他一辈子自私,根本不想死。求啊,哭啊,李嵊是他唯一的稻草,他不想落个无人送终的凄惨下场。
李嵊终于接他电话。
李费岩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他急急地承诺,房子给你,存款给你,你才是爸爸唯一的儿子。
死一般的沉默后,李嵊说了一个字,好。
他按地址来到李费岩住的宾馆,消瘦病态的老人欣喜若狂,甚至过来拥抱儿子。
抱住了。
脸色也变了。
李费岩呼吸急喘,疼痛顺着腹部一路蔓延,剧痛来袭,他低下头,能清晰看见乌黑色的血从身体里迫不及待地流出,淅淅沥沥滴在地上。
李嵊手握刀柄,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一具干尸。
眼睁睁地看着李费岩断气后,他打了110自首。
一周前发生的事。
审讯期间,李嵊对所作所为供认不讳。民警问他,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李嵊抬起头,提了一个要求。
他想见林疏月。
这事先到了魏驭城这里,电话听完后,那头询问他意见。
此时天黑未黑,落地窗外,车流不息,尾灯频闪,高架桥承载着无数“来”与“去”,构成了流动的盛大光景。魏驭城眺投远方,最后垂眸沉声:“不见。”
尘归尘,土归土。
这半生,林疏月已经够苦的了。
李嵊或许会幡然醒悟,或许还有戳她心窝的话在不罢休地等待。但在魏驭城这,都不重要了。过去就过去,她的未来,他来护航。
这起案件性质恶劣,社会影响极差,毫无悬念的,李嵊一审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民警按规程给他做过心理测试,得出结论,他有重度抑郁症,典型的反社会型人格。
李嵊的消息,魏驭城没有告诉她太详细,林疏月也不问。照常生活,工作,只是闲下来时,偶尔会望着窗外发呆。待清风抚面,又很快将泛动波澜的情绪平复。
这天,林疏月准备去明西医院取林余星的一张检查结果。
刚停好车,就听到身后幽幽传来一声,“月月。”
林疏月汗毛直立,猛地回头,果然是辛曼珠。
一月余不见,她憔悴得如换了个人。双颊凹陷,皮肤暗沉,带了妆,但鼻翼两侧全起了皮,哪还有之前在美国时,意气风发的精神气。
辛曼珠已没了盛气凌人的底气,从头到脚就像一潭死水,“魏驭城真心狠,不让我见你。”
林疏月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躲我?”辛曼珠倏地激动,“我是你妈你还躲我!我就算打死你,你也要给我养老送终!把我撇一边儿就想赖账?我告诉你林疏月,你想得美!”
林疏月心口突突地跳,不想跟她半句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