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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by归去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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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年岁才过弱冠,跟别处的节度使们都差着辈分。但论能耐,却是这些年异军突起的,当初谢衮战死,他以十六岁的年纪横扫敌军,令其无一生还,狠厉冷硬的手腕几乎令满朝皆惊。
  后来谢珽与郑獬相争,周守素乐见其成。
  毕竟郑獬实在太欠,不知深浅的四处挑事儿,搅得剑南不胜其烦,周家早就想换个邻居了。
  周守素也早就打过算盘——
  谢珽虽狠,郑獬却也不是草包,想要拿下陇右,总得耗去许多精力。到时候,即便战事上尘埃落定,谢珽想要在激战后稳定陇右民心,从朝廷那里拿到节度之权,名正言顺的占据陇右,也不是易事。若朝廷问罪起来,彼此内耗,他还能坐山观虎斗。
  却未料,河东大军势如破竹。
  非但在数月间拿下陇右,抚民安城之事上也颇擅长,竟令陇右未再生事。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朝廷居然许了节度之权!
  不问擅自调兵之罪,竟拱手奉上职权!
  这消息递回剑南时,几乎令周守素瞠目结舌,没想到谢珽的强硬手段出乎意料,朝廷的卑躬屈膝也超乎想象。
  但事已至此,早就无从挽回。
  周守素打落牙齿和血吞,不止一次的跟儿子抱怨当初与谢珽联手的失策。
  大约也是为此,周希远铁了心要拿下阿嫣,试图留下一枚周家牵制河东的棋子。却未料,谢珽此人非但手腕强硬,善于用兵,更是气焰嚣张胆量泼天,不止在周希逸兄弟俩的眼皮子底下救走了阿嫣,还反手设套捉走了周希远。
  周家诸子中,长子的能耐还算佼佼。
  他在自家地盘接连失手,落到谢珽的手里,着实令周守素大为震惊,数夜难眠。
  从前的心气,也就此磨去大半。
  周守素即便是个傻子,也知道谢珽既能在剑南肆意行事,闯破鹰愁关、掳走周希远,若他日真的翻脸结怨,谢家挥兵而来,剑南未必能够抵挡。且谢珽又在信中挑明了两手打算,他若当真不顾父子人伦,舍了长子性命,剑南的许多机要之事,大约也要被严刑逼供出来。
  该如何选,不言而明。
  他这趟亲自过来,便是为了和谈,愿以剑南半年之赋税,换谢珽留下周希远的性命,扣为质子,往后不再生事。
  谢珽趁机敲诈,要了一年赋税。
  以剑南赋税之富庶,这无异于狮子大张口,周守素起初不肯,连着谈了三天,才算松口答应。
  谢珽收获颇丰,遂启程回魏州。
  一路疾驰,寒冬将尽。
  抵达魏州城的那日,正逢天气晴好,乌金高照,在腊月将尽的年终岁尾里,透露出些新春临近的暖意。
  周希远和陆恪的车马留在后面。
  谢珽只带了徐曜和几名来迎的王府侍卫随行。
  阿嫣亦在身侧。
  且夫妻俩并非各乘一骑,而是谢珽将她拥在怀里,共乘他那匹久经沙场的坐骑入城。
  年关将近,满城都在准备过节。
  街市上人来人往,喧嚣热闹。
  谢珽腰悬长剑玉冠束发,一身墨色织金的斗篷铺散,衬着那匹高头大马,极是威风凛凛。
  他的怀里,阿嫣笑意婉转。
  渐而温暖的日头照在她的脸上,极为盛丽的容色,似牡丹初绽,亦如蓬莱宫中拥出的神仙。
  那一日,魏州满城皆知王爷携妻而归。
  传闻中铁石心肠的男人将她搂在怀里,唇边噙着温和笑意。而那位大名鼎鼎的王妃楚氏,则泰然靠在他身上,姿容高华,千娇百媚。
 
 
第102章 惊喜
  王府门前, 武氏亲自来迎。
  自打阿嫣被陈半千设计掳走之后,她就没怎么睡过安生觉,生怕两个孩子在剑南出事。
  好在如今一切无恙。
  今日恰逢小年, 各家各户忙着扫尘祭灶, 有心急的孩子已经偷偷拿了爆竹, 在巷口点着玩儿。往年这时候, 王府里也极为忙碌,不过今年因有谢瑁的丧事,不宜太张灯结彩的太过热闹,加之局势渐乱,便没打算在年节设宴。
  不过年总是要过的,武氏帮着操心军政之余, 将诸事打点妥当, 又让人给府邸内外换了簇新的灯笼。
  此刻暖风拂过,宫灯轻摇。
  谢珽在府门前勒马,门房赶来行礼迎接。武氏和谢淑、谢奕母子原本在厅里坐着喝茶, 听见动静迎出来,恰见谢珽翻身下马,将阿嫣抱了下来。他原就生得身姿颀长, 斗篷摇动间抱起阿嫣, 姿势熟稔之极,在阿嫣站稳时还不忘帮她打理衣裳。
  这做派于阿嫣是司空见惯,在旁人而言,却能窥出谢珽这两年的悄然转变。
  武氏大为欣慰,谢淑亦抿唇轻笑。
  阿嫣瞧着暌违甚久的面容,觉出婆母和小姑子的牵挂,瞧着小侄儿蹬蹬跑过来的模样, 心底亦涌起浓浓的欣悦。
  岁月辗转,曾经被视为龙潭虎穴、只想拿了和离书告别的府邸,如今已悄然成了归处,成为她的新家。
  阿嫣望着熟悉的匾额,笑意漫起。
  她快步上前,朝婆母见礼问候,觑向谢淑时,少女的眉目间已不是初遭变故的黯然,不由放心了些。而小谢奕站在腿边,那声甜甜的“婶婶”听得人心都能化了。忍不住抱着他掂了掂,笑道:“奕儿长得真快,都快抱不动了。”
  “祖母说,过年要长这么高!”谢奕往脑袋上方比了比,语气不无得意,“祖母院里的灯笼还是我挂的呢。”
  说话间跳跳蹿蹿,想去够府门的灯笼。
  一看就是玩得意犹未尽。
  阿嫣瞧着莞尔,便听武氏笑道:“好了,快进去吧。你们这趟绕得太远,府里都担心坏了。近来你祖母喝了药嗜睡,晌午不好去打搅,咱们先去用了饭,再去给她报平安。”
  说话间,众人进了内院花厅,仆妇迅速摆饭。
  玉露和卢嬷嬷也来了,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到府门前去,在花厅里焦灼等着。
  见阿嫣安然归来,毫发无损,两人眼里都快高兴出泪花儿来了,又不敢在人前失态,只噙着笑殷勤伺候。
  饭毕,谢奕母子和谢淑各自回院,武氏则屏退仆从,带着夫妻俩进了旁边暖阁。
  窗畔腊梅盛放,屋里炭火暖热。
  这趟入蜀的曲折与收获,谢珽早已遣人递信于武氏,好叫她和贾恂等人安心。武氏纵知其中凶险,瞧着夫妻俩都已无恙归来,自不会多说什么,瞧着阿嫣气色虽佳,脸蛋却比走前消瘦了些,心疼得很,只问她可曾受委屈,路途颠簸后要不要请医调理。
  阿嫣只说无妨,身体亦无大碍。
  末了,谢珽又道:“魏州这边没张扬吧?”
  “这种事谁敢张扬。”武氏最怕的就是谢珽不在而后方生乱,当日与陆恪搜捕陈半千时,就已压着风声,对外只说王妃身体不适,仓促回府调养。等谢珽折道剑南,只派徐寂携书回来后,愈发提心吊胆,半点风声都没泄露,只跟贾恂、谢巍和陆恪透露内情,旁人一概不知。
  至于裴家人,原就酿成大错生怕获罪,得了武氏吩咐后,更不敢多说只字片语。
  随后,陆恪奔赴陇右准备接应谢珽。
  她和谢巍则坐镇后方。
  “阿嫣许久没露面,难免有人问起,我也说有要事去办,没人敢打探。不过你们既在岷州露了面,且调的人手不少,日子长了终归瞒不住。”武氏不在乎虚名,但自家王妃被人设计掳走,传出去终归引人恐慌。
  谢珽却已想好了由头。
  “事情瞒不住,背后缘故却没人知道。”他徐徐斟茶,给婆媳俩各分一杯,眉宇间已恢复惯常的沉着威仪,“魏津一称帝,明眼人都能看出日后的局势。皇帝昏聩、失尽民心,谢家自不能坐以待毙。剑南与我比邻且心怀鬼胎,大举用兵前,须及早除去隐患。”
  “所以——”武氏微怔。
  阿嫣笑而提醒,“所以捉了周希远。”
  这两者一串,武氏顿时恍然。
  “所以阿嫣不是被捉走,而是以身为饵!”武氏领会谢珽的打算后,顿时抚掌大笑起来,“陈半千与剑南合谋,欲挟持王妃,咱们将计就计,让周希远误以为诡计得逞,亲自来迎。趁他得意忘形,掉以轻心的时候,咱们里应外合,反手将他劫来!”
  “而后以周希远为质,换剑南丰厚赋税,拱手称臣,早早的摆平隐患。”
  这般解释倒是颇合情理的。
  否则,谁能相信谢珽单枪匹马闯进剑南,仅凭为数不多的眼线和暗卫,就闯过关隘救回王妃,还反手擒了周希远?
  且行事迅速,亦未受重伤。
  这般火中取栗的事,哪怕悍勇如萧烈裴缇,都不敢去想。唯有将其归于早有预谋、里应外合,听着才真实些。
  有周希远在手,堪称铁证如山。
  不管那几位老狐狸信不信,寻常人家得知此事,定是要深信不疑的。
  武氏大悦,最后一丝顾虑随之消弭。
  夫妻俩陪她坐了会儿,又去照月堂报个平安。因老太妃这半年精神不济,加之谢珽一去数月,难免多绊了半天。等回到春波苑的时候,日色都快西倾了。
  ……
  年节在即,春波苑喜气盈盈。
  甬道旁几株腊梅盛开,深冬时的厚帘换成开春的薄软绣帘,鸟雀腾跃之间,虽不见青嫩草芽,却隐有春意渐生。
  斜阳淡金,阿嫣先去瞧她的兔子。
  谢珽从前很少碰这种小家伙,如今倒是随了阿嫣,瞧那两只毛茸茸的长耳朵颇为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过后又搓搓指腹,觉得兔子再乖巧柔软,都不及阿嫣娇软。她那耳朵尖泛着红,轻声哼哼的时候,当真能诱得人把持不住。
  一时间就有点心猿意马。
  谢珽成婚甚久,好容易尝到销魂滋味,途中赶路怕她难受,食髓知味了几回,却仍觉不足。
  如今回到自家院里,难免惦记。
  不过时辰尚早,太阳都还没落山。
  他将旖念暂且压下,陪她逗弄小兔子,过了会儿掀帘进屋,就见临墙的博古架上,又添了两样摆件——是先前他和阿嫣在揖峰轩捏的那两尊。
  一个是憨态可掬摆弄小猫的少女,一个是并肩而坐心有灵犀的情侣。
  在他押送谢砺的那段日子,阿嫣都精心描画起来,形神兼备,色彩浓淡相宜。
  他拿在手里观玩,暗生赞许。
  旁边阿嫣挑了挑眉梢,“画得好看吧?就凭我这手艺,哪天若是不慎流落街头,总还能混口饭吃。”
  “岂止混口饭吃,能独成一家。”
  谢珽知她在书画上的才情,若往后多用心思,哪怕没法跟先太师那样的名家比肩,也是能自成一体的。若配上他这手泥塑,夫妻俩双剑合璧,捏出来的东西没准儿能跟惠之大师一较高下。
  这念头冒出来,谢珽饶有兴致,忽然想起了上次夫妻俩寻常小情侣般上街闲逛、喝茶听曲的事。
  “往后若有空暇,不如一起去卖艺?”
  “怎么卖艺?”阿嫣觉得有趣。
  谢珽随手取了她捏的一只小胖老虎,在她鼻尖轻碰了碰,“我捏泥,你描画,银钱也不多收,要个三两银子,肯定有人买。”他少年时在街头闲逛,大约也清楚这些小物件的价钱,凭他这手艺,三两银子还算要低了。
  阿嫣嗤的一笑,发愁道:“那可就亏了。”
  “嗯?”
  “我若认真泼墨,一幅画就算不要百两,几十两总能有的,落在夫君这泥塑上反倒跌了身价。可惜,真是可惜。”
  她故意轻叹,似不甚满意他的手艺。
  谢珽笑着一把将她抱起,进了里屋压在榻上,捉了两只腕子威胁,“这才成婚多久,就嫌弃起我来了!”
  阿嫣两只细腕被捉,被他举过头顶。
  霎时成了任人揉搓的小可怜。
  她笑得花枝轻颤,赶紧软声讨饶,却被谢珽扯落帘帐,厮磨到外间开饭才放过。
  ……
  翌日清晨,谢珽去了外书房,阿嫣如常去照月堂。
  问安之例仍在,却已跟从前迥异。
  高氏随着谢砺离开之后,儿媳自知能留在王府,都是谢珽看了怀中稚儿的面子,自然格外收敛,凡事皆瞧着武氏和阿嫣的脸色。越氏自不必说,正经婆母是武氏,哪怕谢瑁在世时,婆媳间都无罅隙。剩下武氏和阿嫣、谢淑,都不是会对她讨好逢迎的主。
  老太妃为此深感寂寞。
  不过连遭打击后,她也没了从前强撑脸面的心气儿,知道拧不过阿嫣婆媳,问安便改成隔日,应个景罢了。
  只要她不挑刺,厅中便颇安生。
  阿嫣瞧着谢珽的不易,便知谢衮当年出生入死、拿性命守着边塞,是多令人钦佩的事。是以哪怕对老太妃有过芥蒂,瞧着沙场英烈的面子,也要敬着长辈几分。武氏也是一样的心思,只要婆母别跳窜,仍会代夫尽孝。
  如此一来,气氛便颇融洽。
  孙辈们陪着解了会儿闷,老太妃仍回屋里睡觉,武氏去长史府议事,阿嫣与谢淑去后园走走。
  许久没见,俩人其实彼此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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