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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by归去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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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秉均乐不可支,“楚姐姐,你这点力气也就能拿起画笔了。瞻前不能顾后的,根底太弱,怕是教不好。”
  谢琤也笑道:“让二嫂挽弓确实为难,不如试试机弩。”
  “有道理。”徐秉均立时跑腿去拿。
  少顷,选了最小巧的弩给她。
  这东西虽也要些气力,射得也不够远,却比拉弓容易些。谢琤是小叔子,不便来教阿嫣,只在那边指点谢淑当如何挽弓用力,徐秉均遂将箭支放着,先教阿嫣如何用小弩,不时比划给她看。
  ……
  谢珽骑马经过,恰巧看到这一幕。
  少年人们年纪相若,站在空荡荡的射箭场上,谈笑之间朝气蓬勃,就连谢淑那只片刻不离身的卷毛小黑狗都跑得格外欢快。
  远处山峦覆雪,近处红梅簇簇。
  阿嫣挽了慵懒的堕马髻,穿着光彩耀目的雀金斗篷,低眉垂首时,依稀可见唇角微勾,笑意盈盈。而徐秉均凑在她的跟前,隔着那么近的距离,正自细细讲解。旁边谢琤兄妹俩也是相似的姿势,算来姐弟之间走得近些,原也无妨。
  但徐秉均毕竟不是真的弟弟。
  而是阿嫣的青梅竹马。
  谢珽才从校场回来,原是有事要离开魏州几日,顺道来跟武氏和阿嫣说一声。见状眉头微动,不自觉拨转马头放蹄过来。
  阿嫣听到蹄声,诧然回眸。
  正逢谢珽勒了缰绳翻身下马,磊落锦衣勾勒出修长的腿,矫健而不失威仪。
  昨晚他衣袖垂落,静坐弹琴弄箜篌的姿态骤然浮现在眼前,连同她拉着他坐在院里,絮叨诉说旧事的记忆一道闯入脑海。暗夜里沉默耐心的谢珽,和眼前气度威冷的男人悄然重合。她依稀记得昨夜是被谢珽抱回榻上的,想必并未怪罪她酒后多言。
  遂放心上前,笑盈盈道:“殿下怎么来了?”
  冬日的风掠过山谷,吹乱梅花。
  远处白雪红梅,她身上锦衣鲜丽,如画眉眼在骄阳下顾盼生辉,发髻间不知何时落了几瓣梅花,与花钿混在一处。
  谢珽抬手,将花瓣挨个拂落。
  “难得见你挽弓搭箭,看来兴致不错。”他的视线从少女的眉眼挪向手里的小弩。
  阿嫣莞尔,“学着玩罢了。”
  “学会了吗?”
  “堂妹那边想必是会了。不过我力气太小拉不开弓,只能试试小弩,他正慢慢教呢。”阿嫣说着,瞥向旁边的徐秉均。
  徐秉均随之拱手,“拜见王爷。”
  “徐小公子书画精绝,箭术上或许还欠缺些。过阵子要分去折冲府,该趁机多练练。”谢珽抬手示意他免礼,又取过阿嫣的小弩掂了掂。是劲道最小的那种,射不了太远,但在近处的准头和劲道都不错。若真学会了,也算技多不压身,往后没准用得上。
  遂取了支箭装上去,道:“过来,我教你。”
  阿嫣依言凑到他跟前。
  谢珽站在她身后微微躬身,撑起披风将阿嫣环在怀里,将小弩举在面前,细细告诉她该怎么用,如何看准头。
  大庭广众下,这姿势过分亲昵。
  但阿嫣很快就觉出了好处。
  方才徐秉均碍于男女之别只能站在旁边演示,阿嫣从侧面瞧着终归别扭,有些感觉也无从领会,更不敢上手去试。此刻谢珽将弩摆在她面前,从装箭、绷弦,到瞄准、放箭,一丝一毫莫不清晰。加之谢珽是刀林箭雨里走出的硬茬子,便是阿嫣偶尔失手,也可眼疾手快的化解,更令她放心不少。
  遂亲手去试,从小心翼翼到渐而大胆。
  徐秉均自知弓马的能耐不及这位威名赫赫的悍将,瞧他教的尽是要领,便没敢插话,只在旁看阿嫣摸索。
  不过谢珽那身披风实在宽敞,撑开时将阿嫣整个圈在怀里,几乎阻断他的视线。加之夫妻俩贴耳低语,旁若无人,他站了片刻,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谢珽的用意。
  是他愣头青了,不该在此处碍眼。
  徐秉均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自觉退到旁边。
  几步外,谢淑咬了咬唇。
  她长于武将之家,虽说眼神儿差了点,该学的东西却都碰过,射箭也不是头一回。这会儿谢琤在旁指点,她拿出半数心思便可应付自如,余光亦不时瞟向旁边的少年。
  比起将门男儿,他显然很不同。
  出自言情书网的少年郎,既有绿杨陌上的文采风流,亦有系马高楼的英姿意气。比起与她一道长大,最爱舞刀弄枪的谢琤,徐秉均可算是笔头千字、胸中万卷,多了几分刚柔并济、文武兼修的味道。且书画文墨素来陶冶心性,他的谈吐可清逸可豪爽,清隽风姿亦与众不同。
  这样的人于她而言,便似阳春烂漫的开阔郊野,明媚而蓬勃,忍不住就想多瞧两眼。
  今日过后,未必还有这样的机会。
  谢淑迟疑片刻,终是开口招呼道:“徐公子。你来教我吧。”
  “我?谢琤箭术那么好……”
  “善射的人不一定就擅长教人,就像请文墨名家给小孩子启蒙,未必真的相宜。”谢淑笑了笑,毫不犹豫的踩了谢琤一脚,“他教得太快又没耐心,字还没认全就想让我写诗文,太猴急了。还是劳烦你教我吧。”
  徐秉均听了,当仁不让。
  旁边谢琤暗自咬牙。
  他的生辰跟谢淑没差几天,堂兄妹一道吃奶哭闹,一道上蹿下跳、闯祸受罚,彼此肚子里藏着几根花花肠子都一清二楚。此刻听着谢淑欲盖弥彰的解释,不免嗤之以鼻——不就是盯上人家清秀小书生了么,至于拿他来垫背?
  当真是女大不中留!
  他暗哂着退开,索性抱臂在侧,观景闲看。
  渐渐的,他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尤其瞧着谢珽温声低语的耐心教导时,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谢琤记得二哥是个铁石心肠。
  对他的严苛不必说,书院和校场的两重任务压过来,每尝他顽劣起来,武氏约束不住,便是谢珽亲自上手来揍。谢琤毕竟比他小几岁,加之天资稍逊几分,每回架不住几招就得落到谢珽手里,而后或揍或罚,从不手软,更无半点多余的耐心。
  哪怕是在谢淑这种闺阁少女,上次帮他遮掩被逮住时也遭了谢珽惩治,铁面无情。
  自打袭爵,谢珽就变成了行走的律典,从不知心软为何物。
  可今日……
  二哥将嫂子圈在怀里,手把手耐心教导不说,连声音都温和无比,像是在哄小孩子。偶尔阿嫣犯了错,他也没半点斥责之意,甚至会闷出两声低笑,仿佛她连犯错都是可爱的。
  谢琤目瞪口呆。
  他抬起胳膊,偷偷碰了碰谢淑,低声道:“有没有觉得二哥今日耐心得过分了。”
  谢淑闻言瞥过去,微微一怔。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日徐徐回城的马车里,谢珽将阿嫣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为她上药,被咬了都不吭一声,还抱紧了阿嫣。
  如今又腻歪起来了。
  她赶紧收回目光,只低声道:“他在堂嫂跟前,脾气就是格外好。”
  声音不高,却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阿嫣原本端平了小弩,正屏息瞄着靶心,不提防听见这两句,不由心头微跳。
  手指轻颤,利箭离弦而出。
  她捏紧练习半天后微微出汗的手,往后瞄了一眼,这才发现谢珽披风垂落,几乎是将她揉在了怀里。两人腹背相贴,男人的手握在她腕上,肌肤微烫。因要瞄准靶心,他躬身时脸颊几乎贴在她耳侧,在箭支射中箭靶的那一瞬,微热的鼻息便落在了她耳畔。
  “准头不错,但分心了。”
  男人声音低醇,与平时的清冷迥异,说话时躬身为她取箭。
  或许连谢珽都未察觉这转变。
  阿嫣心里却毫无来由的轻轻跳了起来。是错觉吗,她竟从中品出了一丝温柔?
  这念头让她心中微惊。
  毕竟,她跟谢珽注定是要分道扬镳的,夫妻之名不会长久。彼此相安无事,她能得谢珽几分善待,在春波苑的那方小天地里偏安一隅便可,若越了这条线,反而会将清澈的溪水搅浑。
  遂按捺着心跳低头,趁机往前逃开半步,若无其事的擦拭弩身,道:“想是有点累了,歇一歇再练吧。玉露,拿茶水来。”
  几步外侍立的玉露应命而去。
  谢珽取了箭站直身子,怀中已然落空。
  ……
  不远处的山道上,郑吟秋放落了车帘。
  她昨日也在西禺山赏梅,原本不知道王府众人来了这里,是昨晚谢珽命人去借箜篌,她身边仆妇听到动静,特地报过去的。今日探得确切消息,得知谢珽竟也在此处,遂请了母亲,各乘马车,特地过来拜望太妃。
  自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马车行驶在山道,她望着满谷梅花,随意赏玩,目光扫见谢珽难得一露的温柔背影,立时就有些挪不开了。
  她看了许久,直到那边夫妻俩分开。
  随行的仆妇知其心意,低声道:“谢姑娘和王妃都在那边,姑娘要先过去打个招呼吗?”
  “不必,太过刻意了。”
  反正那伙人瞧着已玩了半天,不至于耽搁太久,谢珽既有闲情在此,待会射箭兴尽,总要回到贾家的别苑。届时她在武氏身边等待,瞧着也不突兀。若不然殷勤太过,以谢珽的冷傲性情,怕是反而会看轻了她,损及前路。
  郑吟秋补了妆,姿容端庄。
  到武氏那边恭敬拜见,母女俩入座闲谈,两盏茶的功夫过去,果然见谢琤他们鲜衣怒马的回来了。
  众人来见武氏,各自兴致勃勃。
  郑吟秋随母亲拜见王妃,等了片刻也没见谢珽露面,不由微诧。旁边郑夫人也有此意,只佯作漫不经心,道:“方才来时,瞧着王爷和随行的徐典军都在射箭场,怎么他倒没回来?”

  “他说有事,先走了。”
  阿嫣原打算待会跟武氏单独说,此刻听对方提及,也只含糊过去,而后接了新斟的热茶拿来润喉。
  郑吟秋眼底的亮色霎时灰败了下去。
  阿嫣没太留意,只提裙入座。
  经过郑吟秋身边时,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名贵香味。似曾相识的感觉霎时袭入脑海,阿嫣脚步微顿,终于想起来那种熟悉感源于何处——在徐秉均曾寄住的那间客栈里,她曾闻到过这个味道。
  会是郑吟秋留下的吗?
  郑家一直惦记着谢珽的后宅,且与王府有姻亲之好,往来频繁,郑吟秋若想摸清她的行踪,未必有多难。若果真如此,当日秦念月闹出那么莽撞的事,未必不是成了借去杀人的刀。
  一念及此,阿嫣心底暗惊。
  谢珽周围的虎狼,未免也太多了点。
  ……
  州城官道上,谢珽无端打了个喷嚏。
  他这趟行程颇为紧凑,在西禺山脚下等到司马陆恪与他会和后,便踏夜疾驰赶路,直至三更时分才在客栈投宿。歇了半夜,醒来时神采奕奕,他穿好衣裳才出了门,就见陆恪守在门外,恭敬拱手,将一枚小信筒呈上。
  “殿下,刚截获的消息。”
  “乔怀远那边的?”
  “对。他递给京城的消息,属下都让人设法截获,看过之后再原样放回。不过这道有些特殊,特地誊抄了送来,请殿下过目。”
  说话间,谢珽已展开筒中信笺。
  迅速瞧了内容,男人原本冷硬的脸上立时浮起阴沉。
  因上面写的事牵涉内宅。
  不止提到了秦念月被禁足的事,还写了他和阿嫣的近况,详尽之处,若非春波苑伺候的人,绝不可能知晓。
  陆恪忙道:“乔怀远在城里的几处眼线,属下多半已经摸清,牵涉内宅的这却是头一次。府里伺候的都是从前筛过的,虽各有其主,却都有死契在手,不敢乱动。春波苑里,一半是太妃亲自挑的人手,还有一半是王妃从京城带来的。”
  “这些人鱼龙混杂,有楚家陪嫁的仆从,也有礼部添了充数的。属下也派了人留意,除了先前被王妃处置的那个彩月,旁人身上并无破绽。那个叫彩月的,跟乔怀远也无往来。”
  “此人能暗递消息,恐怕有点来头。”
  陆恪低声禀报完,神色渐肃。
  谢珽倚着墨竹拥围的栏杆,将那信笺看了两遍后随手揉成碎末,深如幽潭的眼底堆出冷色。
  京城送嫁的队伍驳杂,礼部和楚家都曾经手,他已命人留意过,春波苑里亦格外留心。
  而今看来还是有漏网之鱼。
  会是谁?
 
 
第34章 顿悟   他原来那么在乎她。
  百里之外, 阿嫣尚且不知这些猫腻。
  在西禺山舒舒服服的泡了温泉回到府里,四肢百骸俱觉舒适,先前那些不愉快和提心吊胆的事也都随之消弭。因那日学了射箭, 新鲜劲儿还没过去, 回府之后,她还同谢淑去了几趟外院的习武厅。
  将门中几乎都设了这种地方, 各色兵器和弓箭等物俱全,供男儿们自幼练习, 里头亦有箭靶和小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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