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今天吃什么——by三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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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九黎:“那我要看哥斯拉大战金刚,快点!投影仪和片源都给我安排上!”
系统:“…………”
然后贺九黎就真看了一晚上哥斯拉,看大怪兽把城市全毁掉的感觉还真好。
第二天一早,贺九黎都有点懒得下楼了。
现在客栈没她也能正常运转,所以理论上她只需要在客栈供应午餐和晚餐的时候出现就可以了。
但贺九黎总觉得这么窝着也不是个事儿,而且她在林诗音和白欣茹面前一向都是那种不会受情伤的形象,现在自己跟个鬼一样的窝在三楼嘤嘤嘤,多丢人啊。
所以她还是下楼了。
今天秦香莲一早就出去了,带回了一大筐子野菜。水灵灵的绿叶子,上头还带着些清晨的露水,闪动着晶莹的光泽。
里头有荠菜,还有苦菜。
这都是些常见的野菜,出去上山一趟,漫山遍野的都是,这大概是大自然馈赠给人类的礼物之一了。苦菜略带苦味,拿来凉拌却很香,荠菜呢?剁进肉馅里包馄饨,也好吃的很。
秦香莲喜气洋洋的背着一箩筐的野菜回来了,正巧林诗音也起了,这种便宜的食物,她以前是没吃过的,见这一筐子喜人的绿,十分好奇的朝里头望了几眼。
贺九黎从楼上下来,只穿睡衣,外头搭了一件薄摇粒绒的外套,脚上踏拉着拖鞋,头发也没怎么梳,林诗音一转头,正欲跟她说话,却见她脸色不好,登时是一愣。
这是怎么了?
还有……昨天冷捕头不是来住下了么?他人呢?
冷血从外头办案回来之后就直奔贺九黎这里,两个人昨天一天都是形影不离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林诗音心中思量着,却也没在这会儿问她,只是笑着道:“阿九起了啊,你看香莲嫂子带什么回来了。”
贺九黎兴趣缺缺,只看了一眼,道:“荠菜啊。”
这下连秦香莲都知道她心情不佳了。
贺九黎一向对吃食兴趣极大,她若有一天兴趣缺缺了,那肯定是出大事了。
秦香莲是个会来事儿的,见贺九黎如此,立刻便道:“贺小姐不若尝尝?今日我来做,保证给大家伙儿吃的高高兴兴的。”
贺九黎无可无不可的应了。
蓬莱客栈正正经经的员工,说起来也就只有秦香莲一人,林诗音、白欣茹、阿飞都与贺九黎同住,与其说是员工,倒不如说是朋友来的更恰当一些。
秦香莲鲜少来小别墅,只是有时会来送些小零碎的东西,她这是第一次用小别墅的厨具,只是因着和供客人们吃饭的大厅里的厨房设施相近,于是她今日上手也十分利索,根本不用别人教。
苦菜焯水后晾凉,再拌上盐、醋,淋上一点点香油,就是一道爽口的小菜了。
荠菜大肉馄饨剁馅虽然麻烦些,不过现在还早,大家都有时间等着,只见秦香莲将荠菜切碎,与肉馅同拌,又飞快的擀面切面,馄饨包起来比饺子容易些,手生的人也包的好看,更不要说秦香莲干惯了家务,两只手飞快的动作着,不一会儿就包好了一大堆馄饨。
又煮一个紫菜汤,汤底自带鲜美,把煮好的馄饨下进去,汤清味美,一口咬下去,蔬菜的纤维丝与肉馅极好的融合在了一起,又带着一股子青草一般的香气,若在平时,贺九黎一定会觉得高兴的。
若在平时。
她没什么胃口,只随意吃了两个,便借故上楼了。中午午餐供应的时候倒是下来一趟,只说这荠菜馄饨很是鲜美,叫客人们也可以尝尝。
贺九黎这蓬莱客栈,与别处最不同的地方便是,午餐晚餐都是限时供应的,且不接受点菜,只根据每日新鲜食材定下菜单,然后就不会更改了。客人们入住之时,只需告诉主人自己的忌口即可。
当然了,也有那等什么都不吃的,前几日就来了一位侠女,似乎是从峨眉山上下来的,报忌口跟报菜名似得,先是鸡鸭牛羊猪肉一概不吃,又是蛋奶荤腥沾不得,再来是瓜果还过敏,弄的秦香莲都没办法了,只得问她你能吃什么?
结果那侠女冷笑了一声,道:“西门吹雪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贺九黎现在的生意好做的很,本来就不惜的伺候这种刁钻找茬的武林中人,闻言便叫秦香莲白水白饭白煮蛋的供应上,再要别的啊,一概没有。
她本欲发作,结果刚好西门吹雪从房中出来,只淡淡扫了她一眼,她就再发作不出来,冷哼着转身走了。
说起来,今日就是西门吹雪与独孤一鹤决战之日了。
这一场决斗,可谓是武林之中少见的盛会,不少人都想着要一睹两大剑客的风采。
陆小凤还跑过来问贺九黎去不去看,贺九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冷着脸说没兴趣。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
女人这个状态,他可算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他自己就是个时常惹女人伤心生气的主,见状,心中一动,立刻凑上来问道:“阿贺呀,这是怎么了?冷血惹你生气了?”
贺九黎剜了他一眼,不想说话。
陆小凤又道:“没事,你说呗,他做什么了?哥给你出气去!”
贺九黎:“…………”
他这一下,身份地位还成哥了!
贺九黎皮笑肉不笑:“怎么着,我得叫你一声小鸡哥么?”
陆小凤眯了眯眼,道:“倒也不是不可以……”
贺九黎:“滚滚滚,快滚。”
陆小凤大笑着退了两步,脚尖一点地,整个人便如旱地拔葱一般的掠了起来,他掠上屋顶,一边飘然远去一边大喊道:“别生气啦!哥今天回来给你买绿豆糕吃!”
贺九黎:“呵呵。”
陆小凤走了,她自己便一个人又上了楼。
冷血现在在干什么呢?她忍不住想到。
他是个执拗的性子,昨天她做的那么过分,或许……或许他真的现在已恨透了自己?
贺九黎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里头空空落落的。
她昨晚一晚上都没睡,脑子里又乱糟糟的,今天只觉得疲惫不堪,往床铺上一倒,又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打算睡觉,结果迷迷糊糊之间,又做了噩梦。
梦见大夏天,她闹着要吃小车上推着卖的西瓜露,结果手里拿着冰碗一回头,爸爸妈妈都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声音说:“宿主是否确认进入第一个世界?”
贺九黎猛地惊醒,一摸额头,冷汗连连。再一看窗外,天将黑未黑的,她这一个荒谬的噩梦,居然做了这么久。
系统早检测到宿主状态不对,便立刻道:“宿主状况如何?”
贺九黎没有理它,转身下楼,准备开一罐冰可乐去,结果碰到了一个等候已久的客人。
追命。
追命昨夜陪冷血在春风阁喝酒,冷血把自己灌的烂醉,还是追命把他扛回了神侯府,本来打算等今日再好好开解于他,却不想今日一早一睁眼,就发现冷血已经不见了。
这……这能上哪儿去呢?
追命心焦不已,虽然说冷血一向是个省心的,但他毕竟是初尝人事,又第一次被女人伤透了心,会干出什么事,追命也不能保证。
他慌忙出门寻找,把冷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给走遍了,也不见冷血踪迹,这才来到蓬莱客栈拜访,想来问问贺九黎。
结果一来,就被白欣茹告知贺九黎心情不大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呢。
他只能苦笑。
这一对鸳鸯,分开了倒是谁都不好过,只是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分开呢?若不是有了什么误会?
他等了贺九黎许久,才见她从楼上下来,一副憔悴模样,显然也是一副饱尝情伤的模样。
追命长叹一声,对贺九黎道:“贺姑娘,不请自来,抱歉。”
他来的倒也不是很让人意外,贺九黎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很直接道:“你是为冷血来的?”
追命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她如此这般的直接,便也不多废话,苦笑了一声道:“我是来问你,今日有没有看见小师弟的。”
贺九黎一愣,又抿了抿唇,道:“没看见,他去哪里,我怎么晓得。”
追命揉了揉额角,道:“贺姑娘,你们……”
贺九黎冷声道:“崔捕头,我还有其他事要忙,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
追命忽然打断了她,道:“贺姑娘,我小师弟是个执拗性子,你……哎,你若是不喜欢他了,也应该说清楚,叫他死个明白,这样让他放下也容易些。”
贺九黎不说话。
追命摇了摇头,道:“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就转身走了。
***
而冷血今日,乃是出城缉凶去了。
他昨夜喝的烂醉,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痛无比,周身的一切都陌生的很,他一下子有些茫然,又一下子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呼吸都呼吸不上来。
他提着剑,恍恍惚惚的出了神侯府。
清晨的街道人已多了起来,来来往往的吆喝着,叫卖着,一如每一个这样的早晨。冷血有些茫然的盯着来来往往的人,忽然有一种十分荒谬的感觉。
他只觉得一股郁气凝结在胸前,这郁气让他烦躁的想杀人,破坏欲从未像现在这样旺盛,他忽然想冲进人群里,破坏这宁静又喧嚣的早晨。
他双眼血红,浑身酒气,手中提着自己那一柄无鞘的薄剑,身上的衣裳也沾满了泥土,像个醉醺醺的江湖汉一样。
神侯府附近的居民,对四大名捕皆是熟识,只是见冷血这样,也不敢这样打招呼,就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出城去了。
出城之后,居然恰逢遇上了一伙儿山匪抢劫。
一般来说,汴京周边是很难遇上山匪的,毕竟一般的山匪也不敢在京师重地作乱,而这一伙儿山匪呢,都穿着短打,手持刀剑,一看便是不知死活的江湖人罢了。
冷血正愁找不到人发泄,当即冷笑一声,话都不说一句,直接把自己的剑给投掷了出去。
他的身体像是豹子那样,背部弓起,胳膊和腿上的肌肉全都隆了起来,这一剑掷出,用了他十成十的力气,当场把一个企图强抢民女的江湖汉自脑后贯穿。
剑尖从那江湖汉张大的嘴中伸出,阴森森的闪着寒光,血从剑身上汇聚而下,潺潺的流着,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淅淅沥沥个不停,而那人的两只眼睛像是死鱼一样的鼓出来,牙呲目裂。
其他歹人皆是一惊,抬头一望,便望见了不远处的那个黑衣的青年,那青年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没变,黑色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歹人们只看到一道锐利的绿色光芒,像是荒原上的野狼一般。
他们能干出在汴京周围抢劫的事情,就不可能有个好脑子,见自己同伙被杀,登时怒目圆睁,一个个哇呀呀的叫着朝冷血冲了过来。
冷血突然高高的跃起,又如猛虎下山一般压下,他双手空空,却有如千钧之势,一个歹人还未曾反应过来,便只听到脖子咔嚓一声,他的脖子竟被冷血生生的扭断了。
一柄剑忽然从冷血的身后刺入,冷血偏开了三分,那剑尖便没刺中后心,只是从肩胛骨处贯穿而出。
冷血忽然笑了。
这令人牙呲目裂的痛苦,终于盖过了他心中让人发疯一般的空虚与愤怒,让他终于感觉到了自己还活着,自己的身体还活着。
他喘|息着,忽然伸出右手紧紧的攥着了那柄剑,血从他的指缝间淅淅沥沥的留下,他忽然扬起了头,那蓝色的天空就恍了他的眼睛,那双碧绿色的眼眸眯了眯,恍惚之中他轻笑了一声。
身后那歹人狞笑道:“好小子,看老子不剁了你!”
冷血没有说话,他忽然向后用力,那剑身便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肩膀,血肉被撕裂贯穿的感觉令他脊背都像是被打断了一样的痛。他竟然拿自己的身体去撞剑身!他在虐待自己!他在丧心病狂的虐待自己!
那歹人也被冷血这行为惊呆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冷血忽然向后伸手,那骨节分明的手立刻就用力的掐住了那歹人的脖子,那歹人登时大惊,正欲下死手之时,冷血的五个手指头骤然收紧,那歹人面色青紫,舌头都从嘴里伸了出来,冷血松手,那歹人就软绵绵的倒下,没了呼吸。
冷血竟然头也不回,就生生扼死了那歹人。
他休息了片刻,反手一把抽出了那剑扔掉,肩头留下一个血淋淋的血洞,他转过头去看地上的尸首,忽然露出了一个残酷的笑容,他咬着牙道:“你说你要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