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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by归去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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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孙儿手腕冷硬,她未必拗得过。
  若强扭了瓜,只怕未必管用。
  郑吟秋听了她的意思,便以退为进,拿出一贯的大方懂事姿态,说自己陪伴姑祖母是为了尽孝心,并不图什么,更不愿姑祖母为了自己跟王爷闹出不快。一番话情真意切,处处为老太妃着想,反倒让老人家生出浓浓的歉疚。
  ——当初原是她想引个帮手,将娘家孙女娶到身边,才跟弟妹透露了亲上加亲的意思。如今闹成这样,郑吟秋年岁渐长尚未婚配,她又没能令郑家如愿以偿,未免耽误姑娘家青春。
  老太妃提起来,遗憾万分。
  郑吟秋不哭不闹,反倒出言劝慰,着实懂事之极。
  她瞧在眼里,愈发疼爱。
  郑吟秋既扯着孝敬姑祖母的旗号,仍隔三差五的过来陪伴,或是带了软烂的吃食,或是陪着说话解闷,哄得老太妃心花怒放,愈发依依不舍。
  武氏瞧着不像,也曾出言敲打。
  郑吟秋却浑不在意。
  若真的毫无指望,她自然要另寻出路,不至于在南墙一头撞死。但只要有一分希望,她还是想竭力争取的。
  这种事虽在一念之差,结果却天壤地别。
  轻易退却不合她的性子。
  今日她也是听闻谢珽和阿嫣回府,特地窥探情形的,妆容衣饰皆中规中矩,方才在厅里也丝毫不抢风头,只在角落安静陪坐。坐久后因要出恭,回暖阁里耽误了会儿,刚净手出来,正好瞧见阿嫣和谢珽挽手而至,亲密姿态毫不掩饰,挽着手进了厅里。
  旁边丫鬟瞧见,暗生担忧。
  仗着暖阁内外没人,低声道:“奴婢瞧着,这趟京城回来,倒比从前愈发亲厚了。”
  “假的。”郑吟秋不急不忙。
  丫鬟听她语气断然,诧异瞧过去时,郑吟秋却不言语了。
  这种事她确实不欲声张。
  但郑吟秋心里,却也极为笃定。
  只因半月之前,她曾听到一则秘闻。
  说谢珽有了心上人。
  消息是裴家小公子那儿传来的,说谢珽曾带着一位妙龄少女在妙音楼露面,甚是体贴缱绻。
  当时那女子拿帷帽遮了容貌,看其身量打扮,应是极为灵秀的小家碧玉,小鸟依人楚楚可怜。谢珽则穿着迥异于寻常的清雅衣裳,与她在歌坊听曲作乐,百依百顺。
  汾阳王府在魏州地位尊崇,王妃又出身高门,素有端庄雅丽之名。若是想听曲子,自可召至府中,在宽敞雅洁之处请名家弹奏,无需去那等声色犬马的地方。
  那女子想必是金屋藏娇,秘不示人的。
  裴家怕得罪谢珽,没敢乱说。
  但裴暮云毕竟是魏州城出了名的纨绔,哪怕不敢宣扬此事,既窥破了谢珽的秘密,言语神情间难免.流露端倪。郑家原就盯着春波苑的主母之位,嗅出不寻常后,便由郑吟秋的兄长约了裴暮云金楼买醉,从嘴里套出了实情。
  郑吟秋听罢,立时与祖母闭门商议。
  老夫人听了原委,反而笑了。
  她毕竟是老太妃的弟妹,夫家又是魏州数一数二的高门,对王府的事情再清楚不过。
  当年老王爷因何而死,郑家心知肚明。
  皇家强行赐婚,甚至闹出了逃婚替嫁的事情,武氏和谢珽捏着鼻子认栽,甚至都没让长史弹劾问罪,自是迫于情势。那母子俩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行事向来能屈能伸,连王妃之位都给了,人前摆个恩爱自然也不算什么。
  但谢珽性情冷傲,当初老王爷被害,他先将来犯之敌斩尽杀绝,又除尽军中异己,足见心狠手辣,仇恨深藏。
  那楚氏虽貌美,却也不是仙女。
  若想凭着几分姿貌就让谢珽折腰沉沦,抛却仇怨接纳为妻,无异于白日做梦。
  且给阿嫣诊病的郎中早就说了,王妃至今未经房事,更无怀孕之象,足见外头的恩爱都是给人瞧的,实则春波苑里同床异梦,成婚这么久,连肌肤之亲都懒得。关起门来扯落帘帐,两人各睡一张床都说不准。
  这般情形,等他日时移世易,楚氏被扫地出门是迟早的事。
  郑家犯不着被表象迷惑。
  至于裴暮云瞧见的那个少女,以谢珽的位高权重、铁腕强硬,若是能拿到台面上的,早就弄进王府里收在床上了。既是藏着掖着见不得人,自然是身份尴尬,或是从前不太干净,或是哪里捡来的落难之人,配不上王府的诰命,才藏在金屋玉阙里。
  反正以谢珽的能耐,除了诰命身份,旁的富贵尊荣皆可给予,这么做两相便宜。
  有旁的美人婉转承欢,可借公务纾解身体,他不愿意碰楚氏,亦在情理之中。
  如此身份,自然妨碍不到郑家。
  祖孙俩一番推演,郑吟秋深信不疑。
  此刻瞧见夫妻俩挽手并肩,郑吟秋也半点不会放在心上,只惦记着此行的目的,理了理裙衫后,朝厅中走去。
 
 
第82章 药丸   谢珽的脸色阴鸷得骇人。
  厅里这会儿正热闹。
  夫妻俩去京城时给楚家众人备了不少礼物, 此次回魏州,楚元恭夫妇也回礼不少。这当中有多半是给两位太妃的,余下的给长房众人和谢琤兄妹、谢奕母子, 半个人都没落下。
  东西多半都在箱子, 只挑最贵重的送到手中。
  礼尚往来的事,自是和乐融融。
  尤其是谢奕, 先前因着幼年丧父而闷闷不乐,如今有姑姑婶婶们陪着, 武氏和越氏也有意引他读书玩耍, 渐渐又活泼起来。瞧着有京城里带来的玩具, 跟先前玩的那些不太一样, 立时拿着尝鲜,还不忘去缠着谢琤教他怎么用。
  谢琤序属三叔, 自是耐心教他。
  这般其乐融融的团圆氛围,郑吟秋自不会去打扰,只含笑坐进椅中, 半点都没敢喧宾夺主。
  只在老太妃搭话时,含笑附和捧着。
  两三盏茶后, 重逢的喜悦才渐渐消散, 因时辰尚早, 还没到用晚饭的时候, 谢珽便先携阿嫣起身, 欲回春波苑去歇息。动身之前, 忽而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含笑的郑吟秋, 随口道:“郑姑娘又来了?”
  “是我请过来的。”
  老太妃怕谢珽臭脾气上来,让人家姑娘尴尬,赶紧解释道:“前阵子下了场雨, 有点儿着凉,在屋里待着闷得慌,请她过来说说话。”说罢,又忍不住夸赞,“吟秋这孩子着实懂事,又细心又体贴,着实讨人喜欢得很。”
  “哦。”谢珽淡声,“那就有劳郑姑娘,多住一阵吧。”
  说罢,携着阿嫣的手,端然而去。
  剩老太妃跟郑吟秋面面相觑,都有点摸不透他这突然转变的态度。
  莫不是去了趟京城,改主意了?
  ……
  谢珽当然不会改主意。
  只是觉得甘郎中之死郑家嫌疑最重,郑吟秋吃了闭门羹后又腆着脸贴过来,或许是存了窥探的意思,索性将她留着,静观其变。先前黑手藏得神鬼不知,也没人特地留意老太妃娘家的孙女,如今她既自投罗网,倒正可顺蔓摸瓜。
  这件事上,需武氏多费些心思。
  因阿嫣车马颠簸得劳累,谢珽没再拖着她绕道碧风堂,只让玉露送王妃先回,他亲自跟武氏说清原委。
  在岔路口等了片刻,武氏如期而至。
  母子俩俱有不少事要说,到了碧风堂后一桩一件的慢慢掰扯。
  春波苑里,这会儿倒喜气盈盈。
  主屋空置了整月,别说田嬷嬷和卢嬷嬷她们不习惯,就连谢淑都好几次顺路拐来消磨时光,哪怕没有堂嫂说话,逗兔子玩会儿,挑点儿话本看也是好的。如今阿嫣既回来,卢嬷嬷早早的让人备好饭食热水等物,院中上下纤尘不染,就连窗纱、灯笼、帘帐等物都换了新的。
  以至阿嫣进去时,瞧着焕然一新的院落,还愣了片刻。
  卢嬷嬷笑得眼睛都快眯成缝了,“前阵子太妃吩咐让整理库房,翻出了许多崭新的灯笼,又有新送来的软纱绸缎。太妃说,春波苑的东西有阵子没换了,正巧王妃不在,正好装饰一新。”
  说话之间,陪着阿嫣进了屋。
  阿嫣这回从京城来,又带了好几箱东西,已经让仆妇搬进来了,这会儿便由玉露和田嬷嬷做主,到各处布置。
  她只留卢嬷嬷和玉泉、玉镜在侧,进屋后有点疲惫的靠在美人榻上,接了香茶来喝,问道:“母亲平素不大插手这边的事,怎么突然想起换东西了?”
  “是奴婢的主意。”卢嬷嬷坐在矮凳上,压低了声音,“王妃递的口信奴婢都收到了,想着若屋里真有不干净的东西,留着也是祸患,不若挪走了单独放着。那日整理库房时,试着跟太妃提了句,太妃就允了。放心,东西半件儿没丢,都在跨院的小库房里放着。”
  阿嫣点了点头:“可瞧出了什么?”
  “换东西的时候奴婢留意了,并没半点异样。后来,又拿生病为由,让咱们的管事另找了可靠的郎中,到小库房瞧过,也没瞧出什么。”卢嬷嬷提到这些,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后来,奴婢关着门跟玉镜各处找过,也没半点不对劲。”
  这般结果,着实出乎阿嫣所料。
  她环视一圈,目光扫过箱笼桌案、床榻宝阁,有些不确信的道:“各处都找了?”
  “都已经找遍了,别说这些箱柜,就是床底下玉镜都爬进去瞧了,还拿手摸过一遍,除了点积灰,没别的。”
  玉镜侍立在旁,亦低声道:“这大半个月,我跟嬷嬷已查了两遍。”
  这可就有些蹊跷了。
  曾媚筠的医术不可能出错,且甘郎中忽而溺亡,显见得是对方怕她回京后露馅,提早杀人灭口。
  那药靠天长日久的侵蚀损及身体,总得她时常接触才行。
  而阿嫣嫁来后,最常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
  碧风堂是武氏的地盘,郑家没那能耐,哪怕真的把手伸进去了,婆母必定最先出岔子,那便是引火烧身。
  至于照月堂……
  阿嫣对老太妃的心思没什么把握。
  但她去照月堂的时候,除了站着坐着请安说话,也就喝茶吃糕点罢了。若真的吃食不太干净,也就她遭殃而已,不至于玉露和玉泉也闹出岔子。
  推来算去,问题仍在这春波苑里。
  会藏在哪里?
  阿嫣闭上眼睛拧眉思索,许久后,忽然睁开了眼睛,问道:“咱们搬进来之后,除了小锦的事,院里其实没出过岔子。这屋子也是两位嬷嬷亲自盯着,不许人进来的。只不过,嫁来之前婆母曾差人翻修过这里,对不对?”
  卢嬷嬷眉心一跳,“王妃是怀疑那会儿就有人做手脚?”
  “曾姑姑说,药除了能从口入,时常吸进去,或是天长日久的渗入体肤,仍能损及身体。那人既处心积虑,自然力求稳妥。若放在明处,没准儿哪天清扫时被人瞧见,岂不白费心思?若趁着翻修时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这念头冒出来,阿嫣自己都觉得心头骤跳。
  春波苑是赐婚之后才翻修的,不论嫁来的是楚嫱还是她,既挡了旁人的路,那就是极好的下手之机。
  彼时,王府正筹备婚礼。
  婆母武氏再怎么能干,总不能事事都亲自盯着,婚礼当日的往来迎送、宾客宴请等事都须她来操心,翻修之事,必定是安排了管事仆妇操办。那会儿满府对赐婚皆有抵触之心,不论是郑家还是老太妃,想要做点手脚都轻而易举。
  且这种事,只要没人察觉,药效又足够久,几乎一劳永逸。
  对方甚至不必再做任何事情。
  等着她每日浸染,慢慢掏空身体就行了。
  难怪先前没有异常!
  阿嫣想通此节,几乎惊出冷汗。
  倘若这猜测属实,她除非拆了墙壁箱柜,否则再找八遍十遍都未必有用。而高门勋贵之家,素来都有熏香满室的习惯,阿嫣也不例外——衣裳、香囊、帘帐等物都是用熏笼慢慢熏了淡香的,玉鼎每日也都有淡香袅袅,且用的香料精挑细选,经久不散。
  想凭这副鼻子找出线索,那是痴人说梦。
  但也不是没有法子。
  阿嫣心里有了数,就着玉镜端来的果盘磨牙缓了会儿,而后起身去换衣裳,浑似无事发生。
  ……
  是夜,谢珽回屋时已是子时。
  在碧风堂里交代了阿嫣的身体和甘郎中的事情后,武氏也大为震惊,得知谢珽已查到线索,与郑家干系甚重,立时让心腹往照月堂悄悄递了话,教她好生留意郑吟秋的动静。
  过后,母子俩又说了些公事,谢珽在她那儿用了晚饭,去书房将几件要紧事处理完,一抬头,已是月过中天。
  中秋将近,蟾宫正明。
  若是换在从前,他先经征战后又进京,许久都没去校场军营瞧瞧,如今既已归来,多半会在书房小憩片刻,将积压的事情都处理干净,而后亲自骑马率人巡查一圈。
  如今,却有更重要的事压在心头。
  他揉了揉眉心,踏着清月夜风回到春波苑,远远就见甬道旁灯笼高挑,照出昏黄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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