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by归去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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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书上换人了!
圣旨另颁,婚书另写,汾阳王妃那个位子,跟她已经没了半点关系!
那一瞬,楚嫱呆若木鸡。
没过多久,送嫁的楚安回府,转达了汾阳王府的意思,要府里重惩楚嫱,方可平息谢家的不满。连同她前阵子见过哪些人、说过哪些话,都逼问不休。楚嫱被这态度惊得够呛,熬不过楚元敬的怒责,将一切都交代干净,连同那位魏州来的孙姐姐如何说了汾阳王府的实情、劝她别去送死等话,都尽数吐露。
楚元敬听罢,气得倒仰。
连夜让人去寻孙姑娘,那位却早已辞了亲戚,走得无影无踪。
如此一来,楚家就算是傻子,都该明白背后缘由了。于是祠堂罚跪、抄女戒女则,又寻了个道观将她送去,连同婚事都搁置了。
毕竟汾阳王府手握重兵,惹不起。
楚嫱便在道观里慢慢熬日子。
先前阿嫣修书回府,她也拐弯抹角的探问过,得知阿嫣在王府过得还行。不过她知道阿嫣的性子,惯会粉饰太平,报喜不报忧,说的话未必可信。且当日逃婚后,退路尽被斩断,她心里实在难以接受与王妃之位擦肩而过的事实,暗里难免盼着那位孙姐姐所言属实,汾阳王府确为龙潭虎穴,阿嫣所嫁非人。
直到前天晚上楚安自客栈回来。
那时她才知,阿嫣所言非虚,谢珽果真不是传闻中那样凶神恶煞,毫无人性。而今日迎接阿嫣回府时,她也特地让贴身丫鬟去府门口窥看谢珽究竟是何模样,没多久丫鬟回来,眼睛都直了。小丫鬟没读几本书,夸不出溢美之词,翻来覆去就只三句话,长得很高,身材很好,脸上极为俊美!
楚嫱听罢,几乎掐破手心。
虽然未见其人,但看丫鬟这反应,可见谢珽此人的风姿相貌,必定极为出类拔萃。
当初的一时冲动,或许真的令她错失了飞上高枝的机会,错过了极出色的夫君,还搭上了后半生的荣华。
楚嫱心里五味杂陈起来。
懊悔有之,不甘有之,嫉妒有之,不忿有之,甚至隐隐生出些期盼。昨夜辗转反侧时,她就在想,替嫁之事闹得那样难看,谢珽能接受阿嫣,想必是看了太师府的颜面。那么她呢,原本该是她汾嫁为阳王妃,与谢珽相伴一生,如今谢珽来了楚家……
明知希望微渺,她还是按捺不住,半是忌惮半是期待的梳妆起来。
直到外头响起了扣门声。
丫鬟过去开了门,嬷嬷同玉露缓步进来,一瞧见镜前金钗美服的楚嫱,嬷嬷立时愣住了,有点气急败坏地使眼色。倒是玉露强忍着笑,端然道:“王妃听闻大姑娘病了,特地命奴婢来瞧瞧,而今看来,气色倒是很不错的。王爷想见见姑娘,还在厅上等着呢,既是梳妆整齐了,这就走吧。”
旁边嬷嬷情知要露馅,就想阻拦。
玉露轻咳了声,轻抚衣袖。
自打嫁进王府之后,她跟着阿嫣受过刺杀惊吓,也见识过演武劝桑的场面,平素陪在阿嫣身边招待魏州的高门女眷,看惯朱衣华盖,早就不是当日太师府后宅里的小丫鬟了。且汾阳王府虽未设女官,京城里王府的派头楚家都是见过的,王妃身边管事的女史皆有品级,等闲官妇都不敢招惹。
玉露的身份已然不同,嬷嬷瞧着那身锦绣绫罗,哪敢违抗,只能缩了缩头,将劝阻的话咽回去。
楚嫱不明就里,瞧着玉露的派头,心里有点泛酸。
不过听闻谢珽在厅里等她,心中多少摇动,对镜看了一眼容色身姿,觉得梳妆打扮并无不妥,便带了丫鬟往厅中来。
……
花厅里,老夫人瞧出谢珽的不豫态度,心里有点打鼓。
薛氏更不敢招惹,默然陪坐。
氛围倒是并未因此冷落。
弟弟楚宸年才七岁,正是人嫌狗憎的时候,先前阿嫣未出阁时,就经常被她闹得哭笑不得。如今经年未见,楚宸毕竟是思念亲姐姐的,难得阿嫣回来,便跑来跑去,一会儿给她递这个,一会儿给她送那个,忙成了小陀螺。楚元恭和楚密则含笑坐在旁边,一时瞧姐弟俩,一时与谢珽闲谈。
谢珽纵觉得这岳父在老夫人跟前庸懦了点,眼光也不算好,念着他是真心为阿嫣打算,还算是个不错的父亲,也颇客气。
厅上融融而乐,直到楚嫱徐徐走来。
初秋的京城仍有些闷热,她故意闹出的那场伤寒尚未痊愈,便舍了轻盈薄纱,改穿不厚不薄的绫罗衣裳。她比阿嫣年长数月,今年也才十六岁,加之眉眼生得不算太差,选了惹眼的海棠红衣裳,底下一袭朱色罗裙,皆浮花堆绣,甚为华美。发髻之间,也拿出了妆盒里最好的金钗,日头底下辉彩耀目。
阿嫣瞧见,便知这位自幼受宠的堂姐又自作聪明,藏了小心思,暗自抿唇一笑,向弟弟道:“堂姐来了,先坐回去吧。”
楚宸乖乖坐回,还在捣鼓给姐姐编的竹马。
少顷,楚嫱已渐至厅前。
楚老夫人和薛氏瞧着她那浓妆艳抹的打扮,心中便觉不妙。含了嗔怒望向嬷嬷时,就见那位落后玉露半步,鹌鹑似的缩着脑袋,显然碍于玉露在场,未能尽责,让楚嫱就这么走来了。
薛氏头皮一麻,老夫人几乎想昏过去。
楚嫱却浑然不知。
毕竟,前日在老夫人的屋里,她听到了祖母跟兄长的谈话,知道祖母会把她擅自回府的事情圆过去。从小到大,祖母想办的事,多半都能半成,连仓促间进宫求得圣旨,化解逃婚这种事都办得到,谢珽终归是个王爷,又是晚辈,还能比皇上难说话?
既无需顾虑,她头回见面,总不能病恹恹的不饰妆容吧?
待会服软认个错,也就差不多了。
她心里有主意,走过来的姿态便格外恭敬,借着敞开的厅门往里一瞧,就见座中长辈齐聚,阿嫣的姿容她没细看,目光直接就落到了谢珽身上。
他今日穿的是玄色交领锦衣,腰间系以同色锦带,拿金线细密镶边,勾勒出端贵气度。金冠之下,鼻梁英挺眉目俊爽,轮廓如同工刀细细刻就,流畅而干净,肤色也比想象中白净,跟传闻中的凶神恶煞相去甚远。坐着时瞧不出身量多高,但他肩背峻拔,双腿修长,于端贵之外更添飒然。
阳光斜照入厅,他偏头同阿嫣说话,唇边噙着淡笑。
哪里是传闻中心狠手辣、嗜血阴狠的冷血修罗,分明就是神姿如玉的良配!
据说他此次陪阿嫣回门,光礼物就带了好几箱子,更别说诰命封赐、帝王赐宴,端的是风光无限。
那一瞬,楚嫱清晰尝到后悔滋味。
又苦又涩,酸入肺腑。
她捏紧了手指,进屋后恭敬行礼拜见,又拿出一贯的小心机,先行请罪弥补道:“原本我是在慈寿观悔过的,因前些日染了疾,才暂且回府来住。今日王爷驾临,我心中甚为不安,特地过来赔罪,还望王爷宽宏大量,饶恕我年少无知。”
说着,抬眸瞧向谢珽。
却对上两道威仪不悦的视线。
这张脸从侧面瞧着,只觉俊眉修目,姿容过人,此刻真的迎上目光,却似寒潭雪封,携了满身威仪重剑般压过来,冷得彻骨。
楚嫱险些暗自打个寒噤。
就听他道:“这就是所谓的,身染重疾?”
他的目光越过楚嫱,质问般落在老夫人的身上,方才与阿嫣说话时的那点笑意亦霎时收敛,脸色沉了下去。
老夫人未料他竟会追究细枝末节,心中暗惊,忙道:“当时确实病得不轻,这两日刚好转,想着今日见客不宜失仪,才……”
“老夫人不必解释!”
谢珽打断她,端然而坐时不怒自威,“看来道观之中,仍未能令她洗心革面。”说着话,瞥向了阿嫣。
阿嫣适时起身,瞧见堂姐不记教训、暗生贪图,祖母又昏聩维护、试图隐瞒,心里也颇生气。瞥了眼跪地未起的堂姐,徐徐道:“当日堂姐逃婚,府中是何情形,祖母想必还没忘记。至于魏州那边,我以为堂兄转述了利害,如今看来却不尽然。”
“赐婚之事天下皆知,当日河东宾客齐聚,新娘却忽然换了人,无异于藐视王府,奇耻大辱。堂姐一己私心,丢的是两处颜面。若非谢家长辈宽容,王爷心生怜悯,早就将我退回,上书弹劾。届时天家降以忤逆之罪,律例写得明白,重者凌迟。”
她特意咬重凌迟二字,惊得楚嫱赫然色变。
但这不是吓唬人,众人心知肚明。
楚老夫人瞧着好好的回门之礼变成这样,怕谢珽当真按律追究,有点后怕的站起身。
阿嫣续道:“赐婚关乎大局,先前我已修书说过,堂姐暗存私心,被旁人利用,险些酿成大祸!更不必说,替嫁之事当众宣扬,谢家两位太妃、王爷和阖府颜面几乎扫地,这些残局,也没让咱们来收拾。太妃和王爷心存仁慈,只让堂姐在观中修行,已是重罪轻罚,小惩大诫了。”
“堂姐连这都做不到,莫非是想让人追究抗旨忤逆之罪?”
一句话,问得楚嫱脸色煞白。
她下意识求助般看向祖母,就见楚老夫人也变了脸色。
毕竟是太师遗孀,其中轻重她都清楚。
不过是心中存了侥幸,以为这张脸面还管点用,想大事化小罢了。
而今看来怕是不能了。
满厅安静,她看着岿然而坐的谢珽,明知这是辈分低了许多的孙女婿,对上那双阴沉含怒的眼睛时,却不敢撄其锋芒。她的掌心冒出冷汗,心有余悸的道:“当日楚家做事不周,伤及王府脸面威仪,给亲家和王爷添了许多麻烦,着实不该。这件事,确实是我糊涂了。”
“不止糊涂,还偏心!”
谢珽毫不留情的戳破这位不称职的祖母,起身牵住阿嫣的手,“先太师光风霁月,人所钦敬。我瞧阿嫣这般心性,还以为楚家的家教甚严。而今看来,是阿嫣心性纯善,临危受命嫁来魏州,替楚家承担过错,免了一场灾厄。楚嫱倒是被宠得蠢而骄纵,肆意败坏门风而不知悔改,还想逍遥法外。”
“老夫人身负诰命,为女眷之表率,理应知道如何教导。楚嫱先背信弃义,又不履约定,两重罪过,不知老夫人想如何交代?”
不疾不徐的语气,却藏了薄怒威压。
楚老夫人脸色微微泛白,情知楚嫱一错再错,谢珽又有点给阿嫣讨公道的意思,这事是糊弄不过去了。
且楚家有错在先,更该自罚三杯。
楚老夫人看着花枝招展的长孙女,被谢珽逼得老脸上挂不住,心里又气又恨,斟酌了片刻,道:“老身确实处事偏颇,有负诰命,连同儿媳薛氏也没能教好女儿,改日进宫请罪。今日,当着众人的面,给王爷和亲家赔罪。”说着话,微微屈膝,似要行礼。
这般态度,已足以打碎傲慢。
阿嫣哪至于真受祖母的礼,忙伸手扶住。
后面薛氏却没这身份,行了大礼之后,听谢珽道一声免礼,才敢起身。
楚老夫人被逼到这般地步,对楚嫱只剩恨怒,哪还会再偏袒,瞧着跪在地上的蠢笨模样,续道:“至于嫱儿,须向王爷请罪,再给阿嫣赔礼道谢。今晚就送去佛寺修心,饮食茹素,严守戒律,不着华衣,每日再抄书悔过,消去骄矜之心。”
“三年,寺庙我选。”谢珽道。
楚老夫人颔首,“听凭王爷吩咐。”
三言两语间,事情就此敲定。
楚嫱仍旧跪在冰凉地砖,脸上却已褪尽血色。来时的万般心思,在谢珽翻脸的那一瞬尽数化为泡影,她看着祖母,嘴巴张了张想求情,却半个字都没敢说。
道观虽在山中,却因道家修仙,她又不必守戒律,规矩自然松散。如今要送去佛寺,听祖母那意思,除了不剃发,旁的与尼姑一般无二。
那跟出家有何分别?
谢珽既说由他来选地方,自然会派人盯着。她好好一位高门贵女,要去寺中持斋受戒,那跟坐牢何异?
更别说,谢珽竟还要她给占尽好处的阿嫣赔礼道谢!
楚嫱一颗心跌进冰窖,差点晕死过去。
第67章 强吻 困在床榻角落,慵懒而柔软。……
柔弱装晕这招对谢珽不管用。
既许了赔礼道谢, 自然得讨到手里才肯罢休。
楚老夫人显然也瞧出了他的雷厉风行,怕楚嫱横生枝节会惹得他愈发不豫,便朝薛氏递个眼色, 目光难得的凌厉肃然。
薛氏焉能不明白?
时移世易, 阿嫣既有了谢珽撑腰,便不能再像从前般糊弄。见女儿白着脸哀哀伏在地上, 似有点不支,薛氏忙蹲身扶住, 低声劝说。手指头却渐渐使了力气, 拧在楚嫱的胳膊上, 连同目光言辞都严厉了起来。
楚嫱孤立无援, 哪敢违拗。
身上的衣裳鲜丽如旧,钗簪珠翠亦光彩耀目, 那张脸却血色尽失,当着众人的面,朝谢珽和阿嫣跪了下去。
“从前是我任性, 行事莽撞,不顾后果, 有负长辈疼爱教导, 损了王府的颜面, 又连累妹妹孤身替嫁, 是我目光短浅, 鬼迷心窍。楚嫱心中十分惭愧, 往后定……认真改过, 还望王爷与妹妹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