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节——by半截白菜

　　下一秒。　　她对上靠着讲台旁唇角勾着有些讥讽的萧然。
　　周乔：“......”
　　“我扔的。”他说。
　　周乔：“....班长您有什么事？”
　　“叫一下应浩。”
　　应浩戴着耳机，摇滚歌，吵得很。周乔踹了下桌子，应浩回头，周乔指着讲台，“老乔跟班长找你。”　　应浩一脸看周乔有病的样子，他取下耳机，抬头扫去。
　　老乔微微一笑：“过来，有事找你们。”
　　“啧。”　　应浩起身，走过去。
　　周乔拿出纸巾递给陆宴，说：“你擦一下，疼不疼？”　　陆宴笑道：“不疼，就是吓了一跳。”
　　而正门。
　　萧然走出去时，看到周乔给陆宴擦脸，他狭长微微眯起来。
　　*　　下课回到家里，家里情况还是跟昨天那样，周成善在客厅里看电视，桌面上放着布洛芬，他连续吃了好几天了。
　　周慕的房门今晚没关全，穆英端了牛奶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周乔，说：“在学校写完作业了？”　　周乔随意应了一句，很敷衍很冷漠。她推开卧室门进去，坐下，拿出试卷继续做，门突然被敲响。
　　她顿了顿，拿书本盖住试卷，起身带着不耐烦去开门。
　　门外却是周成善。
　　周乔不耐：“什么事。”
　　周成善咳了两声，侧身端过茶几上的牛奶递给她说：“喝点牛奶再睡，你正在长身体，别跟身体过不去。”　　他边说边咳，手也微微发抖。
　　周乔冷眼看着，几秒后接过牛奶，砰关上门。　　随即她说：“不用你假好心。”
　　透过门板，外面的人肯定是听清的。她走回书桌，坐下，盯着那杯牛奶，初一那一年，周成善因为好酒，在一次应酬时，喝大了。偏偏碰上了那家酒店的消防有问题，周成善踉跄着跑出包厢。
　　因为大家都在跑。　　他一个醉鬼被人挤来挤去，最后摔倒了，一条腿卡在了金碧辉煌的栏杆里，加上人潮汹涌，他的腿直接被卡断了。
　　从此就成了废人。　　恰逢那一年爷爷奶奶跟着去世，整个家庭就剩下他们四个人。穆英一个人要赚钱要照顾家里的废人还要带两个小孩，性格开始变得尖酸刻薄。而本来对周乔还有点容忍度的穆英，剩下的那点儿容忍度就全部没了。
　　穆英是家里的经济和精神支柱，她对周乔的态度，也决定了周成善对周乔的态度。
　　成暖：“你爸是不是突然想关心你来着。”　　周乔：“我才不需要。”　　成暖：“哎。”　　孟浅浅：“我觉得如果叔叔对你好，你也回馈一下，说不定你考上大学了，他还能帮你出学费。”　　周乔：“......”　　成暖：“乔乔，我知道你想读的。”
　　周乔半天没说话。　　她手机没什么流量，不能多聊天。准备下的时候，扣扣多了一条私信，她点进去，一个黑色鸭舌帽的头像。
　　周乔一顿，这是萧然的号。在群里见过，他是管理员。
　　萧然：周乔，你跟陆宴有没有什么？
　　这话？
　　周乔：什么意思？
　　萧然：用我说得那么明白？
　　周乔：......
　　几秒后。　　他回过来。
　　萧然：没有早恋就好。
　　周乔：？？？
 
 
第12章
　　可惜这三个问号没发出去，她断网了，上面2G的信号一直在转，已经完全登不上去了，发短信又浪费钱，周乔摸过杯子，喝完牛奶起身出去，客厅已经没人了，只余了浓郁的烟草味。
　　周乔洗好杯子，回了房间。
　　第二天回到班里，就听到大家在议论即将到来的运动会。周乔看到萧然坐在桌子上，低着头看手机。　　她走过去把书包塞在抽屉里，问道：“你昨晚发那信息什么意思？ ”　　萧然偏头看她一眼，他今日校服外套里头穿的是黑色T，整个人冷冷的，有点儿冷酷。他挑眉，说：“没什么意思。”
　　“运动会你有要参加的项目吗？”
　　他俯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单子，递给她，“想参加什么，填好给我。”
　　周乔一看，上面比往年多了一项活动【滑板】，“这个也是比赛项目吗？”　　萧然：“也算，一班一个人参加，雅妙她报名了。”　　周乔想起江雅妙那身材跟脸，要是玩起来不是很吸引人么？
　　她看着萧然，抿抿唇：“你肯定很高兴。”　　萧然也看着她，发问：“我为什么高兴？”
　　周乔笑笑：“那肯定高兴的。”　　说完，她就坐下，低下头不让他看到什么情绪。中午吃过饭，周乔，成暖两个人坐在台阶上，成暖买了两根冰棍，请周乔吃。
　　不远处，孟浅浅跟应浩在树下聊天。这天气那么热，也热不死这些情侣，应浩靠着树干，低头跟孟浅浅说话。
　　孟浅浅永远都是硬气不过三秒。　　跟应浩站在一起，很多时候像个小媳妇。
　　成暖说：“高中的最后一个运动会了，你要参加吗？”　　周乔摇头：“跑又跑不过人家，跳又跳不过人家，我去当个笑话？”　　成暖哈哈笑起来：“我想参加个滑板，我觉得你可以参加这个，你之前滑得很漂亮。”　　周乔：“不去。”
　　她说着，眼睛定在便利店里。江雅妙正在里面买东西，萧然也站在柜台，拿了一瓶水，恰好转头，周乔眼睛一时没挪开，她心跳了下，眨了几下眼。
　　天热。　　她睫毛上有汗。　　眨这一下，水珠晕开。
　　在夏日里，女生的眼跟过了水一样。正巧买了一份鱼丸的陆宴也转头看来，他喃喃道：“周乔还蛮漂亮的。”
　　他跟他原先的同桌说。
　　萧然在一旁听见了，他冷哼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宴，“是吗？陆宴。”　　陆宴猛地一转头，对上了萧然狭长的眼眸。萧然眼眸没什么情绪，他指尖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
　　森冷森冷。
　　陆宴表情又再次僵了僵。
　　*　　很快，迎来了第一次月考，此时周乔补习已经过一段时间了。这次继上次摸底考的一次大考，老乔在讲台上语重心长地道：“考完这次月考下次大考可就是期中考了，也是见证你们这段时间的进步，上次模拟考成绩大家也看到了，嗯，都没怎么进步，这次要加油了。”
　　摸底考周乔的成绩英语，语文，化学，生物依旧惨不忍睹，全班排名倒数。
　　“大家都是老油条了，早读过后休息休息，准备好开考吧。”老乔看一眼周乔这边，周乔咽了下口水。
　　不一会儿，老乔离开了班里。
　　陆宴转头过来，对周乔说：“不要紧张。”　　周乔看一眼萧然，他支着额头，拿着笔，也看着她道：“安心考。”
　　周乔点点头。
　　萧然补了一句：“我会让你考得好。”　　“我也是。”陆宴立即也补上这句，萧然眼皮撩起来，扫向陆宴，陆宴脖颈有些凉，他觉得班长有点针对他。　　但似乎又不太明显。
　　萧然扯唇，收回视线说：“我让你再涨个20分。”　　陆宴：“我，我差不多。”
　　周乔：“......”
　　两个人跟下战帖一样。
　　接下来的一整天，整个高三都处于紧张考试的状态。常青班跟普通班也都在考试，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孟浅浅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成暖拉着周乔对题。周乔自己都晕乎乎的，怎么跟她对。
　　吃过午饭，回教室休息。
　　萧然长腿交叠，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周乔坐下，扫了一眼。
　　“你玩什么游戏？”
　　萧然取下耳机，说：“枪战游戏。”　　他抬头。
　　看她校服外套穿得有些凌乱，头发也是不如早上来时那么柔顺，马尾很毛糙，想起她刚刚考试时，那只手抓着头发卷来卷去。
　　考试的那几只笔都被她咬了很多牙印。
　　她在紧张？
　　“下课后要不要去网吧放松下？”萧然撩了下校服领口，语气低低地反问。周乔顿了下，说：“好啊，我都好久没玩穿越了。”
　　自从上晚自习后，还有补习后，连周末都在补习。
　　萧然狭长的眼眸含着几丝似笑非笑，“那下午的考试放松一些。”　　周乔点点头，转身坐好。　　坐好后她愣住。
　　他是在缓解她的紧张吗？
　　周乔拿起笔下意识地放在唇边，咬着。她悄悄地侧过头去看他，他长腿交叠，又开了游戏，黑色耳机也重新戴上，似乎是耳机那边有人说了什么，他舌尖顶了下晒帮子，啧了一声。
　　周乔：“......”　　周乔，你不要多想好吧。
　　她知道自己紧张，或许是之前的所有努力都是自己一个在奋斗。　　到了高三后，却有别人的帮忙。　　她这才会紧张。
　　她还是希望进步的。　　就跟她希望能上大学是一个样。
　　她一个人的时候随波逐流，也挣扎也努力，可是没有任何信仰。觉得即使输了也没人在乎，但如今，老乔，萧然，陆宴，都让她觉得，或许可以一试。
　　下午的考试正好是英语。　　这门最烦恼的科目。但也许是萧然的话，周乔放松很多，竟然，感觉到有不少题好像挺会的？　　单词量也提升了不少。
　　但愿不是错觉。
　　试卷交上去便正好下课。
　　周乔收拾笔跟纸，问道：“晚饭你们在食堂吃吗？”　　萧然单手将书包搭在肩膀上，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她道：“你们都在食堂吃？”
　　周乔点头。
　　“那就去食堂吃吧。”萧然踢了下应浩的椅子。应浩交了试卷就一直在睡，这会儿起身后拉起书包站起身，扫周乔一眼，问萧然：“去网吧？”
　　萧然转身走向门口，“先去吃饭。”　　周乔提着书包跟上萧然的脚步。
　　应浩见状：“.....见鬼了。”
　　这是周乔第一次走在萧然的身侧，他人高，身上隐隐有香味，校服外套只拉了下半截，上半截露出了里面的T恤。
　　周乔匆匆看他一眼，耳根微红。　　至于为什么红，她也不知道。
　　应浩偏头打量周乔，撞了萧然几下，“真要跟她一起玩啊？”　　萧然垂眸，狭长的眼眸落应浩脸上。　　应浩顿时耸肩。“知道了。”　　对她好点嘛。
　　下到一楼，江雅妙，成暖，孟浅浅全都在，这下子队伍壮大，这支队伍还有校草跟校花，这一路上十分瞩目。
　　队伍后来变成。
　　萧然旁边站着江雅妙。　　应浩旁边站着孟浅浅。
　　周乔身边只剩下成暖，也只能跟成暖走在一起，她看一眼江雅妙那高挑的身材，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让开了位置。
　　成暖看周乔一眼，“你该不会喜欢萧然吧？”　　周乔一顿，看向成暖。
　　成暖见她这神色，愣了，反射性地压低声音，“主要是你刚刚下来的时候跟他走在一起，你偏头看着他的眼神，让我产生了第六感。”
　　周乔：“收起你的第六感。”
　　成暖更确定了。
　　“你喜欢他。”
　　周乔没吭声，拽着成暖走快两步。
　　在食堂吃过晚饭，一行人走出校园。江雅妙得知要去网吧，赶紧给家里人打电话，她声音温柔：“知道啦，我跟萧然一起，没事的，实在不行让萧然接电话让他跟你说。”　　江雅妙说着看向萧然。　　萧然宛若没听到，玩着手机。
　　应浩笑道：“我来接吧。”
　　江雅妙挪开手机，不让他接。
　　不一会儿她挂了电话。这时换周乔的手机响起了，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周乔，周乔顿了顿，拿出来一看。
　　竟是周成善。　　她跟成暖对视一眼。
　　成暖低声道：“接啊。”
　　周乔接起来，“什么事。”
　　周成善在那头沉吟几秒，问道：“你今天不是月考吗，什么时候回来，我熬了点儿汤。”
　　周乔一顿：“我不喝。”
　　“那我放着保温。”周成善说完便挂了电话，像是怕周乔再说什么拒绝的话。成暖凑过去，“怎么样？你爸让你回去？”　　周乔咬着下唇，她低声道：“他让我回家喝汤。”　　“哟。”成暖一脸稀奇。　　成暖：“我觉得你爸真的在变好。”　　周乔眼睛微微发亮，似是一只小野兽在挣扎。她轻轻地嗯了一声，笑出了一点儿酒窝，站在一旁的萧然看过来，正好便看到她这个笑容。
　　他鸭舌帽下的眼眸在她脸上定住好几秒。
　　他反问：“你爸让你回去？”　　周乔把手机放在包里，抬起头看着他摇头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