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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by归去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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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里,娇妻在等他回来。
  满身疲惫忽然消散,他的唇角不知何时浮起了笑,加快步伐走过去,里头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唯有巡夜的仆妇挑着灯笼慢慢巡查,碰着他的时候恭敬行礼。到得正屋,里头的灯烛却还亮着,他讶然进去,就见阿嫣坐在桌畔,正撑着脑袋打盹。
  夜已经很深了。
  外间的高烛几乎烧到尽头,她沐浴后穿了松散寝衣,满头青丝披散在肩上,面前摆着一架古拙的灯笼——那是先前徐秉均送的,制式奇巧,薄纱上绣了山水人物,点了灯烛后十分漂亮。
  她看得困了,上下眼皮打架,连男人进屋时轻微的脚步声都没察觉。
  旁边玉露却瞧见了,忙要提醒。
  谢珽却摆了摆手,轻着脚步走到跟前,就势坐在她身边,伸臂揽着双肩,很顺手的就将温香软玉揉进怀里。
  熟悉的气息与怀抱,并没惊着阿嫣。
  她侧过头,又打了个哈欠,眼睛里几乎困出了泪花,低声道:“夫君怎么忙到这么晚才回来?”说着,就想起身给他宽衣,还没站起来呢,旁边谢珽长臂一伸,兜着她的膝弯,径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旁边玉露缩缩脑袋,赶紧退出去。
  阿嫣还迷瞪着,“先宽衣呀!”
  “宽什么衣,你都困成这样了。熬到这会儿还不睡,非得等我回来抱着?”谢珽在榻上屈膝,将她放上去,神情瞧着一本正经,语气里却藏了几分揶揄暗示。瞧着她犯困娇软的模样,趁机亲了一口。
  阿嫣脸上一红,“才不是!”
  “那是为何?”谢珽拿手肘撑在榻上,半边身子伏在上方,轻易将她笼在暗影里。
  阿嫣躺进松软的被褥里,愈发觉得困了,就着凑过来的身子,一面顺手给他宽衣解带,一面道:“是想找夫君要一条细犬。原想去书房说的,又怕夫君刚回来,积压了许多公事,不好打扰。夫君手里若有合适的,明日送来一条吧?”
  “这有什么,让田嬷嬷来说一声就是。”
  谢珽瞧她实在困得不行,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忍笑摸摸她脑袋,低声哄道:“细犬明早送来,快睡吧。”
  “那……多谢夫君!”
  阿嫣原以为他会问问缘故,见他答应得这般爽快,反倒省了事。
  遂放任眼皮阖上,睡意漫天而来。
  等谢珽去内室匆促盥洗,回到榻边时,她已睡得香甜深沉,甚至早早挪到他的枕畔,等着秋夜里的枕边暖炉。
  他出去跟田嬷嬷嘱咐了几句,回来后扑灭灯烛,掀被凑过去抱住她。
  片刻后,又亲了亲她眉心。
  ……
  翌日清晨,细犬如约送来。
  彼时日头才上三竿。
  谢珽既猜得阿嫣要细犬的用意,今晨便没急着去长史府,陪着阿嫣用了早饭之后,关着门在屋里转了一圈,商量可能藏药的地方。阿嫣猜测之余,让玉露将离京前曾姑姑送的那方药盒取了来。
  盒子里摆了二十来个瓷瓶,皆拿特质的塞子封住,半丝儿都漏不出来。
  里面则装满药材。
  曾媚筠原就是女儿之身,这些年钻研医术,对女子身上的事几乎无所不知。
  凭着阿嫣的病症,大约能反推缘故。
  算上种种配伍和稀奇古怪的药材,有此功效的药材很多。不过,想要凭着散发出的味道侵入肌体,长年累月药效不衰,自然得极强的药性,且味道不可太烈,免得被人嗅出端倪。这样一番挑选,便可剔去许多,她将剩下所有可能甬道的药材各装了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细犬是特地调.教过的,能被送到谢珽跟前,嗅觉自然极为出挑。
  阿嫣依次揭开药瓶,让它满屋去嗅。
  起初,嗅遍屋子也毫无收获。
  到了第六样药材,那条细犬将整个屋子转遍后,在书房里停留了半天,最末又去书桌周围打转。只是不甚确信,想必那味道幽微之极,连它都未必能分辨。
  阿嫣也不急,让它歇了会儿接着闻。
  到第十样的时候,细犬的表现就迥然不同了,大约是嗅到了极浓的气味,进屋后不顾牵向寝居的细绳,径直拔腿就往书房跑去。到了里面,稍稍停顿片刻,旋即扑向阿嫣常用的那张书案。
  书案以花梨木制成,阔朗而精致。
  此刻,细犬鼻中呼哧,只管在书案下打转,不时仰头贴向足有四寸厚的案面,口中轻吠。
  阿嫣眸色微变,下意识看向谢珽。
  他的脸上已尽数被寒色笼罩,阴鸷得骇人。
  田嬷嬷见状,让玉露她们将书案上头的东西都挪开,看看问题究竟出在何处。大约书案上摆放东西已被浸了味道,在玉露她们搬挪时,细犬的脑袋随之偏了些许。最后却仍扭回到书案上,不时抬脑袋去碰案底。
  事已至此,情势已然分明。
  田嬷嬷将细犬牵走,谢珽都没招呼旁人,径直举步上前,拔剑斩下,将书案拦腰砍断。
  书案造得结实,哪怕中间断了,因两侧极稳,加之厚重的表面彼此挤着,纹丝未动。他绕到案后,抬脚将其踹翻,见断口出无甚异常,又挥剑砍下。
  书房里,忽然传出轻微的咔嚓声响。
  原本浑然一体的案底,忽然有一层薄薄的木片掉落,露出里头鸽卵大的坑。那坑显然是人为刨出来的,挖得十分粗糙,而随之露出的,则是一粒灰扑扑的干燥药丸。
  迥异于寻常的蜜制药丸,那东西像是碾成极薄的胎后一层层卷成的。外头已经剥落,化成了粉末,里头却还是干净的,想必等它自然干燥剥落,便可露出里面裹着的药泥。如是陆续剥落,旧的成灰,新的露出来,可令药效不绝。
  谢珽随手捻开,冷沉的目光又投向长案。
  长剑扫过,案底皆被削去。
  此起彼伏的响动里,封口伪装的薄木板陆续跌落,露出底下粗糙挖出的小坑和药丸。
  零散错落的,竟有十来颗!
 
 
第83章 查明   这一去,郑家几乎炸开了锅。……
  在场众人都被那堆药丸吓得不轻。
  阿嫣纵然猜过书房有猫腻, 真瞧见那些小坑时仍觉心惊肉跳,腹中打结般难受起来,脸上亦迅速泛白。
  小书房修得宽敞雅致, 窗外又有竹丛、芭蕉掩映, 推窗时有凉风徐徐送来,视野也极好, 是她最爱来的地方。嫁进王府后,她消磨在这里的时光仅次于睡觉用的床榻, 无论练字、作画还是看账, 都离不开此处。
  冬日清闲时, 她能缩在圈椅里看整天的闲书。
  难怪玉露伤损得比玉泉厉害。
  因这书房里都是玉露伺候笔墨, 整理书柜杂物!且多半人家里,都会将贵重书画、要紧书信和账本等物放在书房, 若非亲信不可随意踏入。将东西藏在此处,绝不会误伤旁人,露出马脚。
  那投药之人当真是算得清清楚楚!
  阿嫣看着那堆表皮已然斑驳的药丸, 眸底迅速笼起怒气,掺杂几分惊惧。
  谢珽的脸色比她更为难看。
  见阿嫣小脸泛白, 显然气得不轻, 又知这药丸居心歹毒, 便迅速将其拾起来, 让田嬷嬷拿到外头封存。旋即起身沉声道:“先封起来, 不许人窥探踏足。”说罢, 揽了阿嫣的肩离开书房, 到侧间里坐下,命人取热茶糕点给她压惊。
  而后,牵住了她的手。
  秋日里天气渐寒, 她掌心里却捏出了腻腻的汗。
  谢珽心疼极了,惯常冷硬的脸上亦积蓄了浓烈怒意,几乎想立刻提剑出去,将文叙捉到的郑家狗腿提到暗牢,严刑审讯。但他竭力忍住了,因放心不下阿嫣——她元就是玲珑剔透、安静乖巧的性子,碰到这般歹毒的人心,可想而知有多害怕。
  茶汤端过来,食盒里还有昨晚就炖上去的羊肉汤,刚热好的牛乳,才出笼屉的灌汤包。
  食物是最能压惊的了。
  谢珽取牛乳过来,见阿嫣没什么胃口,又盛了半碗羊肉汤,拿汤匙喂给她喝。
  这羊肉汤是精心烹调的,将羊骨头和新鲜羊肉煮了整晚,熬成鲜美雪白的浓汤,再撒上切碎的葱花,端到跟前香气四溢,亦色泽诱人。阿嫣虽受了惊,却也没到呆怔的地步,闻着送到鼻端的香味儿,到底是张口尝了一勺。
  滋味极好,被谢珽吹凉后也不觉得烫。
  谢珽瞧她愿意喝,又喂了两勺。
  热乎乎的肉汤在舌尖化暖,落入腹中时暖意犹在,令腹中的不适都缓和了不少。
  她勉强朝谢珽笑了笑,自捧汤碗来喝。
  谢珽则取个灌汤包倒放在小碟里,撕开条小口子晾着,免得待会吃急了烫嘴。等阿嫣喝完羊肉汤后递过去,稍微吹两下,便可吸着汤汁儿品尝美味。
  如是照料着吃了点东西,她的脸上终于恢复血色,拿锦帕擦了擦掌心的汗渍,低声道:“投药的人居心歹毒,未必只放了这一处。既是细犬来了,不若将各处再细闻闻,心里也踏实些。”
  “好。”谢珽颔首,怕她仍陷在惊惧里,先带她到厢房歇息,让田嬷嬷和卢嬷嬷细细搜查。
  外头伺候的仆妇丫鬟都已被支出去,只剩心腹的玉露她们候命。
  阿嫣缓了缓,觑向谢珽。
  他的神色极为阴沉,甚于腊月寒冰。
  这张脸原就生得轮廓冷硬,在数年杀伐后,已然淬炼出满身的决断狠厉,慑人威仪。先前夫妻俩感情渐浓,谢珽有意在她跟前收敛锋芒,亦渐而温柔流露,体贴照拂。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谢珽了,冷沉的脸色如黑云压城,似极力克制怒气,稍有不慎便要夺人性命。
  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东西既寻到了,夫君打算怎么办?”
  “严审。”谢珽沉声。
  事实上,昨日晚间回到外书房后他已抽空召见过文叙,将查探的经过详细问明。郑家固然也是一方豪强,比起王府的手段却逊色许多。尾巴收得不算干净,挑的人手也跟死士差之千里,但凡用刑严审,必定能挖尽底细,连根拔起。
  这对他和朱九来说轻而易举。
  谢珽先前瞧着小姑娘病弱的模样,推想幕后黑手的险恶居心,已是怒极。今日瞧见那些药丸,更是怒不可遏,几令想此刻就去暗牢,问出凶手后手刃主使,抚慰阿嫣受的种种苦楚,亦正律法震慑宵小。
  阿嫣却已从惊愕中缓了过来。
  细白的手指握住谢珽,她仰起头,眸底亦藏了淡淡怒意。
  “夫君也说了,甘郎中的事情上郑家嫌疑最重,也牵扯了祖母的人。这是魏州城里仅次于王府的门第,不好用太强硬的手段。两边都有了线索,深查下去,凶手是跑不掉的,只差早晚而已。既要问罪,最好让人心服口服。”
  “还是请母亲过来,商议着办吧?”
  这般提议,自然是想力求稳妥,将如山铁证尽数摆明,不给黑手半点狡辩推诿的余地。
  倒符合她一贯的谨慎周全。
  谢珽自是以她为重,颔首道:“好。”
  ……
  武氏很快就过来了。
  她的想法与阿嫣不谋而合。
  “你祖母是什么性子,你也都知道,这辈子除了疼惜儿孙,最上心的就是娘家人。你瞧她这些年,最疼的自然是念月,其次就是郑吟秋,比对淑儿还好。如今她上了年纪,又颇信重郑家祖孙俩,若是严刑审讯逼出了郑家,哪怕证据确凿,她心里也会犯嘀咕。”
  “如今正逢多事之秋,咱们才将念月外嫁,再强审出郑家的阴私,她若不肯,到底是个麻烦。”
  “何况郑家树大根深,咱们若要处置,对外总得有无可辩驳的交代。若关乎大局,军政的事上自可事从权急,万般手段都用得。但关乎内宅的事上动用重刑,旁人听闻之后,于你和阿嫣无益。为那种人给你们添不自在,不值当的。”
  武氏瞧着谢珽,神色郑重。
  其实还有一重顾虑,她没好挑得太明。
  若这事当真是老太妃鬼迷心窍,不愿让谢氏儿孙跟皇家的人有瓜葛,借着娘家跑腿,用了这般见不得人的手段,揭发时更须证据确凿,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若不然,往后但凡有人拿着酷刑审讯说事,都是个后患。
  既然出手了,自然要一击必中。

  干净利落地照着律法办事,不给对方任何逃脱辩白的余地。
  武氏瞧罢谢珽,又握住了阿嫣的手,“这件事上,你媳妇想得更周全。”她说着话,轻拍了拍阿嫣的手,没多说安慰的言辞,也不必说什么疏于防范之类的客套话,那坚毅而柔韧的目光望过来,除了鼓励赞赏,便只透露出一个意思——
  别怕,婆母给你撑腰。
  这般坚决强硬的维护姿态,比家中的偏心的母亲好了数倍。
  阿嫣心里好受了许多。
  知道持家不易,她当然不会怪到武氏的头上,便颔首认真道:“母亲这些话,正是我想说的。黑手就在那里,再给她十天半个月也跑不掉,咱们就当寻常案子来办,有理有据的查明白,拿出证据,足够让对方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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